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学神以貌诱人 钓系学神以貌诱人 第37章

作者:谢今朝 标签: 近代现代

  “我回头问问大哥配方。”他在这时看着顾青双眼,“老师也要快点好起来啊。”

  熟料顾青眼中露出难言神色,但他随即就问起别的话题,“对了,你来医院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嗯……”江川低垂下眉眼,“我是想问问老师,知道任西洲的家庭住址么……他已经整整一周没来上学了……”

  “哦,原来是这样。”顾青并没有对任西洲逃学这件事表露出任何惊讶,他只温柔看着江川,“你很担心他呢。”

  “没……”江川脸颊又忍不住涨红,就如同被戳破少年心事,“毕竟……毕竟他是我同桌……我要不关心他……整个学校就没有人关心他了……”

  “任西洲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哪怕我作为他的班主任,也仅仅只是了解一点表面皮毛。”顾青在这时不轻不重地叹息一口,“如果你能从同龄人的角度去走近他……

  “我想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江川从顾青那里拿到了一个地址,输入地图软件查看了一下,位于城市最为逼仄贫困的城中村。

  江川从小到大也在家里耳濡目染了一些经商之道,他通过地图判断,这城中村地角不错,按道理本应该早就拆迁改造,然而遗留至今,恐怕其中原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大概是有什么内幕吧……他倚靠在公交车的玻璃上,闷闷想着,回头记得找大哥问问。

  江川按照导航走进个胡同,绕过横七竖八的垃圾桶,再躲过横窜而来的自行车,然而当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青石街二十八号时,却只看到了紧闭门扉以及沉重的锁头。

  他大脑懵逼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办,余光忽然瞥见道路对面有家旧书店开门。

  旧书店门口只有个穿背心的老头,坐在摇椅上扇着蒲扇,裤腰上挂着一串钥匙链,脚边一个收音机。

  老头身后的大门上挂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抄了道数学题,还配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做出有奖”。

  现如今互联网当代也没几个人正儿八经看书,实体书店占地最大的便是各类中小学教辅材料以及漫画小说。

  江川走进去,在架子上随便翻了翻,却没想到不管是教辅还是漫画小说,这里都统统没有,他手中那本还是1998年出版的《高等数学》。

  现如今早已经更新迭代到第八版,这种老旧二手书根本没人要。

  “爷爷。”江川来到老头面前,乖乖地开口道,“我想向您打听件事。”

  老头悠然自得摇着蒲扇,打从他进去就没看一眼,此时也懒得掀开眼皮,“想打听事儿上警察局去,我又不是警察。”

  江川抿了抿嘴角,“那我买书可以么?”

  老头依然态度懒散地无视他,“小孩子看不懂别瞎碰,闲得慌找别地玩儿去,少……”

  好一段时间都没听见动静,老头纳闷地将眼睁开一条缝,然而却眼睁睁看着江川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了几个字。

  然后他礼貌道,“爷爷,你这黑板上的题抄错了,我给你改过来了,如果按照原题干这道题是无解的。”

  说完,江川便不再打扰,放下手中的粉笔,转身沿着这条街向前走去,想找别的街坊邻居继续打听打听。

  熟料老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然后迅速从兜里摸出黑黢黢的老年机拨打电话。

  “臭小子在哪呢?赶紧滚回来!”

  “小黑板上的题被人做出来了……”

  江川在这条街兜兜转转了一上午,流了满身热汗,甚至连白皙的后颈都被晒到火辣辣刺痛着。

  他找了不少街坊邻居,甚至都没说清来意,只是提起青石街28号这户人家,他们便都摇摇头推脱着走了。

  好像所有人都对这里讳莫如深。

  时值中午,江川随便找了家米粉店吃饭,他还从没有在这样的苍蝇馆子吃过饭,费了整整一包的消毒湿巾才勉强把油腻腻的桌子擦出来。

  他心中也不知道多少次打退堂鼓,想着就这么回去算了。

  就算真见到了任西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反倒可能因为背后打听他的家事而被怪罪。

  但……江川忍不住垂下眉眼,心中犹豫,万一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是生病了呢?

  就在他脑中天人交战的时候,老板娘把他的牛肉米粉端上来,软乎乎的雪白米粉泡在通红的浓汤中,浇上一勺喷香浓郁的牛肉浇头。

  江川当即决定吃完米粉再去想。

  而他刚刚把一次性筷子掰开,一瓶啤酒呼咚一声拍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愣地抬起头,没想到面前竟然还是个见过的熟面孔。

  曾经在夜市中被任西洲暴打的那个麻子脸正在站在桌边笑看着他。

  他额头颧骨还贴着纱布,可见上次被揍得有多重,江川心里当即重重咯噔一声,简直惶恐到了极点。

  他……他是来寻仇的么?

  麻子脸贼眉鼠眼的模样,看着就叫人下头,只听他笑嘻嘻开口,“你是来找任西洲的么?”

  “我……”江川喉结艰难滚动,心脏怦怦直跳,“不是……”

  “别害怕。”麻子脸顺势在桌边坐下来,拿起酒瓶咕咚灌了一口,又笑起来,“我是他哥。”

  “一个户口本上的哥。”

  

第五十一章 你脖颈上的牙印是谁咬的?

  麻子脸身上自带一股“道上人士”的江湖莽气,在这坐了没一会就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然后他在那一边喝酒一边自话自说,什么荤口脏话全往外冒。

  江川全程都插不上嘴,但是也不敢走,简直是如坐针毡。

  麻子脸说自己姓马,叫马德才,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开始说什么KTV老总是他哥,银行经理是他拜把子兄弟。

  感觉天底下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江川这辈子都没跟这类人接触过,看着他满嘴黄牙一张一合,此时简直是头皮发麻。

  但他脑中也忍不住冒出疑问,他说自己姓马,可任西洲姓任……

  马德才刚刚还说自己是任西洲同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哥。

  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但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跟马德才比起来,江川感觉自己家里那两个哥哥还算好的了,起码不会牙缝里带着隔天菜叶跟自己说话。

  “别光坐着啊。”马德才这时候已经醉意上脸,看江川面前的杯子空着,连连给他倒酒,“任西洲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同学你喝了这杯,以后大哥我罩着你……”

  江川怎么可能喝这杯酒,马德才捏着酒杯硬凑在他嘴边,他也只感觉到了强人所难,眉头紧皱,“我不……”

  硬逼了几次都没能把这杯酒灌进去,马德才动作忍不住粗暴起来,满目凶光地瞪着他,“妈的,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他不堪一击的尊严之下掩藏着的是从卑劣当中滋长出来的暴戾,咣当一声敲碎了酒瓶,如同发疯野兽般怒视着江川,“老子——”

  米粉店的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他下意识循声看去,却猛然怔愣在原地。

  任西洲就如同一尊默然的雕塑站在门口,眼中满是黑沉深邃的冷光。

  马德才那点酒意噌的一下就往下半身涌去,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

  “江川。”任西洲声音平静无比,“过来。”

  江川当即好似乳鸟投林般扑了过去,然后被任西洲一把搂抱在怀中。

  他早已经吓坏了,光是来到这逼仄破烂的城中村就不知道用去多少勇气,更别提还被迫跟街头混混待在同一张酒桌。

  眼前唯一能带来慰藉的就只有任西洲的温暖怀抱,江川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地呜咽出声,“同桌……”

  任西洲周身散发着冷硬气场,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抬起手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他看见江川出现在这脏兮兮油腻腻的小馆子,心脏就如同被鞭笞一般抽痛。

  他实际很想好好招待自己的小同桌,但奈何城中村压根不具备这种硬件,最终不得已只能将人带去街口那家“甜蜜蜜”奶茶店,点一杯奶精茶粉勾兑出来的热奶茶。

  但等奶茶端上来后,任西洲又开始后悔,不管是这不伦不类的老破小奶茶店,还是面前装在塑料杯中的六块钱奶茶,统统都配不上江川这样雪雕玉琢的少年。

  “别喝了。”他阻止江川去拿吸管,直接站起来拽着他走,“我送你回家。”

  江川一听瞳孔就猛然颤抖,然后开始奋力挣扎,“我不去!你松开我!我……”

  任西洲在这时猛地转身怒视着他,“那你来干什么?江川,我看你是闲出屁来放着好好的学不上,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跑,你还是嫌弃自己小命不够长么?你——”

  但他忽然就说不下去。因为江川此刻眼眶通红,泪水打转,而他偏偏还倔强地咬住嘴唇,小脸委屈至极地皱巴在一起。

  沉默片刻后,他从随身书包当中拿出一份塑封好的考试题,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期中考试卷子……我给你带来了……”

  江川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在这时冲破了眼眶,“这次全校第二百名分数589……你做一下卷子……只要超过589你就进入全校前二百了……”

  任西洲攥着卷子的那只手在这时猛然收紧,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别哭……”他凑上前捧住江川的脸颊,拇指不断擦拭泪痕,心情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求你……别哭了……”

  “你明明答应我了……”江川简直恨不得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几乎是在嚎啕,“任西洲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任西洲只能抱着他,让他依靠在自己胸口,喉头艰难梗塞。

  他的人生早该对哭声习以为常,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江川一掉眼泪,他就会心痛到手足无措。

  “心肝儿……”任西洲嗓音不自觉沙哑下去,真恨不得掏心掏肺哄他,“别哭了好不好……”

  江川在这时候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就如同泄愤一般,锋锐牙尖瞬间刺破了皮肉。

  任西洲倒吸一口凉气,“嘶——”

  但江川咬着咬着又不忍心,下意识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两下,而就在这时他猛然有一个重大发现,震惊到都忘了呼吸。

  也不知道是过去多长时间,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任西洲。

  “你的后颈腺体上为什么有牙印?”

  任西洲瞳孔跟着一颤,然后缓缓低下头与他对视,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你猜呢?

  但他也无法把真相宣之于口,只能摸着自己的后颈看向一边,“反正……反正和你没关系。”

  而此时天边响起沉闷的轰隆一声,紧接着瓢泼大雨哗啦啦落下,深沉的雨幕接连成片,几乎淹没了所有夜色。

  今晚江川是彻底回不去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任西洲只能带着他来到附近的小宾馆暂住一晚。

  江川注意到,宾馆老板娘在看到任西洲带着人走进来的时候,眼神当中充满了鄙夷之色,咣当一声扔出钥匙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就好像嫌脏一般。

  他脑中再度浮现出任西洲后颈上的那个牙印,不知道是联想到什么,瓷白的脸颊噌的一声涨红起来。

  难不成……他经常带人来宾馆开房?

  江川从这一刻起就变得十分别扭,说不上来哪里别扭但就是别扭。

  任西洲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四处检查了一下,一回头就看见江川站在门口不动弹,而且脸颊还通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