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十七场风) 野火(十七场风) 第74章
作者:十七场风
段筱歌那么强势的性格,迟建国是否能说服她,如果说服不了,段筱歌是否会狗急跳墙将一切告诉凌美娟?
跟夏允风在一起的第一天迟野就想过,他们的关系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这是对彼此的负责,也是对这份感情的尊重。他暗示过迟建国,表明自己不想离开琼州的原因是夏允风,可他真正怕的是凌美娟。
他想过等日子长了,他们再长大一点,有了能力和稳定的工作,再慢慢和凌美娟说明情况。但绝不是现在,夏允风刚回到她身边,凌美娟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当下的她未必能接受这段关系。
迟野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孩儿,猜测不到凌美娟会有怎样的反应。
另一边,段筱歌和迟建国找了个咖啡厅谈话。
迟建国随便惯了,不太适应这种地方,略显拘谨的靠住沙发椅。
段筱歌把点单器递过去:“看看喝什么。”
迟建国要了杯柠檬水。
段筱歌笑了笑:“来咖啡厅喝柠檬水,也就你干得出这种事。”
“它写着菜单上不就是让人点的么,要柠檬水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段筱歌看他一眼:“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情调。”
迟建国附和道:“你也一样,还是那么强势。”
点完单,段筱歌把学校的宣传册拿出来,直入主题:“不说我们了,说儿子吧。这是我给迟野挑选的学校,时间不多,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
迟建国比迟野态度好一点,起码翻了翻,只可惜那些印制精美的宣传册是全英文的,他一个学渣看不太懂。
于是放在一边,迟建国说:“我和小野聊过这事儿,他不是很想出国。”
“是,所以我才找你,他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要听他的意见了,小孩子么,不肯离开父母闹一闹很正常。”
这话说的不带一点感情,迟建国敛了眉眼:“小野的成绩很好,在国内也可以上很好的学校。”
段筱歌陈述的语气:“中国和外国的教育肯定是不一样的,应该趁年轻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服务员送上咖啡和柠檬水,稍微打断一点僵持的局面。
迟建国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被酸的一激灵,缓了缓才说:“你没带过小野,所以才能这么轻易的把他送走。”
段筱歌也饮一口咖啡,微苦的味道让她放松:“我也很后悔让迟野跟着你。”
话中带刺,迟建国听着不舒服,看向段筱歌:“儿子跟我过的很好,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好不好我说了算,我说他不好,就该按照我的方式重新来过。”
“人生没有回头路,按照你的方式不是重来,是逼小野走一条他不喜欢的路。”
段筱歌油盐不进:“现在可能会不喜欢,但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当年便是观点相悖让两人分道扬镳,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没变,这一来一回的对话让迟建国想起离婚前二人在家里吵架的光景,当时比这更激烈都有过。
迟建国突然觉得很疲惫,揉一把脸:“筱歌。”
旧日称呼让段筱歌有一秒的晃神,她看着迟建国。
迟建国说:“当年我们分开,你自愿放弃小野的抚养权,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过他一次。你在深圳发展的很好,我听说了,更多时候可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小野从小就乖,知道我工作忙,从来不给我添麻烦,很省心,唯一被我养歪的地方就是他的脾气,容易急,但他心肠很软,什么事儿只要磨一磨,多半就能说服他。”
“可这事儿我不想磨,小野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他有权决定自己以后要走哪条路,我不会干涉他的人生。”迟建国坚定道,“也不会让别人干涉。”
或许还有更多没有宣之于口的过往,当年段筱歌执意要和迟建国离婚,为了自身发展抛下孩子去了深圳,在那边认识了新人,组成家庭,全当没生过迟野,每年只有一两通电话,往往是聊不到几句便匆匆挂线。
偶尔迟建国回忆起来会觉得迟野小时候很可怜,还那么小就被他送来送去,那么小就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他的确疏于陪伴,不算是个合格的父亲,但孩子是在他手上长大,谁养的谁疼,哪怕天天拌嘴,被混小子气的头疼,他也从不强迫迟野做不愿意的事。
段筱歌久久没有言语,事到如今二人还是无法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一场。
她喝完杯中的咖啡,抽出纸巾擦一擦嘴。
该走了,段筱歌拿起手提包,他们还是谁也无法劝服谁。
“我不明白你所谓的‘不干涉’指的是什么。”段筱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迟建国,“如果迟野走偏了一条路,和不正确的人乱搞在一起,你也不会干涉么?”
迟建国倏地抬起眼,面前闪过夏允风的脸。
第59章
夏允风睡了一觉,醒来时身上的不适感减轻许多。
偏头便看见迟野的下巴,这回不是他一个人。
伸手摸一摸,迟野闭着眼咬他一口。
“哥,你没在睡啊。”夏允风轻声说。
迟野睁开眼睛:“醒了。”
夏允风翻过身,趴在迟野胸口,高兴地拱他,说:“我做了一个梦。”
迟野问:“什么梦?”
夏允风说:“梦见你妈来向我要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来被段筱歌吓的不轻,迟野说:“要着没有?”
“当然没有,我给了她一百万,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迟野笑了,捏起夏允风的脸:“我妈可能看不上你这一百万。”
夏允风分的挺清楚:“也不是真找我要啊,梦里有就行了。”
窗外太阳西沉,迟野躺够了,抱小孩洇了一身的汗,想洗个澡。
夏允风精神不少,也想洗。
迟野看他状态还行就准了,收拾了俩人的衣服一块儿去洗了。
热水紧着夏允风冲,没让他从淋浴底下离开过,迟野就沾个边。
洗澡的时候又看了看伤口,迟野还摸了一下,把夏允风摸的直躲。
小孩儿难以启齿的说:“我这两天不敢上厕所了。”
迟野“啊”了一声,把湿透的短发背到脑后,露出少年愈发锋利的脸部线条:“憋着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夏允风现在不想伤的更严重。
迟野蔫坏地笑:“没事儿,我给你买香蕉吃。”
夏允风又要打他,俩人在卫生间闹了一会儿。
洗完澡,迟野真的要出去买香蕉。
夏允风不想一个人闷着,跟他一起走了。
傍晚天凉,夏允风还是有点怕冷,出门便把外套的帽子兜在头上。
夏允风行动不便,俩人走的不快,水果摊上挑选几样,除了香蕉还买了点别的。
水果店老板有个收音机,没日没夜的听,有时唱戏有时说评书,回回经过都觉得热闹。
夏允风歪着头听了会儿,走时牵住了迟野的手。
“哥。”他喊道。
“干嘛?”
“等我们老了也摆个摊子卖水果。”
迟野不知道他起的什么心思:“就卖水果啊,出息。”
夏允风认真的点头:“卖清补凉也行,像水果店老板那样摆个收音机在旁边,热热闹闹的。”
迟野说:“等我们老了,收音机得是古董了吧。”
“就是古董啊。”夏允风幻想一下,“一家破店,两个老头,一把上了年纪的收音机,因为信号不好,天线总是拉的很长很长。那时候你耳朵肯定也不好了,还会跟我抢着听,两个喇叭,我占右边,你占左边,过路的小孩儿都要看我们。”
迟野跟着夏允风的描述想象,没有冬天的海岛,两个穿白背心花裤衩的小老头,黄昏的光影下争抢一台破旧收音机,各色的水果摆在面前,谁想要丢点钱就可以拿,不用商量,也无需打扰。
最平凡的快乐,那画面竟然有点美。
夏允风的神色温暖而柔和,唇边漾着浅浅的笑。
迟野忽然很有成就感,他的小孩儿已经沾了满身的烟火气。
他甚至还有一种感觉,即便,即便有一天他离开了夏允风,对方也一样能过的很好了。
思绪被鸣笛声打断,一辆汽车驶到身边时停下。
迟建国降下车窗,透过缝隙看着他俩:“干啥呢?”
夏允风第一反应是抽开手,迟野像是早有准备,紧抓着没让他挣脱。
“买点水果。”迟野说。
迟建国的视线扫过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而后定在那袋水果上。
“上车,带你们回去。”
俩人坐上后座,迟野问:“我妈呢?”
迟建国手痒的厉害,拨了根烟夹在手指间,没点:“回酒店了。”
迟野关心道:“你们聊得怎么样?”
“嗯,还行。”迟建国从后视镜看那俩小子,“暂时稳住了。”
迟野不明显放松身体,坐姿也随意起来。
迟建国搓着香烟的过滤嘴,忽然喊:“小风啊。”
夏允风被点名:“啊?”
“身体好点了?”
说起来心虚的很,夏允风说:“好多了。”
“那就好。”
汽车在家门口停下,但迟建国没有下车,而是说:“小风先回去,我有话跟你哥说。”
该来的总会来,迟野把水果给夏允风,在小孩儿不安的眼神中捋捋他的后颈:“回去吃根香蕉。”
夏允风没有说笑的心情,猜想段筱歌是不是把他们的事儿都告诉迟建国了。
“叔叔,你们去哪儿?”夏允风问,“我不可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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