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火 试火 第46章

作者:羽毛儿飞 标签: 近代现代

  杜山阑的脑子再次空白。

  消息是娱乐号发出来的,配图一共三张,倒没有拍到标题里的晕倒瞬间,但许照秋正脸拍得一清二楚,而他怀里的人,脑袋双手无力下垂,显然是晕了过去。

  杜山阑立即懂了。

  电视台大楼门口,不乏专业狗仔蹲守,许照秋这号人物公然露面,怀里还抱着人,当然百分百被拍。

  许照秋不差这一个绯闻,话题中心是时涵,吃瓜网友先是不认识,然后扒出了是谁,得知是纯新人,评论区哗声一片。

  杜山阑敏锐地发现,热搜榜末尾出现了一个词条:#骆星遥 新起之声#

  他果断地退出微博,打电话给杨笠:“把许照秋那条热搜降下来!”

  杨笠有些迷糊,“杜总,这条不用管吧?许老师的公关业内最强,后期一定能澄清,对我们几乎没有影响,重要的是我刚看到骆星遥买热搜了,借一波许老师的热度,几个小时后,时涵就会成为新起之声最有话题度的选手……”

  “按我说的做。”杜山阑冷静地打断,抓起外套飞速出门。

  司机早已下班了,他独自下到车库,随意挑了停靠最近的一辆车,点着后冲出停车场。

  夜空终于放晴,乌云散开,弦月在云朵深蓝的边缘烫出不规则的金边。从跨江大桥往外看,入海口一望无际的粼粼银光。

  车子从月光里轰过,下桥之后驶入一条单行道,道路两旁绿植葱郁,是一片高级住宅区。

  转过两道弯,远远地,杜山阑从前窗玻璃看到许照秋家的大门,铁艺栅栏门后的院子里,草坪上,摆满密密麻麻的爱心蜡烛。

  时涵站在爱心中间不知所措。

  许照秋深情款款地注视:“小兔子,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时涵不知道该说什么。

  表白来得太突然了,甚至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可能高烧根本还没退,也可能是昨夜余温根本还在烧,他脑子卡住,想不出任何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想伤害许老师,也绝对不能同意。

  犹豫间,许照秋举着玫瑰又向他走近一步,几乎贴到面前,他慌张地退后,“许老师……”

  一束刺眼的车灯光打过来,伴随着恐怖的引擎轰鸣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往门外看,那辆车猛地刹在门口,车门打开,高俊修长的男人逆光走来。

  一地蜡烛失去光芒,如繁星遇到明月,黯淡无光。

  那人自己打开门锁,迈过一层接一层精心摆放的告白蜡烛,大步走过来。时涵被车灯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拿手掌去挡,手刚抬起来,手腕就被温暖的大手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拉得往前倒,擦过烟草味泛滥的怀抱,到了男人身后。

  杜山阑处在暴怒边缘,他用身形挡住许照秋的目光,直视那双看不透真心的眼睛。

  “抱歉,他和我睡过了。”

  许照秋飞速眨了两下眼。

  不可思议的目光里,杜山阑抱起仿佛宕机的时涵,塞进车里,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SerenaG宝宝投喂的猫薄荷

  一个消息:本文要入倒v了,29号当天更6000+,前面看过的章节请勿重复购买,预计十一月完结,真的谢谢前期陪伴苦熬的读者,羽毛给大家鞠躬啦

第39章 好吃吗

  时涵坐在杜山阑的副驾,不知所措地盯自己手指。

  一整路,杜山阑不发一语,就这样无言僵持。

  周遭的风景渐渐熟悉,柳岸华庭高耸的楼群映入眼帘,车子开始减速,泊入停车位。

  耳边传来尤为沉冷的嗓音:“下车。”

  时涵像一台老机器,经过艰难漫长的开机重启,终于磨磨蹭蹭地打开车门。

  杜山阑站在不远处前方的亮光里,面容冷峻地催促:“走快点!”

  时涵下意识地抿唇。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的氛围一点没变,小时候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凶巴巴地命令他,时常把他惹哭。

  那时他可真爱哭啊,大抵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扯嗓子一哭,杜山阑就不敢继续凶他了。

  而现在,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透彻地明白了,哭不能解决问题。

  他闷头跟上去,不敢靠太近。

  停车场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电梯轿厢在井道内下降的微响,然后叮的一声,金属门朝两边滑开。

  杜山阑走进去,他也走进去。

  不到30秒的停留时间,感觉像过去一年。

  时涵挪到离杜山阑最远的角落,偷偷从金属镜面里观察杜山阑的脸色。

  结果,视线从镜像里对上了。

  他尴尬地偏转开,“那个,杜先生,我手机好像掉你那儿了……”

  杜山阑用一双冰冷的狐狸眼锁住他,暗红双唇抿成直线,没有丝毫说话的打算。

  时涵重新把头埋了回去。

  突然被表白,突然被拖走,那句“和我睡过了”犹如一场雷劫,把他劈得神智不清。他像一位虚弱濒死的病人,一下子被甩到万米高空,肾上腺素应激飙升,最后的生命力也榨取得干干净净。

  而现在,雷劫停了,病人落地了,他也重新回忆起了事后尴尬恐惧的心理。

  杜山阑会怎么处理他?威胁恫吓还是直接用拳头说话?哪一种都是杜山阑能干得出的,早知道真相是这样,不如拿着价值过亿的房产听话滚蛋。

  那可是哥哥啊,哥哥没脸点破,他怎么敢有脸死缠烂打的?

  现在好了,全无挽回余地。

  时涵心里一团乱麻,突然间,杜山阑朝他走了过来。

  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本能反应,他往后退,后背贴上墙。

  他从未觉得杜山阑有那么高,挡住顶灯光线,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压倒性地扩散,像一座山压过来。

  “你跑什么?”

  时涵吓得不敢吸气,抬着眼眸呆呆对视。

  杜山阑目光锋利,“我在问你话。”

  他移开视线,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副逃避的姿态显然更加惹怒杜山阑。他双手收在裤袋,压人的气势提到极致,“怎么不说话?以前不是挺会勾人的?现在兴趣转移了?不会还在心里怨恨我打断你们的表白吧?”

  时涵眼底涌起一股热意。

  他咬牙,有层浅浅的绯色从下眼睑晕开,整齐排列的下睫毛根根分明,均染了漉漉湿意。

  带病唱了一整天,他嗓音微微发哑:“哥哥,我错了……”

  杜山阑心脏狠狠收缩。

  他脸上依旧凶相,眼里的怒气烟消云散。他冷声道:“哭什么,又没打你骂你!”

  时涵掐紧手心,“你老凶我……”

  杜山阑短暂地陷入沉默。

  电梯到了。

  他大步转身,“先回家。”

  时涵还是慢吞吞地挪动脚步,眼见电梯门就要合上。杜山阑突然回头,一脚踩在感应区,伸手抓住他的手,牵着走了出去。

  那只手掌宽厚有力,和以前一模一样。

  时涵惊讶地回忆起初次相见,杜山阑伸手把他从茶花树下拉起来,那时心里涌动的感受,和现在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叫心动。

  上天非要安排他们在最不恰当的年纪相识,上天也会安排他们最恰当的年纪重逢。

  只是,再度走进杜山阑的家里,眼睛看到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满屋子性冷淡风的摆设,全部加了粉色滤镜。

  时涵尴尬地杵在玄关,仿佛头一回来做客的陌生人。

  杜山阑自顾自换鞋去了二楼,几分钟后转头下来,“上去洗澡。”

  时涵惊疑不定地抱住肩膀,“还、还要做吗?”

  昨晚的还没缓过来!

  杜山缓缓冷下脸,“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你不用卸妆休息?”

  时涵眨眨眼睛,脸颊烧透了。

  他才记起,录完节目一直没来得及卸妆,估计都花了,而且因为发烧捂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

  他感觉头顶冒泡,闷头上楼,把自己关进浴室。

  浴缸里已经放好温水,旁边放着干净的浴巾睡袍。

  原来杜山阑是来准备这些了。

  时涵呆呆看了几秒钟,忽然咧嘴傻笑。

  杜山阑好像没有生气。

  浑身积压的紧张害怕终于在这瞬间释放,浴水的温度顺着毛孔流入,后背的颜料也洗了下来,白皙皮肤重新显露,满背吻痕也重新冒了出来。

  他从浴缸爬出来,赤足踩过地面,擦掉镜面上凝集的水汽,扭身查看那些痕迹。

  和早上相比似乎更严重了,看着微微地恐怖。

  他在心里默叹,他的背有那么好亲吗?

  正叹着,浴室的门开了。

  猝不及防,时涵抱住身子,“你干嘛!”

  杜山阑换了身睡衣,腰带随意松散地系着,凌厉气势柔软下去许多。他端着脸走进来,理所当然地说:“给你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