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敌的陷阱 死敌的陷阱 第92章

言恒握住这人的有些微凉的手指，微微皱眉，怎么在被窝里手也不暖和，他低头亲了一下这人的指尖

“放心，不要想太多，你该相信他们的，当初试验成功了，这次也会一样的，身上冷不冷？我陪你睡吧。”

顾寒怕挤着他摇了摇头，言恒便没有到床上陪他但还是坐在床边守着人睡下才回到床上。

林子川坐在会议桌的上首，手里的规范流程他已经翻了好几遍了，听了言恒的话也看了顾寒一眼，算了，谁也别笑话谁，昨天这一晚怕是没几个人睡的好。

陆勉将江云礼送进来就连忙换上工装出去了，这里的会议室并不是圆桌，一排一排半环形座椅前面是几乎一面墙的屏幕。

林子川微微抬了抬手

“开始吧。”

一边操作台上的人员按下控制键，环形的巨大屏幕亮了起来，林子川出声

“这是测试前的最后调试和校准比对，我们坐着也是坐着，不如看看。”

屏幕亮起来后被分为了很多区域，在高清镜头之下哪怕是微小的元器件也被放大了，在区域之外则是监控数据的研发人员，陆勉，秦峰都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一个检测合格的数据先后出现在了屏幕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几乎转瞬就过去了，墙上表的时针已经十分接近十点的方向，整个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最后的结果就要开始揭晓，会议室里几乎一丝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到，顾寒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扶手，下一刻手背上就附上来一个干燥温热的手掌。

言恒握住了这人湿冷的手，拢在掌心什么也没有说，甚至看着屏幕的眼睛都没有动。

随着运行总设的一声

“开始测试。”

画面里的机器上几个指示灯同时亮了起来，这台历时七年多，耗费资金无数，凝聚不知多少人心血的机器终于开始运转。

江云礼撑着扶手微微向前，似乎想看的更真切一些，林子川的手紧紧攥成拳，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屏幕上。

试运行并非是成功造出精准度标准的芯片那么简单，整个工作的过程中的所有数据都会被记录下来，再进行系统分析，有无异常偏差。

陆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屏幕上一个一个跳出来的数据，还未分析仅凭经验在心中验算着，整整一个大屋子的人工程师的心都在吊着，丛疯子眼睛里都是血丝，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刻。

终于，光刻机上的指示灯熄灭，芯片被送了出来，这并不是一切的结束，检验芯片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另一个芯片的设计团队已经在等候，芯片被送进ATE测试机台当中，屏幕上出现的是极为专业的代码，而一旁光刻机的设计研发团队也开始分析方才工作过程中的数据精度。

两方同时进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顾寒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言恒只能无声的微微握紧他的手。

终于，一个多小时后屏幕边的扬声器里传来芯片测试总工程师傅同维的声音

“芯片检测结束，结果，合格。”

这一句之后扬声器里立刻传来了激动的欢呼声，是整个芯片检测团队的声音，顾寒的面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江云礼也似乎是松下了一口气一般的靠回轮椅靠背上，林子川微微闭了下眼睛

“成功了一半。”

是，到目前为止只成功了一半，还有光刻机本身的检测结果没有出来。

其实检测结果出来了，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检测结果分别由几个带队的总设再次复核，监控的画面转换到了陆勉他们所在的实验室。

这个流程顾寒他们是知道的，第一次试验70nm光刻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第一个复核人是丛飞，他的操作和计算非常的熟练，速度极快，有时在别人还未看清数据时就已经进入到了下一步。

只是了解他的人，像是陆勉便已知道他已经放慢了检测速度，就是为了准确，25分钟的时间过去，丛飞从座位上起来，脸上总算有了两分笑模样。

接下来坐在检测位置上的人是陆勉。

第215章 历史性的时刻

陆勉的速度也很快，一边计算一边和方才在心中默算的数据比对，整个检测室里面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几乎鸦雀无声，二十多分钟之后他才站了起来，和丛飞的视线碰了一下，笑意一闪而逝。

会议室里的人见又一个工程师检查完毕也不知是一口气提了起来还是松了一口气，江云礼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屏幕里陆勉的身上。

而刚刚站起来的陆勉却准确的找到看监控的位置，向这边看了过来，没什么也没有说就是那么一瞬间对着镜头这边笑了笑，那笑意很放松甚至有几分轻快的感觉。

望见年轻人的笑意，江云礼一直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陆勉的专业没话说，他检测过后这般模样，那么大概率便没有问题了。

只是为了每个检测人员的独立性不受干扰，检测过的人员依旧不能和他们说任何检测过程中的情况，就是检测过的人之间也不准交流。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滑过，等五位检测人员都检测完毕之后还要针对接过进行复合，这一切结束，待到接过出来的时候已经又三个小时过去了。

终于屏幕前方所有的研发人员全部起立面向了摄像头的位置，一份报告捏在了丛飞的手里。

而屏幕前的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也都已经提了起来，顾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上的人，他知道结果出来了，言恒握着这人的手微微收紧。

林子川面上不动声色，手却紧紧收拢成拳，站在话筒前面的丛飞终于拿起报告，这个满眼红血色的人却又突然将报告放下了，脸上的笑意真是明显，这个时候他突然不太想读报告上中规中矩的一字一句

“检测结果通过，我们成功了。”

丛飞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了整个会议室，屏幕上他身后的研发人员不少眼睛都红了，顾寒听见这一声通过终于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林子川似乎脱力的靠在了椅背上，胸口涌上来的热流久经没有散去，这一刻太过来之不易，他们用了8年的时间追赶，总算是看见了曙光。

30nm的光刻机并不是高级的光刻机，离现在国外能够量产精确度最高的7nm光刻机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但是它的成功依旧是不可忽视的里程碑，从此哪怕技术封锁，国内也再不会面临无芯片可用的境地。

它不能让国内在芯片领域傲视群雄，但是它足以让国内的芯片从此站起来，30nm不会是中芯的终点，就像3年前他们同样在这里注视着70nm光刻机的诞生一样，短短三年，这一句“成功”，终究是让所有人的付出和努力都变成了值得。

言恒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顾寒睁开的眼中有明显的泪光，年少时的梦想和激情，在这一刻得到了验证和致敬，从前言恒不明白这人的坚持，后来虽感慨于他的作为和抱负，但是他很少会去想当这一切实现会是什么模样。

从中芯成立至今有8年的时间了，8年是什么概念？人的一生除去年少和暮年能有几个8年？顾寒，林子川，江云礼他们就这么生生的耗着，不计投入，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去研发那个在8年前的国内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去投入和尝试的东西。

这一场试验从上午十点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五点，中间没有人离场，没有人去休息，也没有人去吃饭，林子川让秘书提前定好了饭店，丛飞他们这会儿也到了会议室，这间很宽敞的会议室立刻被过来的研发人员挤得满满的。

“林总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成功啊，连庆功宴的地方都找好了。”

试验成功丛飞心里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嗯，有你丛疯子在哪有不成功的。”

陆勉直接到了江云礼的身边，男人看着他目光中的赞赏和欣慰无法掩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只说出了三个字

“真厉害。”

年轻人忍不住笑了，俯身紧紧抱了他一下，他能体会江云礼的心情，他来到中芯4年多，看着它一步一步的成长，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在他检测的最后一步没有问题的时候，那种震撼和喜悦将整个胸口都涨的满满，更何况创立中芯的江云礼那？不过他还是凑到这人耳边轻声说笑

“江总的形容词也太匮乏了，我以为会有鲜花和掌声那。”

坐在江云礼身边的顾寒听见了这句话，又看了看面前一屋子年轻人的面孔，中芯研发团队的平均年龄只有32岁，多么年轻富有朝气的一个团队，它理应在将来创造出无限种可能

“鲜花和掌声你们都会有的。”

顾寒看着眼前穿着中芯工服的研发团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陆勉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被听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倒是江云礼和林子川都看了顾寒一眼，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也是3年前在70nm光刻机成功的那晚他们一起喝酒说过的事，此刻，不仅这些研发人员应该获得鲜花和掌声，中芯也到了迎接鲜花和掌声的时候了。

顾寒转身将目光落在了秦峰的身上，秦峰也冲他走了过来，他毕业不久进入中芯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不过在他毕业的时候他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过他会这样亲眼见证国内30nm光刻机的诞生。

“哥，我现在恨不得早生几年。”

站在顾寒的面前秦峰难得的有些孩子气，这话将顾寒和言恒都给逗笑了，若是早出生几年那么他或许就真的可以参与这台光刻机研发的全过程了。

“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30nm还远远不是终点。”

好笑之余，顾寒还是出声勉励了一下弟弟，秦峰才23岁，是这个研发团队最新鲜的血液，等待他的还有无数个将要被攀越和征服的高峰。

第216章 庆功宴（有一个孤寡老人）

林子川晚上包了望海楼整整一层，宴请整个中芯团队，这场测试从上午十点一直测试到了晚上，所有人都没吃饭，顾寒胃不是太好，这段时间被言恒看着饮食一直很规律，像这种一直饿着直接把午饭隔过去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忍不住侧头问了问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顾寒摇了摇头

“没事，我不饿，中午不是还吃了块儿点心吗？”

中午的时候倒是有助理在桌子上放些点心和水果，他为了吃药吃了一块儿点心，倒是真的不饿，倒是抬头打量了一下言恒

“你怎么样？早上可是答应了林宵晚上就回去的，要不你先回医院吧？”

男人的目光有些担心，言恒本就不能出院，是考虑到今天的情况特殊这才让林宵同意他临时出来了，只是他话音刚一落下就对上了言恒极其不赞同的目光

“你自己去参加庆功宴，把我一个人丢进病房，太狠心了吧顾总。”

顾寒转念就笑了一下，也是怪他了，这饭局言恒肯错过就是怪事儿了

“好，那就一起去，不过你不许喝酒知道吗？”

“这话应该说给你听，你可别一会儿高兴起来来者不拒啊。”

言恒和顾寒你一句我一句的往外走，陆勉则是直接蹲在了江云礼的身前，目光难掩担忧，这人从早上来就这么坐着，不曾减压恐怕腰已经受不住了，此刻也不顾是不是还有人看见就直接伸手探向了他的身后，果然肌肉僵硬一片。

想要帮他揉揉却被江云礼给按住了

“别担心，我没事的，一会儿到车上再帮我按按，嗯？”

陆勉知道他不愿人前示弱，微微皱着眉头不过还是松了手，推着人往外走。

顾寒和江云礼是中芯的股东，除了早几年的时候这几年事情忙其实已经不经常来中芯了，而作为中芯的总裁，林子川身边就没有这么清静了，刚刚摆脱了一堆人这才上了车，之前精神紧张的吊着还不觉得什么，此刻静下来胃里就是一阵抽痛，他知道这是中午什么也没吃，和他抗议来了，一会儿到了饭店恐怕免不了要喝两杯的，从车后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两个精致的点心。

模样还是小猪的样式，这还是有一次夏朗放在这的，说他要少食多餐，没事坐车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吃，这次倒算是派上了用场，吃了一个小猪模样的小点心，思及那孩子的心思林子川不禁唇角多了两抹笑意，那小家伙倒是还挺能忍的。

望海楼八楼整个被包了下来，一连十个大桌，这中芯当中的待遇是没的说的，三年前就给在职的科研人员一人分了一套离公司很近的公寓，请客的菜式更是没的说。

顾寒，言恒还有林子川和江云礼坐了一桌，同桌的还有各个团队的总设，总设离陆勉和丛飞算是年轻的，其余的有从国外公司挖过来的，还有一个是学校里出来的，连着其他桌的研发人员，年纪都不大，今天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可能不跃跃欲试的准备一醉方休？

林子川看着人到齐了这才笑着出了声

“今天测试了一天，中午大家都没怎么吃饭，我们先吃点，再进行其他的节目可好？”

“好，听林总的，我真是饿了...”

“还是咱们林总善良啊...”

“小姐姐咱们就先上硬菜吧...”

从实验室一出来，这一群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的本性就立刻显露了出来。

言恒无暇顾及其他，他怕顾寒胃上不舒服赶紧挑着他能吃的给他夹了一点，刚要微微起身帮他盛汤的时候就被顾寒给按了下来

“你那胳膊不能动，我自己来。”

说着就直接从言恒的手里接过了那只碗，盛了一碗放在言恒面前一碗放在自己的面前，林子川看着这两人互相照顾，又看了那边一门心思顾着江云礼的陆勉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们俩现在倒是过的挺舒心的。”

说完就自己盛了一碗汤，言恒听见这句笑着看了一下顾寒，顾寒倒是淡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林子川

“你现在想舒心也可以舒心，我看着夏朗就不错。”

江云礼听见夏朗这个名字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

“夏朗是不是你说当时在古城带你们一块儿玩的人？”

陆勉点了点头，上次去瑶山他本不想去，想在家陪江云礼，但是这人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