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A他又黑化了 偏执A他又黑化了 第61章

作者:牧羊人山 标签: 近代现代

  好像不痛……

  江延又伸手,指甲嵌入肉中,细细地渗出血来,这次,胳膊才后知后觉传来细小的痛觉,但像是隔着一层,还是不那么真切,正当江延陷入沉思的时候——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

  江婉稚嫩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这才把江延拉回思绪。

  把人放开,猛然抽手,欲盖弥彰道:“没,没什么……”

  还没等江延站起来,把话题带过去,但是江婉现在已经跟小人精一样聪明,一把拽住了江延的手臂,用小小的手捋开了江延的毛衣。

  只见江延衣服下面的手臂,已经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新旧伤痕交错,旧痂还没有褪下,新伤已经换上,正缓缓渗着血。

  “哥哥,你又在伤害自己吗……?”

  说着,江婉看着他的手臂,嘴唇颤抖地说着,眼睛已经开始泛红,储蓄上了泪水,波光粼粼在眼眶里打转。

  江延连忙解释,“不,不是,小婉,哥哥只是——”

  “呜呜呜哥哥不要伤害自己,哥哥不要离开小婉……”还没说完,江婉已经仰着头哭了起来。

  顿时,江延心软得一塌糊涂,把嚎啕大哭的妹妹抱进怀里,安慰着:“不会了,不会了,小婉不哭……”

  江延的愧疚几乎溢出了身体,内心满是酸涩,他作为哥哥,竟然需要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来哭着提醒自己。

  兄妹俩抱着哭了一会,最后江延暗暗下定决心

  要好好生活,过去的都过去了,日子要朝前看。

  江延放开江婉,让她继续去看电视,自己则去打水给她洗澡,但是谁知小婉拉住他,走到左侧的一个墙壁,轻轻一推,露出一间小室——

  “哥哥,我们有卫生间啦。”

  江延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这是孟靖天搞的,说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大爷搬了出去,他出钱买了下来,改成了卫生间,刚好他们都能用得上,不用再跟被人挤公共洗手间。

  里面虽小,但是一应俱全,连热水器都装上了。

  江延内心有些暖意,觉得自己又欠了天哥太多,但是余光就落在了沙发,虽然和之前的一模一样,但是原先底处破了一个洞已经不见,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新的沙发。

  “这也是天哥换上的?”江延有些疑惑。

  只见小姑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是啊!”

  江延有些将信将疑,这沙发已经破了很多年了,他洗完澡出来,小孩子瞌睡大已经睡着了。

  然后他发现了家里许多地方,都被换了一遍,比如说失修的桌脚、烂掉的窗棂、碎了的玻璃……

  还有很多细小的地方,都被细心地给修补好了,整个小屋虽然和之前没有太大变化,但精细了不少。

  江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脏止不住地乱跳,他走到窗户边,顺着往下望去,是印着昏黄路灯的老旧街道,以及远处阑珊的灯火,时不时有一辆车经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洞穿黑暗,证实一切,但最终还是作罢,淡淡别开了眼。

  就这样吧。

  江延打开一旁的箱子,里面堆满了针剂,那是另一种特效药,专门用来戒断赫塞尼的药,后遗症是不能再有任何Alpha的标记,过度接触也不行。

  他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

  这样也好。

  他又想起那一天,森林的风与晨曦的雾落在他身上,他望着站在楼下的人,画面被拉远,一切都成了背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比轻盈,在失重感极速下坠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在想,陈尹年也会痛吗——

  “江延——”

  耳边甚是喧嚣,好像有风。

  “江延,是我错了吗……”

  世界颠倒,触目皆是血色。

  好累……

  他要死了吗?

  江延不想死的,他只是有点难过,脑袋有些昏沉,这个药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在神游,上一秒陈尹年是疼爱他的老公,下一秒就变成了Alpha托着他跌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我放过你了。”

  远处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如同天外来音,江延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已转瞬即逝,他忽然想起在巷道边抽着烟的Alpha,穿着名贵的西装,看着寂寥的路灯,有小虫在他的头上飞舞,一抬眼,眼里灿若桃花——

  “延延。”

  再一睁眼,他已经躺在国内的医院,周围环绕着他的家人。

  是什么让他们面目全非,满是伤痕……

  江延无从所知。

  他只知道——

  他的自由是用他一身伤痕,与病痛换回来的。

  如果让江延重来一次,他会选择从未开始……

第77章 “张嘴,乖延延。”

  江延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房间里很暗,只有一个床头灯孤独地亮着。

  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不是精装的牢笼,也不是黑暗的地下室,而是熟悉的家。

  江延这才清醒过来,后知后觉他已经在自己的家了,但噩梦一直如影随形。

  今早他昏沉地去车店上班,他最近有些低血糖,整个人早晨都是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了云里。

  而且一早还起了雾,江延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趴在地上半晌,才后知后觉自己摔倒了,膝盖在隐隐作痛,直到有路人经过,他才着急忙慌从地上爬起来。

  连眼镜都摔坏了,江延捡起来一看,左眼镜片碎了。

  磨磨蹭蹭到店里,好在没有迟到,江延松下一口气,在柜台坐下,自己安安静静缩在墙角里。

  谁知王店长一进门,就看见了他,笑着跟他打招呼。

  江延眼镜坏了,看人都是模糊的,有些胆怯地跟他打招呼。

  “小江,你脸怎么了。”店长端详地看着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侧脸,“这里,是受伤还是什么——”

  江延对着柜台反光的玻璃一看,连忙低头用袖口擦拭着自己的侧脸,眼神有些闪躲,肩膀恨不得缩到地里,“没,我没事…上班时摔了一跤……”

  店里的人很好,都很关心他,他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就劳烦他们,是他自己太笨,走个路都能摔跤。

  果然,王店长一听,立马瞪大了眼,恨不得把江延拉出来,前后都看看哪里摔了,“摔跤了?严不严重啊?小江,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然你今天就回去休息吧,让老黄送你回去——”

  “不,不了……”

  江延连忙摆手拒绝。

  最后耐不住王店长的坚持,江延还没工作一小时,就回到又回到了家中,在他的坚持下,才没有劳烦同事送他回去。

  许是天气的原因,街上只有三两个人,而晚秋的雾气格外的大,比早晨他出来的时候更甚,甚至面对面都看不见。

  江延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缩在厚厚的围巾里,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去。

  浓雾之中,江延一步走在潮湿、冷硬的街道上,时不时听见不知在哪个方向传来的汽车鸣笛。

  他忽然察觉到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但是回头,只用沉沉的暮霭,笼罩在一层深蓝之中,江延的心脏不自觉在跳,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

  直到关上门,江延才泄了力气,他靠在门板上,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最后江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缩到了被窝又一次倒头昏睡起来。

  江婉这几天要去户外研学,大概去三天左右,今早被送走以后,就只剩下江延一个人了。

  江延再睁开眼,天都要黑了。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一点劲儿都提不上来,但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赶忙下床把灯给打开了。

  他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少了江婉,非常冷清,他一个人给自己做了饭,吃了两口就没有胃口了。

  江延本来还想给店里打个电话,下午再接着回去工作,但是现在来看已经完全错过了。

  今天一整天都怏怏的,提不起来精神,虽然他之前好长一段时间也是这样,江延觉得没什么。

  但是当他洗澡时,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瘦到几乎脱形的脸,显得两个眼睛格外的大,嘴唇干得裂开起皮,正丝丝渗血,他也毫无知觉。

  这是他吗……

  江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愣了许久,而后淡淡转开了目光。

  捧着水撒在自己的脸上。

  最难的他都挺了过来,他获得了自由,小婉的病也已经痊愈,一切都回到了最初设想的模样。

  但——

  他为什么还整个人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缺了……

  江延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天哥和韵姐回来的动静,最后困得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而后毫不意外地跌入梦境,自打回来以后,他没有一天不做噩梦的,梦中或是Alpha歇斯底里的偏执模样,或是一望无边的黑暗,又或者是被牢牢封死如牢笼一般的别墅。

  今晚的梦格外不同,他看见了药剂的针管,在一个巨大的房间里,许多的针管,多到数不清。

  尖锐、锋利,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肤,剧痛在后颈传来,江延挣扎着想逃,却被无数双手摁倒在地,接近着,数不清的针尖朝他扎来。

  他想大叫,但是失去了声音;他想求助,但是没有人应;他想逃走,但是双腿桎梏。

  直到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影,推开门,一阵风朝他袭来,犹如神祇,又犹如恶魔降临——

  是陈尹年。

  “延延。”

  他好累,已经睁不开眼睛,即使是在梦中。

  就这样吧,要不然就此为止吧,恶魔最后吞噬了世界,摧毁了一切。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抱了起来,非常轻易地,他害怕自己摔倒,下意识抓住了那人的衣服,想开口说话,但是嗓子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直到被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江延拽着他的手依旧牢牢的拽着,像是本能追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