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他2:可恨的他 美丽的他2:可恨的他 第9章
相对于十分亢奋的平良,清居似乎没多大感想。
【恩。安奈接演主角也很厉害。不过这才第一次在连续剧演主角,挺意外的呢。之前演过很多电影的主角了。感觉知名度很高】
【确实很高啊。因为安奈是电影演员嘛。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担任主角的电影在柏林电影节获得最佳女演员奖,一举引起全日本的广大注目。公司方面贯彻不廉价推销的方针,至今为止推掉数不清的连续剧提案。这回算是做好万全准备,众所期待的出道吧】
【真的厉害】
【没错。她确实厉害。我能接第二主角也是因为这个背景】
【怎么说?】
【各电视台都急切想要拿到安奈连续剧主演的案子,主导权变成在公司手上。包括内容、出演费、宣传方面都一样。刚好一位原本选定的演员因为某些因素临时取消,社长就强力推销了我。否则都到了这个时期,没可能再拿到角色的。】
【不过,假如东西不堪用,再怎么猛推销也没人买单的吧】
例如连第一阶段审查都过不了关的东西---
【这点在演艺界反而难说,明知选角完全不合适,还是可能因为上映票房或赞助商之类的关系而强行决定。不过我的情况倒没那么夸张,社长没傻到安排一个会给安奈扯后腿的附属品】
清居得意似地哼了一声,微微抬头。
【不过附属品终究只是附属品】
几乎感觉冷淡的侧脸让平良看得入迷。
【干嘛啦】
【就觉得很美】
清居对自己有正确且完整的了解。不会过度自轻,也不会预设失败情况而挂保险。使出浑身解数也学不来的强韧让人止不住憧憬。
【那你那边怎么样了?】
【咦?】
【摄影大赛。第一阶段审查结果已经公布了吧?】
【你挺清楚的嘛】
最终大奖名单定于冬天刊登发表在杂志。可是第一、第二、第三阶段审查结果通知的相关内容是用很小的字写在征募注意事项里面,见平良为此感到疑惑,清居甩开脸。
【收录的空档时间,因为无聊上网才凑巧看到的】
【喔喔,原来】
【所以结果如何?】
--拿下大奖,成为职业的吧。
回想清居的吩咐,感觉背上冒出阵阵冷汗。
不是平良偏心,以客观而言,清居确实越来越受欢迎。下一季将参与安奈主演的连续剧也算话题性十足,可能很快就会一举爆红。相较于自己,别说大奖了,连第一阶段审查都没通过,真的没脸说出口。
【啊。没过喔】
从低头不语的模样不难猜测,平良也面对现实,点头回应。清居会失望,感觉被辜负,然后感到厌烦。然而不如平良所害怕的,清居只是哼了一声。
【没差啦,下次再加油就好】
平良缓缓抬起头,对上清居毫无情绪变化的双眼。
【...你不生气吗?】
【我干嘛生气?】
【清居要我拿大奖,成为职业的,我却辜负了清居的期待。】
【有人说过第一次就要得奖吗?】
【呃...是没有】
【再说了,连一次失败都不想有,你以为你是谁,神吗?】
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这么想。再者神也会失败。例如让自己跟清居配对,这种超严重的粗心错误---
【那就转换心情,计划下一次。我第一次参加的选拔赛也没拿到奖。就算现在也不是想做的事情都有实现】
高中时期,清居初次入围美男大赛却落选,导致当时在班上的立场变得很尴尬。然而清居一派满不在乎的模样,最后是平良忍不住揍了那票过度放肆的人。那件事没有改变世界,但改变了平良的意志。
【但不就是因为那场大赛才被现在的经纪公司社长找上的吗?】
【嗯嗯,咱们家社长眼光很高嘛。】
清居特有的强韧,遭遇失败也不却步,绝不会贬低自己。
【来看看现在报名截止日期最近的是哪一个比赛】
清居拿出手机上网搜寻。
【这种事越拖就越没动力。一鼓作气多参加几个吧】
非常害怕自己受人评判甚至告知我们不需要你,不过既然清居说了,就得做。即便内心会被堆积成山的祈祷信戳成蜂窝。
【还挺多的耶。从这里选出距离职业人士最快捷径吧】
清居把手机画面给平良看。看起来像是个大赛情报统整网站。
【你这样说我也....】
【别犹豫。再犹豫我揍你喔】
手机画面几次用力撞上额头。
【可、可是职业也分很多种啊。有在新闻、广告、出版社等领域工作的商业摄影师,也有艺术走向的摄影师】
【平常负责帮杂志拍我照片的摄影师就属于商业摄影师?】
【对】
【那你做不来,那些人嘴巴都很会讲。例如遇到摄影对象是不习惯拍摄现场的新人,就会用一大堆称赞捧到他们放松下来,像是很棒喔、很帅、这个表情超棒之类的】
想必是如此。自由接案的商业摄影师除了技术还得接受业务能力、企划能力的考验。最基本的沟通能力不够的话就根本不用谈。
【那你就走艺术摄影师路线吧。你的作品恶心到让人不舒服。不只恶心,根本不正常,有病。我不清楚这算不算艺术,至少很有个性】
【谢谢。但是这路线更没可能】
【为何?】
【假如不强求能以此维生,随时都能说自己是摄影家】
【不能以此维生,就像自称演员的情况吗?】
平良点头。日本只有一小撮人真的能以职业非商业摄影师的身份立足。绝大部分当副业经营,只是在社会上将副业称为本业。
【能不能长久以此维生确实很重要】
清居再度操作手机开始搜寻。平良有不好的预感。
【喔,找到咯。听说这是成为有稳定收入之艺术摄影师的起步】
读了一下手机画面,一股仿佛内脏被翻动的恶心感涌起。清居搜寻出来的是被誉称为摄影界的芥川赏与直木赏的[木村伊兵卫奖]以及[土门拳奖]。平良感觉意识飘远。
【ㄋ、ㄋ、那标准太高了,メ、メ、我觉得没机会。而且木村伊兵卫奖还不是公开征募的。要有某种程度的名气才会被列为评选对象。先让相关人士针对当年公开发表的作品填写意见调查表,选出候补作品,然后才由大人物们评选】
【那你就被选上就好啦】
【怎么做?】
平良诧异得瞠目结舌,清居又看向手机画面,开始搜寻。
【不、不用了啦。我可以自己找】
慌慌张张阻止清居的动作。不想让事情变得更难处理。
【说得也是。自己的事情理应当自己调查】
清居直截了当地说,站起身准备去洗澡。
【加油咯】
目送清居离开客厅,默默佩服起所谓的王者资质。即便失败也不怯懦。要怎么做才能像那样永远只望着高处前进呢?多想也没用。老鼠无法变成狮子,所以才让人如此憧憬。
但是连以学生为对象的摄影大赛都无法通过第一阶段审查的人,转以摄影界之芥川赏为目标实在不合逻辑。感觉就像不带任何装备攀爬圣母峰。
【...怎么办才好?】
说起来也不能怎么办,因为清居有过交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只是不管如何努力,眼底可见的未来只有摔落谷底而粉身碎骨一种结局。
(我是大学二年级的男生。我想投稿木村伊兵卫摄影奖,你们觉得如何?)
昨晚在摄影相关的网站上发出提问,起床后看到下面多了许多条回答。在众多堪称为唾骂的回应之中,仍有几个简洁明确且有意义的条项。
(你应该立刻去看医生)
相当实在的说法,让平良感觉有如在残忍小孩脚边困惑逃亡的蚂蚁。与清居的生活幸福得像是受到神的祝福,又痛苦得像是承受神的惩罚。但是平良绝不愿忏悔自新。想要有所收获就必须做好牺牲心灵和平的觉悟。
然而还是想不出具体的方法。
追究到底,自己真的想成为摄影师吗?
听到清居命令自己以职业人士为目标时,亢奋地认定那是待在清居身边的唯一办法,却因大赛第一阶段落选而认清了自己有多么自不量力。反观自己,除了摄影哪还有别的长处?还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吗?更基本的,有什么是自己能力所及?
平良质问着自己并发现答案都是没有。
怀着遗憾的心绪,将染成亮色的栗子陆续放到蛋糕上。
今天在工厂上十点开始的夜班。永无止境的甜点串流,工厂内充满甜腻香气,替流淌于金色河川上的金色栗子蛋糕放上金色的栗子。一颗值多少钱呢?累积起来变成薪水,接着成为与清居生活的支柱。
偶而生起一辈子就在这个工厂工作的念头。像只受人饲养的羊,沉默而平静地重复把栗子放到蛋糕上的动作,回到家里有清居陪伴。若能这样和平度过一辈子该有多好。不用斗争,不必挑战,更不会面对失败。
生产线的另一侧,视安奈为自己唯一星光的设乐站在对面。同样戴着防尘帽与口罩,只能看到眼睛一带。他的眼神如死鱼般混浊无神。与上次在大雨中望着安奈时完全不同的眼光。设乐的薪水绝大部分都贡献在安奈身上。
把这样的事情看作劳动的乐趣算是一种逃避吗?
设乐本身觉得幸福,但旁人看来是否觉得可悲?
然而平良自己也用类似的眼光看着所谓的旁人。朋友数量便是一个人的魅力指标,上传到社交平台的漂亮照片就是生活充实的证据。大家都拼了命地想给人充满乐趣的印象。自己并不想用那种空虚的方式过活。
平良总像这样站在不同位置冷眼视之,实际上还是多少察觉到自己只是靠着否定他人来保护充满劣等感的自己。以为看透的道理其实还有另外一面,宛如千层酥一般折叠好几层的心理状态。而清居给了自己从中脱离的提示。
---加油咯。
大概也只有这个办法。大学二年级,明年就要参加求职活动。再怎么视而不见,找再多借口,如何厌恶都不得不努力的时刻。总有一天必须离开舒适、没有痛苦与忧郁的世界。好可怕,好麻烦,好讨厌。
但是,如果这样能够留在清居身旁的话---
【...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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