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逐 暗逐 第37章
作者:尽余杯
姜浔灰色的眼眸里映着田云逐久违的笑意,危险地挑了挑眉,
“没错,我这个人不懂什么浪漫。
你看,还不到一天时间,你就已经开始认清现实了。
说不定用不了一个月,你对我的那点执念就能彻底幻灭掉。”
姜浔假装残忍,田云逐就假装配合,
“好像挺有道理的。”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嗯。”
姜浔盯着田云逐青青白白的一张脸。他眼里晃荡着的那点笑,刻意表现出很随意的样子。于是姜浔也很随意地收拾起他们四散的行囊,重新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喝点儿。身体暖喝了,就不容易胡思乱想。”
“这是什么歪理?吃饱了才不会胡思乱想!”
“肚子饿了?”
田云逐摸了摸干瘪下去的一层肚皮,
“嗯,又饿又冷,可是忍不住想笑。”
“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田云逐没动,只顾着在那儿笑,笑到没了力气。
于是姜浔在他身前微微转过身,蹲了下去,
“上来,我背你。”
田云逐还在笑,笑得好像不能更开心一点了。他一边笑一边伸手拽住了姜浔的衣襟,拽着他重新面对着自己。然后伸出细长的手臂,圈住了姜浔的脖子。
“浔哥,我都听你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我这个人,这么傻,只会钻牛角尖,什么都想不明白……”
姜浔立即伸手搂住了他,
“过日子,还是傻点的好。
不然,怎么会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傻乎乎来漠河这个小地方,让我捡了便宜?”
姜浔亲了亲田云逐冻红的鼻尖儿,趁着他害羞低头的时候,把人在自己怀里往上托了托。姜浔一手沿着脊扣上田云逐的后脑勺,一揽过他的双腿,像抱一个小孩子那样,把他腾空扛了起来。
田云逐惊呼一声:
“浔哥!”
“抓紧我。”
姜浔一路扛抱着着田云逐回到车里,把他仰躺着放倒在二手皮卡的后座上。然后动作很急地扯掉他挂在下巴上的口罩,摘掉他的棒球帽,撩开他额前乱糟糟的刘海儿,
“田云逐,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田云逐愣了愣,自己伸手摸了摸脑门儿,
“就有一点点儿。这点低烧没关系的。”
“那这样有没有关系?”
姜浔压低身体,俯身吻了下去。
姜浔在亲吻的间隙喘息着在田云逐耳边呢喃:
“田云逐,我早就想这样试试了。”
你想不想?
田云逐的脸红得一塌糊涂,
“想。浔哥,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愿意跟你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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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任性
被田云逐的病磨出的克制,已经把庞杂的根系深深扎进了姜浔的思维里,根本没办法轻易撼动。所以,姜浔的吻看似霸道,却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田云逐的眼睛是水做的,里面漾荡着姜浔内敛汹涌的温柔眼波。
但是不管那眉眼再如何深沉,不管田云逐的一颗心悸动成了什么样子,像他这样近在咫尺地定定地看进去,也能轻易察觉那里面有压抑了太久的欲望,擦出火花,在动荡的暗涌中不熄不灭,再源源不断地融合汇集。
欲望带来的滚烫余温让田云逐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包裹在厚实衣服下的皮肤统统变成了热乎乎的粉红色。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脸也红扑扑的,却没有半点儿退缩的意思。田云逐打定了主意直视着姜浔的欲望,不经意还带着点儿懵懂,和生涩,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
太放纵了。
姜浔心想。
他把爆出青筋的手臂撑起来了一些,把越吻越深的唇瓣勉强分开,把越纵越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试图从这种难舍难分的状态中抽身,将他和田云逐之间的距离拉远一些。
田云逐还病着,还发着烧。就算亢奋的精神和水亮的大眼睛,也没有办法掩饰他身上的虚弱。他的两条手臂软软的,连搂紧姜浔的力气都使不出了。
轻微的出血和感染对他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虽然田云逐闭口不提,可是姜浔从来没有一刻忽略过这这个事实。
姜浔的手虚虚抚上田云逐的胸口位置,停留了一会儿,感觉他的心跳。一个吻已经让他的心率全乱了。因为在乎,姜浔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田云逐能不能承受更多了,至少现在还不能。
田云逐怎么会不理解姜浔呢?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解他的每一个想法。姜浔依旧沉默严肃,眼底残存的那点柔情也化不开一身的冷硬气度。但是,田云逐能够感觉得到,为了容纳下他,姜浔已经亲手破开了自己。已经融进血肉的一层层坚冰筑成的盔甲皲裂破碎,只为了让田云逐能够亲手触碰到那颗深埋的真心。
所以,当姜浔什么话都不说,单方面猝然中断了这个直到一秒钟之前还在不断升温深吻, 然后撑起身体,从田云逐身上离开的时候。田云逐只是眼神黯淡了一瞬,甚至没有试图伸手去挽留他。
他只是在姜浔迅速调整好自己,坐回驾驶室里,并且并没有打算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他问着其他没有什么营养的问题。
“浔哥,等吃完饭,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姜浔抬头从后视镜里面看他,
在喘息未定中,偷偷掩饰失落和羞涩的样子,让田云逐看起来纯粹得堪比一场姗姗来迟的初雪,又带着那么一点儿可怜。就像刚才姜浔舍不得亲狠了,现在同样舍不得看到那一双润泽的眸子里,浮动着细碎的失望和不舍。所以姜浔很快错开了目光,发动汽车,在发动机的制造的噪音中暗暗告诫自己尽量保持住以往的果断。
“回家。”
*
“能不能先不回去?”
田云逐抠了抠手指,
“我们才刚去了白桦林这一个地方。”
姜浔停下手里的动作,稍稍向后侧了侧身体,在目光没有碰触到田云逐的时候,尽量平和地开口对他说:
“急什么,漠河统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你翻来覆去玩儿到腻为止。”
“就是有点儿舍不得就这么回去……”
“别忘了你还发着烧。”
姜浔的语气明显有点儿不耐烦了,田云逐还在怯生生地坚持:
“难得出来一次。”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田云逐,谁把你惯得这么任性?”
田云逐在这句责备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宠溺的口吻,胆子莫名跟着大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可以任性的人,其实挺幸福的。
以前经常听别人说,任性的小孩儿,不过是仗着有大人宠。
那些长大了还能任性的,肯定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
浔哥,你也让我任性一回,成吗?”
田云逐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多少有些卑鄙。他想起来自己那些一意孤行,得寸进尺,不过是仗着姜浔的默默容忍和退让。
他其实都知道,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清楚用怎样的口吻和语气,就能让姜浔没有办法拒绝。田云逐摊开自己的手掌,又重新握紧,就像握住了姜浔的软肋,并且不可救药地在这种感觉里沉迷下去。
姜浔的每一次纵容,姜浔的每一次妥协,都是包裹在沉默之下的糖果,是他说不出口的爱意,让田云逐尝到甜蜜,贪恋成瘾。
“还想去哪儿?”
“滑雪!想去滑雪。”
“先去吃饭,看看你的状态再说。”
“好。”
“想吃什么?”
“牛肉面,行吗?”
田云逐看到姜浔在后视镜里映出的小半张脸,窗外的一闪而过的光线,短暂照亮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还没吃腻?”
田云逐也不由得扬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成,那就吃牛肉面。躺着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田云逐终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闭塞的车厢在微微晃动,姜浔清凛气息浪潮一样涨涨落落包裹住他。在深受睡眠障碍困扰的这一年里,田云逐头一次以奇迹般的速度沉沉睡了过去。
后来他真的是被姜浔叫醒的,低烧也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姜浔把他用围巾裹好,带着他从车里走到外面。
田云逐发现,这不是他经常去的,也是第一次跟姜浔吃饭的那家路边面馆。而是一家装潢十分高档的酒楼。
“浔哥,我们在这儿吃面?”
“嗯。
我之前来过几次。这里的面不错,带你过来尝尝。”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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