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死了的那年 替身受死了的那年 第54章
作者:柒喵是个坏喵
虽然他很难接受江言清和别人在一起,可现在的他已经没了竞争力。
濯经杨是个医生,对人温柔,只是不太了解江言清的习惯喜好,这没什么,他可以把江言清的习性喜好毫无保留地告诉濯经杨,只要濯经杨对江言清好。
徐庭旭混沌地思考着,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濯经杨那个妈是个大问题。
脑子里翻滚着该怎么替江言清解决婆媳问题,越是想他心中蔓延不觉的痛意越深刻。
他还是很难过,江言清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喝了酒后,身体的痛楚越盛,比以往更加渴求江言清留下来,只要江言清能留下来,他把床让给江言清睡,自己守在江言清床边就这么看着他,这是他最后渴求的愿望。
江言清管不了徐庭旭到底在想什么,他回头盯着徐庭旭看,“我凭什么要陪你留下来?你当我是从前的江言清花了钱就能睡?”
“不、不是。”
显然江言清误会了,徐庭旭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解释,江言清冷声道:“不是什么?”
徐庭旭哽住,他们之间随便一个回忆都能伤人。
徐庭旭低着头卑微地想着,是他的要求无礼,江言清可以无视他不管他,帮他开了一间房已经足够好,是他恬不知耻,呆呆地笨拙地补上一句话:“谢谢你帮我开房间,回去注意安全。”
江言清没出声,隔了一分钟,徐庭旭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掐着手掌心。
徐庭旭躺在床上,心脏作痛得厉害,揪着胸膛前的衣角,额头已经冒出冷汗,难受得很。
半夜时,恍惚间看见江言清的脸,徐庭旭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对着江言清傻笑,从床上爬起,不管不顾地抱着他。
醉酒的人力气大,江言清怎么挣脱都摆脱不掉徐庭旭的控制,他听到徐庭旭一声比一声哽咽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徐庭旭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声线越来越沉,那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了声,即便说到口干舌燥也不愿意放开江言清。
酒店经理干笑着道:“实在抱歉,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浴室的热水器坏了,一小时前才向我汇报,我们联系这位先生,敲了很久的门没有反应,怕出事刷卡进去,发现这位先生发着高烧这才联系您。”
江言清膝盖顶了徐庭旭腹部,才把徐庭旭给推开。
他揉着眉心,叹口气,打断了一只道歉的经理,“帮我叫辆车。”
“好的好的。”
一个多小时前,江言清就快回到家,被一通电话又叫了回来看徐庭旭发酒疯。
徐庭旭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正常,江言清吩咐酒店其他人帮他一起把徐庭旭扶上车送去医院。
抵达医院的时候,徐庭旭醒得差不多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偷瞄着江言清一眼,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生气,松了口气。
医院夜班的医生不多医院里也只零星一两个人,护士给徐庭旭打了瓶点滴后就走了。
江言清看了眼时间也准备走,徐庭旭捉住了他的手。
“想吐。”徐庭旭仰着头看着他,眼眸中印着江言清的影子。
他真是喝醉了,上次用这种语气对江言清说话时,还是在他们的暧昧期。
江言清很清晰,指着他旁边的垃圾桶,“吐这儿。”
徐庭旭仍旧握着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江言清。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江言清往尽头的天台看过去,黑漆漆的,水砸在天台的地板上,反射着淡紫的一点微光。
他抽回手,坐在了徐庭旭身边。
徐庭旭舔了舔唇角,他的心因为江言清的靠近加速跳动着,“言清,我——”
“我其实很不想管你。”江言清打断他的话,他穿着褐黄的毛衣外套,领头怕冷往上拉,只露出巴掌脸,明明气质温和清暖,眼神却很冷,“因为我曾经一个人窝在医院里,打点滴,我想让你试试这种滋味。”
那是江言清还没有发现自己生病时的事,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
江言清感冒严重发着烧,为了好得快一点去医院打吊瓶。
他记得那天天气很冷,去的时候晚上七点多,护士是位年轻的女生,抓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使劲拍,扎了两次针才扎进去。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也在打针,男生轻哄着女生,朝着女生的手背呼呼地吹着嘴里说着“不疼不疼,等好了我给你买一大桶冰淇淋”。
“我很羡慕,那天我给你打了电话,期望你陪我。”江言清的声音在月夜中有点缥缈,“记不清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了,好不容易等到电话接通……”
他停下,隔了一会儿才把眼底的情绪压下去,“你记得你说了什么话吗?”
徐庭旭手掌心被他掐出血,他的掌心被他日复一日反复折腾,结痂了又增新的伤口,变得不能看了。
他知道当时他说了什么,一定是“没空,很忙”。
“没空,很忙。”江言清挪开眼,注视着尽头的厕所标致。
“我记得吊瓶打了四十分钟还没有打完,很想上厕所,周围都是女护士不好开口,我提着吊瓶把另外一只手放得低低的,去厕所。”
江言清一路看着手背怕回血,医院男厕的小便池没有挂钩,只能去另一侧上。
找了一圈才发现厕所里根本没有挂钩,他慌张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男厕进来一位快五十多岁的阿姨,无视江言清的存在打扫卫生。
江言清站了很久,就到他举着的手麻木泛着酸,久到他快憋不住了,才小声地恳求阿姨帮他提一下药瓶。
阿姨看着他,脸上是惊异和怜悯。
那天江言清打完点滴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难过了很久。
“我那时不懂,明明我还在学校时,你半夜带我来医院守着我照看着我,第二天带我去医院隔壁街的早餐店喝粥,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碗粥的味道,才四年,为什么全都变了。”
江言清想到这,心还是痛的,“后来我想了许久为你开脱的话,你忙你当时压力大或者你情绪不佳不是故意的。可等到我真的病得严重,需要你时,你却对我说,我在装病。”
越说语气越平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祥和。
“你伤我那么深,酒店经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想管你,想着徐庭旭还能有今天,真是活该。”
医院的吸顶灯“滋滋”作响,闪烁不停,似是一同控诉徐庭旭给江言清的伤害。
“我又想着,我怎么能把自己和你相提评论,就算我再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
江言清眼神锐利紧盯着徐庭旭,“你误会那天晚上我和我那个母亲串通对你仙人跳,我认栽,你大可以检举我或者报警,徐大少爷神通广大会被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你没有,你没有给我解释的权利,一棍子把我打死,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了我五年。”
大风猛地吹进医院走廊,压积了五年的情绪在今天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江言清完全不顾忌徐庭旭的脸色有多惨白,那些一直没法说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发泄在徐庭旭身上。
江言清不肯放过他,仍旧诉说着:“奶奶过世时,我恨透了你,纪锦告诉我,奶奶过世和你没有关系,但我仍旧无法原谅你。你带给我的,是一遍遍提醒我的过去有多卑微,有多可笑,我因为和你在一起遭到了纪锦的报复,导致奶奶病情加剧,因为和你在一起我丢了应有的风骨,成了低落到尘埃的人,你怎么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要求我留下陪你?”
“对不起。”徐庭旭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无助地低着头,是个低微的姿势。
邻近天台的窗户终是被风吹开,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像是斧头一大块一大块砍着徐庭旭的心脏。
徐庭旭捂着胸口难受得不能呼吸,哑着嗓子发不出声,口型仍旧是“对不起”。
江言清闭着眼调整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因为徐庭旭变成一个疯子。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大约过了十分钟,外头的风停了,雨不再下了,江言清重归平静:“我会照看到你的点滴打完,你的手伤我会支付所有医药费,会给你工作室的邮箱,到时你联系他们。”
江言清望着不再闪烁的吸顶灯,在这混黑的夜里,做着最后的诀别:“你以后别再出现了。”
徐庭旭沉默很久,哽咽着,哑着嗓子道:“好。”
吊瓶是在深夜三点的时候打完的,江言清帮着徐庭旭取了药,放在徐庭旭的左手边,没有打招呼地离开了。
徐庭旭一直在装睡,直到江言清离开。
他去了趟厕所,这家医院的厕所设施完善得特别好,都安装了挂钩。
试着举着手站着,感受找不到挂钩时的难堪。
徐庭旭出厕所时,眼眶红了。
濯经杨骂过他不是人,他的确不是人。
离开医院,茉莉给他打电话,“你昨晚什么情况,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徐庭旭说起另外一件事:“茉莉,你帮我找个厨师,做饭的手艺和我的务必要一样。”
他还是担心濯经杨不会做饭,以后江言清吃饭都是个问题。
“言言的身体,麻烦你经常催促他去医院看病,他做手术的医生过阵子应该会联系你,我帮他找到了。”
“陆谊那边你得帮我盯一下,让小朋友乖一点少给言言添麻烦。”
“他工作的事,我交给一位经纪人帮他照料,以你的名义给他推荐经纪人,他现在还没经纪人,长此以往不行。”
徐庭旭交待了很多,衣食住行一样一样地说给茉莉听,茉莉根本插不上嘴,说到最后又觉得茉莉记不来这么多,准备一会儿给他发文档。
“你打住!徐庭旭,你这是在交待遗言吗?”
徐庭旭静默了会儿,回答:“我没脸出现在他面前,他希望 我彻底消失,我想满足他。”
茉莉有点心梗。
“茉莉,以后麻烦你了。”
之后的日子里,徐庭旭消失在了江言清的朋友圈子中,茉莉按照他的交待找了个厨师,尽量模仿徐庭旭的调味,已经学到九成相似,还是被江言清吃出了点问题。
“茉莉你的师父是不是不做了,换了另外一个?”江言清今天上茉莉家玩,提到这件事。
茉莉现在怀孕了,很娇气,孕期脾气暴躁,一天骂她老公八百回,江言清来了气才消散一点。
提到厨师这件事,茉莉就郁闷,徐庭旭消失之前教了那厨师一个月,没了徐庭旭盯着,厨师喜欢做些新花样,江言清吃不惯很正常。
“不清楚,我最近没联系他了,我回头帮你问问?”茉莉扯着谎话很心虚。
“算了,我经常麻烦人家,你也少操心,安心养胎。”
茉莉松了口气,“实在吃不惯得告诉我,你的身体重要。”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江言清最新拍的电视剧,茉莉问他,“你工作都停了吧?马上要做手术了。”
徐庭旭安排的医生联系了茉莉,这位医生肯来国内是徐庭旭捐了一栋楼的功劳。
起初医生联系茉莉时说着洋文,茉莉两眼一黑根本听不懂,后来找了翻译才知道洋医生的安排。
那医生说他来国内做手术需运输一套设备,场地大,有足够的医护人员,环境安静。
手术室的环境也要求特别高,没几个医院能接手。
好在茉莉的老公人脉广,联系了国内一家疗养院愿意提供场地。
洋医生对疗养院的环境做了精细评估后,在上个月抵达,设施也在上个礼拜安装完成,目前进行测试和调配。
茉莉丢了颗葡萄往嘴里,葡萄很酸,酸得脸都皱了,不忘了强调,“这时候就别想着赚钱了,身体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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