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第112章
作者:两杯白
高格不服气,拽了拽老头,“太爷爷,我说得不对吗?”
周阔海也凶他:“闭嘴!”
“我这……招谁惹谁了?”
第三场会西厢,汪雅梅被叫停了两次。她是红娘,又实在引不起两人相会。家里不同意,俩小的就敢私定终身?她念白生硬、唱也唱不好,戏里戏外一团乱麻。
周阔海第三次叫停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怒火,跳起来把手里的剧本摔到凳子上,胡子都要炸起:“这还怎么排!你们的戏德呢!周门的祖训呢!全给我拿大顶!”
乐队的师傅和龙套们见势不对,都退出了排练厅。他们从没见过周阔海发这么大的火,高格也忙跟着逃了。
以江玉堂为首,挨着墙根,依次是李清芬、倪翠萍、高大柱、汪雅梅、汪橙、江野,一个个倒挂金钩贴在墙上。
周阔海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我一百多反而活成老天真啦,本以为你们能放下来把戏给我排好,呵,可不可笑,就这水平想去摘梅花?我周阔海丢不起这个脸!草台班子都比你们演得好!心里不是都有疙瘩吗,这里没外人,敞开说吧。是准备把江野汪橙哪一个逼跳楼了才能遂你们的愿!”
汪雅梅和李清芬的眼泪从额头上吧嗒吧嗒往地上砸,江玉堂倒不过气来憋得又咳又喘。
汪橙听出来他咳声不对,翻下身跑过去把江玉堂放了下来。江玉堂坐地上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白得吓人。
“玉堂!”
“师哥—”
几个人忙围了上来,把人搀坐在椅子上。
刚才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周阔海心里直发毛,“玉堂你……哪里不舒服?”
“爸!”江野蹲下去按住老爸膝头,急道:“您怎么了?”
江玉堂没看儿子,把他的手拨开。
李清芬急得喊:“玉堂你说话!”
“我没事……就是累。江野……”
江野咬着牙关应了声:“我在。”
“舅舅。”汪橙一直把着他的脉,没让他把话说下去,“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有一个多月了吧。”江玉堂说着又咳了几声。
“有痰吗?”
“偶尔。”
“带血丝?”
“有时带,上火了吧?”
汪橙的面肌很轻地颤了两下,江野一直看着他,这点细微叫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最近有没有低烧?”
“有,有过几次。”李清芬紧张地问:“橙橙你舅舅什么病,不是感冒上火了?”
汪橙咬着唇沉默了会儿,按着江玉堂肺部,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里周围有疼痛感没?”
江玉堂摇摇头。
汪橙像是松了好长一口气,他说:“还好,我去配点药。”
他说完要走,江野喊:“我也去。”
“你站着!”江玉堂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汪橙停了两秒,没回头,走了。
倪翠萍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孩子……这什么病……怎么不说?”
高大柱嗨了声,“能什么病,就是感冒咳嗽带低烧,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师哥。”
直到吃中午饭时,汪橙还没回来。
几个人围坐在周阔海小屋里涮羊肉,江野坐在门边,把棉门帘扒拉开一条缝,瞅着外边的雪发呆。
周阔海连叫他几声,他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答应。
“师爷你甭管他。”李清芬恨道:“饿不死!”
江野嘟囔了句:“我能饿死么,十多年也没管我几顿饭。”
江玉堂、李清芬:……
他俩无言以对,但这句话说痛了他俩的心。从来都没管过孩子,那孩子什么都是拔尖儿的,也从来没招他们管过。
谁能想到,第一次给他们出难题,竟会是这种棘手又叫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别和你爸妈这么说话。”汪雅梅说完,心里也不落忍。想想汪橙,她又何曾对得起过儿子。
倪翠萍调了麻酱,夹了一碗肉给江野送过去。江野接到手里又探着胳膊放回桌上,站起了身。
江玉堂问:“你去哪儿?”
汪橙常去的那家药铺不远,三个来回也早该回来了。江野说:“找我师哥。”
啪一声,江玉堂把筷子拍在桌上,全没顾及一旁还坐着周阔海。
老头也是看着他生病,没发火没言语。
“你摔什么筷子……”李清芬拾起他的筷子放到碗上。
江玉堂怒道:“江野!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
不等他话说完,江野挑帘出去了。
“你——”江玉堂气得站起来,又捂着胸口剧咳几声,跌坐下去。
“师哥……”汪雅梅栽着头,有气无力地说:“不行的话……寒梅杯咱不去了。汪橙他……住校吧,我留家里看着他俩。眼看半年工夫该上大学了,不叫他们选一个学校。分开几年也就……淡了。”
屋里静了下来,没人接话。
没人反对,就是有人要答应。
周阔海探手给江玉堂顺着气,“玉堂,这不是个法子呀!参赛日期都定了下来,那么些个剧团参赛,就咱们那场挂出来不到一小时,票都卖完了呀!”
“观众们想看谁?不就是那俩小子吗!”周阔海凑近了轻声问他:“你说,要是现在弃赛,能够吗?”
“唉!”江玉堂重重叹了口气。
“戏还要排,比赛也得去,周门百年的声誉不能毁咱们手里。”李清芬说:“俩孩子不能再住一屋了,叫江桃桃……”
“叫汪橙住逸臣那里。”汪雅梅说:“我看着。”
江野汪橙摆明了态度,这也是他们父母摆出的态度。
心里有事,排戏时老的都入不了戏,这么一闹,俩小的肯定再也演不出那种味儿来。而周阔海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喃喃道:“悬呐!”
参赛悬,俩孩子也悬。
江野没出文化大院就看见了汪橙,他抱着几包中药靠在岗楼后墙蹲在那里。
“师哥—”江野疾跑过去,脚下打着滑。
汪橙头上身上落满了雪,江野帮他打掉,气道:“你不冷么,蹲这里干嘛!”说着又心疼地去给他捂手,汪橙一双手冰凉发硬。
“师哥?”江野又叫了两声,汪橙抬头,双目发红地看着他,“桃桃,不能……不能这么气舅舅了。”
一句话叫江野心里凉了半截,比汪橙的手还要凉,“你……什么意思?”
***
汪橙去了趟穆瓜二伯裕隆的医院,短暂的交流之后,在他那里配了药。回到大院,他不知进去后该怎么对舅舅舅妈说,更不知怎么面对江野,蹲在这里一呆便是好久。
跟着江野回家,两人羽绒服都湿透了。
回卧室换衣裳,江野的房间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一张床、一张书桌。
孤孤零零。
他俩木木地站在那里,都没说话。
“我去熬药。”汪橙走了出去。
江野瘫坐在椅子上,眼前这种境况是他从没想过的。他设想过爸妈对付他的一切办法,他没怕过,无论如何都要一条路走到黑也不会回头。
他答应过李逸臣,也答应过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认为自己想明白了,所以有恃无恐。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变得复杂,叫人猝不及防又叫人心痛。
汪橙说的,不能再惹舅舅生气。至少等老爸病好之前,分别的这点痛楚,需要他俩默默承担。
寻去厨房的时候,砂锅里冒着一层小泡,浓浓的草药味道。
汪橙曲着一条腿,靠在墙上发呆。
“还没确诊呢,是吧。”江野的声音很低。
确没确诊,汪橙心里比谁都清楚,但还是点了点头。
“师哥……”江野害怕,伸手抱住了他。
汪橙还是那个姿势,没动。
“你不能抱抱我吗?”江野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底气。
汪橙想伸手,江野需要他安慰,可他很矛盾,不能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地抱着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僵了许久,听见了外间门开的声音。
江野猛地松了手站好,一瞬间的错乱之后,难受的滋味在心里翻涌。
有人往厨房走来,是李清芬的脚步声,再也熟悉不过。
“妈。”江野强笑,抬高了声音:“我和师哥在给爸熬药呢。”
李清芬停在厨房门口,没进来,也没说话。
江野眼睛发酸,却还要露着笑脸,“妈……你们让我师哥……让他住哪儿啊?”
隔着门,李清芬看不到他俩,也看不到儿子难受又强颜的表情多让人心碎。
她身子一晃退了一步,按住了餐桌。强要汪橙回来住的是他们,现在把汪橙赶出来的,还是他们。
李清芬哽着喉咙,“橙橙,你……先住小叔家里好吧?”
“好。”汪橙别过头去,不想让江野看他的脸,低声说:“你先出去吧。”
江野用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他走出去时,正撞上李清芬的视线。
“爸呢?”他半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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