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第91章

作者:两杯白 标签: 校园 情有独钟 花季雨季 强强 近代现代

  汪橙不牛逼,汪橙一脸懵逼。

  墙上挂着把练功用的宝剑,江野几步跳过去摘了下来,扬着声音问汪橙:“舞台上有个动作,叫做‘君瑞飞剑入莺鞘’听说过吗?”

  汪橙回想了下,摇摇头。他多少有点怀疑,行业里的名词似乎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但这个听都没听说过。

  江野哈哈大笑:“我也没听说过,现编的。”

  汪橙:……

  江野把剑柄递过去:“□□!”

  汪橙不知他卖什么关子,握住剑柄刚抽出来,江野又说:“插进去!”

  汪橙瞄准了,剑尖对剑鞘噌一声插了进去。

  仍然一脸迷茫。

  江野抖着眉毛看着他,像在调戏人,其实就是在卖弄、炫耀,“还不懂?”

  汪橙说:“不明白。”

  “来,□□!”

  汪橙只好又去拔剑。

  “插进去!”

  剑又还鞘。

  “还不懂?你是张生,我是莺莺,□□、插进去,君瑞飞剑入莺鞘——□□、插……”

  江野话没说完住了口,汪橙剑插一半停了手,他俩的表情有点呆,又有点难受,不约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我他妈是在说什么……

  江野磕磕绊绊地解释:“可能你……你有点曲解我的意思。”

  “我,懂。”

  “不,你没懂。”

  “……”

  汪橙稍稍安静了下,说:“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

  “不不不,我不是想表达那个意思,我没那么……色。”最后一个字他说得半吞半咽,又不得不说,不然汪橙会怎么想自己。

  脸上绯红一片。

  “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不不,我不需要冷静……没,我的意思是我没慌,很冷静。”江野握着剑鞘,样子很紧张。

  汪橙的剑只插了一半,他刚往前送进半截,江野突然避了一下,很局促又很小声地说:“别插了。”

  汪橙:……

  那人回过神来又说:“哦,插吧。”

  汪橙:……

  就这么一个握着剑柄,一个抱着剑鞘,僵在那里。

  汪橙被他搞得异常难受,忍不住问他:“你这是要把自己难为死?”说罢噌一声,将剑还鞘。他拉出凳子,“坐。”

  江野没坐他身边,远远躲着坐在床上。

  汪橙说:“继续说你的想法。”

  听他语气有些冰冷,江野偷么瞧了一眼,一时琢磨不透他没有表情的表情是怎么个意思,弱弱问道:“师哥你生气了?”

  “没。”

  之后一阵安静,汪橙催了句:“说剧情。”声音不重,却吓了江野一跳。

  床与墙之间也就尺余距离,江野受了一吓后,脑袋抵着墙,可怜兮兮的样子。

  汪橙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抽走他还抱着的剑。

  “桃桃,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汪橙的声音已压得不能再低,生怕又吓人一激灵。

  江野闷闷地嗯了一声,少年在某种事情上还是很单纯的。

  “你是想让张生和莺莺在舞台上多一些互动,对不对?”

  “嗯。”江野做了个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想要打得好看,就要取巧。刚刚你把笔投入笔筒的时候,我猛地想到,最大的彩头就应该是主角的互动。所以张君瑞搬兵回来的时候,莺莺高兴嘛,可以抛剑给他,这是第一个互动。退敌后,张君瑞可以飞剑入......鞘。因为莺莺拿着鞘,所以我顺口起了那个名字。”

  这人还不忘解释一下。

  张君瑞在舞台上的形象,一直是文小生。江野这么一改,变成了文武小生,能给人新鲜感,也更有看头。

  莺莺抛剑、君瑞入鞘,一前一后两个互动,确实是个很好的想法,无形间把两个人的感情在开场时就推进了一步。

  汪橙想了一会儿,说:“开始的抛剑、接剑都简单,退敌后飞剑入鞘很难。不过可以试试,舞台上常使的趟子剑有一招......”

  “苏秦背剑!”江野一笑,他俩又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样的。”江野站起来抽出剑,甩了鞋子跳上床,脚下呈丁字步,手里挽了两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顺势将剑收在身后,背剑的同时身往右偏,左手捏了个剑诀往前侧一按,威风又潇洒。

  很符合当着崔莺莺面捉到贼首后,张君瑞的心情。

  “我们可以改一下,把剑收在身后的时候,张生托着剑柄将剑推到半空。从张生挽剑花开始,莺莺一手怀抱剑鞘,另一手甩袖花,和他的剑花遥遥呼应。袖花落时将水袖背在身后,掐好这个鼓点,长剑落入鞘中。她可以有个娇羞又骄傲的表示,然后小碎步飘然退场。”想想那个景象,江野满意地点点头:“第一场就很圆满了。”

  圆满是圆满,好看也好看,汪橙提出了本质问题:“你觉得咱俩配合,飞剑入鞘得练多长时间?”

  他接过剑,按照江野说的方式,身前挽剑花,身后将剑推出,江野挺鞘去接,不出所料没接到。

  江野捡起来剑,努努嘴:“一两个月总能练成吧?”

  汪橙说:“那咱就练到比赛,做到万无一失。”

  如果比赛那天没能接住飞来的剑,弄巧成拙,整场戏就演砸了。

  于是,以后的日子里,两人又多了一项日常。

  吃完晚饭,两人洗洗早早上了床。

  两床相并很宽敞,江野挨墙躺着。半日绞尽脑汁,他此时恹恹的样子。

  汪橙枕着一只胳膊,眼瞅着屋顶发了会儿呆,“咱们把第二场捋一捋。”

  这人不知道累么?江野闭眼装睡,不理人。

  汪橙探手弹了下他的胳膊,那人呼呼打起呼噜。

  确定他没睡着,汪橙说:“崔夫人设宴款待张生,张生来的时候应该是兴高采烈的。这段词要写得欢快些……”

  旁边那人没半点反应,汪橙又弹了他一下:“这段我写好吧?”

  “好!”江野被引诱得开了口,睁开眼爬到他身边。

  “师哥,其实这段好写。”

  “好写你不写?就是懒。”

  “唉,被你看透了。”只要不叫他干活,江野还是很好说话的,并且得寸进尺地说:“第三场会西厢你也写吧,这都是连着的。”

  按这个狗屁逻辑,整场戏都是连着的,干脆全写得了。

  汪橙翻身给他个脊梁,叫他自己体会。

  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如凝脂的肌肤看起来很顺滑,脊沟很深、侧肌很紧,江野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他揉了揉鼻尖把心思摆正,爬到人家枕边:“我可以给你提供个思路,咱俩来个情景模拟。你现在就是张君瑞,我是崔莺莺,我妈不让咱俩在一起,你非得娶,我非得嫁,好了,来吧,拉上红娘,想尽一切办法对抗那个老封建……”

  这次是汪橙先出了戏,他没来由地突然问了一句:“桃桃你怕吗?”

  戏里戏外傻傻分不清。

  他是张君瑞,崔莺莺是江野,崔夫人代表了所有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红娘,大概会是李逸臣?

  江野听懂了。

  汪橙一句话让他猛然明白过来,李逸臣说的“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并不只是想明白自己喜不喜欢他,有多喜欢他,而是这份喜欢足不足以支撑你们去面对所有人的反对。说

  出喜欢再反悔,没人有理由替你承受那些伤害。

  很现实,现实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李逸臣就是前车之鉴,他说,他们在一起了,但是他喜欢的人没有想明白,自己杀了自己。

  江野没问过为什么,他现在有了答案,家庭的反对、别人的歧视、能够包容的人太少太少。

  汪橙背着身,他看不到汪橙的表情。

  他不允许自己有丁点犹疑,回答道:“不怕。”

  安静了一会之后,汪橙抬手关了灯,“晚安。”

  江野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人怎么想的。你问了,我答了,不论你再说点什么,怎么能晚安呢。

  汪橙睡着好久了,他还在翻来覆去地烙饼。

  他打开夜灯起身上厕所,回来时扫见汪橙书桌上的一叠稿纸,这是汪橙用一下午时间写的唱词。

  江野拿到床上就着夜灯看,一下午就写十几句?

  他瞧着熟睡的汪橙偷偷笑了下,怪不得老唐说这人作文不成。

  人总该有点弱点,不然还叫不叫别人活了。

  扫了两眼唱词,江野便看了进去。虽然没数量,但是质量杠杠的。

  这是夜会花园,张生盼来崔莺莺时的一段独唱:

  一剪柳叶横翠黛

  两汪秋水染情开

  唇上尤有樱红在

  桃花脉脉映粉腮

  无怪西房相思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