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第14章
作者:两杯白
“哎呦我去!”江野才明白过来他问的什么,顿时很无语:“恶心不恶心啊你,他也是趁我不备偷袭成功,还经常亲?”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脱口一问,汪橙自觉失态,岔开话题说:“你刚刚问什么?”
单纯的江野同学没多想,“问你云里翻能翻几张桌子。”
“三张。”
“挺厉害的。”江野说:“以后有机会,陪我演一出《长坂坡》好不好?”这出戏因为难度太大,且需要两个极好的大武生才能演出彩,已经多年没人出演过了。
汪橙没有回答,像在思考。
江野只是一时所感随口一说,或许不用多长时间便会忘记。就如再平常不过的那句“回头请你吃饭”,说说而已。说的人表达了谢意,听的人也不会当真。
汪橙犹豫片刻,回答道:“好。”显得很认真,像许诺那样认真,搞得江野不知怎么接话才好。
“回吧。”江野起身去拾自己的T恤,顺口说了句:“你功夫跟谁学的?”
身后没了声音。
江野穿上衣服一回头,见汪橙阴沉着脸僵直地站在那里,又开始像个自闭儿童一样,把自己锁在空气里,凛冽的目光带着恨意。
这......又是怎么啦?江野迷惘地看着他,眨了两下眼。
汪橙弯腰拾起衣服,翻下舞台走了。
这人真像个五匹空调,一言不合就制冷。
江野如是想。
几天的接触,江野已渐渐适应了同桌。
这个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显得漠不关心。非必要,不会多说一句话,惜字如金。
其他同学也早已习惯,话多的,偶尔会和汪橙聊两句,模式永远是人家问,他答或者不答。至于话少的遇见这个话更少的,那就形如路人了。
汪橙还是不上晚自习,早读的时候偶尔会补觉,江野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忙什么。有时想问,可看看他那张不易亲近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江野一直这么觉得。
遇见看自习的老师讲题,江野会把笔记借给汪橙看,只有这个时候,江野感觉自己可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汪橙一直都是那句死气沉沉的“谢谢”,和他这个人一样,了无生趣。
这晚自习课前,江野和高格刘子轩凑一块瞎聊。
刘子轩随口问了句:“桃哥你同桌又不来晚自习,整天忙什么呢?”
“你们一宿舍的问我?”江野说:“他在宿舍是不是也不爱搭理你们?”
“哪儿啊!”刘子轩说:“拢共就在宿舍住俩晚上,第一天回来的时候都早上四五点了吧?第二天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宿舍十点锁门,好像宿管说他什么来着,话不老好听的。对了......”
刘子轩把声音压低,神秘兮兮地说:“汪橙是有点怪哈。我们宿管大叔有个熊孩子,刚上小学,特别熊。那天中午他揍孩子被汪橙瞧见了,我操,你是没见汪橙那种眼神,根本就不是眼神,眼刀一样欻欻欻......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吧?”
高格心有余悸地点着头,“深有体会。”
刘子轩说:“反正那眼神把大叔吓着了。人家揍孩子他也管,差点动手。”
江野:......
高格越听心里越发毛:“汪橙这里不是有病吧?”说着指指脑袋。
“老唐还去宿舍找他来着,当时我上厕所没听见具体说了什么,反正那天汪橙就搬出了宿舍。”刘子轩推测道:“指定是宿舍大叔告了状。”
江野从对汪橙仅限的那点了解里得出结论,汪橙这人不会看人脸色,吃葱吃蒜不吃姜。有没有揍孩子那回事,就凭宿管给他脸色瞧,他都不会再住下去。至于老唐,估计是去劝他,结果没劝住,人直接搬走了。
“他搬哪儿住了?”江野问。
“那谁知道。”刘子轩说。
汪橙大概是在外租了房子。
江野心说这下好了,住宿舍老爸都觉得对不起人家,现在赁房子住,叫老爸知道了还了得。
但江野实在不愿和汪橙挤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其实人本性和动物没什么区别,都会有意或无意的给自己划出一片区域。
比如一个房间、一张床、甚至是一张课桌。无论私密与否,都会下意识去保护,不被别人侵犯、不与人共享,你能不能进来、可不可以使用,都要经过我的允许。
假如汪橙是一个平常人,开朗一些、好接触一些,可能江野就不会这么抗拒,可能就会像老爸说的那样,挤着挤着就挤出了感情,会像他和高格那样成为很要好的兄弟。
这仅仅是假设,假设的事情没意义,江野不会去想。
毕竟汪橙就是汪橙。
作者有话要说:
汪橙恶狠狠瞪了高格一眼,亲我老婆这事儿,我叫你后悔一辈子!
第13章 我喂你吃
剧团大院虽然旧,但胜在别致。
这里原来是疗养院,有个独立的小门岗,小门岗盖得古色古香,周阔海相中了这间屋子,一直住在这里。
整个曲艺界最讲究师承,梨园行更甚。
想要在这一行里成“角”,必须得高人口传身授。即使中央戏剧学院坐科出来的,不拜先生指点,也只是入了这行的门而已。
周阔海是江野父母的师爷,单从这里论着,江野得叫他太爷爷。
这个老头是真的很老。
江野上小学时,在外巡演的剧团特地赶回来,在河州大剧院唱了三天大戏,庆祝老头九十九岁大寿。
眼下这么多年过去,老头一百挂着零的年纪,眼不花耳不聋,看身体状况且得活些年。
这晚江野下晚自习回来,老头正摇着蒲扇在屋前站着。
“太爷爷!”江野老远就兴高采烈叫了声,猛踩两圈车蹬子,到他跟前捏死车闸,车屁股一甩,一个漂亮的漂移。
老头年轻时身量很高,到了这把年纪,已缩得不能再缩了还有一米七八的样子。瘦,穿着件绸大褂、灯楼裤、千层底的布鞋,摇着蒲扇,胸前一大把银胡子一摆一摆。虽然看着跟截老电线杆似的矗在那儿,倒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江野冲着老头笑:“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头特稀罕这小子,见他一头汗,忙给他摇了两下蒲扇,“下午才回来,给你带了正宗的道口烧鸡,掐点儿热着呢,快进来吧。”
“老远就闻着香味了,还想着谁这大半夜的不行好,勾人馋虫。”江野笑呵呵停好车跟着老头进了屋。
老头把吊扇打开,吊扇半死不活吱吱呀呀转两圈歇一圈。
吊扇下矮矮的一张四方小桌,江野洗完手,老头已把热乎乎的烧鸡端上了桌,粥也盛好了。
“快吃吧。”老头笑出一脸褶子,脸上要是落一蚊子,这一笑冷不防就给挤死了。
老头去滑县省亲,带来的正宗道口烧鸡,色泽金黄、香味浓郁。江野伸手就抓,一口下去酥香软烂,“太爷爷,您也吃呗。”
“吃不了这个喽,就瞅你吃着过过眼瘾。”老头躺在桌旁的躺椅上,手里蒲扇不停朝他摇着。
江野大口朵颐,吃得痛痛快快,百忙里挤出个笑脸给老头看。
“狼崽子似的,慢点吃,没人抢。”
江野吃得一头细汗,“叫我爸给您安个空调吧,屋里太闷。”
老头摇头摆脑,“吹那玩意折寿。”
一句话噎得江野忙喝了口粥顺顺,这老头快一百一了还这么惜命。
“人活着得顺其自然,该挨冻挨冻,该受热就得受着点。你冬天非得暖和,夏天非得凉快,那不是找病么。”周阔海掐着指头算日子:“说话玉堂那小屁孩该回来了吧?”
江野老爸江玉堂人到中年,在老头这儿也不过是个小屁孩。
“快回来啦。”江野忽想起来汪橙,吐掉骨头说:“太爷爷我问您个事儿,我爸师兄弟几个啊?”
“傻啦?”老头掰着指头:“老大你爸,老二你妈,老三高格妈,老四高格爸,最小的是你小叔。他们这五个后生是我徒弟这一枝儿的。”
江野又问:“我师爷这一枝儿就这五个徒弟?”
老头眯住了眼。
姜是老的辣,这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姜疙瘩说:“想问什么直说,你跟我这儿就一直肠子,绕个什么劲儿。”
江野嘿嘿几声,往老头跟前凑了凑:“太爷爷,除了我妈和高格他妈,师爷是不是还有个女徒弟?”
老头翘起腿:“说吧,打哪儿听来的闲话?”这个女徒弟离开的时候,还没有江野。
“您甭管我哪儿听说的,您就说有没有吧。”
老头也就是喜欢这小子,才愿意跟他多说两句古:“是还有个女徒弟,排行老五算是关门弟子。”
“那不对。她是关门弟子,我小叔怎么收进门的?”
老头说:“你小叔拜师的时候你师爷已经没了。你爸爱才,看李逸臣是个能旦能生能文能武的好苗子,代师收他入的门。他的身段是你爸妈手把手调.教过的,他的戏是我一指头一指头抠出来的。”
“哦,这样啊。”江野又问:“那这个女徒弟......”
老头打断他的话:“她不算咱周门里的人了,二十年前就逐出了师门。”
江野吃了一惊,逐出师门在梨园行是奇耻大辱,在这个圈子里的声誉基本上算是废了。
从汪橙的身段上不难看出来,他母亲汪雅梅是个了不起的“角”,这样的人才怎会轻易被逐。
“这是为什么啊?”
“为个男人。”老头脱口而出,随即觉得不妥,他摇摇头说:“你还小,不懂这些,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江野是小,但他可不傻。轻声试探着:“为了我爸吗?”
老头哼笑:“别给你爸脸上贴金了。”
“那就是为了个姓范的男人。”这个不难猜,江野随口说了出来。
老头骤然睁大了眼,演了百十年戏,那双眼睛真睁开,如火如炬。
这反应吓了江野一跳,好像不经意触了老头的逆鳞,显然不想再提这段尘封往事。
老头一把抓住江野的胳膊,骨瘦如柴的指头力道可不小,捏得江野胳膊隐隐生疼,他哎呦了一声。
老头松了手,蒲扇恢复了慢慢摇的节奏,“你到底听谁说了什么?”
江野不敢撒谎,从头到尾老实交代。
老头望向门外,眼神变得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怅然道:“整整二十年了,雅梅要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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