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 余醉 第57章

作者:方浅 标签: 近代现代

  沈临桉刚要出声,姜一衍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出去。

  江又东还在摇晃着林然,“林然,你不就是想听我说喜欢你吗?老子现在说,老子就是喜欢你,你他妈听见没!”

  沈临桉偷偷蹲在纸箱后看热闹,拉都拉不走,没办法,姜一衍只好陪着他偷看。

  林然猛推开他,瞪大双眼:“你说什么?江又东没发烧吧?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很明显,江又东被吓到,他再次一把将林然拉回怀里,“你他妈吓死老子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喂,我是说,你刚刚说什么?”

  江又东霸道地揽住他后脑勺,压着他吻上去,两人都不太好看,林然一身干粉,江又东脸上全是搬箱子时蹭的灰,吻毕,江又东第二次说:“我说,我喜欢你,这下听清楚了吗?”

  “那种喜欢啊?你可别骗我,我什么都没有,没钱,没车,没房,只有一屋子杂志和手办,哦,还有游戏帐号,我有三个帐号。”

  “我他妈要你这些干什么,你这个人,好吃,好玩,还缺心眼,我骗你,骗你自己受气吗?就是你玩的游戏里,孙尚香和刘备、吕布和貂蝉、小乔和周瑜、曹操和蔡文姬、项羽和虞姬这些情侣角色一样,我和你,我喜欢你,懂吗?”

  “啊。”

  江又东气得不行,“啊,啊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知道的意思。”

  沈临桉在纸箱后面差点憋成重伤,姜一衍拉着他,压低声音:“走吧,这里留给他们。”

  江又东没辙,“算了,你没事就好。”

  林然“嘿嘿”傻笑,“逗你的,我懂你意思了。”

  “我什么意思?”

  “你想跟我搞对象,就像老大跟沈小桉一样,也不是不行,但要约法三章。”

  江又东替他擦着脸上的干粉,“好,你说。”

  “第一,我玩游戏你不准管我,第二,在一起不准天天骂我,第三,你得叫我老公。”

  江又东心里直乐,这小笨蛋,还玩心眼,行啊,玩游戏不管,游戏里配对不行,不骂,可以打屁股,至于第三嘛,以后再议。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从仓库出来,林然嘴角直往天上咧,一撞到姜一衍,林然僵住,两眼一闭,直接装晕。

  姜一衍踢他脚,“装死没用,说吧,仓库怎么回事?”

  林然指着江又东,什么爱情,什么男朋友,什么对象,关键时候用来顶包最好使,“怪他,今晚他又骂我,不给我留饭,还说我除了他身边哪儿都去不了,我这才来睡仓库的,老大我实在太饿了,就煮个泡面,谁知道会起火……”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罚你,店里做了多少次消防演习,你白学了。”

  “老大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去收拾仓库。”

  “还有,消防手册默写五十遍,后天给我检查,另外,这月工资没收。”

  林然低头,小声说:“应该的,我差点把店烧了,我知道错了。”

  江又东跟着认错:“老大,我也有错,我不该骂他,他一直贪玩,又不是一天两天,我太心急了。”

  作为大嫂,沈临桉总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好了好了,虚惊一场,人没事就行了,一起收拾仓库吧。”

  差不多天亮才收拾妥当,沈临桉累得直捶腰,姜一衍笑着替他擦鼻子上的汗,“你比我这个老板还要卖力。”

  “那不然呢,你的就是我的,你自己说的。”

  “嗯,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自己的。”

  姜一衍发现沈临桉最近背着他有了小秘密,还对他撒谎。

  上周的一个下雨天,姜一衍打电话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在公司给新员工培训。

  姜一衍挂完电话出门,下雨惜拾不忙,想着去公司找沈临桉,刚出小区,陈星洲打来电话,问他:“哥,你跑东街来了?”

  “嗯?没有。”

  “那我刚刚见鬼了,我在执勤,看到你车在东街。”

  “车是临桉在开。”

  “嫂子啊,嫂子跑来东区干什么,这边又脏又乱。”

  姜一衍不想他一直问,说:“过去做业务。”

  那天晚上他再次问沈临桉,问他今天忙些什么,沈临桉还是说一天都在公司。

  可他的鞋底尽是淤泥,家里到他公司这段路开车,基本没机会踩着淤泥,只有东街那边长年施工,随处可见坑洼淤泥。

  但姜一衍没有揭穿他,帮他把鞋洗干净放一旁。

  昨天,沈临桉大清早出门,跟他说出门做客户,姜一衍问他最近有没有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去医院。

  沈临桉愣愣地,说没有。

  姜一衍担心他,总是有意无意想起刚认识他时他满大街找可以寻死的地方。

  同样,昨晚又在他鞋底看见淤泥,昨天没下雨,市区不可能有淤泥,只能说明他又去了东街。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今早,姜一衍终于忍不住跟着他出门,甚至在想沈临桉会不会误入传销组织。

  今天天气很好,他看着沈临桉出门,从家里带出来的一根火腿喂小区停车场的一只流浪狗,不过小狗没吃,嗅嗅走开了,开车前他拿毛巾擦后视镜,擦完从他的工具包拿酒精棉擦拭,最后还哈了口气才满意的上车。

  姜一衍提前一天租好车,跟在他后面完全没被发觉。

  还是一样,他出小区往东边拐,一路跟着他到东区,看着他进一家鸽舍,那间鸽舍在东街开了十多年,以前还在警局的时候专门了解过,那是一处训练鸽子的营地,通讯鸽、竞翔比赛鸽都由营地负责训练。

  姜一衍没跟进去,沈临桉有他的爱好他的私生活,只要不是违法违纪,不是传销诈骗,有点爱好无可厚非。

  6月,姜一衍最不想面对的一个月。

  6月9日父母忌日。

  往年这一天他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待一整天,不接任何人电话,不吃不喝,直到那天的精力耗完。

  今年不一样,沈临桉提前半个月提醒他6月9号上山祭拜。

  6月1日起,家里每天会飞进两只白鸽,有时落在阳台栏杆,有时落在花枝,若是门没关,它们会飞进客厅,总是两只一起,待几分又飞走。

  沈临桉有意无意的给姜一衍讲故事,说是逝去的亲人会以各种形态回来见他们最重要的人,常见的有蛇,蝴蝶,白鸽。

  然后又小声说:最近家里总是来白鸽,不知道是我爸妈来看我,还是叔叔阿姨来看你。

  说完又改,改成:应该不是吧,我爸妈会带我弟,应该飞来三只鸽子才对。

  后面的话不用说,姜一衍自然也知道他想说的是“应该是叔叔阿姨回来看你了”。

  姜一衍总是摸摸他的头顶,不接他的话。

  9号一大早沈临桉出门买鲜花、白酒、鸡、鱼、肉,回家做好后强行打开书房门,催姜一衍出门。

  今天天气不好,太阳被乌云遮住,沉重压抑。到公墓山下,沈临桉从背包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姜一衍:“这个,给你。”

  是一个本子,一个外皮已破损,又被粘好的本子。

  姜一衍手有些抖,那是父亲的本子,父亲喜欢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记上去,人情事故,送多少礼金收多少礼金,各种纪念日,统统记在本子上。

  “你……”他想问沈临桉从哪找到的本子,自从父母出事后他再也没回过从前一家四口住过的老房子,姜惠跟他一样,也从没去过,偶尔陈星洲会过去看看。

  姜惠是怕睹物思人,他是愧疚不敢去。

  沈临桉知道他要问什么,“星洲带我去的,家里已经打扫干净了,床单洗过晒过,沙发垫也洗过,门口的地毯实在太破了,换了一个颜色差不多的,你随时可以回家。”

  姜一衍眼眶发热,翻开本子,父亲的笔迹厚重,上面记着他跟姐姐的出生日期、哪天会抬头、哪天会坐、会爬、会走路、上学全都记在本子上。

  自姐姐外出上大学,后面几页记录的都是关于姜一衍的。

  “今天儿子正式入伍,看着胸口戴着大红花的儿子,激动,又难受,舍不得。”

  “收到部队寄回的‘优秀士兵’奖状,我跟老伴抢着看,老伴睡觉都舍不得放下,放在胸口睡,欣慰。”

  “儿子退伍了,希望儿子能顺顺利利过完一生。”

  “这小子,学他爷爷,跑去当警察,我跟他妈虽然担心,但还是尊重孩子选择。”

  “姜一衍从‘优秀士兵’变成‘优秀警察’了,开心,更多的是担忧,最近他总受伤,每次都不说,孩子他妈心疼的直掉泪。”

  “姜一衍今天追捕罪犯时又伤受了,他的爷爷也是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一封信,父母写给他的信,一封他从未看过的信。

  “亲爱的儿子,又一年除夕,我跟你妈准备了满满一冰箱你跟你姐姐喜欢吃的菜,你姐嫁人了,初二才回来,你跟去年一样值班,距离上一次见你已是三天前的事了,你值完班匆忙回来洗澡完衣服,接了通电话又匆忙赶出门,你妈特意给你包的包子还没来得及带上,你妈妈追到门口举着包子站了很久,不过没关系,等你回家再给你包。”

  “说不失落是假的,哪个父母不想阖家团圆,但是,作为你的父母,我们不怨你,我们只是担心你,每天一睁眼习惯性看报纸,看新闻,生怕看到关于警察受伤或牺牲的报道,每天都在祈祷国泰民安。”

  “姜一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职业,更因为你是一名人民警察而骄傲,这条路凶险困难,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怪你,我们永远是你的支持者,你永远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儿子。”

  眼前一片模糊,沉闷的哽咽声在车厢响起,沈临桉靠过去抱着姜一衍,很轻地说:“姜一衍,我也永远是你的支持者。”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散开,阳光照在大地,那辆车在山下停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完结,感谢各位小仙女的陪伴。

  前面出现的林槐的故事在另一篇,一个把双向暗恋玩成单向强制的故事,《不知所起》,CP1121854,求个收藏嘿,谢啦

第77章 完结

  沈临桉陪他在车里坐着,从早上坐到中午,车内空调开着,沈临桉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终于,在他递第四瓶水给姜一衍时,他拉着沈临桉手,说:“我们上去吧。”

  “好。”

  沈临桉跟在姜一衍后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发出一条信息:“现在上去,可以准备了。”

  这是姜一衍六年来头一次跪在父母墓碑前,每一年清明,忌日,七月半,他都会到公墓山让工作人员帮忙将鲜花送到父母墓碑前,这一次他亲手将鲜花放在墓前,很小声喊出心底喊过无数次的两个字:“爸,妈。”

  突然,头顶飞过两只白鸽落在面前墓碑上,白鸽发出低低的“咕咕”声,沈临桉悄悄后退,将这里留给姜一衍一个人。

  那对白鸽陪着姜一衍在墓碑前待了很久很久。

  姜一衍还是没原谅自己,可他知道父母从来没怪他过,他学着释怀,爱他的人永远爱他,他爱的人还在等着他。

  下山的路上,沈临桉偷偷给鸽舍老板转帐,附言:“多谢。”

  姜一衍早在鸽子腿上看见指环,他假装不知情,听着沈临桉编的关于“爱”的故事。

  那晚姜一衍一个人回老房子住,阳台重新种满绿植,厨房冰箱塞满食物,客厅放着水果和鲜花,好像一切都没变,父母出门遛弯,稍晚点会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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