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钓鱼 合法钓鱼 第66章
作者:长不出青苔
或许这是陆啸行新的缘分。
是他胡搅蛮缠,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常会做一些噩梦,梦里陆啸行深情款款对着别人告白,他坐在嘉宾席,有人抓着他的手鼓掌,有人扯着他的嘴角要他笑,要他说出祝福的话。
有些结局可能一开始就写好了。
人得学会接受并承担自己的做出的决定导致的后果,他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第82章 你有心吗
“对不起。”林郸小声道歉,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实在上不得台面。
晏泊如和陆啸行的关系是公开的,圈子里谁不知道他俩是合法夫夫,刚结婚半年,经常一起出席各种宴会和活动。
人会被耀眼的东西吸引,是必然的,他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没事。”陆啸行随意挥挥手。
林郸犹豫了片刻,到底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小跑着走开了。
“这人是谁啊?”晏泊如勉强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陆啸行随意掸了掸烟灰,“应该姓林吧,林丹?不知道是哪个字。”
前天才看到的人,自然还是有点印象。
两人终于对上了话,他毫无芥蒂,知无不言一般。
酒店的垃圾桶做得简约,上面有个不锈钢的烟灰缸,已经攒了不少烟灰。
晏泊如才留意到陆啸行靠在这边是为了方便抽烟。
“怎么抽这么多烟?一会儿该头疼了。”他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点关切和责怪。
陆啸行不回答了。
他的知无不言好像仅限于和那位林郸有关的事。
又沉默了片刻后,晏泊如忽然开口,“你喜欢这样的吗?”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哪样的?”果然陆啸行接了话,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晏泊如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痛感如果持续了太久,人是会麻木的。
他好像犯不上拿自己跟这样一个小角色比较。
他是晏家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漂亮的成功的模特,有不低的社会地位,身上有着婚恋市场上所有的加分项。
他应该赢得很彻底。
也许陆啸行一直都会奇怪,他的不安到底来自哪里。
大概每一个面具戴久了的人都会这样,想要得到爱,又怕得到的爱都只是基于那张虚假的面具,怕没有人会爱面具下真正的自己。
在陆啸行以为他不会再做任何补充时,晏泊如小声问,“这种,带着点青涩,一点勇敢,笑起来单纯,善良,老实,看起来很好欺负的。”
而他呢?他比同龄人成熟太多,早早学会了将所思所想藏在心里,瞻前顾后地算着投入与回报,睚眦必报,谁也欺负不到他头上。
哪一点都和他不同,却是他尽力想表演出的那样,因为他觉得会招人喜欢。
他们大概会有很多故事。
谁知陆啸行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语气笃定,“不。”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晏泊如尽力忍住了心底翻涌的酸涩。
他的脸色差劲得离谱,吃了醋,又不敢表现。
陆啸行的眼神暗了暗,忽然想说一说曾经。
“你说的第一次见面,东门外的便利店,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陆啸行似乎有了点谈性,他按灭了手里的烟,声音有些哑。
“你可能忘记了,大二的暑假,英语小学期,经管和美院分到了一组,我们班商定的演出节目是歌剧Cat,经管出合唱,美院的同学帮忙画脸部彩绘。”
“外教的课你一次都没来,只有到画脸谱人手不够的时候,才黑着脸背着斜挎包冲到了教室,不知道是被谁叫过来救场的。”
说到这些旧事,陆啸行的眼神变得柔和,带着点怀恋。
时间真的一晃就过去了,曾经的少年被尘封在了记忆深处。
那个时候的晏泊如大约刚从起床气里出来,脑门上的头发翘了两撮,眼里还带着点湿漉漉的困意。
不知道为什么,给陆啸行画面部彩绘的那位同学画了一半被老师叫走,晏泊如包一甩,坐在了他的对面。
Cat歌剧的选段Memory,主角是一只愁苦饱经风霜的老年猫,年轻时风华绝代,晚年归来行囊空空,容颜不再。
晏泊如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做了笔记,找了照片。
他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记录,又一点一点照着剧照,认认真真在他的脸上描摹。
安静,冷静,有些不耐烦,眼神却非常专注,好像能看到人心里去。
这是晏泊如带给他的第一印象。
他坐在椅子上,少年为了方便作画,站起身弯着腰,不是个舒服的姿势。
笔尖的触感微痒,画到眼皮上时,他们对上了视线。
陆啸行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别动。”少年的指尖微凉,眼疾手快托住了他的下巴。
他没什么表情时嘴角下撇,显得不近人情。
而他耳尖发烫,心脏跳得震天响。
所以才会在东门外的便利店里欣然接受晏泊如热情的邀请,才会积极地跑去美院拿那枚不算重要在云端备过份的U盘。
“你没必要做那些事。”
“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喜欢你,而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这样热情,善解人意,逢人就笑。”大约是想到了以前的事,陆啸行脸上表情淡淡。
他喜欢的是晏泊如。
就像吃醋,放在一个月之前,晏泊如会怎么样?
他会气鼓鼓地抓着陆啸行的手,脸上装模作样表现得很大度,嘴里软棉棉的话里带着刀子,晚上还要在陆啸行的脖子上种满草莓,宣誓主权。
隔日早起后,他会坚持起来给陆啸行遮脖子,困得迷迷糊糊偶尔漏遮两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以为他扮贤惠扮得很好。
“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都过去了。”陆啸行咳嗽了一声,起身离开。
晏泊如呆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当陆啸行擦身而过时,陌生的一点植物香一晃而过,滚烫的眼泪忽然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停往下掉,无声无息,怎么也停不下来。
原来他在不知情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最想得到的东西。
陆啸行的这几句话,像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得他整个人直不起身来。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晏泊如抱着胳膊,抖着唇,想将这几个字说出口。
可他怎么说得出口。
因为一次就已经用尽了全力,给了他全部,所以没有第一次,第二次,没有再一次的机会。
他在失去了陆啸行的爱之后,才知道失去的到底都是什么。
能怪谁呢?
走廊里不是个密闭的空间,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性。
换言之,不是一个发泄情绪的好场所。
不多时,晏泊如便整理好了表情回了席。
眼睛微红,神色疲惫,在一群喝多了的成年人之间也不算奇怪。
曾经一直黏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已经收了回去,陆啸行并没有过多关注他都干了些什么。
到宴席结束时才留意到晏泊如已经喝醉了。
晏泊如起身时有些踉跄,又很快扶着椅背站稳。
眼神已经不甚清明了,看过来时都不聚焦。
“小如,是不是喝多了?”晏楠走了过来,满脸关切。
她来得晚,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开了席。
“没事。”晏泊如缓慢地摇了摇头,轻声确认着,“要回家了吗?”
这问题没得到回答,晏楠只顾着叮嘱陆啸行,“麻烦陆总晚上照顾着点。”
陆啸行似乎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应了声,“好的。”
“放学了。”晏泊如忽然轻声嘀咕着。
“放学了。”他又说。
额头上挡着温暖的手,他被妥帖地送进了车厢内。
“要回家了吗?”
“你来接我放学回家吗?”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任何人。
他好想有人来接他放学。
车过了几个减速带,晃了晃,脑子里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
车厢里安安静静,身旁被他伤害过的人面若寒霜,基于一点责任顺带他一路,然后分道扬镳。
他已经二十八岁了,是一个不需要别人接他回家的大人了。
“在前面放我下车吧。”晏泊如强撑着精神,拍了拍前面的椅背。
他不想再被送回御河,然后眼睁睁看着陆啸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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