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 恋恋真言 第36章
作者:八分饱
程问音上次穿它是因为做爱的时候弄湿了睡衣,只能另找一件衣服穿。
是齐砚行去找的,也是他帮忙换上的。
同样,也是因为他把衣服藏到了枕头底下,导致程问音收拾行李的时候漏掉了。
不过齐砚行拒绝反省自己的行为。他深深嗅了嗅毛衫上残留的气味,因为是omega在发情期穿过的,所以闻起来格外浓香馥郁,是一种花期末尾才有的熟甜,也格外不容易散去。
他用鼻尖蹭了蹭柔软的布料,终于在天亮之前进入短暂的沉眠。
第三十八章
下飞机前,齐砚行还在不停咳嗽,因为雨雪天气,飞机一路颠簸,他全程都靠在椅背上,皱着眉闭目休息。
邻座的同事问他身体有没有关系,他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吃过药了。”
是妻子给他准备的,每种药都分门别类仔细整理到小盒子里,有的还贴上了标签,提醒他只能饭后吃,不然伤胃。
只要打开药箱,还没找到对应的药,齐砚行就觉得病已经好了一半。
不过,光是他觉得好不管用。
齐砚行想了想,找了两个同事问:“我看起来很虚弱吗?”
第一个同事很实诚,“还行吧,就是嗓子有点哑,不说话看不出来。”
齐砚行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
第二个同事被他叫醒,大概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于是故意夸张地说:“老齐啊,你这脸色真的很差,一会儿让老婆看见了,肯定要心疼哭了。”
这下齐砚行开始慌了,恨不得立马找个镜子看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回家,他不想让妻子为自己担心。
飞地落地时天已经黑了,走出机舱,首都寒冷干燥的空气一股脑往鼻腔里钻,齐砚行禁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绣着橙花图案的手帕,想捂住口鼻却忽然有些舍不得,这时听见身旁的同事喊道:“我老婆来了!”
齐砚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灯光下,一行人正在朝他们招手。
是他们的家人。
是程问音来接他回家了。
偌大空荡的停机坪上,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穿过薄雾,围绕着久别重逢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所有人都在拥抱。
程问音戴着一条藏蓝色的围巾,下巴藏在里面,鼻尖冻得有些红。他看着齐砚行,忽然笑起来,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齐砚行揽入怀中。
坐上回军部的大巴车,车厢很快被家人间的低语声填满,他们坐在后排,掌心相扣,如同躲进了混乱世界中远离纷争的一隅,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彼此。
爱人日思夜想的脸此刻近在咫尺,齐砚行大脑一片空白,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微微翘起的唇珠。车子转弯,车身骤然歪了一下,程问音抓住齐砚行的肩膀保持平衡,两个人的鼻尖将将蹭过。
进入首都市区,街灯的光亮透进车厢里,齐砚行借光看着他的妻子,撩开他垂在一侧的头发,叫他:“音音。”
几分钟前,齐砚行还在暗暗提醒自己要少说话,因为一开口就有露馅的风险,但此刻已经下意识叫了爱人的小名。
程问音很敏感,当即听出他的嗓子不对劲。他抚上齐砚行的额头,眉心蹙起,“砚行,你生病了?”
齐砚行感受着额前和脸颊上轻柔的触感,想和爱人说没关系,只要抱抱你,很快就会好了,但又讲不出口这种酸不溜丢的话,只揽过程问音的肩膀,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说:“只是小感冒,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程问音解下自己的围巾,给他一圈一圈围上,“先回家吧,宝宝在等呢。”
齐砚行担忧了一秒钟感冒是否会传染,但也仅仅是一秒。
城市里的灯光稀释了夜色的漆黑,齐砚行握着爱人的手背,用气声再次叫了一声他的小名,而后倾身吻住了他。
每次久别重逢的亲近,都像彼此之间在凭着记忆热吻,身体的僵硬和情感的本能不断拉锯,程问音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张开嘴唇,迎接alpha的气息。
车里的每个人都沉浸在与家人见面的喜悦中,诉说想念,分享近况,欢笑或哭泣,没有人有余力去留意别人的举动。
吻着吻着,齐砚行的手臂不自觉环住了妻子的腰。两个人都戴着强效阻隔贴,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那缕让他魂牵梦萦的橙花香,或许这才是他最需要的药,能毫不费力地盖过感冒的难受。
程问音伸手摸他的下巴,好像在确认他有没有认真刮胡子,摸得齐砚行心里痒痒的,稍一用力,将爱人抱到了腿上。
“这次回来应该能待到年后,有些工作需要在首都处理。”
齐砚行没有提及其中的原因,不想破坏此时的氛围,他抵着程问音的鼻尖,轻轻叹了一口气,掺着心酸与满足,“……终于能好好陪陪你和宝宝了。”
程问音睁大眼睛,攥住齐砚行的手,“真、真的吗?一直待到年后才走吗?”
待到年后的话,可是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自从生完宝宝,齐砚行的工作越来越忙,他们一家人聚少离多成为平常,一周已经算得上是奢侈,两三天都足够程问音做一场美梦。
一个月,在这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惊喜来得太突然,程问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得知齐砚行提前到年底回来时,便习惯性地认为他休息一周就要走,这样一家人又不能一起过年了。
齐砚行吻去他眼角的泪,“对不起,音音,总是让你等我。”
“不要说对不起……”程问音摇摇头,依恋地靠在他肩头,发梢扫过耳畔,和绵绵情话一起,拂在齐砚行心上。
“宝宝又长高了,平时吃得多,喝奶也多,真的不像个omega宝宝。”
程问音一说起宝宝的成长就停不下来,这个阶段的小孩子长得太快了,几乎一天是一个样子,他真想全部记下来,讲给齐砚行听。
“现在还学会分享了,我做了花生酥,带到工会,宝宝自己提着小篮子,挨个发给每个人吃呢。”
“不过中途还是自己偷吃了一块。”
他侧坐在齐砚行怀里,小腿轻快地晃了晃,眉眼也染上笑意,“你这次回来,要多陪他画画,宝宝现在可喜欢拿着笔玩了。”
齐砚行说:“好。”又摸了摸他的耳垂,问他:“那音音呢。”
“嗯?”
“音音平时开心吗?”
车子驶入军部管辖区,沿路树影掠过两个人的脸庞。程问音笑了,在alpha耳边飞快地亲了一下,小声说:“现在最开心。”
程问音把宝宝托付给了工会的omega,这会儿应该在跟alpha小哥哥一块玩。他让齐砚行进屋接宝宝,自己则躲在后面,好奇宝宝忽然见到爸爸会是什么反应。
齐砚行进屋时,宝宝正在跟小哥哥搭积木,肩上挎着小鸭子背包。
工会的omega看到了程问音和他的丈夫,拍了拍宝宝,指着门口说:“宝宝,快看那是谁。”
宝宝转过头,两只手里都抓着积木。
齐砚行蹲下来,朝宝宝张开双臂,程问音躲在门后,看着父子俩。
“爸爸……?”
宝宝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在认出是爸爸的一瞬间,咚地一下扔掉了手里的积木,步子不稳地朝他飞跑过去。
怕把感冒传染给宝宝,齐砚行下车前就戴上了口罩。他其实没想到遮住脸了宝宝也能认出自己,刚才程问音提议让他自己进去时,一想到宝宝可能会露出陌生甚至害怕的眼神,他差点就退缩了。
宝宝转眼就跑到了他眼前,身侧背着的小鸭子一摇一晃的,很大声地叫他:“爸爸!”
齐砚行惊喜不已,抱起宝宝,举高到空中转了一圈。
一旁有个刚会说话的小孩子,牙牙学语地跟着念“爸爸”,宝宝听到后,立即警惕起来,紧紧搂住齐砚行的脖子,好像在和其他小朋友宣布:“这是我的爸爸。”
程问音一家三口团聚,自然受到了工会同事们的关注。
大家纷纷祝福他们,之前那两个劝程问音要二胎的omega同事也在场,趁着气氛热闹,开玩笑说:“我们已经跟小程说过了,让你们赶紧再要个孩子,齐总师这几天要多努力啊。”
程问音一听到这个话题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果齐砚行抱着宝宝,很老实地站在那里,竟然说了句:“好的。”
alpha的反应又引起了大家伙的起哄,程问音的耳朵都红透了,羞愤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齐砚行被掐得一愣,偏头看他,表情有点不解,宝宝也看着妈妈,伸出小手做出抓握的动作,想要妈妈牵。
程问音每次被这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同时看着,心里总会又无奈又甜蜜,他捏了捏宝宝的小手,然后挽住alpha的胳膊,心说,他的丈夫真是笨死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宝宝平常睡觉的时间。但因为今天见到了爸爸,小家伙异常兴奋,一直缠着爸爸陪自己玩小鸭子。
“我去洗澡,要是宝宝打哈欠了,就讲故事哄他睡觉吧。”程问音从身后抱住alpha,脸颊贴着睡衣柔软的面料。
“好。”齐砚行不舍地勾住他的手指,松开后,目光也一直追着他。
宝宝把自己的所有小鸭子玩具都摆到了大床上,挨个数过去,发现缺了一只,着急地左顾右盼,“鸭鸭,倒倒……”
“嗯?是要那只不倒翁吗,爸爸去找找。”
齐砚行在宝宝的小枕头旁边找到了那只鸭子不倒翁,正准备拿去给宝宝,忽然看到自己送给程问音的抱枕,也放在宝宝的小床上。
应该是陪音音睡觉的,怎么在陪宝宝睡?
齐砚行皱了皱眉,隐约有了猜测,暗自责怪自己送礼物时没有考虑周到。
于是程问音回到卧室时,便看到这样一幕。
齐砚行还严严实实地捂着口罩,嗓音有点儿哑,但依然充满耐心,“这是妈妈的礼物,还给妈妈吧。”
“不要不要……宝宝呢。”宝宝死死抱着抱枕不撒手,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父子俩面对面坐在床上,围着一堆小鸭子,大眼瞪小眼。
齐砚行拿起拼图,努力跟宝宝讲道理,“拼图才是宝宝的,是爸爸送给宝宝的。”
“小鸭子的,很可爱。”
齐砚行极力推荐自己的拼图,无奈宝宝看到这个的第一眼就不怎么感兴趣,更别说时间长了,玩拼图的新鲜劲早就过去了,现在要他换,他肯定不乐意。
拼图是齐砚行在大床的枕头下面找到的,他分别为妻子和孩子准备的礼物,就这样交换了各自应该在的位置。
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宝宝更喜欢抱枕,所以程问音只能选拼图。
“宝宝听话,妈妈也想抱的。”齐砚行伸手想拿宝宝手里的抱枕,没摸到,被宝宝躲开了。
“哼。”宝宝生气地扭过头,抱着抱枕翻了个身,屁股对着齐砚行,不理他了。
“好了好了,”程问音忍不住走上前,双手搭在丈夫肩上,捏了几下,“就给宝宝吧。”
被妻子看到自己在宝宝面前吃瘪的样子,齐砚行有些难为情,站起身,无意识地在睡裤上搓了搓手,“音音,我……”
“这个我也很喜欢。小鸭子的,很可爱,”程问音拿起拼图,重复齐砚行方才自卖自夸的话,笑得眯起了眼睛,“而且……都能抱到人了,就不需要抱枕了。”
齐砚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妻子的笑脸,心想,他的omega真的很漂亮。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候,程问音留长了头发,一根红色丝带松松地束在发尾,他第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上次包礼物时用的。
他想碰,又怕自己笨手笨脚,把丝带的结碰散了。
于是只轻轻抚过妻子的脸颊,然后将那缕橙花香拥入怀中,弥补抱枕应该完成的任务。
程问音闭上眼睛,环住丈夫的腰,安心享受久违的亲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宝宝还在一边生闷气,回过头一看,宝宝整个人埋在抱枕里,藕节似的胳膊紧紧搂着自己的所有物,哼着鼻涕泡,早就自己把自己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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