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第96章
作者:两杯白
汪橙在鼓楼老街来回溜达,从东面走到西边,又折了回来。两三趟,天色已暗了下来。
梧桐树的叶子快掉光了,一趟街都是光秃秃的,显得苍凉。
余晖冷得可怜。
这是他在河州遇见的第一个冬天。
出来几个小时了,他师弟一个电话都没有。
河州的初冬都这么冷,以后该怎么捱。
天黑了,他徘徊在文化大院门口,门岗的保安大叔探头探脑瞅了他几次,终于忍不住问:“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不进去。”
怎么进去?
他不想和江野吵,但他又想问,你们为什么抱在一起。
天都黑了,连个信息都没有!
说来可笑,自从受伤之后,他和江野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其实也不过几个小时,心里竟然想他了。
算了,先回去再说。
汪橙刚准备进去,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皱着的眉毛瞬间展开,飞快地掏出手机。
却是丁丁的微信。
—爷爷中午晕倒了,抢救了一下午,情况不太好。他不让通知你,可我觉得得让你知道。
丁丁发的那条信息,之所以汪橙不和江野解释,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根本不清楚丁丁为什么会突然发这条信息。
现在明白了。
中午丁丁发信息时,是他自己一个人呆在医院,既无助又害怕的时候。
方仕华过世那天,汪橙莫名其妙想起师父,他有点不好的预感,所以这个礼拜想回趟省城。
汪橙掐着眉心,屏住呼吸,把电话拨了过去。
第60章 初吻
江野快急疯了。
他赌气不理汪橙, 天黑的时候就有些坐不住了。
八.九点,他给汪橙发微信,没人回。又捱了几分钟, 里子面子吃醋什么的都不再重要, 抓起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
关机!
我操!
江野掂起羽绒服出了门,他妈的,你还有理了, 给我关机玩失踪。
汪橙,你别让我逮着你!
等江野站在文化大院门口, 忽然迷茫了, 汪橙会去哪?能去哪?才想起来, 偌大个河州,一百多万人口,汪橙在这里只有他一个江野。
满腹火气刹那间消失了。
边防附近的网吧、茶楼、奶茶店、饭馆,江野一家挨着一家找。
心里的担心一点点增加,他怕汪橙遇见吴斌。又安慰自己, 吴斌现在独自一人, 未必是汪橙对手。
冬夜人恋暖巢,路上行人渐少。江野越来越缺乏安全感, 不觉间走回大院门口, 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寻找。
他大吼了一声:“汪橙——”
“汪橙你他妈在哪儿——”
“天黑的时候拦辆车走了。”保安大叔探出脑袋喊了句。
走了?
“他去哪儿了?”
“没问,瞧着往西走了。”
走了, 至少能证明人是安全的。
江野苦笑了下, 西边是高速口,大概是去找丁丁了吧。
不是他硬要吃醋, 实在想不到汪橙打车能去哪儿。
回家吧, 不然还能怎样。
路上没有石子, 江野空踢了一脚。正要进门,手机响了,他忙不迭掏出来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
“江野你好,我是穆小乙。”
穆小乙的声音近乎诡异的那种冷静。
“哦,穆叔叔您好。”
“穆瓜还在你那儿补课?”
“没。”江野想了起来,“他是说过晚上来,但没过来啊。”
“好的,有事咱再联系。”
江野正要问,穆小乙已挂了电话。
穆瓜是个野孩子,多半是去哪儿玩疯了还没想起回家。他试着给穆瓜打电话,关机。
这人一个个都他妈消失了。
江野觉得穆小乙的声音有些不对,他正琢磨着,手机又响了。
汪橙的来电。
江野闭上眼长舒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接通了电话。
电话两头都是沉默。
汪橙:“我刚刚手机没电了。”
“你在省城?”江野问。
汪橙经常搞不懂江野的脑回路,是不是这人太过聪明。
“是。”
“挺好的。”江野压着火说:“人安全就行。”
从他口气里,汪橙没听出情绪,听出来呼呼的风声。
起风了,老北风,刮人脸上生疼。
“你……没在家?”
江野在风中凌乱,咬牙叫道:“汪橙!”
他努力按着不住上窜的怒火,压着声音:“都他妈几点了你不回家,还问我没在家,我心那么大么!就是只猫猫狗狗丢了我也得出来找找吧!”
“对不起。”汪橙声音哽咽。
“……”
江野发觉了不对:“你怎么了?”
“桃桃……”
能感觉出来,汪橙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我师父……不太好。”
电话那头有人叫了声“橙橙”,是丁丁安慰的声音。
江野问:“你们现在在医院?”
过了会儿,汪橙嗯了声。
“哪家医院?”
“省一院。”
“哪个科室。”
“内科……不不。”汪橙忙说:“你别过来,明天替我请个假。”
“好,你先忙吧。”江野挂了电话,正巧有空车路过,他伸手拦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肯定要陪在汪橙身边。
电话里嘟嘟响着,汪橙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愣在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位昏睡中的老人。
丁丁拿开了他的手机。
汪橙使自己平静点了,轻轻掀开被角,把师父的手慢慢托了出来。
汪橙伸出三指,手很颤,他狠狠握了下拳,又慢慢展开,摁住了师父的脉门。
不久之后他松了手,把脸埋在师父的掌心里,肩头止不住地颤抖。
丁丁双目红肿,低声说:“早两天爷爷一直念叨着想你,又不让给你打电话。今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吃了一半忽然放下了筷子,我问他怎么不吃了,他笑了,头一歪,晕了过去。”
汪橙哈了一口气。
丁丁说:“当时我号过脉了……还好,不会遭罪。现在靠液体吊着一口气,等爸妈回来再做决定。”
“爷爷年纪大了,医了一辈子人,临了不遭罪就是造化……”
“别说了。”汪橙觉得很累,“我想睡会儿。”
很大的一瓶液体,输得很慢。汪橙就那么坐在小马扎上,趴着床沿、偎着师父,瞅着半天嘀嗒一下的液体,睡了过去。
有梦。
梦见师父把正在翻垃圾箱的自己带回了家,做了一碗热腾腾的炸酱面,有很大的肉块儿,有很香的炸豆腐。
梦见出租屋附近的小餐馆里,师父弯着腰问自己,去我那儿干活好不好,我那里不用这么累,能学本事,还天天都管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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