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 檐下星河 第60章
作者:醉妖
力道大到甚至在钟南月手腕处留下了淤痕。
“来了为什么不去现场?”颜雨问。
钟南月不自觉地与他拉开了些距离,低声说,“林沐苒……”
颜雨没听清,将他往身边带了带,压低身子凑近他,“嗯?”
“就那女演员,她是你初恋吧?”钟南月忽然间觉得好委屈,撇开了眼睛咕哝道,“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在片场见到林沐苒时颜雨确实小小诧异了一下,但也就仅仅是那么一下。
两人是戏剧学院同届的学子,又都混迹在以荣城为根基的圈子,在同部戏里撞上其实不算很奇怪。
林沐苒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生了,有了明确的目标,这部剧说是古偶,实际上也就占据了个班底年轻,庙堂江湖的剧情占据了七成,男女主对手戏清水到不能再清水,俩人相处跟组里同事没啥两样,都没太把当初那段不成型的感情经历放在心上。
颜雨最近心烦意乱,进组隔日听到组里化妆师聊起钟少回京订婚的消息,心酸难平,每天恍惚地上下戏,根本无心去想旁的事情。
钟南月这么提起来,他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应该跟他报备一下跟林沐苒的关系。
可当他看到钟南月呆呆地凝望着自己面容的眼神,忽然间火上来,不想解释了。
初恋了不起啊,操!
江秋见那事儿在颜雨心间埋下了一根倒刺,一点点风吹草动便带起彻骨的酸痛,折磨得他快要疯掉。
“为什么要跟你说?”颜雨火气很冲地反问,“你从来不跟透露你的半点消息,凭什么这么要求我?”
“……”钟南月僵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颜雨偏开脸不去看他,压着火将他的手握进掌心,放缓了语气问,“吃醋了吗?”
钟南月摇头,艰难地扯出了一点笑意,“怎么会。”
“演戏而已嘛,”他强行给自己打镇定剂,抬头去看颜雨,冲他宽慰地笑,“我没那么小心眼,分得清的。”
颜雨鼻息间发出一声气笑,默默松开了钟南月的手。
“也对。”他顶了下腮帮,鄙薄地说,“你对我从来都是这么大度。”
钟南月哑然地立在那里看颜雨,看他冷漠的表情,听他冰冷的语气,心里越来越没底。
小喜掀了帘子进来,把药膏和消毒棉递给钟南月之后又退了出去。
“过来清理下伤口然后上药,”钟南月暂且咽下心酸和疑问去牵颜雨的手,“脸上可不能留疤。”
颜雨把他撇开了,扬起下巴挑衅似的笑着反问他,“为什么不能?”
钟南月望了他一眼,沉沉地呼了口气。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他压着脾气哄颜雨过来,“不胡闹了,听话,给哥看看划得深不深。”
颜雨感觉到他有点发火了,终于没再任性。
钟南月便揽了他的后脑把人拉近,仔细检查他的伤,“什么东西划的?有没有进铁锈……”
颜雨盯着他看,看他满眼担忧地凝望自己的面容,看进他眼眸深处,眼底的情绪越来越重。
颜雨不懂钟南月和他深爱的江先生,不懂他们的世界观,不懂他们行事的逻辑,他只感觉到恶心。
那人渣是劈腿了,又不是死了!身体没残能力没废,放不下他大可以放下身段去睡他。
哪怕花费心机拆散他的婚姻,哪怕动用手段绑死他强迫他,哪怕冤冤相报生死纠缠。
恶毒得直白些,都不至于如此恶心。
……何必这么苦心钓着一张高仿的面容。
他还是没能忍住,再一次掸开了钟南月的手,别开头说,“不要碰我。”
钟南月的心一重一重地往下沉。
他内心深处住满了恐惧,经不起这么狠戾的折腾。
那些流言蜚语已经够让他害怕了,更可怕的是,颜雨的态度一层一层地在把那些传言往死里捶。
深呼吸再深呼吸,开口时语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凉了下去,“摆清楚自己的位置颜雨,别太过分。”
“过来。”他挤出所剩无几的耐心又喊了一遍。
颜雨再次后撤。
“别碰我。”他说。
“碰你怎么了!”
钟南月终是怒了,一把扯过颜雨的手腕将人带到了自己身边,“给老子老实站好!”
“滚开!”颜雨猛地被蛮力拉扯,压抑在心间的情绪像是沸水一般咆哮着炸开,狠狠地掀开了钟南月的手。
“你就他妈这么在乎这张脸吗!你是我什么人啊?老子就他妈想留疤关你什么事!”
这一声动静太大,连带着小喜和高兴都奔了进来,惊惶地望着室内的两人。
钟南月甚至没有听清楚他在吼什么,只从那个反抗的动作中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颜雨周身散发的毫不掩饰的厌恶,张着嘴僵着手诧异地望着颜雨,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颜雨极力地喘息着,眸间一片迷茫,好像刚刚发疯的人不是他。
他抬眼望见钟南月的神情,感觉到彻骨的后悔。
过于愤怒导致头皮还在一重重地发麻,他低了低头,努力压住心间翻涌不息的烦躁,想去牵钟南月的手,“对不起,我……”
钟南月向后退了半步,拒绝了身体接触。
你在做什么颜雨?
我一个人扛下所有折磨在替我们的未来周旋,而你背着我在做什么……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他把手里的药膏丢给高兴,“你给他涂。”
“我可以不碰你,但你的演技远还没到出神入化的份上,最好是先留着这副好皮相混饭吃。”
钟南月没再多看颜雨一眼,掀开工棚的门帘,“小喜,我们走。”
第53章 小颜不甜了
在混沌中醒来又在混沌中睡去,满地的酒瓶,满屋冲天的酒气。
痛苦来得太深,连梦境中都不能安稳。
梦见颜雨亲吻着漂亮的女孩,沉迷到无法自拔。
导演喊了“卡”,他终于意犹未尽地撤开,冰冷的眼神挑向立在角落的自己。
“你怎么来了?”颜雨冷冷地说。
钟南月喊他,探出手想要与他拥抱,“宝宝听话,跟哥哥回家。”
颜雨狠狠掀开了他。
“滚开!别碰我!”他说。
钟南月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他对全世界都没有耐心。
可他压住了自己全部的火气,极尽所能地宠着颜雨。
他从来也不肯相信谁。
从二十岁开始陪他打了六七年江山的笑笑没有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从十六岁到回到钟家开始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黎叔没有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可他给了颜雨全部的信任。
他曾经也不那么信任颜雨,查了他许多的信息。
可颜雨说要自己相信他,他便应下了。
他应下了,也做到了,毫无保留地,完全彻底的给了颜雨想要的信任。
哪怕他为那女孩改变心意找自己要了那部戏,哪怕听人说他们在片场同居,他也劝自己不要去信。
颜雨说过他爱自己,他说过的。
都是戏,喊了“咔”之后他便会向自己扬起笑脸,温柔地拥抱自己,附在自己颈窝软软地蹭,说“哥哥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
他以为会是这样的。
全世界都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放弃。
他知道分开对颜雨是一种保护,却怎么也舍不得说出那句话。
咬碎了牙也只舍得语义含糊地催他快些赚钱,好结束包养关系。
是结束这种不正当的、令颜雨不适的关系,而不是分手。
他甚至想过私奔。
去国外,去全世界随便哪里,只要颜雨愿意他就愿意。
明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他却不肯死心,一个人瞒下所有苦累,极力做着回旋。
却没想到,他疼爱的那个口口声声对他说爱的薄情小子,完全彻底地收走了他的心之后转头便当成了垃圾。
再怎么宠,终究是直男。
人家有从学生时代就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初恋,在单薄的年纪含恨而终,又在成长成熟之后甜蜜重逢。
多美好的爱情故事,相比之下自己算什么。
醉眼朦胧中,钟南月脑中浮起了许多之前被他刻意忽略的事情。
初见那天他喝着酒,为江秋见的事烦躁,也为那个吸引了他目光的漂亮男孩在别人房里而烦躁,这份多出来的烦躁感与江秋见无关。
看他被揪扯开来的领口险些压不住火,想冲上去废了那个在楼上摆寿宴的老混蛋,这份奇怪的占有欲与江秋见无关。
对上眼神就放弃了原则,他想在上面,自己居然真就让了他,这份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包容与江秋见无关。
替他周旋债务,顺水推舟地拉他到身边,克制地宠着他,维护着他的前途和名誉,这份小心翼翼的守护与江秋见无关。
原来一开始便动了心,拿江秋见当幌子,自欺欺人说只是图个玩。
对男人动心是他爹给他设下的禁忌,越了这个界,颜雨的安危就失去了保障,他越是动心,就越要假装不在意,装的太深了,以至于连自己都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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