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绯闻遍天下 将军绯闻遍天下 第14章
作者:小风扶月
陆卓:“……”
裴翊说完转头就走,大步流星地走回房间,‘砰’地一声砸上了房门。
留下满脸无语的陆卓,心道我晚饭也没吃跑去给你找户部那帮人的罪证,结果你转头来咒我不举?
不过他也知自己理亏,只能心虚地看着东厢那道还在颤动的薄木板门,心里感叹道:我家这门未免也太结实了吧!
趴在西厢门上偷听的宋三,听着院里的动静压低声音向床上的姜二说道:“将军这脾气,怪不得不招陆兄弟喜欢。”
“你又在搞什么鬼?还不快休息。”昏昏欲睡的姜二揉着鼻梁,“而且谁说……”
谁说裴翊不招陆卓的喜欢?至少在姜二看来,他们三人之中就裴翊那个暴脾气最招陆卓的喜欢。
想起陆卓每次被裴翊骂的时候那个高兴样,姜二只能在暗地里感叹: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癖好,他表示尊重且祝福。
他笑了笑,没把话继续说下去,翻过身来继续睡觉,没再理会趴在门口做贼一样的宋三。
院中终于归于寂静,陆卓走到门口默默地看了东厢许久,然后低头关上房门,走回床边倒头躺下。
他一手放在颈后,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朵芙蓉,这是他从孟府离开向孟夫人求来的芙蓉花。
那芙蓉开得鲜艳亮丽,胜过杨纯如意楼后院的芙蓉百倍,他原想只是远远观赏片刻,但那花开得实在美丽,他多看了几眼便念念不忘,临走时还是腆着脸向孟夫人开口求了来。
陆卓把那芙蓉拿在指尖,借着窗户缝透出的月光仔细端详着指尖的花朵,半晌幽幽叹息一声,将那花放到床上雕刻的芙蓉并蒂旁,闭上眼眸睡去。
梦中,繁花似锦的孟府后院和人潮鼎沸的繁华京城都从他的世界中被抹去,他睁开双眼,入目的总是塞北的风沙,来往的人群也是灰扑扑的,连天空都是泛黄的颜色。
见到自己一身血迹地倒在裴翊的营帐前,陆卓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回忆中。
营帐里的裴翊听到动静,迅速撩开帘子出来查看情况,见到满身是伤还要手拿宝剑盘腿坐在地上故作潇洒的陆卓,裴翊已经是满脸的见怪不怪。
也不知他心里有没有暗自腹诽,就尊兄这幅相貌,不管是像现在这样硬撑潇洒还是像死尸一样倒在地上,其实差别都不大。
结果转头就听见把自己扶进营帐的裴翊说出这句话,这才想起原来这句话是裴翊当面说给自己听的。
陆卓失笑,继续看着营帐中的裴翊拿出金疮药为自己裹伤。从前受伤,他都是独自疗伤,是有一次受伤以后误打误撞被在关口巡查的裴翊发现后,才开始来找裴翊疗伤。
多日未见,他伤痕累累、形容狼狈地倒在旷野里,咧着嘴角抬头调戏着戎装甲胄坐在马上的少年:“小先锋,有没有想我?”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默默拿出金疮药为他疗伤,又将他扶上战马,带回了军营中养伤。
自那以后他再受伤便会来找裴翊。
他知道裴翊会管他。
替他裹完伤,裴翊把他扔在床上,用鼻子哼出几个字来。
“又去惹麻烦。”
陆卓眼睛都没睁,躺在小先锋温暖的被窝里,不满地反驳道:“什么叫惹麻烦?我这叫行侠仗义,塞北不知多少人敬佩我,想跟着我行走江湖,扫尽世间不平之事。”
“你一个人能管世间多少不平事?”裴翊嫌弃,“还把自己管得差点曝尸荒野。”
陆卓向他吹牛:“若有心可管尽天下不平事。”
他又指责裴翊:“你说干嘛天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不是每天都追在沈严屁股后面管他沈大哥长沈大哥短的叫着吗,怎么不见你叫我一声兄长来听听?”
谁每天追在沈严屁股后面了?裴翊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收起金疮药,去外面打了盆水,再走进营帐时,陆卓已经昏沉睡去。
看着闭上眼眸躺在床上的陆卓,裴翊端着水盆驻足看了片刻,抬步走到床边,放下水盆蹲了下来。
他凝眸看了床上那张僵硬的脸片刻,突然伸手向着陆卓的脸而去。
行至一半,手就被闭着眼睛的陆卓抓住:“干什么?想看看我死没死吗?”
陆卓调笑道。
裴翊半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紧紧盯着他的脸,坦然道:“我想看看你的脸,我怕有一天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死的那个人是你。”
你说这人怎么就能把担心的话说得这么干巴巴的?听着就像他多期待有这一天似的。
陆卓在心里腹诽,感受到裴翊的视线,他眼睛都没睁,低声笑了起来,向裴翊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你面前的。”
陆卓又说道:“容貌美丑不过是副皮囊,我用真心跟你相交,你又何必在乎我的长相。”
“若我有一日魂归九泉,必用这幅长相来梦里见你,你不用担心认不出我。”
作者有话要说:
裴翊对自己的恋爱初印象:软弱无能!
陆卓对自己的恋爱初印象:他又骂我了,我好开心!
姜二对他们两个的恋爱初印象:理解,尊重,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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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小情侣对话
受:我担心你会死。
攻:为了你,我不会死的。
我们的陆大侠:我死了以后,一定用最丑的样子来见你。
小裴将军:说得很好,建议下次别说。
第16章
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
没睡好的陆卓把一沓账本扔在杨纯桌上,满脸精神不振地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就嫌弃的移开杯子
“这茶味也太轻了吧。”
他招呼如意楼的伙计小余再给他沏壶浓茶来,特意嘱咐小余多放点茶叶,小余利索地应声而去。
“你什么改喝茶了?”杨纯奇道,“你这萎靡不振的,昨晚干什么去了?”
陆卓撇他一眼:“做贼去了。”
杨纯闻言贼笑着:“偷什么去了?偷东西还是偷人?你们家那位小将军知道吗?”
“他现在已经不理我了。”陆卓叹气。
陆卓想起今早自己出门前跟裴翊说话,裴翊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就无奈,其实到这个地步,与裴翊说破又何妨?只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不愿裴翊见到自己落魄至此,也不愿连累裴翊为自己担惊受怕。
“你怎么招他了?”杨纯疑惑,陆卓摇了摇头不想说。
杨纯也不强求,看到他扔在桌上的账本,好奇地伸手拿过来翻了起来。
“这什么玩意儿?”
陆卓打个哈欠:“户部尚书魏泽鸣贪污的证据。”
杨纯愣住,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账本,又抬头看了看陆卓,面露迟疑问道:“你哪来的?”
“魏泽鸣养外室的私宅中。”
陆卓道:“去年户部的孟大人去世的时候,我曾去拜祭,瞻仰遗容时见他面色有异,不似寻常上吊而死的情况,夜里便偷偷前去查看了孟大人的尸体,发现孟大人并非自杀,而是被人杀死后给吊到了房顶上——我当时看着像细雨阁的手法,便潜入了细雨阁翻过他们的来往账簿。”
小余端茶上来,陆卓先倒了一杯,大大饮了一口,方才继续说道:“果然被我在其中发现是有人收买细雨楼的杀手杀了孟大人,只是那收买之人的名字很是普通,我几经查寻都无果,后来便只能暂时将孟大人并非自杀的消息告诉孟夫人,让她自己决定该如何处理。”
谁知那边陆卓刚刚同孟夫人说完孟大人乃是被人所害,这边孟夫人泫然欲泣地就拿出一封孟大人弹劾户部尚书魏泽鸣的亲笔书信,自陈暗害她夫君之人必是魏泽鸣,求陆卓替她丈夫报仇。
“怪不得你去年突然离开了京城几个月,我还当你回塞北去偷偷看你那位小将军去了,没成想你是去查案去了。”
想起他去年的种种异常,杨纯敲了敲手上的账本,奚落道:“这么大的消息,你可真能藏啊。”
陆卓懒散道:“不是有心要瞒你,只是——杨纯,夺嫡这条路你已经走得太远,若我去年就把这事告诉你,无论这事是否与户部尚书魏泽鸣有关,你一定会将他们攀扯上去,只为把晋王拉下马。”
“而我只想帮孟夫人查到她丈夫被害的真相。”
杨纯笑了笑,倒是对他评价自己不择手段没什么意见,只是追问道:“你什么时候拿到账本的?”
“裴翊进京前——我本想等他离京后再处理此事,却没成想户部居然胆大包天到还敢扣着青州的赈灾银,为了帮青州百姓要到那笔赈灾银,我便将那封亲笔信交给了裴翊。”
杨纯不解:“你为什么不把账本一起给他?”
看到陆卓意味深长的眼神,杨纯明白过来:“你担心他直接拿着孟梁甫的亲笔信和账本去告御状?”
就杨纯这几天听到的消息来说,这位小裴将军还真是这个性子。
“也怨不得你担心他。”杨纯若有所思地分析道,“现在他得罪了顾家,顾家是诚王阵营,诚王必会大力打压他,若他再去状告户部,又是得罪了晋王,两面夹击之下,他日后的日子想来不会好过。”
陆卓低头喝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杨纯偏头看了他半晌,笑道:“我今儿才看清什么叫重色轻友,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却只担心你的小将军会日子不好过,怎么不担心担心我?”
陆卓放下茶杯:“你和他都是我的朋友。”
杨纯哼笑了两声,没说话。
他给杨纯带来了一个消息,杨纯也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原来是沈严的家眷已经被如意楼救了回来,现在赶来京城的路上。
这位沈严就是塞北军中那位被顾家收买了,将要在顾家二郎一案中指认裴翊因妒生恨暗害顾二郎之人。
因之前如意楼查到他的家眷无端失踪,怀疑是顾家抓了他的家眷,威胁他诬陷裴翊,以此线索细查,果真查到沈严的家眷在顾家手中。
杨纯派人救出了沈严一家,现在沈家人正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只怕沈严真的为了家人上公堂去胡说八道,做出一些会后悔的事。
这也算近些日难得的好消息了。
陆卓拱手谢过杨纯,杨纯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上的账本说道:“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时间不早了,陆卓身上还有事,便向他告辞离去,刚刚起身走到门口。
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账本的杨纯突然开口问道:“若我不能惩治魏泽鸣,还孟大人一个公道,你会如何?”
陆卓在门口停下脚步。
停顿半晌,陆卓回头向杨纯说道:“没关系,你借我一把剑,我照样能杀他。”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房中的杨纯一手抚摸着账本,闭眸叹息:“若是去年你就将这东西给了我,或者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必对你感恩戴德,但是如今……陆卓,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从杨纯那里出来,陆卓先去了禁军衙门,他准备托兄弟们帮裴翊那日在那群纨绔手下救下的两个乞儿寻亲。
原来那两个小孩也是青州难民,因家乡遭了大灾,跟着父母来京城寻亲,只是父母没走到京城就病死了,倒是他们两个小孩生命力顽强,受尽风吹雨打仍旧努力活着。
裴翊答应帮他们寻亲,但他们只记得父母说过的一个大概的地址和亲戚的姓名,其他的一概不知。裴翊离开京城八年有余,连他们说的地方在哪里都有些记不真切了,最后还是陆卓自告奋勇帮着在街上打听了几日,只是始终寻不到人。
那两个小孩现在只能寄居在丞相府中。
陆卓想着自己再寻恐怕也寻不出一个结果来,干脆刚才把这事扔给手下的兄弟,这群人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在街上乱逛,说不定哪天逛着逛着就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