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野 欲野 第4章
作者:银杉
3月13号,3点40分。
距离阿苓消失,已经整整八年了。
可能阿苓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他唇角溢出了苦涩的笑。
就在这时候——
门口突然传来了“扑通——”一声的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在倒下的时候还砸到了门上,发出“咚——”的声音。
沐泽兰骤然坐起了身子,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才走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吴婶睡到半夜就醒了,总归是不放心阿泽,还是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没回房。
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阿泽朝门口走去。
“阿泽,你去做什么?”
她皱着眉头,凝视着沐泽兰略微苍白的脸,心疼的不行。
“门口好像有人,我去看看。”
沐泽兰抿唇笑了笑,倒不是不期待是阿苓,只是阿苓的心太硬了。
他等了八年,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奢求了。
他怕是周围的邻居半夜生病了,所以来求助的。
自打开了医馆,偶尔也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我跟你一起。”
吴婶一听有人,跟阿泽的想法一样,以为是附近的店家生病,连忙走了过去。
门刚打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就顺着跌了进来。
沐泽兰眸光在触及到的时候,心下骤然一颤,下意识地接了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是个男人,男人很重,身子直接砸到他的胳膊上砸的生疼。
可在他抱住男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骤然就红了,眸光颤动着,连嘴唇都在颤抖。
“阿、阿苓?”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虽然很多年没见,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阿苓。
他那颗早已成枯木的心,瞬间像是被灌上了生命之水,重新开始生根发芽。
多年没听到这个称呼,吴婶在听到时瞳孔都忍不住微缩,就着光线看了一眼男人的脸,倒抽了一口气。
“戚少爷?”
真的是戚少爷!
她还以为是阿泽的错觉,没想到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此刻,戚子苓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脸色惨白,双目紧闭,额头上因为疼痛渗出了汗珠,连后背都是冷汗。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没能撑住倒在了门口。
伤口不算大,可终归是拖了个把小时,他因失血过多而昏睡了过去。
沐泽兰半坐在地上,把戚子苓抱在怀里,眼睛里猩红又痛苦,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抱着戚子苓的手指都在颤抖,眼睛里都蓄满了泪,低着头开口。
“吴婶,阿苓受伤了,你帮我一把。”
在抱住的时候,他就知道阿苓昏睡了,还有那一丝丝的血腥味,飘到了他的鼻息间,想甩都甩不掉。
可只要一想到这血腥味来自阿苓,他心口都在疼。
消失了八年的人出现了,一出现还变成了这样,他怎么能不心疼。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搭在了戚子苓的脉搏上,探了十几秒钟,心下微松。
还好,伤不重,就是血气虚,可能是失血过多。
“好。”
吴婶连忙搭了把手,两人把戚子苓带到了沐泽兰的卧室里。
放在床上以后,沐泽兰凝视着床上的男人,看向吴婶低声道:“吴婶,拜托您一件事。”
“你说。”
吴婶知道他们久别重逢想要独处,倒也不觉得什么。
她也知道,阿泽的医术很好,连阿泽都不慌,必然是没什么问题。
“阿苓受伤了,可能在门口或者不远处都留下的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仇家,但无论有没有,都不能留下痕迹。吴婶你帮我去看看,要是有血迹,帮我给擦掉,别让人发觉。”
沐泽兰眸色深沉清冷,说话的时候条理异常的清晰。
这个点儿现在还没人,清理掉也不花什么时间,也不会让人发觉。
“好,我现在就去。”
吴婶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戚子苓,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走了出去。
“弄好了,吴婶就去睡吧。阿苓这边,我照顾就好。”
沐泽兰又补充了一句。
他想和阿苓一个人待着,谁也别打扰。
“好。”
吴婶了然,扫了一眼沐泽兰藏在袖子里的颤抖的手,心下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沐泽兰和戚子苓两个人。
沐泽兰先去打了一盆水,拿了绷带、消毒用的碘伏和调制的止血药膏过来,还有干净的毛巾。
他看到了,阿苓捂着腹部,想来是腹部受伤了。
初春,穿的都偏单薄,戚子苓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衬衫,外面套的一个中长款的大衣。
大衣在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就让沐泽兰给脱掉了,就只剩下衬衫。
他一点一点地把衬衫解开,露出了他熟悉的戚子苓的胸膛。
胸膛往下,有一个长方形的小窟窿,周围都是被血染成的红色,伤口还依旧在渗血。
说是小窟窿,但伤口至少有几厘米长。
第5章 不装了?醒了?
这种情况,必须得缝针,不然愈合的太慢了。
他皱了下眉头,又去拿了缝针用的工具。
先帮阿苓清洗了一下伤口,又消了毒,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上了点止血药。
最后进行缝针。
这期间,戚子苓依旧处于昏睡之中,消毒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他身体下意识地微颤,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其他的,没什么反应。
直到缝针的时候——
沐泽兰半跪在床边,手上动作很快,很认真地缝针。
麻醉什么的自然不可能有,何况只是一个几厘米的小窟窿。
他在准备下手的时候,手指还在颤抖。
可当他真正下手的时候,手指不是一般的稳。
他一点一点地缝着,缝到了一半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戳破,只是把伤口缝完。
缝完后,他松了一口气,把拿来的东西都收起来以后,坐在床边。
“还打算装睡吗?”
他眉眼清冷淡漠,嗓音又冷又噙着几分低笑。
缝针缝一半的时候,他就知道阿苓醒了,昏迷时的缝针和清醒时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当时,他没戳破,只是因为他怕他会太激动,到时候不经意伤了阿苓。
床上,戚子苓平躺着,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仿佛真的是在昏睡一样。
“呵!”
沐泽兰凝视着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他确定,阿苓已经醒了,就是不想见他而已。
戚子苓闭着眼睛,藏在被子里的右手都攥紧了。
他不太敢睁开眼睛,也不敢看沐泽兰,也真没想到他没坚持住昏倒了,还让他逮了个正着。
不想见,三个字真就戳的他心口都疼。
若真的不想见,又怎么会专门过来一趟。
他只是不敢。
看着床上的戚子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沐泽兰的眼尾都泛着红,八年来所有隐藏的情绪爆发。
他倏然垂下了头,覆上了戚子苓微凉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