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回音 夏日回音 第9章
作者:维C银翘片
江渝拿出空白的数学卷,再次瞄了一眼夹层,说:“你有看到我的草稿纸吗?”
“什么草稿纸?”盛昶君没抬头。
“就是普通的草稿纸啊,”江渝说,“我在上面画了点东西,好像落你房间了。我没找着。”
“不知道。没看到。”盛昶君说。
没看到?
江渝才不信他一整天都没看到。
他拖长声音,慢慢地,有点遗憾地说:“我觉得我画的还不错,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盛昶君停下笔,跟他对视片刻。
江渝看不懂这个眼神了,似乎有点咬牙切齿,也有点无可奈何。
“怎么就不见了呢,我还想再补点什么东西呢。”江渝故作惋惜。
“你演戏演上瘾了?”盛昶君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冷冷地说,“不是你故意塞我书包里的么?一打开就能看到。”
江渝笑了一下,两根手指捏起草稿纸,唰地抽出,在盛昶君眼前晃了晃,“评价一下,我是不是画得挺不错的?”
盛昶君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道:“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啊?”江渝不满意,像个蛮不讲理的土匪似的,抬手要去掀盛昶君的衣服。
盛昶君往后一躲,满脸戒备:“你干什么?”
江渝揪着他的衣角不放,说:“你再给我看看你的腹肌。”
“想都别想。”盛昶君拍开他手,低头继续写题,薄唇微抿,下颌紧绷,脸上明晃晃写着“别来烦我”四个字。
“好嘛,不给就不给。”江渝收回手,噘着嘴坐回原位。
那张数学卷子被拿出来之后就一直搁置在桌上,江渝没有要拿去复印的意思,他开始趴桌上补那张没画完的速写。
昨晚画得太仓促了,有些细节没注意,得再加工一下。
窗户没有关得很严实,时不时有风从缝里吹进来。桌椅构成一艘小船,窗帘是鼓起的风帆,HB铅笔摩擦在薄薄的草稿纸上,像岸边的礁石一点一点被海风侵蚀,雕刻成大自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江渝修修补补快半小时,终于将完整的人像呈于纸上。他落笔干脆,但笔触细腻,仿佛每根头发丝的长度都测量过。
以前他学速写的时候,什么样的人体都画过。活泼可爱的少女,成熟妩媚的熟女,牙牙学语的婴孩,以及跟传单上差不多的性感肌肉男。
虽然画过这么多人体,但是江渝每次都需要构思一会儿才敢下笔。唯独画盛昶君,他最不需要思考,握笔的手似乎自己就有想法,连带着手腕也灵活起来,唰唰几下便能大致画出盛昶君的轮廓。
他画盛昶君跟画美术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同,似乎更认真,更用心,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跟世界上所有艺术家在对待自己的作品一样,近乎虔诚和神圣。
“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了?”
江渝把纸推到盛昶君面前,用笔戳了下盛昶君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像幼儿园小孩期待获得小红花一样,他在期待获得盛昶君的赞扬。
盛昶君正在算一道导数题,手没停,大脑飞速计算中,只余光一瞥,敷衍般地说:“嗯,是好了点。
“那送你了啊。”江渝站起身,把纸摆在盛昶君的书架上。一个挺显眼的位置,进进出出都能看到。
江渝是真喜欢盛昶君的身材。结实而不壮硕,精瘦但不单薄。每一处肌肉如山峦般微微起伏,漂亮流畅,蕴含着年轻蓬勃的力量。
不像健身房那种刻意练出来的肌肉。
太夸张了,没有美感。还是盛昶君这样的好看。
江渝越看越满意,掏出手机,对着新鲜出炉的速写聚焦。
咔擦一声,这幅画永久存在了相册里。
第18章
从出生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江渝难过。
他天生没心没肺,是乐观主义的最佳代表,偶尔也会耍脾气,但最多一顿饭的功夫,他就能把所有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能形成这种性格少不了家庭的影响。小时候刚上幼儿园,江群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初中生跳楼的新闻,原因是考试考砸了,回家被母亲骂了一通,转身便从天台一跃而下。
这个新闻让江群震撼不已。他觉得现在小孩的心灵太脆弱了,骂几句就承受不住,这要是放在他那个年代,屁股打肿了都不敢有轻生的念头。
不过时代不同,小孩肩上扛的压力也不同。做父母的不容易,把小孩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不能因此对小孩太苛刻。当今社会竞争激烈,小孩也很不容易啊,天天在学校埋头苦读,完了回家还得被父母拿来跟别人比来比去,成绩稍有退步便急得火烧眉毛,好像天塌下来似的。
“儿子你放心,无论你成绩多差,你爹都不会打你骂你。”
这是江群当年的原话。
他期望不高,只要江渝能健健康康长大,以后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行。拿不拿第一名不重要,毕竟他不是第一名老爸,教不出第一名的儿子也正常。
在他眼里,读书跟吃饭是一回事儿。有些小孩胃口小,只吃得下半碗饭,你硬要逼他多吃,搞不好还把胃撑坏了。
所以从小到大,江渝过得比别的小孩轻松许多。
就像现在,盛昶君已经写完了一张卷子和一套阅读,江渝还在屋里晃来晃去,压根儿没打算动工。
他站在书架旁,眼睛时不时扫一眼盛昶君,又扫一眼架子上的画,似乎在对比二者的相似程度。
盛昶君不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直白火热的视线,像一缕缕又湿又黏的海藻,紧紧缠在身上,存在感异常强烈。
正好眼下的题半天解不出来,盛昶君心情更烦躁了。
他放下笔,沉声道:“你能不能别站那儿?”
江渝说:“为什么不能站这儿?”
盛昶君没解释,只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你要么过来坐着,要么回你自己家去。”
江渝觉得莫名其妙:“你管的好宽啊。我是站着还是坐着你都要管。”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听话地走了回去。
江渝习惯拖着走路,仿佛力气不够使,整只脚永远不会离开地面。
他慢吞吞地走到盛昶君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懒洋洋地说:“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能这么管我。”
盛昶君已经写了快一小时作业了,决定放松一会儿。他靠着椅背,肩膀放松下来,眼睛半阖着,随口问道:“哪三个人?”
江渝扳着手指头:“我爸,我妈,我对象。”
这是江渝今晚第二次说“我对象”了。盛昶君眼皮低垂,睫毛落下一片深深的阴影。他心思重,总把个人情绪藏起来,一般人很难猜透他在想什么。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江渝把椅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两人相距不过半米。盛昶君看到他脚上的袜子一只灰的,一只白的,估计是今天出门太急穿错了。
江渝就是这样的人,毛毛躁躁,迷糊得很,从小到大干过的糗事儿数都数不过来。
人是蠢了点,但细究他今早为什么急着出门,盛昶君就有点想笑。
“喂,跟你讲话呢。”江渝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有什么要问我的没?”
“你想让我问什么。”盛昶君抱着手臂反问。
江渝歪了歪头,说:“比如,我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盛昶君挑眉:“你很听我的话吗?”
江渝瞪大眼睛:“当然啊。你让我学习我就学习,你让我安静我就安静,你让我坐着我就绝对不敢站着。这还不够听话?”
盛昶君说:“你要是真听我话,我让你回家自己待着,你是不是就立马回去?”
江渝立刻变卦:“哦,这就另当别论了。”
盛昶君笑了一下。
这一笑并不明显,但是唇边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江渝默默咽了口唾沫。
怎么说呢,盛昶君的长相偏硬,五官凌厉冷峻,不笑的时候拒人千里,自带一种零下负温的气场。偶尔笑一下,气温瞬间上升几十度,热得江渝脸都红了,仿佛全身血液都往脑子里涌。
他有一种缺氧般的窒息感。
说得简单点,他刚才被盛昶君帅到了,以致于脑袋发晕,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盛昶君笑起来真好看啊。
江渝明明没喝酒,眼睛却迷蒙起来,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直勾勾地盯着盛昶君。也不知道是谁在勾谁。
有风源源不断从窗外吹进来,百叶窗哗啦啦的响,像一排热烈飞舞的风铃,平时恼人的噪音都顺耳了些。
盛昶君忽然抬起手,揉了一下江渝的头。
他头发两个月没剪了,刘海被拨到眼前,直接挡住了眼睛。
“你干嘛啊。”
江渝脸更红了。他都十七岁了还被揉脑袋,怪羞耻的。
“你该剪头发了。”盛昶君收回手,平淡地陈述这个客观事实。
“嗯,是有点长了。”江渝摸了摸刚刚盛昶君碰过的地方,似乎还留有余温。他没忍住一笑,眼尾弯弯地说:“我这周末就去剪,你跟我一起去吧。”
第19章
盛昶君答应跟江渝一起去剪头发,夏天热,剪短点确实凉快一些。
两人约在了一个周日的傍晚出门。
这个时间天还很亮,太阳似有若无地挂在天边,空气非常的潮热,蝉鸣声混杂在嘈杂的人声和汽笛声之中,竟没有被完全掩盖掉。
盛昶君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棉麻短袖,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很简约。下 身是一条阔腿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露出一截脚踝,干净白皙,不瘦,但是能隐隐看到突起的青筋。
江渝穿得明显活泼许多,上衣是印有简单涂鸦的白色T恤,裤子是灰色工装短裤,颜色一块深一块浅,脚踩一双时下流行的板鞋。相比盛昶君的穿搭,他这一身更适合去网红场所拍照。
“这什么?”盛昶君低头问道。
江渝往他手里塞了几颗糖,说:“我爸妈前两天在海南买的椰子糖,说是当地的名特产,你尝尝。”
他嘴里含着糖,说话有点口齿不清,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上唇还沾着亮晶晶的口水。
“别愣着,快尝尝。”江渝催促道。
盛昶君不是爱吃零食的人,但也不是完全不吃,他点了点头,把糖放入嘴里。
浓浓的奶香味瞬间弥漫,带着椰子的清香,很甜,不腻。盛昶君含了几秒钟,咯嘣把糖咬碎了,说:“嗯,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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