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处 这人能处 第11章

　　就在这时，演播厅灯光暗了下去，节目组还特地播放了一段剧院的开场钟声。

　　演出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院1排1座是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视野并不是最好，价格也不是最贵的

　　但是可以近距离看清演员的动作和面部表情，是很多喜欢看戏和琢磨演员表演的观众的梦中情座 =(:з」∠)_

第12章 拿手好戏

　　一束光线投向了舞台正中央，那块光斑之中，放着一套茶餐厅的餐桌椅，桌布是红色格纹的，最中间放着一壶柠檬水和一个写着“3”的号码牌。

　　台左侧灯光亮起，叶黎一手拿着一个文件袋，一边听着手机语音讯息——“8点整，幸福茶餐厅，3号桌，别迟到了啊！”

　　左侧灯光暗了下去——

　　“你小子千万别迟到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嗓音在暗中响起。

　　台右侧灯光亮起——

　　只见宋召站在那无奈地呼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道：“没迟到，不是8点整吗？现在还差10分钟呢。”

　　中年男人的声音又传来：“这娃娃长得可标志了，这回你可得抓紧。”

　　宋召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爸，长得标志，你哪回不是这么说的？”

　　两边放下手机，一同朝中间那桌子走去，还没走到，先对上了视线，两人皆是一愣，同时顿在了原地。

　　叶黎一脸怀疑地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宋召，“呃……你好，8点钟3号桌的吗？”

　　宋召同样一脸诧异，眼中还划过一丝惊喜，“对，你好。”

　　两人一同坐了下来，一时都有些局促，宋召主动倒了两杯柠檬水，而叶黎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页资料。

　　“喝口水吧。”

　　“这是我的简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甚至动作都是同步的，递东西的手在桌子上方停住。

　　宋召扯了扯嘴角，“你……还准备了简历啊，想得真周到。”

　　叶黎也笑，“应该的，让你更方便了解我嘛。”

　　宋召面露尴尬，“可我没准备。”

　　叶黎面露疑惑，“你不需要啊，你人来了就足够了。”

　　就在这时，餐厅里响起一阵曲调优美的小提琴曲，两人面对着彼此，相视一笑。

　　直播间里顿时笑倒了一片：

　　[hhhhh这美丽的误会。]

　　[靠！别说，面试和相亲某种程度上还真像。]

　　[他们的微表情处理得好可爱OwO这就是1排1座视野的快乐吗！]

　　哪知这种美好的氛围还没维持几秒，叶黎突然激动地站起了身，挥着手大喊：“停停停——”

　　舞台灯光突然暗了下去，现场和直播间的观众们一脸懵逼。

　　但很快，灯光又重新亮起，只见场上居然已经换了个布景，刚才茶餐厅的桌椅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病床，病床旁边还立着吊瓶架。

　　只见叶黎居然瞬间头发花白，他坐在病床上，还戴着一个很酷炫的游戏眼镜。

　　“忒修斯医生，我拿简历的乌龙就不能改掉吗？好傻！”他没摘掉游戏眼镜，而是直接转向了病床旁的桌子。

　　那里正放着一个形似收音机的小机器人。

　　[我靠！这是叶黎原声吗？老年音牛逼了！]

　　那个叫“忒修斯医生”的小机器人发出机械的声音：

　　“叶先生，据我的资料库显示，人类一般觉得与爱人初见时的画面是最美好的，华国更是有句古老的诗句叫‘人生若只如初见’。您确定要更改回忆吗？”

　　“确定！”叶黎气道，“你能不能对一个将死的老头好一点？我花钱是来圆满遗憾的，我要让我们之间的回忆完美无缺。”

　　忒修斯发出了短暂的“滋滋”的电流声，“好吧。”

　　舞台灯光重新暗了下去，再亮起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茶餐厅”。

　　叶黎和宋召再次相遇，但这一回，叶黎拿出简历面试的乌龙却被“修正”了。

　　“停一下！”这次宋召突然站起来大喊道。

　　灯光再度变换，舞台上场景又换了一个。

　　这回是宋召满头白发，坐在一个类似心里诊疗室的地方，头上戴着硕大的游戏眼镜。

　　“忒修斯医生。”他朝桌上的那个小机器人说道：“梨梨错拿简历的乌龙怎么被篡改了？”

　　忒修斯的电流声响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宋先生，经过我们的计算，您的爱人有97.36%的可能会认为这个举动不聪明，并且希望修正。”

　　“胡扯！明明很可爱！”宋召激动道，“而且我们就是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误会才走到一起的。”

　　忒修斯问道：“所以您是希望这一段保留你们初见时最原始的记忆？”

　　宋召：“当然！”

　　[一来就演伴侣！谁疯了，是我！（哐哐撞墙）]

　　[等会儿？老年音是说来就来的吗？我刚才试了一下，把我家的狗吓醒了……]

　　[想啥呢？他们是演员，是有训练的，叶黎本来就是科班的，宋召之前不是也专门找过老师上课吗？]

　　[他们的动作很到位诶，假发一戴，还真的就是老年人的感觉。]

　　[台词功底也很可！没有字幕我居然也听得一清二楚OvO]

　　[卧槽我才发现居然没有字幕！]

　　台上，叶黎和宋召还在继续着“修正回忆”的事情，但两人之间似乎总有分歧。

　　无论忒修斯把他们放入哪段回忆，总会有一个人想要对回忆进行微调，理由是：这段回忆中，自己的某些做法曾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对方吐槽或抱怨过，所以他们想修正这个“错误”，圆满遗憾。

　　但偏偏回忆被微调后，另一位“抱怨”和“吐槽”过的人反倒不乐意了，说对方明明原本的模样和反应更可爱和真实。

　　忒修斯作为一个机器人，被两边矛盾的指令弄得差点死机。

　　最后，忒修斯问道叶黎：“叶先生，根据系统记录和分析显示，您所促成的每一次‘圆满’，都会产生新的遗憾，为确保用户百分百满意，请问您是否愿意和您的爱人宋先生共同完成这项‘修正回忆’的事情呢？”

　　另一边，另一台忒修斯也问了宋召同样的问题。

　　但两人的回复出奇的一致：“不行！不能让他知道，我和你们签了保密协议的，你们不能违反协议内容！”

　　忒修斯无法，只好将情况上报总部。

　　一般购买这种“修正回忆”技术的，都只有一段关系里的其中一个人，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俩口子同时要求“修正”，为了保证双方满意，忒修斯只好在俩口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两人同时投放进“回忆”中。

　　但没想到，情况反倒更棘手了，这俩口子压根达不成一致，碍于保密协议，忒修斯又无法开口解释。

　　所幸最后获得总部批复，可以分别满足这俩口子的要求。

　　如此一来，叶黎和宋召各自顺利地获得了一份圆满的、无憾的回忆。

　　叶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可他并没有让忒修斯安排把崭新的回忆替换掉自己原本的记忆，而是让后者把它好好保存。

　　叶黎叹道：“我已经老啦，日子也不多了，等我走了之后，你把这段新回忆送给我的爱人吧。”

　　另一边，满头花白的宋召看着他眼前的那个忒修斯，突然哽咽道：“我爱人临走之际，把这段新回忆给他吧。”

　　[唉我有点难过，想起我爷爷奶奶了，人有的时候就是口是心非。]

　　[我奶奶很会织毛衣，但每次她织毛衣，我爷爷都会训她，奶奶以为是爷爷不喜欢，就再也没织过了。去年奶奶走了，我有天半夜发现爷爷抱着奶奶织的毛衣在院子里哭。后来才听姑姑说，爷爷其实很喜欢奶奶织的东西，一件毛衣一条围巾旧了烂了都舍不得扔，以前训她，只是怕她熬坏了眼睛。]

　　[面对越亲近的人，越不愿意说实话，越不好意思开口说爱TAT]

　　台上的故事继续往前推移着，一直定格在1排1座的镜头就在这时开始往前移动，准备近距离捕捉演员的表情。

　　叶黎饰演的角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到终了时，忒修斯依照宋召的话，将宋召亲手“修正”过的“完美无缺”的回忆传入了叶黎的大脑中。

　　与此同时，一曲小提琴声响起，曲调恍若跨越时间长河流淌而来，悠扬却也悲凉。

　　宋召守在叶黎的病床旁边，眼看旁边的仪器上象征着生命的曲线越来越平缓，兀的红了眼眶。

　　叶黎看完了那段崭新的回忆，里面变化的，全是宋召，而他本人，还是原原本本的他自己。

　　他又想起自己请求忒修斯“修正”的那段回忆，变化的全是自己，而宋召，依旧是原原本本的宋召。

　　原来他们从来没真的想改变对方什么，他们从来都爱着完完整整的对方。

　　他动了动嘴唇，却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说话非常困难，刚发出一道气声，一行眼泪却先从他眼角滑了下来。

　　宋召紧张地牵住了他的手，却发现叶黎也将一个储存着“新回忆”的芯片放到了他掌心。

　　叶黎自嘲地笑了一声：“这是我做的，已经没用了，你扔了吧。”

　　“你……听过忒修斯之船吗？”叶黎声音微弱，不等宋召回答，他扯了扯嘴角，哽咽道：“这个崭新的‘他’，不是你。”

　　哀伤的小提琴曲渐渐到了尾声，舞台的灯光也随着即将结束的琴声慢慢暗了下去。

　　舞台中央缓缓旋转起来，大家这才发现这是个圆盘舞台的设计，在最后一丝光亮中，这个圆盘停留在了一半是病房，一半是他们初见时的那个茶餐厅。

　　小提琴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灯光散去。

　　叶黎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你最可爱。”

　　*

　　现场久久没有回过神，灯光也还未亮起，一片昏暗中，有一个女孩子突然高喊了一声：“Bravo！！！”

　　那道声音就像是一发信号，整个演播厅瞬间掌声雷动，还夹杂着些许惊艳的叫好声。

　　大家等待着叶黎和宋召重返舞台谢幕，但灯光却久久未亮起，正当大家开始疑惑时，大屏幕突然亮了。

　　是节目组把这场戏的演职人员公布在了大屏幕上：

　　《忒修斯》

　　主演（按出场顺序）：叶黎、宋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