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 秘密花园 第46章

作者:狐狸不归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代现代

  陆惊蛰踩下刹车,合上敞篷,停靠在了路边。

  温时扑了上来,陆惊蛰身上又很淡的雪的味道,在夏日里不算明显,但冷的雪让温时依恋。所以他用热的嘴唇贴上了陆惊蛰的下巴,吻得很没有技巧,也很用力。

  陆惊蛰垂着眼,与温时对视。

  温时的眼眸失去了焦距,湿漉漉地蕴满了水汽,缠绵地望着陆惊蛰,也只望着陆惊蛰。

  没有人会不为此心动。

  陆惊蛰似乎是天生的铁石心肠,竟不为所动,他稍用了些力,扣着温时的下巴,冷静又理智地问:“温时,你会不会后悔?”

  温时缓慢地眨了几下眼,什么都没说。

  他好像很没力气,努力靠着陆惊蛰,但只有那么几秒钟,一放松就往下坠,不得不抓紧陆惊蛰的手臂,脸贴着腕表的表盘,微微皱起眉,眉眼间全是委屈:“好冰。”

  陆惊蛰抬起右手,掌心托住温时的脸颊,神情认真,继续问:“后悔了是不是又要哭?”

  温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含含混混地摇了摇头,试图表达自己的意愿。

  陆惊蛰拽下了温时的发圈,长而柔软的头发倾泻而下,四散在陆惊蛰的手臂间,看起来混乱而暧昧。

  “后悔也晚了。”

  陆惊蛰可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意志坚定,可以永远有条不紊。他对温时没什么抵抗力,从很早之前就是。

  陆惊蛰打开车门,抱起温时,将他放到了后座。

  两人持续不断地接着吻,陆惊蛰的手伸进温时的衣服里,粗糙的指腹压在赤裸的脊背上,吮吸着他的嘴唇,不太温柔,但也没那么凶狠。

  比起性,温时更想要的好像是吻,无穷无尽的吻。

  温时开始衣衫不整,但没有真的脱掉衣服,他温顺地承受着渴求的吻。

  车窗全关太过闷热,而温时的呼吸又很急促,所以打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

  灼热的日光照了进来,将温时的肤色映得几近透明,能清楚地看到青灰色的筋脉,覆在薄薄皮肉下的骨骼的形状,紧绷着的小腿的弧度。

  陆惊蛰用的是手,抱着温时,在他耳边小声说:“水这么多。”

  即使温时残余的理智很少很少,还是会为了这样简单的话害羞脸热。

  他睁开了眼,直视着窗外的烈日,被刺痛了也不移开视线,有点傻,还是陆惊蛰用手臂遮住了他的眼,温时才缓慢地反应过来,搂着陆惊蛰的肩膀,很依赖似的埋进他的颈窝。

  结束过后,温时稍微好转了些,但还是神志不清,全身高热,全的能滴出水来。

  陆惊蛰把温时抱在腿上,Alpha的信息素安抚着发情的温时,他知道温时此时最需要的是安静舒适的场所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陆惊蛰将浑身脱力的温时放在宽敞的后座躺平,自己去了驾驶座。

  汽车重新启动了。

  温时昏昏沉沉地躺在后座上,又困又累,又很想看陆惊蛰,勉强睁开了眼,视线却很模糊。

  车开得很平稳,但仍有很轻的、不能忽略的颤动,就像是陆惊蛰温柔的抚摸,时刻充斥着温时的心灵和肉体,一刻也没有停下。

  但温时想要真实的那种。

  他很小声地说:“我想坐前面。”

  因为用嗓过度,温时的声音很哑,殷红的嘴唇开开合合数次,才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其实他很少会提出要求,不想被拒绝。但这个人是陆惊蛰,温时就没那么怕了。

  陆惊蛰也听到了,他回头看了温时一眼,似乎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停下车后,陆惊蛰打横抱起温时,将他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系上了安全带。

  温时的理智恢复了少许,嘴唇微微张着,很慢地呼吸着,汲取充满陆惊蛰信息素的空气,在体内循环往复。

  他们才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温时的脸很烫,又忍不住去看陆惊蛰。

  大多数时候,温时认定陆惊蛰只是好心,很少的时候也会觉得不是。

  就像现在,温时会想陆惊蛰有那么多善良和怜悯,帮助一个陷入情欲,不可自拔的Omega吗?

  温时想不明白。

  可能是离别在即,信息素又催使了心底的欲念,温时放任自我,也想要成为某个人的珍宝。

  除了陆惊蛰,别人都不行。

  天色渐晚,远处的天际染上了少许昏黄,温时半垂着眼,睫毛上有一圈很亮的弧,慢吞吞地问:“陆惊蛰,你会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陆惊蛰将车开得很快,他问:“什么?”

  温时克制着想要向陆惊蛰伸出的手,探求真相似的问:“会好心帮助每一个发情的Omega吗?”

  陆惊蛰看着前方的弯道,打着方向盘行驶过去,没有犹豫地回答:“不会。”

  温时问:“真的吗?”

  又说:“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上床了啊。”

  最开始的时候,和陆惊蛰上床也没什么,价码是温时开的,他卖掉了自己,也独自承担后果,任何人都无需对此负责。但后来喜欢上了,难免会产生委屈,平时是没想太多,但发情期的Omega根本不能控制自我,理智被荷尔蒙淹没,心底的那点酸涩被无限放大,再也掩饰不住了。

  陆惊蛰看了温时一眼,沉默了几秒钟,很轻地说:“那时候又不一样。”

  温时抿着唇,一副很固执的样子,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

  在酒精和信息素的作用下,温时是肉眼可见的精神涣散,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当不了真。他是真的累了,太过困倦,体力不支地半昏睡了过去,所以也没听到几分钟以后,陆惊蛰说的那句,“当时我又没有喜欢的人。”

  可能这是陆惊蛰一生中表现最差的时刻。

  喜欢、珍惜,想要靠近和远离,本来就是个悖论,陆惊蛰也不能将这么矛盾的事都做好,毫无缺漏。理论上可以做的完美无缺,但和温时相处的每一秒钟都会令他心神摇曳。

  温时的存在就会动摇他的心,做下错误的决定。

  希望温时记住,希望温时忘掉。

  车载音乐放着不知名的、舒缓的曲调,陆惊蛰握住了温时的手,看了很久,像是一生那么久,无意义地看着温时。

  车停在别墅边,陆惊蛰缓慢地靠近了温时,吻了吻他的脸颊,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别飞走了吧。”

  就像海边的鸥鸟,人一进入它们的警戒范围,就会四散飞起,温时是迟钝的、不会飞走的那只。

  想把温时留在自己身边。

  *

  生日过后,准确来说是发情期的缘故,温时开始躲陆惊蛰了。

  发情期的记忆失真,像是信息素作用下的一场梦,他有模糊的印象,陆惊蛰说又不一样,说喜欢与否,温时难以分辨真假。

  再问一次,失去信息素,重新拥有理智的自我,温时又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迫近。

  与陆惊蛰在一起的回忆很多,但有存证的却很少。温时想到那些就像重温一场旧梦,很甜蜜,不舍得醒来,又知道不能重来,不能靠近,所以只能自己寻找一些存在过的证据。

  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温时在网上搜索到了一些与陆惊蛰的学校有关的信息,克尔森大学很出名,学生的交流平台也没多难找,在那些只言片语中,温时拼凑出了陆惊蛰说过的事和活动。

  里面还有人提到了陆惊蛰,当年很多人追,是被所有人簇拥着,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温时愣了愣,猜也能猜到。

  再往下翻帖子,是陆惊蛰没太提及的夏季舞会。帖子中所有人似乎对舞会的潜规则都心知肚明,跳舞只是借口,重点是跳完过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舞伴表白。在夏日炎热的氛围下,勇气、放肆、喜欢与信息素,不顾一切的爱意一同燃烧着。

  温时停了下来,失神很久。

  他想起五月的那一天,陆惊蛰在清晨送了自己一束玫瑰,打开唱片机,莫名其妙地跳了很多支舞。

  温时跳得精疲力尽,满身都是汗水,几乎是被陆惊蛰扶着才能站稳。

  陆惊蛰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没说。

  ……是准备表白的吗?

  温时突兀地产生这个念头,心中惊起大片的涟漪,又飞快地压下了。

  怎么可能。

  太过异想天开了,这么离谱的事,连想一想都会羞耻。

  他压下了笔电的屏幕,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温时对母亲和家庭的确没有什么留恋,但无法摆脱成长过程中的阴影,他的身体刻满了过去留下的痕迹。

  童年时,母亲总是叫他的爱称,在外人面前说过很多次,很疼爱温时,舍不得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好像很爱护温时一样。魏然也说温时是他最爱的人,永远也不会背叛和伤害温时,实际上却很无动于衷,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帮他处理那些繁杂的琐事,当他成功路上的点缀品。

  所以经验主义的温时认定,真正的爱只有言语的十分之一,或许是百分之一,又或许根本没有,是不值一提的。

  陆惊蛰和别人不太一样,很不一样。

  对温时很好,让温时重新相信承诺和誓言不是随意口出口就能忘掉的东西,每一句话都会兑现,又没说过喜欢。很多证据指向陆惊蛰好像不是单纯的好人,出于感激,纯粹的乐于助人,但温时不敢信会有言不由衷,有喜欢却无法说出口,总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喜欢陆惊蛰,才有自作多情的幻觉。

  温时就是这样的人。

  他想了很久,闭上了眼,不知道奇怪的是陆惊蛰还是自己。

  在挣扎沉沦和反复清醒间,温时根本来不及想明白这个复杂的人生问题,就到了预定离开的那个日期。

第64章

  理智和情感相互拉扯,言语和行为的不一,温时因此饱经折磨。

  由于一些留在老宅里的东西,温时决定从老宅出发。对于温时准备离开的事,罗姨似乎很不可思议,第一次说起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问真的吗。

  温时没想好要去哪里定居,或者说哪里都不太想。最后决定先回老家,去一趟读书时的高中,整理资料,咨询老师能否继续读书,之后再做打算。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温时久违地重回这个房间,被子是晒过的,有很干净清爽的气味。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箱。

  整理了一大半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温时说:“进来。”

  “是我。”

  陆惊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或许是隔着门的缘故,听起来很闷。

  就像是心不在焉的学生忽然被老师点到名字,温时毫无准备,心脏像是被细绳缓慢地吊起,等待可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他站起身,打开了门。

  陆惊蛰站在门外,他的个头很高,西装革履,像是才从公司回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是冷淡,也没有丝毫开心,似乎只是保持着平和的假象,低头看着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