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雨 黄昏时雨 第6章

　　夏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突然亲自己，他问不出口，那样显得他还有所期待。

　　“年后我就去取玩偶。”

　　“随便你。”

　　夏惟回去之后陆熙依旧留在原地，听着车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在窗上留下了一道道雨痕。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很久之前，两人的天平早已不是他想的那样维持着轻飘飘的平衡。在夏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喜欢上夏惟，天平两端承载着同样重量的爱意，只是一个有意识，一个无意识。看起来和不爱的时候一样。

　　陆熙以为自己是不爱的。因为他没有爱过人，不知道什么样的能算**。

　　却忘了最开始的时候，是他在那个黄昏主动走向了夏惟。他自愿送夏惟去学校的，不是陆爷爷的要求。

　　那天的黄昏雨和现在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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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了新年，街上仍处于一片热闹的景象，情侣居多。

　　夏惟出门前特意查看了天气，还未完全回暖，气温偏低。今年没怎么下雪，再没多久就该迎接春天了。

　　他从家里出发，到陆熙的公寓只需要十多分钟，给公寓主人发了个消息说一声：「我今天去公寓。」

　　然后把手机揣进口袋。

　　不过夏惟想陆熙这几天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他的假期很短，总有忙不完的工作在等他。

　　印象中夏惟只和陆熙跨过一次年，还是去年在陆家老宅，吃过晚饭后陆泽荣让一大家人留下来过夜。夏惟在杂物间里找到好些小型烟花，陆熙看出他想放的心思，带着他偷偷到假山后面的空地。那时已经很晚了，别墅里依旧热闹，大人小孩儿聚在一起，没人在意他俩。

　　烟花燃放的时候银光闪烁，夏惟踮起脚亲了一下陆熙。他记得冬夜里陆熙的嘴唇带着凉意，自己的鼻尖冻得通红。

　　夏惟一直在回想这两年他们共同度过了多少时间，加起来其实并不长，但总感觉两人熟悉了太久。

　　这些时间里他一个人偷偷生过好几次的闷气，陆熙并不知情。夏惟偶尔会想陆熙这么无趣、刻板，还傲慢，哪个冤大头会喜欢他啊。又一想，噢，他自己就是那个冤大头。

　　那有什么办法。

　　陆熙本身就是让夏惟动心的存在。

　　到门口，夏惟直接按了密码开门进去。客厅很冷清，东西也不多，看起来陆熙依旧不怎么在这里长住。但空气飘着很淡的陆熙的信息素味道，夏惟猜想也许他早上回来过。

　　阳台放着蔓绿绒，叶片绿油油的，还算生机勃勃。

　　之前夏惟有问他盆栽养得怎么样了，陆熙很无所谓地回一句「死不了」。夏惟当时还担心过他到底能不能养好，现在看来属实有点多余。陆熙本来就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好的一个人。

　　接着他发现混在小石子里的衬衫扣不在了，兴许是被陆熙看见然后扔掉了吧。

　　这枚扣子某方面来说承载着他的感情，夏惟将它留在这里相当于把对陆熙的喜欢也留了下来，不带走，这样就不会一直想着陆熙。

　　打开卧室门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陆熙的信息素散在房间里，隔间浴室响着水声。夏惟意识到陆熙在家，那也很反常，一般来说他的信息素都控制得很好，不会出现这样溢满房间的情况。

　　夏惟对他的信息素还是很敏感，因为太熟悉而有些难以自禁，他走到床头，打算拿了小熊玩偶就走，陆熙这会儿正好从浴室出来，身上套着宽松睡衣，头发半干，垂下几缕发丝。

　　很明显他愣了愣，随即又冷着脸，语气不是很好：“没看我回的消息？”

　　夏惟眨了眨眼，才想着去掏手机看。他的手机一直静音，有消息进来也没发觉，况且这一路上他没打开看过。

　　陆熙：「今天不行。」

　　陆熙也没说为什么不行，夏惟只是拿了就走，就算他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妨碍到对方。

　　但现在陆熙站在原地一直没动，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神色也很僵硬。

　　夏惟感觉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问：“你怎么了？”

　　陆熙绷着身子，不太自然地避开目光，说没事。

　　与此同时空气里的信息素散着很危险的味道，夏惟觉得再这样待下去他自己可能也会不舒服，他建议：“你...信息素收一下。”

　　他一手提起那只棕色的小熊，往外走，又不放心地看了陆熙一眼，“那我，回去了。”

　　“...夏惟，”陆熙在身后喊他，他几乎不怎么要求过夏惟，但是这会儿他说，“陪我一下。”

　　夏惟很少见到陆熙这个样子，“你生病了？”

　　陆熙忍了一会儿，才说：“易感期。”

　　夏惟反应了几秒，他轻声道：“那你之前...？”

　　......

　　他现在知道那些时刻都是陆熙处于易感期。

　　他想alpha的易感期肯定和omega发情期一样的难受，从陆熙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在心里挣扎一小下，还是朝陆熙走近一些：“要我帮你吗？”

　　陆熙似乎不太想要他靠近，往后退了退。

　　夏惟又说：“不是要我陪你吗？”

　　这个时候的陆熙没办法拒绝面前的omega。

　　最后陆熙坐在床边抱着他，什么也没说。

　　.........

　　.........

　　理智不多的alpha直觉omega在躲他，稍一用力便转了方向，把夏惟压在了床上，眼神阴沉得吓人。两人僵持几秒，夏惟伸手摸了摸陆熙发烫的脸颊，对方从他身上吃力地挪开，一个人坐在床边，背对着夏惟，开口道：“你回去吧。”

　　易感期的alpha急需omega的安抚和陪伴，甚至是omega献出自己的身体。但陆熙不能再和他待在一起，他现在的嫉妒心会忍不住直接标记夏惟。

　　“你刚还要我陪你...”

　　“再不出去，我保不准会对你做什么。”

　　夏惟垂了下眼睛，沉默地起身，抓着小熊玩偶往外走，刚出卧室陆熙就从里面反锁了门。夏惟没立刻离开，因为房间里陆熙的信息素过于浓烈，他甚至有些腿软，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缓过来之后，他背抵着门框，omega的信息素不断地溢出来，顺着门缝扩散到卧室内部。

　　陆熙有些抓狂，隔着门板说：“你走不走？”

　　信息素代替了他回答。

　　陆熙猛地开了门，夏惟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在夏惟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把人拖到了床上，粗暴地吻上来。

　　夏惟没有这样陪alpha度过易感期的经验，但是他直觉如果拒绝的话alpha一定会更抓狂。

　　...........

　　陆熙说：“不要喜欢别人。”

　　甚至到后面陆熙还毫无理智地说出“给我生小宝宝好不好”这类的话，夏惟也只能应着才能不惹他生气。

　　夏惟迷迷糊糊地想，陆熙的易感期一点都不像他本人。

　　但是，看起来他很喜欢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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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夏惟被弄得乱糟糟的，躺在被窝里抹了抹眼睛，尽管已经睡了一觉，依旧觉得好累，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好在他身上是清新干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熙给他洗了澡，公寓没有夏惟可以换的衣服，他身上穿的是陆熙的衬衫。

　　房间很暖和，陆熙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夏惟磨磨蹭蹭从床上起身，脚踩上地面，陆熙开门进来，两人面面相觑，空气里隐约浮现一丝尴尬，陆熙的目光往下移了一点，出声提醒：“裤子。”

　　夏惟一低头，衬衫下摆遮住大腿根，赤条条两条白腿晾在空气中，他又缩回被子，耳朵泛着红：“你怎么...不给我穿裤子啊。”

　　陆熙从衣柜里随便翻出一条宽松休闲裤递给他。

　　搭配有点奇怪，但是夏惟不是挑剔的性格，在家里有什么穿什么。他扯了扯长长的裤腿，整个人显得很小只。

　　“有没有不舒服？”

　　夏惟抬头，很笨地回答：“裤子好长。”

　　“我是问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啊，”他停下来思考一下自己有没有真的哪里不舒服，半晌道，“腰有点疼。”

　　陆熙把他带到床边坐下，让夏惟坐自己腿上，手放在他的后腰处细细揉捏着。

　　夏惟不太习惯，但是陆熙的力道让他感觉很舒服，带着轻轻的痒。

　　“这里呢，疼不疼？”陆熙指尖碰到夏惟的腺体，那里昨天被他咬破血，周围还留着一个齿印。

　　夏惟摇摇头，“没有，不疼了。”

　　然后陆熙领他吃饭。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昨天易感期的事情。

　　夏惟单纯是因为不愿意回想，陆熙说了很多足够让他面红耳赤的话，他咬着筷子想，怎么能说那种话啊，他都还没毕业。接着他又觉得自己很没底线，明明想着要放下对陆熙的喜欢，结果他又没脸没皮地贴上去了。

　　“夏惟。”

　　“嗯，嗯？”夏惟吃着饭，人在发呆。

　　陆熙没怎么吃，但他看起来精神很好，开口说话却有些迟疑：“你喜欢哪样的？”

　　“什么哪样的？”

　　“alpha，”陆熙回答完又补充，“就是说，要不然你...考虑一下我，我也不是很差。”

　　陆熙就差直白地说出来“你喜欢我一下”这种话了。

　　夏惟愣着没说话，没反应过来，他戳了戳米饭，不让对方有负担：“要是你因为这次过意不去的话，其实没关系的...”

　　“你不明白吗？你差点就被我标记了。”

　　“没有被标记不是吗...”夏惟小声嘟囔一句，况且是他主动想帮陆熙，就算被陆熙标记又能怎么样呢，在那种情况下陆熙都强忍着不愿意标记自己，说明陆熙内心深处还是抵触的，尽管他当时已经神志不清，胡乱说着喜欢夏惟。

　　陆熙莫名感到气闷，因为夏惟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有喜欢的alpha，早被我操怀孕了。”

　　夏惟脸唰地红了，瞪大了眼睛，两颊烫得像发烧，手指攥紧了筷子，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你说什么啊。”

　　陆熙平时没这样说过话，尽管他们在床上做过很多次，但是说出来夏惟脸皮薄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