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诱捕 极致诱捕 第20章

作者:淇水在右 标签: 近代现代

  地上还有一条习夏昨晚穿的裤子,皱成一团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的角落,上面还沾了一点不明的液体。

  习夏也注意到了那条裤子,他弯下腰将脏了的裤子捡起,扔进了垃圾桶,和昨晚被扔的残羹剩饭混在一起。

  “太脏了,也旧了。”无人问习夏为什么不洗一洗这条裤子,而是扔了。他却自言自语作了回答。

  赵嘉言突然感觉他就像那条被习夏扔掉的不要的裤子一样,对习夏的价值和吸引力消失了,就会被无情地处理掉。

  赵嘉言直直盯着习夏,他像是一只已经溺水不会游泳即将濒死的小虫一样,祈求河上流飘来一枚叶子,好给一条生路。

  习夏并没有把他的目光吝啬地给在赵嘉言的脸上。

  “但是我对很多Alpha都说过同样的话。”习夏满不在乎地道。

  一切尘埃落定,赵嘉言脑海里短暂“嗡嗡”了一下,听不见任何其它的声音。原来他不是例外,原来他不是特殊。他只是情场老手的习夏一时起意的猎物。

  赵嘉言痴笑了一声,他坐在床上。床单上似乎还有他们昨晚欢爱时留下的体液,还残留他们曾经交缠过的气息。

  赵嘉言坐在床上,让他生出了一点勇气和坚强,他觉得他和习夏之间一定还会有可以挽留的余地。

  而习夏则站在宿舍的白色瓷砖上,冷冷地望着赵嘉言。

  “没有关系的,你说过就说过吧,我不在意的。你以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承认,我…的技术有些差,可能不如……我会改的,我有什么不好,你都告诉我,我都会改的。”后面的不如谁两个人心知肚明,赵嘉言说不出后面的“你的前任”四个字。

  赵嘉言在乎习夏的前任们,他嫉妒这些人曾经也拥有过习夏,他们也曾看见过习夏动情时漂亮的样子。

  赵嘉言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示弱又显得十分卑微的话,比曾经抛去过往的骄傲跪在地上向他求情的饶则,比匐匍在地伤害过习夏的那个Alpha求他宽怒时,都要更显得卑微。

  那些人的卑微在表面上,在他们的行为上,而赵嘉言的卑微在他的心里。

  赵嘉言把他的心交给了习夏,任由习夏摆弄,他的心惧怕习夏的遗弃,甘愿以最卑微的姿态祈求习夏的怜悯与施舍。

  “这么懂事呢?”习夏低声笑了一下,来到赵嘉言的面前,手指摩擦着赵嘉言的脸颊,留下淡淡的浅薄的红色痕迹。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了。”习夏松开了手,指了指下门,“你走吧。我们分手了。”

  “不是的。”赵嘉言摇头,“我们昨晚还做爱了,你还是爱我的。”

  习夏很同情地看着赵嘉言,到这种时候了,还不肯相信呢。真的是可怜到了极致倒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可是对我来说,做爱不等于爱呀。每次分手之前,我都会和他们做…”习夏弯下腰,双腿近得紧贴住床沿,和坐在床上的赵嘉言距离更近了。

  “别说了。”赵嘉言控制不住喊出了声。习夏的脸近在咫尺,里面的冷和冰一览无余,他终究还是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让我们彼此体面些,你走吧。”习夏的耐心已经被磨尽,下了最后的通牒。

  赵嘉言离开了,他已经让习夏失去了喜欢,不能让习夏再对他厌烦了。

  出门时,晶莹剔透的水珠自赵嘉言的眼角流下,顺过脸颊,最终滑落在地上。赵嘉言伸出手碰了一下脸,泪痕正在挥发,透着一股冷意。原来,他流泪了。

  赵嘉言走后,习夏一个人坐在了桌前,盘算着下面他已经计划好会发生的事情:

  皇帝的出行安防图已经交给了神秘人,皇帝可能会遇刺或者出行时发生危险,赵嘉言首当其冲会承担责任;

  再往后,时间两三个月的时候,他再去找赵嘉言,告诉赵嘉言,他怀孕了。他买的假孕药足以蒙骗赵嘉言一段时间。再让赵嘉言带他去见皇帝。

  习夏本可以继续欺骗赵嘉言,直到他假孕后去见皇帝再彻底决裂也可以。

  可是,他等不及了。

  昨晚的情爱不仅灼烧了赵嘉言,也灼烧了习夏。

  赵嘉言的好是——时时刻刻,细无巨细的。习夏惧怕,他溺在这种温柔里。他必须要尽快脱身,从赵嘉言的身边离开。他才能冷静冷情下来,好好盘算下面的复仇计划。

  为了使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的顺利,他还需要再做一些什么。他真的想看到赵承允和赵嘉言父子离心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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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夏失魂落魄地坐在3号公寓楼下的椅子上。他没有记错,在下午5点放学的时候,这是禇挽星回他的6号公寓的必经之路。

  果然,习夏低垂的视线中映入了一双鞋,他抬眼,面前的人是禇挽星。

  习夏的眼角还挂着泪珠,长长的睫毛也被泪水浸湿了。

  “你哭了?因为什么?”禇挽星轻轻地问,他将习夏带到了他的宿舍。

  “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们是朋友,我想为你分担你的痛苦。”

  “我……”习夏望着禇挽星的目光中有信赖和感激。

  “我爱赵嘉言,可是皇帝不同意我们,他以我的亲人和我的朋友的安危要胁我,让我向赵嘉言提出分手。我和赵嘉言之间,没有以后了。”

  习夏很合时宜的,如同天下所有被迫分开的有情人一样,流下了一行清泪。

第四十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你们分手了?”禇挽星怔了一下,随后问习夏。

  习夏苦涩了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脸上的痛苦,失落一览无余。

  “可是你不是不爱赵嘉言吗?你说过的,是赵嘉言强迫你的。”禇挽星把他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习夏看向外面的天空上一行大雁飞过,表情落寞。

  “是呀。”习夏点头,脸上是困惑,是不解,是怅惘,“我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他,可是我无法摆脱他,只能顺从,但是那样太痛苦了。然后我试着告诉我自己,我是爱他的。爱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习夏问禇挽星,“你懂吗?爱他会让我忘记和摆脱他靠近我时,我的所有不情愿和痛苦。我已经习惯了爱他。”

  禇挽星漂亮的眉眼深深皱在了一起,“习夏,你混淆了,那根本不是爱。受害者爱上了施害者,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不是的。”习夏摇头,眼睛里闪过痛苦的神色,“我已经爱上了他。如果不是皇帝的阻挠,我永远也不想和赵嘉言分手的。”

  “我没有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对不起,夏夏,我说错了。”禇挽星安抚着习夏,“你先冷静一下。”

  习夏又恢复了缄默。

  禇挽星将习夏从楼下长椅带到他宿舍的一路上,习夏沉默不语,他的心里也紧绷着一根弦。

  禇挽星怕习夏再发生什么意外,是“再”。

  那天的视频风波虽然赵嘉言为习夏平息了,帝国学院的学生们都相信了一切只是吕飞的报复。

  但是禇挽星知道,那些都是真的,习夏曾经无助到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小猫儿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嗅到香气的大狗咬折它细弱的脖颈,噬其血肉。

  禇挽星很担心习夏的安全。

  习夏说分手时,禇挽星松了一口气,心里又隐隐生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情绪,就像久旱的大地上,迎来了一场甘露,埋藏在旱土之下顽强的存活下来的种子慢慢扎根,发芽,最后破土而出。那是希望。

  习夏和赵嘉言分手了,那么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在禇挽星的认知里,习夏之所以会和赵嘉言在一起,全是因为赵嘉言的强迫。

  可是现在习夏说他是爱赵嘉言的,禇挽星不相信,他认为习夏只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种受害者会爱上施害者的病。

  他一定是有机会的,他坚信最后和习夏走在一起的人会是他。

  禇挽星的自信来源于从小到大数不清的Alpha和Beta赠于他的情书和向他鼓起勇气而说出的告白。

  禇挽星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习夏会答应他的追求。先从朋友开始,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夏夏,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赵嘉言,你这么优秀,没有了赵嘉言,还会有更好的选择的。”禇挽星来到习夏身边,伸出右手放在了习夏的肩膀上。

  “可是,我忘记不了他…”习夏眼睛发红,里面带着泪珠,莹莹亮亮的。

  “你需要一些时间从这段不正常不健康的感情中走出来。走出来后,你就会明白这根本不是真正的爱。”

  “真的吗?”习夏看起来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个绝对肯定的答复。

  “是的。”

  禇挽星一定是最希望习夏和赵嘉言分手,习夏忘记赵嘉言的人了。

  “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习夏抬眼望向赵嘉言。

  “好。”

  太阳马上落山了,习夏和禇挽星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从后面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的部分多的过分。

  “我刚才不应该向你发火的。”习夏抱歉着,一脸后悔。

  凉风吹过,让人心里的火气被熄灭了,只剩下平和安宁。

  “没关系的,我只希望你没有心结,情绪放松下来就好了。”禇挽星语调轻快。

  “我真的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我对赵嘉言的感情真的不是爱吗?”习夏又陷入了那个纠结的死循环。

  “他强迫你的时候,你是抗拒还是心甘情愿?”

  “抗拒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抗拒渺小到可怜,赵嘉言根本不在乎。最后,我只能顺从,只能心甘情愿。”撒谎对于习夏来说早已经轻车熟路。

  “这根本不是爱。”

  习夏怔愣地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禇挽星的话。他愰了愰神,又想起了点什么。

  “我是不是答应了请你吃饭?对不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耽搁了。现在还不算晚吧。”习夏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不像以往那么自信了,小心翼翼带点不想被拒绝的恳求。

  禇挽星想这次分手带给习夏的打击比他以为的更多。他想带习夏从这段阴影中走出来。

  禇挽星笑着说,“太好了,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吃过饭。”

  习夏带禇挽星去了一家校外的烧烤店,夜幕降临,天空黑漆漆的,点缀着几颗银白色闪闪发着光的星星。

  老板在店铺外支起的一个长排的烧烤架,混着热油的香味,肉被烤得“嗞嗞”作响,升腾起来的白汽氤氲了老板的脸,满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我常在这里吃。虽然店面不大,味道却是十分好。”习夏带着禇挽星进了店铺,挑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店里放着六七套桌椅,没有单独的包间,不多的席位上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其它餐桌上已经烤好的食物发出的诱人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谈笑声,食物的嚼嚼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场佳肴的交响乐。

  “这里的味道真香。还没吃已经饿了。”禇挽星落座后环顾了一眼四周,笑着对习夏说。

  “我也一样。”

  甫一话落,身材臃肿的老板娘就走了过来,她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星际普通话询问,“两位帅哥,点些什么?”

  习夏很绅士地把菜单推到了禇挽星面前,禇挽星没有推拒,看了看说,“十串牛肉串,十串排骨串,一手豆腐皮,一份甜辣鸡架。”

  随后,禇挽星又把习夏菜单递给了习夏。

  “一份冷蘸螺肉,再来五瓶啤酒。”

  “好嘞。”

  这顿烧烤,习夏没怎么品尝到美食撞击味蕾的感受,唯一深有体会的是酒精滑过喉咙涌入胃里的苦涩和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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