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十七场风) 野火(十七场风) 第31章
作者:十七场风
不仅混蛋,而且嚣张。
迟建国听不下去了,按了两下喇叭:“谁家小孩像你这么混账!打架还挺光荣?”
迟野靠回去,胳膊肘顶着座位上的抱枕,腿支着,整个人又散漫又轻狂,吊儿郎当地说:“打架不光荣,打的赢才光荣。”
“你——”
迟建国气到无语,未免发生交通事故,硬生生忍下。
半小时后,车开进了一片度假区。
迟建国边看路边跟俩小的说:“这片以前是个小渔村,叫瑶村,我九几年的时候来过一次,这边全是木头搭的小房子,船就舶在沙滩上,环境是真的好,就是离琼州太远了,除了本地人外头很少有人来。”
夏允风趴在窗上看,木头搭的小房子没有了,沙滩上也没有船,码头离这里很远。瑶村摇身一变成了瑶家庄旅游度假村,各具特色的建筑拔地而起。
这几年为了发展特色旅游业,琼州政府没少开发类似的小渔村,瑶村显然是正在兴起的,这儿都没什么高档酒店,主打原生态,开的都是有自己风格的民宿。
七拐八绕的开了会儿,找到下榻的民宿,这家迟建国找了蛮久,因为它最还原从前瑶村的木头房子。
店主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长得挺俊朗,短袖大裤衩,一双夹趾拖,头上还扎个小辫儿。他自我介绍说姓瑶,这儿的人都喊他四哥。
四哥就是瑶村人,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大学考出去几年,后来听说瑶村改造,又回来支援家乡。
“瑶村一期已经改造完成了,你们在这边玩儿就够了,再往后走都是待开发区,还是从前那小渔村。”四哥拿了两把钥匙,“台风刚过,这段时间游客少,公海跟私人沙滩似的,有你们爽的。”
四哥挺健谈一人,领着去房间的时候介绍了一路。
迟建国警察作风,跟人拉家常:“这么大的店就你一人啊,忙的过来吗?”
四哥拔了根烟给他,点着吸了口才说:“还有一人,我朋友,店是我俩合开的。这几天他有事儿,再说这阵也不忙,我都绰绰有余了。”
的确是不忙,店里大半房间都空着。
因为是还原以前的木头房子,每间都是独立出来的一小幢。迟野跟夏允风毫无疑问要住一起,送到门口,四哥把钥匙给迟野:“从这儿上去,你们爸妈在前面那幢。”
木头楼梯直通房间,迟野跟爹妈摆了摆手,扭头上去了。
夏允风走他后面,上一级楼梯叫一声。
凌美娟不太放心:“这么响,不会断吧?”
“不会。”四哥已经往前走了,“木头就这样。”
房间外一圈是走廊,有小桌子和藤椅,太阳晒着看一眼都觉得烫。
“你睡哪边?”迟野站房里问。
夏允风才上来,先是闻到股很淡的香味,清清爽爽的味道。
迟野片刻离不开空调,先把空调给开了,包放旁边凳子上。
两张床,床单被套是小碎花。夏允风随便指了一边,迟野拎着包去另一边坐着了。
看他过去,夏允风屁股一转也跟过去了,坐迟野旁边。
那么大房间还得凑一块,迟野莫名其妙的看着夏允风。
夏允风也看着他:“干嘛?”
“你干嘛?”迟野问,“这么大地儿没你能坐的地方?”
夏允风倒也诚实:“我身上有汗,脏。”
一句话说的迟野差点要吐血,合着他自己的床不能脏,迟野的就随便呗。
回琼州第一天又脏又臭的小孩不知道是谁,上厕所都不记得关门的人,现在还知道脏着衣服不能往床上坐了。
迟野烦躁的把夏允风推开,没好气道:“离我远点儿,蹭我一身汗。”
简单收拾了下,迟野揣着手机钱包和一包纸巾准备走了,包都没带。
夏允风从迟野的旅行包里把自己的小破包拎了出来。
迟野边系鞋带边瞪他:“你敢背呢!”
夏允风充耳不闻,把换洗衣服挂挂好,内裤跟迟野的放一块儿,没啥可装的,瞅见迟野扔床上的泳裤,问:“要吗?”
迟野觉得自己的东西碰到那个包很可能会变土,拒绝道:“不要,你也别背这包。”
小包空空的显得瘪,夏允风背着了,往里放了一把零钱,走一步叮叮当当的响。
迟野头都大了,但他现在讲话没有威慑力,夏允风根本不甩他。
楼梯有响声,凌美娟来喊他们:“好了没,走了。”
迟野手往口袋一插,臭着脸下楼。
凌美娟看了眼夏允风,“哎哟”一声,虽说语气温柔点,但表情跟迟野差不多:“怎么把这个包带出来啦?”
迟野在前头冷笑:“宝贝着呢。”
心里想,晚上趁夏允风睡觉就把这破包给扔了。
丑就丑吧,这包别人背肯定寒碜,夏允风人小,本来就黑黑土土的,背着也还行,不算特突兀。
四哥给了张度假村的地图,背面是游玩指南,这边有片特色种植区,还原的是热带雨林,海上就不用说了,各种水上项目。
迟建国问:“你们想现在去玩水,还是下午去?”
“大早上玩什么水,我泳裤都没带。”迟野选择去雨林。
于是一家子决定先去雨林区,度假村挺大的,走着挺远,四哥那儿能租到沙地摩托车。
迟建国和凌美娟原本打算一人带一个,但沙地摩托车太沉了,迟野看他妈不太行,说:“我开。”
做爹妈的也是心大,迟野说行那就行,让俩小的自己玩去了。
迟野带上头盔,长腿支在地上,又酷又飒的冲夏允风一歪头:“上来。”
他穿的很简单,白T黑短裤,平时也爱这么穿,但今天特别帅,夏允风莫名其妙笑了下,抓着迟野的腰上了摩托车。
“笑什么啊。”迟野扶着车头,烈日下少年的皮肤白的发光,手臂的线条很流畅,腕骨也漂亮。
夏允风不吭声抱着迟野,小腿和膝盖贴着他侧腰。
迟野搞不懂这小孩,无语的摇头,夏允风身上热乎乎的,这么抱着俩人都热,但迟野没让他撒手。摩托车可不是自行车,不敢那么玩儿。
“抓紧了。”迟野拉下头盔面罩,“走着。”
沙地摩托车动力足,只听“呜”地一声,迟野率先载着夏允风冲出去了。
当爹的不能输给儿子,迟建国年轻的时候没少玩这些,胜负心都给勾起来了:“坐稳了,我们超过去。”
凌美娟赶紧抱住迟建国,车“嗖”一下走了。
摩托车开起来风直灌的,别人说话都听不清。上路之后他们走的专用车道,又没什么人,开起来更顺了。
夏允风抱的很紧,脸贴着迟野的后背,感觉心脏跳的很快,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很爽,好像人都变轻了,下一刻就要飞起来了。
迟建国很快追上来,两根手指贴着头盔,示威似的冲迟野比了个动作,然后毫不留情的带着孩子他妈走远了。
要是车上就迟野一人他铁定追了,但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得稳重点。
迟野难得替夏允风着想,蠢蠢欲动的好胜心被小乡巴佬给比了下去。谁知道夏允风来劲了,整个人往上蹿了一下,脸贴着迟野的头盔喊:“你慢慢吞吞的干啥呢!超过去啊!”
青春期就该是热血和冲动的,面罩后的迟野挑起了眉毛,眼神突然烫了起来。
“坐好了。”他加了点马力,迎着风对夏允风说。
夏允风坐回去,胳膊缠了一圈在迟野腰上。
发动机的声音轰轰作响,头顶的太阳很大,风却是凉的。夏允风侧脸贴着迟野的后背,眼睛弯成一道桥,远处的海水在眼底晃动,聚不成像,是失真的照片,模糊不清的画。
只有眼前的迟野是清晰的,世界在飞速后退,可他抓住了迟野。
最后迟野还是没能干过老迟,稍微慢了那么一点。
迟建国抱着头盔靠在摩托车上,他个子比迟野还高,常年锻炼体型也比儿子壮,随便往那一站都有型,透着点骨子里带来的匪气,看着一点不像四十多的。
老迟在儿子跟前不做人,吹了声口哨,吊的不行:“服么?”
迟野也摘下头盔,脸闷的通红,头发都湿了,比老迟狼狈的不是一点半点,但人一点也不怂,用手背抹了把汗,大大方方的看着他爸,伸了个巴掌出来:“给我五年。”
迟建国挑了下眉,神态和迟野一模一样。他看着迟野,小崽子长大了,不像小时候能被他拎着胳膊摆弄来摆弄去了,现在的迟野是一头小狮子,昂着脖子落下的每一眼都很骄傲。
“行。”迟建国笑了下说,“老爸等着。”
迟野纠正他:“是老迟。”
比赛的时候是老迟,下了战场才是老爸。
迟建国点点头:“好的,小迟。”
父子俩在这儿有来有回,凌美娟整个人都不太好,从摩托车下来半天腿还软,快给吓傻了。
迟建国不理儿子去哄老婆,夏允风也下了车。
小孩儿肉眼可见的兴奋,迟野今儿让他爽着了,嗨了,心脏到现在还跳的厉害。
“高兴了?”迟野甩了甩头发。
夏允风眼睛亮晶晶的,凑到迟野跟前,离近了,能感觉到迟野身上一阵阵的热潮。他踮起脚,要说小话似的。
迟野下意识低头,听见夏允风在耳边说:“哥,你今天真好看。”
“……”
迟野不是头一次被人夸“好看”,从小到大各种形容词都听过,这是第一次他愣了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夏允风说完就站了回去,迟野不怎么自然的摸了下后脖子,不知道自己是哪不对劲,是因为夏允风说他好看,还是因为那声出现频率并不高的称呼。
这是夏允风第二次喊他“哥”,小孩总“迟野、迟野”的喊,喊起来也多半是因为迟野又不做人了。屈指可数的两次,每回迟野都跟被人戳着后脊的麻筋一样,从后脖子到后腰那一片全酥了,心里还刺挠。这种劲一时半会儿消不了,非得来个别的什么事盖过去才算完。
凌美娟差不多复活了,招呼他们进园。
迟野开了瓶矿泉水灌两口,短暂的清醒了些。
园区很大,凌美娟买了票,未满十六岁的小孩还可以半价,迟野捏着夏允风的票根嘲笑他:“看见没,你现在只是半个人。”
夏允风白他一眼,生冷冷地:“跟你没小过似的。”
凌美娟看儿子们拌嘴就乐,摸摸夏允风的头:“我们快十六了,没几个月了。”
夏允风秋天生的,在十月底,其实没比迟野小满两岁,迟野出生在春天。
小孩从没过过生日,山里就没过生日的说法,夏允风回琼州前连自己确切的出生年月日都不知道。
十六岁,听着挺美好的年纪,能买全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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