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绯闻遍天下 将军绯闻遍天下 第39章
作者:小风扶月
姜二摇头:“什么细心?不过是心虚罢了。当日要不是他鲁莽进攻,你何至于与那扎颜对上,受这样重的伤。”
听到扎颜的名字,裴翊抬手摸了摸肩上的伤,望着塞北方向,目光幽远而深长。
裴翊凛声道:“技不如人,该有此劫。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让那扎颜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姜二知道他一定能做到。
姜二上前安抚地拍了拍裴翊的马,抬头满脸认真地向他说道:“将军一路小心。”
说完亦驾马离去,三人就此分手。裴翊行山道,沿途一路打听,都没有寻到穆晏的踪影,估计这小侯爷没有走山道,十有八九走的是官道,恐怕要被姜家二哥拿住,好生收拾一通。
想起姜二的手段,裴翊心里为穆晏捏了一把汗。
行过几个宿头,到山野寂静无人处,裴翊才发现天色已晚,再往前估计也没住宿的地方,只有不远处有个破旧的山神庙可以暂时歇脚,裴翊便下马提着长枪进了山神庙。
这庙宇不过四四方方一小间,破旧肮脏,四面墙壁都透风,冷风一吹门窗便吱呀作响,仿佛要裂开一般,想来是已经荒废许久。
看见这幅景象,裴翊不知怎么想起从前陆卓同自己说过,他在江湖上行走时,也常错过宿头,不过对江湖中人错过宿头也无关紧要,随意在旷野里找个地方睡上一晚,有漫天星辰为伴,照样写意风流。
若今夜有漫天星辰,此时此景,不正与往日陆卓在江湖上行走时相同?
裴翊低头笑了笑,拾了些枯枝干草点起个火堆,又用干草在火堆旁垒个歇息的地方,把包袱扔在上面躺了上去。
睡在脏兮兮的干草上,裴翊闭上眼眸,心道原来这样就是江湖。
寂静夜色中,只余风声在响。裴翊闭眸睡在火堆旁,似乎睡得很沉,火光忽明忽暗地映在他的脸上,莫名显得沉睡的他有些高深莫测。
山神庙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他,见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露出心口位置,那人立即出手。
劲风袭来,裴翊手拿长枪翻身而起,打落飞来的暗器。
抬眼望去,庙中有一道黑影挥掌打散火堆,向他扑来。裴翊冷静出手,举枪向那人的咽喉刺去。那人一个旋身躲过长枪,向伸出右手裴翊而来。
裴翊还要再攻,鼻尖却嗅到熟悉的酒味。
裴翊怔了一怔,同时听到风中再次传来的声响,立即反手收回攻势,顺势就着长枪收势的力道,将身子一旋倒在地上。
那道黑影跟着压了上来,压低声音向裴翊笑道:“躲得不错。”
黑暗中,两人同时听到有细小的硬物落地的声音。
裴翊睁大眼睛,对上那人在黑暗中仍旧亮闪闪的眸子,正想发问,那人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裴翊依稀能感觉他在黑暗中向自己摇了摇头,却看不真切。
两人同时放缓呼吸,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向着山神庙靠近。
裴翊听见身上那人笑了一声,随后像是在炫耀一般,向裴翊晃了晃右手——至少裴翊感觉是这样。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裴翊能看见他手中有银光闪烁,片刻那点手中银光,便化作飞星向屋外飞去。
只听‘刷’的一声,外面传来某人的闷哼声。
两人同时暴起冲出门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处,正有一道黑影跃上树梢消失不见。
知这人长于暗器,若在树林这种有诸多遮挡处与他对上,必定十分不利,两人都没有再追上去。
来助裴翊那人回身进了山神庙,裴翊见草丛中有处闪过细微的光芒,上前查看却见是一枚染血的金针,正要伸手去捡,便听见山神庙中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拿帕子隔着,仔细针上被人浸了毒。”
裴翊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隔着手帕将金针捡了起来,对着月色看了许久,却没看出什么异样。
他将金针裹了起来,放进怀里,回身走进山神庙。
山神庙中,那人已经拾了一堆枯枝干草,重新将火堆点了起来,正蹲在火堆前烤火。裴翊冷着一张脸进门来,居高临下地睨着火堆前的人,不悦问道:“你不是要去红安寺吗?”
陆卓拨弄着火堆抬头望他,眸中满是温柔笑意:“我怎么舍得你?”
第48章
裴翊冷哼了一声, 坐到陆卓旁边,拿出那枚金针,问他偷袭的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又是我惹的麻烦?”裴翊拧眉思索着, 要说细雨楼的杀手是被谁收买的, 他还能猜到一二,这夜里偷袭的人他却是全无头绪。
“你倒是很有自觉嘛。”
陆卓调笑了一句,抬眸见他愁眉深锁, 举起右手挠了挠脸,尴尬解释道:“这回可能是我惹的麻烦。”
见裴翊转眸狐疑地望向自己,陆卓讪笑着从他手中拿起那枚染血的金针。裴翊忙抓住他的手阻拦道:“小心有毒!”
见他这样着急, 陆卓弯起眉眼,笑道:“我刚才逗你玩呢,要是真有毒, 我刚才把这金针拿在手里的时候, 就已经中毒了。”
裴翊想起方才在黑暗中,陆卓确实早就碰过这针, 又想起他说这事是他惹的麻烦, 眉心微微动了动。
“你认识那偷袭的人?”裴翊问道。
“不止我认识,你也认识。”陆卓故弄玄虚说道, “要不你猜猜是谁,猜对了有奖。”
“……什么奖?”裴翊向陆卓问道, 倒不是说他稀罕陆卓的那点奖品,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看你想要什么。”陆卓许诺,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你想要, 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你说真的?”
裴翊闻言满脸怀疑地看着陆卓。见他如此不相信自己, 陆卓不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翊:“要我帮你数一数吗?”
貌似刚刚就骗过一回, 也不知他哪来的脸皮这么理直气壮。
陆卓也想起这茬,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这回保证不骗你。”
裴翊摸着下巴偏头打量着陆卓,思忖着这回要不要相信他,但转念想想拿他个把柄在手里也不错,便点头同意道:“那我要猜三回,如果三回都猜错了,我把我收藏的那瓶绍兴老酒送给你。”
原本听裴翊说要猜三回,陆卓还想打趣他可真会耍赖,结果听到裴翊要加一瓶绍兴老酒做赌注,陆卓顿时来了兴趣,俯身凑到他面前,举起右手要与裴翊击掌为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裴翊在陆卓掌心拍了一下,正要抽手而去,却被陆卓顺势握住。
裴翊一惊,用力想要挣脱,陆卓却是动也不动,只牢牢将裴翊的手抓在掌心中,向裴翊笑着。
裴翊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冒出汗来,想到汗水会浸湿陆卓的手掌,只觉得尴尬至极,想要抽手但偏那人又不放手,挣了两下实在没辙,也就由他去了。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望着火堆,久久不语。
山神庙中一时只能听见柴火的爆裂声,陆卓看见火光照耀下两人在地上的影子合成一个,只觉得有趣得很,低头仔细打量了许久,忽然听到身边的裴翊开口问道:“你不去红安寺了吗?”
陆卓闻言抬头,见裴翊仍看着火堆,只留给自己一个貌似平静的侧脸,心道这位小将军真是不坦然,若是他肯说一句不舍得陆卓,就是给陆卓安上了一对会飞的翅膀,陆卓也决计是不会走的。
但他偏偏就是嘴硬得很,弄得陆卓总是想要逗弄他。
陆卓望着他笑了笑,说道:“要去,明日去。”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手中挣脱的力道,说实在话裴翊力气不小,但是比起身怀内力的陆卓就差了一截了。
他想要挣脱的手,被陆卓轻飘飘地抓住。陆卓的手覆在裴翊手背的肌肤上,安抚地摩挲着。
陆卓笑道:“红安寺就在前面,再翻两座山头就到了,反正你都走到这里了,明日陪我去红安寺逛一圈如何?我想带你去见一位朋友。”
“见完我们一起回塞北。”
陆卓说完,见到裴翊转头望向自己,眼角映着火光似有泪意,但陆卓再仔细去看时却再没发现什么,好像那一丝泪意只是他的错觉。
陆卓还没来得及去探究明白,就听见裴翊有些嘶哑地回道:“好,我们一起回塞北。”
他说话的样子,好似多年夙愿得偿,叫陆卓看得好不心酸。
握着裴翊的手,陆卓想这一次他绝不再走了,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再离开裴翊身边半步。
这一遭算是把话说开了吧?陆卓觉得算,但裴翊好像不这样认为。
两人骑马行在山道上,往红安寺而去。山道狭窄难行,骑马在上面行走更是极为考验驾马者的功夫,幸而两人都是驾马的好手,在山道穿行对于他二人而言也不算件难事。
对于陆卓来说,难的是又开始对他爱答不理的裴翊。都说女儿心思难猜,但在陆卓这里,裴翊的心思可比女儿心思还要难猜百倍。
你说这好端端的,又是怎么了?
对着裴翊的冷脸,陆卓抓了抓后脑勺,心中十分疑惑,暗道难道昨晚入睡时依偎在他手臂旁的那个裴翊,是他的错觉不成?
陆卓一路逗弄着裴翊,想让裴翊跟他多说说话,便让他猜昨晚来偷袭的人究竟是谁,裴翊先猜是顾家,毕竟顾家二郎虽是罪有应得,却也是裴翊亲手定的斩首之刑,顾家恨着裴翊呢。
不过陆卓昨晚说来偷袭的人是他惹的麻烦,这顾家跟陆卓可没什么关系,想来应该不是顾家。
不过因着有三次机会,裴翊也不介意说错一次,第一次便答是顾家。
见他仗着有三次机会有恃无恐,陆卓笑言:“你就不怕后面两次都猜错?”
裴翊自然不怕。
“猜错了不过输你一坛绍兴酒,我又有什么损失?”裴翊睨他一眼,“你若是有什么想送给我的,直接送给我便是,何必借一个赌注来送?你若是没有想要送给我的,正好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那猜错了想来也无关紧要。”
陆卓听他的话总觉得意有所指,还没琢磨过滋味,裴翊已经说出下一个猜测。
“诚王。”
还记得诚王吗?跟裴翊原绯闻对象晋王争皇位的那个。顾家是诚王的人,诚王帮顾家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细雨楼的那群杀手不就是诚王的手笔。
陆卓原先在细雨楼查过,结果查到了晋王的身上,但裴翊一听就摇头说不可能。
倒不是他还对晋王报什么幻想,只是晋王现在自顾不暇,只要他还没蠢到家,就该知道现在不能再继续针对裴翊。
这种时候,会用晋王名头对裴翊动手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诚王,说不准这个偷袭的人也是他派的。
但听到这个猜测时,陆卓内心是无奈的:“能认真点吗?我跟诚王能有什么关系?”
裴翊慢悠悠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跟诚王能有什么关系?毕竟在京城呆了七年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这七年间你跟诚王有没有不能说的秘密,我可不知道。”
“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这都哪跟哪啊?”
两人闹着走到红安寺,只见寺庙大门紧闭,寺前围了一众人马,瞧着打扮像是武林人士。
两人同时勒马停下,对视一眼,观望着这寺庙发生了什么事。
那群武林人士中领头的人陆卓瞧着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这不是正道庄的周世是谁?却不知这周世跑来红安寺做什么?
陆卓正疑惑着,便听周世对着红安寺紧闭的大门叫嚣着,让寺中人把窝藏在寺中的江玉泽交出来。
江玉泽?那边裴翊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福至心灵。
陆卓认识,裴翊也认识,还是陆卓惹出来的麻烦事,可不就只有一个江玉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