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坟墓 蝴蝶坟墓 第20章
作者:冰糖糯米小麻花
霍景延似乎打了很久的腹稿,他尽量显得冷静且井井有条,对待这段决定他们未来的对话像对待峰会上的一场演讲。
可顾珏还是能听出他话里的伤心与不舍,像一个年幼的孩子必须忍痛交出他最心爱的玩具。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比起得到你的爱,也许我更需要你健康地活着,更需要你是我的至交,是我那个即使到了七老八十,还能一起去钓鱼的好友。所以……我需要一个答案。”
霍景延那双总是含情的狭长眼眸,终于转过来正视顾珏,郑重地问:“你说你爱我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
顾珏几乎没有迟疑:“我不是在可怜你。从来不是。”
霍景延反应了两秒,原本凌厉的眉眼渐渐展现出一种温柔又好看的弧度。
顾珏还要再说,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霍景延的信息素打乱了呼吸。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楼上打一支抑制剂:“你等我一下……”
顾珏离开阳台,往他和霍景延的三楼主卧去,霍景延也连忙起身追上。
男人对他的身体已经太熟悉,大步流星地追上他,摸了摸手腕的温度就已了然。
霍景延低声道:“你发情了。干什么去?”
顾珏感觉自己脚不着地,悬在半空。他走不动路了,只好回头看着霍景延,半身力靠在门边。
霍景延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周遭的一切。
环境与灯光像潮水般褪去,霍景延像漩涡一样吸纳,又像大山一样压迫着他。
顾珏听见自己的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说:好喜欢他、好喜欢他。
好想要得到霍景延,拥有霍景延。就算为此要粉身碎骨,好像也并不害怕。
霍景延将顾珏扶在怀中,见他难受,便向他的后颈移去。
顾珏却顶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咬自己的腺体。
顾珏眯着眼睛,眼角一圈潮红:“做吗?”
这是顾珏初次主动提起这件事。霍景延都被问得愣了:“你说什么?”
“我怕疼,抑制剂又让我失眠。”顾珏软糯地重复:“做吗。”
霍景延眼中一沉,下一刻便将顾珏按在门上狠狠吻下去。他吻得太急,差点磕破了顾珏的下唇。
顾珏吃痛轻呼,霍景延才依依不舍地拉开一丝距离:“转过去。”
顾珏摇摇头,勾住霍景延的脖子:“我想就这样。”
霍景延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哪还有什么理智。此时恐怕面前的人要他去死他都会照做不误。
他喘着粗气激烈地吻他,将他的手移到自己的肩膀处勾住:“那抱紧我。”
顾珏紧紧抱住霍景延,男人的动作急切而并不温柔,但他什么也不想说。
他们从门边做到床上,一直折腾到天光快亮。
天蒙蒙地泛起灰色,山脚下的城市灭了灯,正在缓慢地苏醒。
霍景延轻柔地亲吻着他的脸颊,他像小猫一样闭着眼睛接受着。
“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霍景延低声说。
原来霍景延也会妥协,也会先低头。为了顾瑾,他其实什么都可以做到。
顾珏抬起眼睛,他半卧在霍景延的胸口,能看到阳台的纱帘被风吹得一动一动,昨夜看来清晰闪耀的星子正在天穹之中隐去光芒。
听说死去的亲人会成为恒星,一直注视、守护着地面上的未亡人。
那么顾瑾能看到吗?
看到他这样喜欢霍景延,喜欢到没有勇气拒绝。
喜欢到他总在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直到它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化作奔涌而来的一场巨大雪崩。
最终的结局,就是将自己吞没。
“霍景延,我没有骗你。”顾珏认真地说:“我真的爱你。”
千真万确的,因为再也没有比这个“爱”更真实的字了。
也是镜花水月的,再也没有比这句“我真的爱你”更虚假,更无法触碰的句子。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从今天开始,霍景延爱着他的每一秒钟,都会化作一根针划穿他的喉咙,扎在他的心上。
这是他的自赎。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不出意外会甜一阵子,可以放心阅读
第24章 和好
在青州时,霍景延就像个打了霜的茄子。虽然各种应酬和商务什么也没耽误,但盛启的人都知道老总那段时间跟爱人吵架,心情极差。谁惹他恐怕都要倒大霉。
想念作祟,于是凌晨急匆匆地搭红眼航班回江平。和顾瑾把话说开又得到一场完美性爱,最重要的是还有顾瑾那样坚定的答案。
霍景延满面春风,很快恢复到了原来生龙活虎的样子。
青州的忙碌像是某种昙花一现,他又开始摸鱼不上班了。
顾珏不知道他是懒得去还是他真的没有事做,总之,他这段时间唯一的工作就是黏着自己。
每天每夜,顾珏也只能欲予欲求。
但是顾珏还是要上班的。他不能白拿着盛启的股份不干活儿,这不像顾瑾会做的事情。
于是在顾珏的坚持下,他们两个每天都准时到盛启打卡。霍景延心情很好,偶尔到其他楼层晃一晃。
一连几天,连盛启刚入职的实习生都在公司的匿名树洞里发消息:“董事长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错,咱们的HRVP要不趁这会儿提薪资调整的流程,那可就太没有眼力见了哈!”
一开始霍景延还是安排司机接送的。不过大概这样往返公司几天,有一日顾珏下楼,发现大门前的车从幻影换成了一辆黑色库里南。
顾珏照旧拉开后座的车门,却发现坐在驾驶座的人是霍景延,正笑着回头看他。
“你开车?”顾珏问。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司机。”霍景延拍了拍副驾驶的头枕。
顾珏只好重新坐回副驾驶,不知道霍景延今天又抽了什么风。
似乎是为了照顾顾珏之前对于汽车的阴影,霍景延也很贴心地将车速开得极慢。
一辆昂贵的SUV慢悠悠地在拥堵的市区开车,车牌号还是霸道的五个六。没有人敢鸣笛催促他们。
两个人在车上聊一些有的没的。
霍景延打开车上的媒体,音乐库中随即播放出一首令他也比较耳熟的歌。
顾珏只听了一段前奏,便驾轻就熟地轻声哼唱起来。
车祸后顾珏的嗓子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他们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蓝天白云倒映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外墙上,又倒映在他们的车前盖上,像连环画一样划过。
顾珏的声音很轻,霍景延却好像天生能够屏蔽音响的鼓点、车外嘈杂的噪声,只听见他的。
“以前很少听你唱歌。”霍景延说。
顾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哼出了声。因为顾瑾五音不全,自然很少唱。
顾珏连忙解释道:“这首歌很火,这个歌手也很火的。”
霍景延对娱乐圈毫不关心,不过听到顾珏似乎对演唱者有所了解,莫名心中吃味,便追着问:“是吗?是谁?他拿过什么奖,出过多少歌啊。”
这个歌手邓郁,恰好是顾珏非常喜欢的歌手。对他的作品顾珏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在顾瑾成为明星后,顾珏还专门请他帮自己要了有邓郁签名的黑胶唱片作收藏。
“他之前曾经是一支乐队的主唱,他自己的创作能力很强。可惜那支乐队分成不匀,他为乐队写了大部分主打歌和热门歌,可是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所以后来乐队解散,他就出来单飞了。我觉得他最优秀的作品应该就是单飞后的第二张专辑,那首《热火》你有听过吗,真的非常棒!……”
没有想到顾珏真的事无巨细,将邓郁的生平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
车祸后他总是话少,霍景延也只有在耐心地逗了很久之后,偶尔才能听到他打开话匣子。
霍景延撇了撇唇,越听心思飞得越远。
我得哄那么久才能见到他话痨的一面,这个邓郁又是谁,怎么能让他自觉说出这么多话来……
顾珏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说着说着就发现霍景延已经沉静了许久,并且不像之前那样在安静地倾听,似乎是另有心事。
顾珏便敛了话头,有些尴尬地看向窗外。
霍景延单手打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顾珏的耳垂。
“你怎么不说了?我听着正开心呢。”霍景延说。
“你根本都不爱听。”顾珏道:“是我话太多了。”
“你说什么我都爱听。”霍景延连忙说:“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提别的人。”
顾珏莫名其妙:“我哪样提了?”
霍景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的什么你都知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星座吗?”
顾珏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天蝎座。”
霍景延踩着油门的脚似乎松了松,车子微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
也不知道哪里吃的飞醋,他紧接着又问:“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顾珏依然对答如流:“你是9月16号的生日,是处女座。”
霍景延吃惊地侧头看向顾珏。
他出生的当天,奶奶不幸过世。以江平市与霍家自己的习俗来说,小辈的生日就应该为长辈的忌日让路。因此他从小到大,生日都是提前一天过的。
9月16号是他真正出生的日期。
在他爸爸去世之前,每一年他都会在15号的生日宴会上获得无数珍贵的礼物,但只有他的爸爸会在16号偷偷地为他买一块小小的生日蛋糕。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生日早一天晚一天都没有区别,霍景延也早就习惯这个参差。
但其实是不一样的。那些爱他的人,会记得他真正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