下课要听话 下课要听话 第26章

作者:渔俏 标签: 近代现代

  这头元潇把书包塞进桌肚,见虞白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又见他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坐姿端正,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进来之前在门口纠结了半分钟,现在看来,不主动和虞白打招呼是对的。

  看人家忙的,你跟他打招呼人家都不一定听得见,听见了估计也得愣住。

  只不过庆幸归庆幸,接下来的两场考试,他依然忍不住老往门口的方向瞅,大概是瞅的次数多了,偶尔还会和突然回头的陈辛杨碰上视线,然后莫名其妙被人瞪一眼。

  元潇:“……”

  这人大概是听懂了他昨晚的阴阳怪气,没再做什么小动作。当然,也可能是动作更谨慎隐秘了,总之元潇没有发现。

  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东西给吸走了。

  最后一门理综开考之前,教室前端的吊扇突然停止了运作,经过同学们一系列捣鼓验证,这把工龄五年的吊扇的工作生涯彻底宣告结束。

  这个城市的九月还是很热,初秋的风依然灼烫。班里有同学耐不住这种热,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玻璃窗。

  虞白就坐在门边,身旁就是一扇直连到第三排的窗户。和班里大部分同学一样,他也热得脱下了校服外套,把衣服塞进了桌肚里。

  彼时元潇正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发呆,猝不及防在他撩起衣摆的瞬间瞥见了一寸腰间的白。

  阳光通过玻璃窗折射在纯白色课桌上,一半被切割成几何光晕,一半定格在男生皙白的脖颈和肩侧。

  像是被针尖刺痛了皮肤,元潇倏然收回了目光。

  九月的风吹不开少年耳廓的红。

  理综考完是下午两点,之后会有半天假期,晚上也不用上晚自习。虽然这周放假的时间短,但大多数学生还是回了趟家。

  军训结束后走读生就不用住校了。元潇昨晚就恢复了走读,这会儿正在路边等李叔开车来接。

  周末的校门口人流攒动,由于人群实在拥挤,李叔两分钟前发消息说是堵小十字那边了,没有十分钟过不来,让他找个地方坐着等。

  元潇懒得动,倚在警卫室门口躲太阳,顺便刷新朋友圈打发时间。

  他朋友少,社交圈也挺贫瘠,朋友圈刷了两分钟,除了老妈就是老爸,夫妻俩在国外玩儿两星期了还不见回来,预计再待个把月,怕是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要了。

  他百无聊赖地刷新半天,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陌生账号。他认真一看,是前两天在仙客来加的那个服务员。

  这人朋友圈发的不算勤,大概三五天会发一条,这条新发的内容是关于小十字那边新开的一家酒吧的宣传海报。

  海报色彩是十分低调的黑白色,背景图片倒是大胆奔放,一眼就能看出是两个男人的人形剪影。

  元潇随意扫一眼,就被其中一条勾得蠢蠢欲动——未成年人可以进入。

  这个年纪的男生好奇心很重,尤其对一些充满刺激性的事物。元潇从小出席过的场合不少,但那是在有大人带领的情况下,再不济也有袁铭带着,内心深处对这种外人眼中“乌烟瘴气”的场合一直是有些向往的。

  向往的结果就是,明知未成年能进的酒吧多半不会是正经场合,他还是去了。

  深知自己一杯倒的德行,去之前他还给丁以然发了消息。

  -丁以然:正好,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丁以然:憋太久了,喝醉了说出来心里应该能好受点儿。

  心知事关丁洋川,元潇心情沉了下去,正想安慰几句,不料下一秒对面发来一条语音。

  -丁以然:“不过潇哥啊,你去归去,见识一下就行了,酒你就别喝了。”

  元潇:“……”

  提到这个,一些挥之不去的记忆猛然回溯。他自知酒量不好,一共也没喝过几次酒,在有限的记忆里,以往每次醒来都衣着完整,唯有那次是个意外。

  莫非他喝醉了也是个颜控,见到长得好看的就忍不住脱衣服?但是客观来说,袁铭长得也还行,他怎么没当着袁铭的面脱衣服?

  难道因为虞白乍看有些女相,他把虞白当女人了?

  想到那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虞白的床上睡了一晚上,然后……

  然后唯一的印象就是虞白的腰……

  虞白的腰。

  是挺白的……

  元潇重重抹了把脸,他想了想,把微信昵称给改了,片刻后开始迂回试探。

  -不羁的灵魂:你滚,我酒品不错的好吧。

  -丁以然:是不错,就是费水。

  元潇手指一顿,想说除了费水,还有没有别的,比如光屁股裸睡?但他始终没问出口,毕竟要脸。

  …………

  这家酒吧坐落在小十字附近的一条老旧巷子的最深处,七拐八拐并不好找。

  酒吧还有个很随意的名字,叫“低音炮”,入口的彩灯底下还用艺术字嵌了个英文名“Yue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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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圆,提醒一下,这不是因为你颜控,这是心动的信号。

第33章

  这几个英文字母分开看都挺正常,合一起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中文直译版更是骚到飞起。

  出于好奇,元潇刚到大门口就迫不及待往里睨了一眼,然后发现骚气的不止是酒吧名,连内部装潢也透着一股浓烈的破碎抑郁风。

  以黑色打底,冷色调为辅,让人仅是身处其中,就迫切生出想要借酒浇愁的欲望。

  即便海报上写着未成年可以入内,但为了看起来更稳重成熟,他俩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结果半只脚还没踏进去,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

  确切来说,被拦的只有元潇。

  那保安身材壮硕,满脸络腮胡,凶巴巴的横立在他面前,上下扫视他好几眼才问,“满十八了?”

  元潇心中倏地一紧,面上故作镇定地“嗯”了声。

  “身份证拿来给我看看。”保安拖着长调子,右手抖了抖烟灰。

  明明动作幅度不大,却莫名给人一种随时要挨揍的错觉。

  好在元潇心理素质够硬,虽然被对方抖手的动作吓得一激灵,脚下愣是没挪半步。

  他在心里把那个在朋友圈假传情报的傻逼破口大骂了一通,嘴上说,“我没带。”

  “不是吧大哥,现在谁出门还随身带身份证啊?”丁以然一惊一乍道:“要不你先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瞅瞅?”

  他原以为这人也就是装腔作势摆个样子,毕竟这片地区以前是出了名的乱,从老巷出去,再拐三条街就是派出所。何况他是真不信有人出来上班还把身份证随身携带在身上。谁知那保安二话不说就把身份证掏了出来,还献宝似的在他俩眼皮底下晃了几晃。

  “你啊,拿不出身份证就别想进去!”保安指了指元潇,然后把身份证放回胸前的口袋里,挥挥手作势要赶人:“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吧,你个未成年到别处玩儿去。”

  “哥,您真的误会了。”丁以然说,“我潇哥只是长得天真了点儿,眼睛大显嫩!但他真成年了,您听,我不还得叫他哥么?您再看看他这个头!”

  元潇撇撇嘴,也想说点好听的争取一下,却听那保安冷哼道:“你们俩甭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就他这样的,我一看就知道是个未成年,满身的嫩臭都快钻我鼻子里了!”

  元潇:“???”

  谢谢……我并不是很想钻。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经过这一闹,对酒吧的猎奇心理也消了大半。正准备转身离开,大厅那边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人声:“帅哥请等一下。”

  听声音大概是个男人,但语调又娇柔得不像个男的。

  元潇被那声山路十八弯的帅哥刺激的不轻,回头望过去,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紧身裤白背心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极瘦,脸颊都快瘦凹进去了,露出来的两条胳膊更是细得像两根竹竿。忽略眼角下仿佛熬了八天大夜的黑眼圈的话,长相倒算得上清秀。大概是粉底抹得太多,肤色在迷离的灯光下白得有些渗人。

  然而比起肤色,更渗人的是他鹰一样的眼神。

  元潇被盯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成了一盘菜。

  果然,下一秒就听对面砸着嘴说,“上上品,是我的菜。”

  元潇:“……”

  “没成年呢!”保安坚定地说。

  那男人不吭声了,狠狠瞪过去一眼,像是在嫌手下人废话太多。

  空气尴尬一瞬,那男人又主动向元潇伸出手,笑眯眯道:“你好,我是酒吧经理,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阳。”

  “元潇。”出于礼貌,元潇伸出手回握,结果握了两分钟,手差点没抽出来。

  刘阳见到他就跟老虎见到肉似的,两眼都在放光。元潇暗自别扭了一会儿,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在刘阳说带他俩进去的时候,犹豫片刻后点头同意了。

  酒吧门脸虽说不大,服务倒是很到位。进门就有一溜排制服小马甲在服务台那边恭恭敬敬等着。刘阳说,“我们这儿的服务员都是经过专人培训的,客人可以从中自行挑选被服务对象。”

  被服务对象……

  元潇不自觉揉了揉耳廓,总觉得这句话有歧义。

  但显然,这种类似皇帝选妃的过程很合丁以然的意,架势一摆,搓搓手就开始挑人。

  只是这个过程爽归爽,细品还是有缺点的。

  “我他妈是真的想不通,这酒吧的服务员怎么全是男的?”丁以然满腔怨气没处撒。

  满心以为有美女相伴,结果所谓的服务对象居然全他妈是男的,气得他一个都没挑上。

  元潇忍不住翻白眼,心说你问我我问谁?不过经丁以然这么一提,他也开始留意到,从进门到大厅入座,一路走来虽没遇见多少人,但那十来人无一例外全是男的,且穿衣打扮一个比一个浮夸,此时坐他斜对面那位甚至穿了件辣眼睛的露腰小短T,还一个劲儿冲他眨眼睛。

  元潇怀疑他眼睛进东西了。

  两人落座后点了两杯饮料,元潇边刷手机边问:“你不是有事儿要告诉我么,现在说呗。”

  丁以然懒洋洋地回应:“等会儿说呗,人生第一次进这种正式的酒吧,我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他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打量了一圈周围环境,显然也被一些人大胆暴露的服装给惊到了。

  他讪讪地缩着脖子,嘟囔道:“操,这是酒吧没错吧?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完他又抻着脖子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元潇懒得搭理他,顾自玩起了手机游戏。

  好奇心被满足后,他就对酒吧这个概念没什么兴趣了。这家酒吧环境一般,加上下午场人不多,大多都集中在蹦迪区那边,劲爆的DJ乐混杂着激动的人声,吵得人耳朵疼。

  忽然,丁以然神神叨叨凑过来说,“潇哥潇哥,经过观察,我终于明白是哪里奇怪了!”

  不等元潇回应,他立马激动道:“操!这酒吧里居然一个女人都没有!一个!都他妈没有!!!”

  元潇愣了愣,眉心不由自主蹙紧。

  “潇哥,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丁以然还想说什么,就被刘阳的出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