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第64章

作者:两杯白 标签: 校园 情有独钟 花季雨季 强强 近代现代

  江野鹅鹅鹅笑了起来。

  收拾好吃完饭,拖着行李箱下楼。高大柱家在四楼,李逸臣住三楼,一路汇合着出了门。

  天刚刚见亮,微微秋风有些凉。

  江野和汪橙走在最前,上小巴时瞧见高格坐在第一排正玩手机。

  “我操?”

  高格抬头白了两人一眼,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玩游戏。

  “是兄弟吗,出去撒欢都不敢吱声,被我逮个正着吧?”

  “你不用上课?”江野说着话,和汪橙一人伸出一只手,合力把行李箱放货架上。

  高格头都不抬:“我二表姥爷不是去世了嘛。”

  “你二表姥爷又去世啦?”

  “你记错了,上次是三表姥爷。”

  “……”

  “我日,为玩儿两天你表姥爷们都快死绝了。”

  “后补队伍多着呢!”高格满不在乎,往里挪了挪,给江野留了个位置。

  车大人少,江野和汪橙双双坐在高格身后。

  高格双眼终于从手机上移开,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哼了声,“桃哥,我发现你现在不要我了。”

  他觉得自己的桃哥被人霸占至今,那人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

  “瞎说。”江野假装正经:“我养大的,能不要么?”

  “切。”高格说:“对了,老唐让我通知你俩,这不马上就......”

  他话说一半,车厢后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天天盼,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离婚,事到临头怎么这么不积极呢,磨磨唧唧的,我都等半天了,咳咳……”

  “我操!”高格回过头,才看到最后一排躺着个人:“谁啊你是!上错车了吧?”

  江野示意他坐下,低声说:“范星芒。”他也没察觉最后一排有人。

  人陆陆续续上了车,倪翠萍边走边说:“被人揍个半死,让你歇两天,偏不。天不亮就来了吧?也不知到底谁着急。”

  范星芒摸了摸脖子,又咳了几下:“儿子杀亲爹,媳妇儿养野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都没辙的事儿嘛。谁叫我等着钱活命呢,哎我说师哥,钱准备好了吧?”

  江玉堂摇了摇头叹口气,人不要脸则无敌。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也是无奈。

  汪橙胳膊撑着车窗,几根手指微蜷在唇边,一脸鄙睨。

  江野说:“你别理他。”别说汪橙,他和这人同车,心里也直犯隔应。

  李逸臣和高格坐在了一起,第一排另外一边坐着汪雅梅和倪翠萍,江玉堂夫妇俩坐在儿子同排。

  中间隔着好几排空位置,都远远躲着范星芒。

  如避瘟神。

  高大柱发动车子开出大院,拐上鼓楼老街。

  范星芒嘴不闲着:“我说雅梅这么着急离婚,下家找到了?”

  汪雅梅只当听不见。

  “坐好喽,我开车可不行。”高大柱喊了句。

  江野忙拉住汪橙一只手,让他撑着前排座椅。紧跟着高大柱一个急刹,范星芒躺在最后一排挺惬意,冷不防被耸了下来,整个人卡在了座椅间。

  惹来几声嗤笑。

  “高大柱你有本儿吗!会开车吗!”范星芒骂骂咧咧爬了起来。

  “本儿是有,还A1呢,就是技术不行,说了你也不听呐!”

  “睡会儿吧。”汪橙看着江野。

  “你也睡会儿。”

  两人相视一笑,都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车里放着京剧《四郎探母》,李清芬姐妹仨聊得正欢。江玉堂和高大柱有一句没一句闲搭着,李逸臣和高格联机玩游戏。

  大家都有得忙。

  最后面的范星芒实在无聊,竖着耳朵听她们聊天。

  李清芬说的都是演出遇见的趣事,江玉堂说的是办戏校的事,范星芒不知不觉听入了神。

  他想,我如果还留在团里,怎么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人一步步挪了过来,坐在第三排,问道:“师姐,团里还缺演员不?”

  “怎么说呢?这两年台口多得演都演不过来,就这还分了三支演出队呢。师哥这不想着办戏校嘛,多培养点演员!”倪翠萍故意气他:“范老板,你身上功夫还在吗?”

  范星芒哑口无言。

  瞧他不说话,倪翠萍接着挤兑:“你当年可是大名鼎鼎的大武生呐,不是整天喊着嗓子比大师哥都好,挤兑师哥没你嗓子亮堂?那时眼里也没夹着我们啊。”

  范星芒还不上嘴,把鞋脱了恶心人。

  倪翠萍捂着鼻子把他往后排撵,范星芒蔫笑着装瞌睡不理人。

  李逸臣回头冷冷说:“别给脸不要脸,逼人动手。”

  “动手就动手呗,反正是儿子就能揍我。”范星芒倒有个口才。

  臭鱼烂虾味把江野熏醒了,他扭头瞥见了光脚的范星芒:“能把鞋穿上不?”

  范星芒不理他。

  江野说:“范师叔,咱俩聊会儿?”

  范星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咱俩有什么好聊的?”

  汪橙压根没睡着,江野说话时他便睁开了眼,瞧江野笑不露齿的小样儿,就知道这人憋着坏。

  “聊聊金丝玉鸳鸯靠呀。”江野说。

  车厢里一瞬间安静了,只剩下音响还在唱着。

  范星芒愣了下,低头穿上鞋去了后排。

  江野绝非饶人的主,他翻身起来趴靠背上,冲范星芒背影喊:“聊聊啊,怎么走啦?”

  范星芒装聋。

  江野说:“叫我猜猜看,范师叔听听我说得对不对。”

  “听说宝靠丢的时候,正演出呢,好么央怎么会停电呢?里通外合吧?还听说来电的时候,范师叔被人打晕躺在地上,谁打的你?”

  范星芒没敢和江野对视。

  “事后不久,您就去了省城,做生意的本钱哪儿来的?对了,和杜晓春合伙的,她那么有钱吗?范师叔咱俩商量商量,再给您加五万,说说两件大靠卖哪儿了行不行?”

  范星芒恼羞成怒:“江玉堂你管不管你儿子在这儿血口喷人!”

  音响里《四郎探母》正唱到高潮,江野开嗓就接上了快板,唱得行云流水一般:“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延辉喜心间。站立宫门----”

  高格忙不迭打了节拍:“吧、嗒、仓!”

  江野作比成样一甩水袖拉了个架势,双眉一挑,凌厉的眼神横向范星芒,高八度的调门唱道:“叫小番——”

  “好!”

  高格吼道:“我操这嘎调真嘎!”

  江野下巴微扬看着范星芒,轻蔑地笑了下,当初你不是挤兑我爸嗓子没你亮么?

  这一嗓子震得范星芒直犯迷糊,他暗忖就是自己鼎盛时期也够不上这个调门,江玉堂生了个好儿子。

  他不由转眼去看汪橙,也是个好儿子,可惜不是他亲生的。

  江野在一群戏曲名家们的掌声中坐了下来,汪橙垂眸想了想,偏头看向江野,有话想说。

  “怎么了?”江野问他。

  汪橙说:“你不该去北大。”

  “那你去不去北大?”

  “去。”

  江野对他一笑:“那我肯定也得去。”

  范星芒再没犯贱多嘴,一路安安生生到了省城。

  车子直接开到省医院,汪雅梅拉着儿子下了车。

  她曾认为做亲子鉴定是对自己的侮辱,十几年后,也唯有鉴定能还她清白。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范星芒根本不相信汪橙是他的亲生儿子。

  医生介绍,毛发、血液都可做鉴定。

  汪雅梅说:“上次是用了头发,这次还用头发。需要多长时间能出结果?”

  范星芒轻车熟路地抢答:“三个月嘛!”

  医生笑了下:“三个月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只需要几个工作日,加急的话立等可取。”

  江玉堂说:“那就加急。”

  为了不耽搁时间,大家分头行事。江野和汪橙等在医院,其他人去了民政局。

  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期间见到两对儿家庭来做鉴定。男人们都是苦瓜着脸,女人们红着眼抱着孩子。

  有个小孩儿三四岁的模样,朝爸爸伸着小手,哭道:“爸爸抱抱、我要爸爸抱抱......”那男人又想伸手,又忍着不看小孩。

  看着这样的场景,江野叹息了一声。

  汪橙看得心里难受,偏过头去。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象,鉴定结果出来后,如果这个小孩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那么他会有怎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