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绯闻遍天下 将军绯闻遍天下 第91章
作者:小风扶月
“师、师伯?”
陆卓眼望着芳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芳姑听到这声‘师伯’后,却整个人无力地盘腿跌坐在地。
陆卓更是震惊,忙起身去扶,却不注意扯动了胸前伤口,又呕出一口血。
却是满目鲜红,他吐出的竟是一口红血。
陆卓扶住芳姑,视线凝在那鲜红的血迹上,试着凝聚内力,才发现往日在体内乱冲乱撞的曦阳诀内力此时竟与奇经八脉相交融,再不见往日的威猛霸道。
“前辈!”陆卓错愕看向芳姑,心知她这是要放过他,还为顺手他解决了曦阳诀的问题。
“前辈何必为了救我自损心脉?”
“谁是为了救你?少自作多情。”芳姑冷笑,“我不过是想为他留给徒弟在世上。”
“我从前便疑惑你的武功大不如常白,他却死在你的手下?”芳姑嘴角渗出血迹,向陆卓缓缓说道,“我从前当你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今日见你使出曦阳诀,我终于明白。”
原来常白当年答应芳姑不再以邪门法子练曦阳诀,却也没有找到法子解决曦阳诀带来的负面影响,两人才隐居避世,既是为了避免常白伤人,也是为了能够专心研究这曦阳诀。
可惜在常白死前,他们只找到抑制之法,虽能暂时保住性命,却难缓解曦阳诀带来的痛苦,每每曦阳诀发作之时都令常白痛不欲生,渐渐生了死志。
只是常白每每想起,他这一身武艺无人传承又觉得可惜,才没早早去了。
遇见陆卓,或许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缘法。
“我早就察觉到他的想法,见他痛苦我也无奈,我亦想他为我继续活下去,但他若觉得这样好便好吧。”
芳姑的声音气若游丝,渐渐接不上声气,却已是生命垂危之像。
只见她扶着陆卓的肩膀,望向远方笑了起来:“你师父总说他比我聪明,可最后还是我发现了曦阳诀的奥妙。”
“师弟,终究是我比你聪明。”
她的脑袋落在陆卓手臂之上,呼吸声再也听不见了。
陆卓乍然死里逃生,却难觉欢喜,只觉人生无常,如芳姑常白这般的深情之人,本该是一对神仙眷侣,却遭天意捉弄,落得这般收场。
陆卓既唏嘘又感伤,抱起放芳姑的尸体下山去了,堵栾跟在他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燕州城内现下却是好不热闹,裴翊还没送走孙岳祖,便有士兵匆匆前来报信,却是城内的南军和北军在南城打起架来。
裴翊听说此事,再顾不上孙岳祖,拱手向他道了歉便匆匆赶去了南城,去了细细查问才知原来是南军来领伤药,正巧有个塞北军也来领伤药,那南军士兵先来,但塞北军士兵与那派药的医师相熟,医师便给他插了个队,把南军的药给了他。
南军士兵自然不依,自个儿先来不说,且这药本就是派给南军的,怎么能让别人领走?同医师讲道理也讲不通,那南军士兵立马回去叫了一队人来,二话不说就掀了医师的军帐。
塞北军士兵听了也急忙带人来助阵,两边这才干起仗来。
裴翊闻听此事,发了一通大怒,指着那群塞北军士兵骂道:“人都要死绝了也不忘了逞威风是不是?今日敢抢别人的药,明日是不是要去抢我的药?”
领头的塞北军士兵咕哝道:“你的药我可不合吃。”
裴翊一脚踹了上去,把那领头士兵踹倒在地上,又对着众人骂道。
“滚回去一人领十军棍,再让我见到你们在街上闲逛,就全部给我滚回老家。”
见他真的发怒,一群人全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再敢出声。裴翊料理了他们,回头看向人多势众的南军,也不好对他们再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家受了委屈。
裴翊走上前去,郑重地向他们行了一礼,承诺道:“各位兄弟请放心,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裴翊向他们道了歉,又命人将本该派给他们的药送上。
南军们愤怒的情绪早在看见裴翊之时,便渐渐消散,此时见他对南军如此重视,心情也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按理说,本不该是裴翊向他们道歉,他们贸然出城险些却陷于北蛮之手,害得塞北军为救他们凋零至此,是他们该向塞北军道歉才对。
南军领头的士兵接过药,拿在手中犹豫了半晌,向裴翊说道:“多谢将军。”
裴翊见他们面上都有阴郁之色,知南军在虎牢关的败仗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安抚了他们几句,却也不便多说,只能让他们自己慢慢回去缓解。
裴翊正同南军说着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回头望去。
却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落魄侠客从人群走出,向他走来。
明明分别才不过短短一月,再相见却仿若隔世。
裴翊直直盯着陆卓的脸,似乎想要确认这是今生还是来世,直到陆卓走到他身前,他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傻了?”陆卓疑惑道。
这人真是口没遮拦,才见面就要惹他生气,可裴翊刚刚才发了一通大火,这下可生不起他的气了。
裴翊怔怔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陆卓的脸庞,他喃喃问道:“你是人是鬼?”
陆卓笑了笑,抬手抓住他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庞,调笑道:“无量寿福,贫道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来接引神君回山成亲的陆真人。”
裴翊破涕为笑:“道士也是可以成亲的吗?”
陆卓也笑了起来:“将军这就不懂了吧,道士能不能成亲主要还是看门派,我们这一派是可以成亲的。”
两人含笑对视着,最终再忍不住思念,在众人眼前紧紧拥抱在一起,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几番死里逃生,他们都只想再好好抱抱对方。
旁人的人看得直牙酸,南军士兵纷纷惊讶于两人的大胆,而塞北军这边则要淡定些,众人看着相拥的两人,还有兴致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起来。
“我就说将军最后肯定还是选陆校尉,那些江湖侠客本领高强归本领高强,他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可我看陆校尉人也不怎么踏实。”
“但是陆校尉人长得好看啊,将军就喜欢好看的。”
没聊几句,便见到陆卓栽倒在裴翊怀中昏了过去,塞北军众人纷纷震惊——这陆校尉怎么身体虚成这样?
众人都不禁为裴翊的未来担心起来。
陆卓昏迷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
他本就因与木哈尔的一战受了伤,在雪山又被芳姑打断了几根肋骨,芳姑虽用内力为他打通了经脉,又疏通了他体内的曦阳诀内力,但是终究没法用内力为他治好体内的伤。
是以陆卓即便现在不再为曦阳诀所扰,但是该吐血还得吐血,该养伤还是得养伤。
裴翊听到芳姑和常白的故事也是唏嘘不已,想到两人差一点也走到芳姑和常白的结局,裴翊沉默了半晌。
陆卓懒懒地躺在床上,拉住他的手腕劝慰道:“不必担心,你不是能通鬼神吗?到时候我死了也不如地府,夜夜来寻你,咱俩照样做夫妻。”
陆卓撑着身子坐起来,附到裴翊耳边轻声说道:“白日里你当将军,晚上我给你当夫君。”
这人真是没个正行!裴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你脑袋里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正经事?”陆卓想了想,抱胸点头道,“我倒是有件正经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
裴翊见他满脸正色,忙开口问道。陆卓认真地盯着裴翊问道:“你是不是给我戴了绿帽子?”
“什么?”
“我这几日可都听说了,外头说什么老皇帝也惦记着你,江湖上的侠客也惦记着你,北蛮的王爷也惦记着你,裴将军的桃花着实有些旺呀。”
陆卓酸溜溜地说道。
这三人,一个病到恐怕力不从心,一个已经魂归地府,一个还是陆卓自己,裴翊完全没弄懂陆卓在醋什么。
裴翊抬手捏了捏陆卓的脸:“你又发什么疯?”
陆卓却不依,把裴翊拉回自己身边坐下,问他跟老皇帝到底有没有过纠葛。
裴翊眼眶通红地从老皇帝寝殿出来的场景,陆卓可还记在心头,不问清楚实在让他哽得难受,都怪那老皇帝无缘无故地非要在禅位大殿上加封裴翊。
现在外面都在传,老皇帝禅位前就对现任皇帝提了两个请求,一个是善待贵妃,一个是加封裴翊。这贵妃是他的小老婆,他在禅位前心里犹记挂着,情有可原,那加封裴将军又是怎么回事?百姓又把从前京城里传的裴贵妃那一茬想起来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老皇帝禅位前记挂的是两个小老婆。
陆卓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真是心态爆炸。
好好的,自己的未婚夫变成了别人的小老婆,换谁不心态爆炸?
裴翊觉得好气又好笑:“你真的认为我跟太上皇有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跟他没什么!”陆卓表忠心,但是没什么又不影响他吃醋。
裴翊简直懒得理他,推开他的肩膀,让他自个儿待着去。
陆卓放开手,让裴翊把放着药瓶和纱布的盘子端到桌上,待裴翊再次走近后,伸手去搂裴翊的腰,把他带到了床上。
“我可不想自个儿待着。”陆卓用鼻子点了点裴翊的脸颊,含笑道,“我只想跟你一起躺着。”
“青天白日的,少没正经!”
裴翊又推了陆卓一下,没能把他推开,只能认命和他一起躺下。
今日难得外头没事,可与所念之人偷得浮生半日闲。
两人躺在床上对望了许久,嘴角漾开微微笑意。正是鸳鸯交颈,鸾凤穿花,春日里结出好壮两棵连理枝。
陆卓在燕州养了月余,又要离去。这回是为将芳姑的棺木带回宜州,与常白同葬。他们夫妻分离也是因陆卓所致,而且芳姑是为陆卓而死,他既认了这师父和师伯,便要尽这份孝义。
裴翊自然不会拦他,还为他准备了盘缠和干粮,只让他早去早回。
陆卓拿着盘缠,向裴翊笑道:“将军果真贤惠。”
话音未落陆卓便纵身跃起,跳到马背上,躲过了裴翊的一踢。陆卓拉着缰绳坐在马上,哈哈大笑:“别动气,我去去就回。”
说罢拍马而去,车夫忙驾着装棺木的马车跟上。裴翊并姜二等人望着一马一车离去,没过一会儿又见陆卓骑马回来。
裴翊拧眉:“是忘了什么吗?”
陆卓只笑着也不说话,骑马走到裴翊近前,裴翊有些着急,仰头看着他问忘了什么,陆卓瞄准位置,忽地弯腰在裴翊唇上偷了一个吻。
“忘了这个。”
陆卓说完又大笑着骑马离去。
裴翊愣了愣,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唇,望着陆卓的马渐渐消失在官道上,回头撞见众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才想起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即僵在原地。
陆卓!
陆卓行过了渭州城,在路边一酒肆歇脚时,想起自己走前在裴翊唇上偷得的那一吻,还忍不住咧嘴直笑。
车夫偷偷瞧着,只觉得真是没眼看。
两人正吃着饭,却有一个相貌端正的男子上前同陆卓见礼,口中唤道:“陆校尉!”
陆卓把眼一瞧,这人正是从前禁军中与他同级的一位兄弟,名唤倪宣。倪宣性情爽直,在禁军人缘不错,陆卓与他也算有些交情,却没想到能在此地重逢,当即大喜,让小二上两坛好酒要与倪宣同饮。
车夫悄悄拉了陆卓一把,压低声音向他说道:“校尉,将军让我看着您,不让您多喝酒。”
陆卓满不在意地向他一摆手:“一坛怎么能算多?”
陆卓向倪宣举起酒坛,倪宣亦豪爽与他对饮。酒过三巡,倪宣也打开了话匣子,不知怎么竟提起当年陆卓还在京城时,中意陆卓的范家二姐,却原来二姐已经嫁给倪宣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