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卷飞鸥 浪卷飞鸥 第13章

作者:石酒月 标签: 近代现代

  过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得劲儿,凭什么贺肖这么神色自在,而他要在这尴尬一天?思来想去,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因为贺肖不要脸。不对,是没有脸!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饭桌上的饭菜温度不再,鱼汤也变了味。桌边的人垂了眸,最后只能独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味同嚼蜡。

第17章 贩卖可怜

  结束一个人的晚餐后,贺肖走出餐厅来到院子,才发现今晚月亮格外圆,月亮边上的星星也跟着灿烂。晚风柔和,蝉鸣不息,栀子花飘香,夜色一片好,唯独缺了个一起欣赏的人。

  贺肖站了一会,抬脚往院门走去,得去买个烫伤膏。出了门,带上锁,但走出几步后却顿住了脚。他抬手看了几眼那几个小水泡,思忖片刻,果断地转身走了回去。

  时针落到十一点,院子里传来汽车声,贺肖停下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目光在幽蓝的光线中虚落在桌角的半杯水上。

  纪言郗停好车,抬头看了眼楼上的窗户,发现楼上漆黑一片,没有亮灯,想来贺肖应该是睡了。

  纪言郗准备上楼回屋,但突然觉得有点渴,于是去了厨房。结果发现冰箱门上贴着张便签:哥,鱼汤在桌上的保温壶里。

  纪言郗转身,桌上确实放了个保温壶,他走过去把保温壶拧开,还挺香。纪言郗挑了挑眉,就这保温壶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刚想再喝几口时,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好喝吗?”

  纪言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没拿稳保温壶,他转过身,“你是要吓死谁?走路没有声音你是鬼吗?!”

  贺肖低头看了一眼叫上的拖鞋:“鞋底软,没有声音。”

  纪言郗心想,看在鱼汤面上不跟你计较,但今早那股尴尬劲却还留着一点余韵,纪言郗看着手上的保温壶,没有再喝下去的打算,于是放了回去。

  “还没睡?”纪言郗移开视线问。

  “嗯,没睡着。”(内心:专门等你呢)

  “哦。”

  干瘪的对话,怪异感更甚。纪言郗没看贺肖,拿着一瓶矿泉水就打算上楼,但突然发现贺肖一只手臂上有几个挺明显的水泡,周围一圈的红。

  “手怎么了?”

  贺肖像是下意识一般把手藏到了身后,说:“哦,没啥,就被油贱到了。”

  “涂药了吗?”

  贺肖没说话,纪言郗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后他才说:“不严重,不用涂。”

  纪言郗无语,去把家里的药箱拿了出来,翻找了一遍发现家里没有烫伤膏。在他把医药箱放回原位时,却听到贺肖说:“哥,你今晚在哪吃的晚饭。”

  纪言郗没回话,贺肖继续说:“浩然哥说你今天休息,你去哪玩了吗?”

  “你管我?”纪言郗扭头问。

  “单纯想和你说说话而言,你都不理我。”

  纪言郗心想,你他妈要我怎么理你。“家里没有烫伤膏,自己出门买去,自助贩卖机里有”,说着把车钥匙丢给了贺肖就上了楼。

  贺肖摩擦着手里的钥匙,等到纪言郗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瞥了眼手臂,抿了抿唇。

  没有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看来贺肖是没有去买药了,发炎了有他好受的。纪言郗边找衣服边想,未了又想,管他呢,发炎的又不是他自己。

  脱衣服洗澡的时候,纪言郗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镜子里的自己,破口的唇角红的明显。看到就恼火,他在商场里吃晚饭,点餐的时候忘记唇角破了,点了个辣口的套餐,一口下去引来了对面桌客人看猴似的眼光,最后顶着个红艳的唇角离开了餐厅。

  ……

  第二天早上,纪言郗发现车钥匙被放在了茶几上,厨房里餐桌上有早餐,贺肖则不见人影。

  纪言郗今天依旧没有什么工作要忙,养殖场里的鱼长得嘎嘎健康,其他工作也都在稳步进行。就在他边吃早餐边想,如果今天贺肖不在他就呆在家里的时候,就发现贺肖抱着床单被罩下来丢进了洗衣机。

  厨房边上还有一间是单独的洗衣房,从大门出来要经过厨房的窗口。纪言郗寻思着自己的床单好想也好久没洗了。

  “你等一下,先别洗。”纪言洗说着跑上了楼。不多时,他抱着床单被罩枕头套一股脑扔进了洗衣机,“洗吧。”

  贺肖闻言不自觉眨快了两下眼睛,“太多了洗不干净,你把枕头套拿出来单独洗吧。”

  纪言洗瞅了眼洗衣机,“不多,能洗干净。”说完就溜了。

  最好贺肖还是把他的枕头套拿了出来,咳咳,毕竟床单上有一些不是那么干净的东西。

  纪言洗出门的时候,发现贺肖在给他手洗枕头套。他想说点什么,但瞄了几眼后还是选择了沉默,直接出了门。

  等贺肖洗完那两个枕头套晾晒好后,发现一楼没人,纪言郗的车还有小电驴都在,于是上楼敲了敲纪言洗的房门,“哥。”

  没人回答,重复了几下后,他拧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纪言郗不在,应该是趁着他洗东西的时候走掉了。

  贺肖原以为纪言郗这一走估计又要半夜才回来了,但中午十二点半左右,纪言郗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贺肖正在吃外卖。

  “哥,回来了,你吃午饭没?”

  “吃过了。”,纪言郗说完丢了一只烫伤膏给贺肖,“吃完把药擦上。”早上的时候贺肖手上的水泡已经全部破掉了,有点糜烂的状态。

  “哦,谢谢哥。”

  纪言郗真不知道贺肖是怎么做到在三种人格下随意切换的,在外人面前惜字如金高冷的一批,在他面前一会儿没脸没皮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敢做,一会儿又无辜单纯满脸天真。

  莫不是真的精神分裂了?

  要不是昨天早上抢信封的时候那个阴沉幽深的眼神还历历在目,纪言郗都要以为贺肖还是和以前一样,人前高冷而背后纯真而已。

  纪言郗上了楼,准备补个觉。他昨晚没睡好,早上出门和李爷爷下了一上午象棋,被虐的直发困,于是在外面吃了碗粉就回了家,也没想着帮贺肖带,反正这段时间贺肖中午都是他自己找东西吃,那么大个人不至于饿死。

  贺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纪言郗突然下了楼,“我要睡觉,你别来喊我。”说完不等贺肖反应就又上了楼。

  贺肖心想,我哥还是很懂我的。他正准备吃完饭就去找纪言郗,虽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单纯想和他呆着,被揍也行。

  纪言郗一觉睡到天荒地老,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迷迷糊糊下了楼,发现贺肖坐在客厅里看新闻直播。听到他下楼,贺肖转头看过来,发现纪言郗双眼迷糊,头上竖着几根呆毛,模样甚是可爱。

  岁月似乎很少从纪言郗身上带走什么,那份少年人的稚气总是保留着几分。

  “哥,你醒了,那吃晚饭吧。”

  纪言郗睡得脑袋空白,他朝贺肖走去,然后像以前一样紧挨着他窝进了沙发,继续眯眼。

  贺肖偏头看向纪言郗,有点意外,但看清纪言郗眼里的迷糊时了然,睡懵了。

  挺好的,对他的那份警惕也跟着沉眠。

第18章 苦肉计小媳妇

  贺肖调小了电视的音量,客厅安静了不少,但也没能让纪言郗延长迷糊状态的时间。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纪言郗就倏地直起身,手一撑,直接就拉开了距离。

  贺肖感受着他的动静,并没有转头看他。

  纪言郗扶了扶额头,暗暗不自在了几秒后问: “点了外卖吗?”

  “嗯,我去十六道口那点了。”十六道口是个很有逼格的餐馆,没有外卖不外送,想吃上门点,纪言郗喜欢那的炒虾仁。

  贺肖关了电视,放下遥控器说:“吃饭去吧。”

  吃饭期间纪言郗发现贺肖手臂上的伤口好像更严重了一些,红烂的范围也更大了一点,“你擦药没?”

  贺肖一顿,余光扫过右手臂,“擦了。”

  “擦了怎么变更严重了?药膏过期了?”

  “没过期,可能刚擦完就这样,这才第一天,再过两天就好了。”贺肖说着低头扒了口饭。

  纪言郗将信将疑,瞅了几眼,在目光擦到贺肖手上那个没完全消退,还留着点浅印子的牙印子时,某段记忆清晰了一点,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吃完饭纪言郗就上了楼,贺肖去收早上洗的床单被套。收被套的时候,目光扫过纪言郗的那个枕头套,他伸手搓了搓。

  纪言郗刚想去洗澡的时候,门外贺肖就敲起了门,“哥,你的床单被套拿一下。”

  纪言郗中午睡觉时就拿了之前洗过的一套床单被套铺好了,他并不想给贺肖开门。

  “你拿去放在客房衣柜里就好了。”

  门外隔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声音:“哦。”

  贺肖走路没声音,纪言郗也不知道他走没走,拽了条裤衩就进了卫生间。

  回了房间同样打算洗澡的贺肖,拿了衣服后,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管烫伤膏,几秒后放下,径直去了浴室。

  水流不断冲刷,修长的手指伸出,指腹覆上伤口,接着用力一抹,指腹之下随之糜红更甚,但水流下的人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甚至把动作重复了好几遍。

  第二天早上,纪言郗吃过饭后没有上楼也没有出门,他上楼去客房拿走那只烫伤膏,再拿过车钥匙,二话不说把人带去了医院,路上任凭贺肖怎么问他都不说去哪。

  最终车字停在医院门前,贺肖咽了咽口水,磨蹭着不肯开门,被纪言郗吼了一顿接着被拉进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纪言郗和贺肖一前一后走着,突然纪言郗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说说,拿什么擦了?”

  贺肖停住脚步,垂眸,片刻后说:“你给的烫伤膏。”

  此擦非彼擦,医生说了,贺肖手臂上的伤口如果不是外力二次伤害是不会变得这么严重的,一开始的几个小水泡涂了烫伤膏后竟然糜烂了一大圈,而且烫伤膏没有问题,贺肖也不是过敏。

  纪言郗默默的听完医生的话,实在想不通贺肖能做啥把手臂搞成这样,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他自己故意搞的了,而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

  “你能不能成熟点!!!”纪言郗无奈又气地朝他吼道。

  贺肖闻言抬起眼,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纪言郗觉得自己想喷火,没等贺肖说话,转身径直往前走去。

  ……

  接下去连着几天,纪言郗都没什么事做,能做的顶多是烧香拜佛保佑鱼儿平安,但他又重来不信那一套,所以在发现贺肖不会去他房间烦他之后,他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消磨时光。

  而贺肖则摸索着做起了饭,卖相不咋滴,但味道却都很不错,甚至比纪言郗做的都要好吃很多。

  纪言郗想,不愧是学霸,学东西就是快。

  渐渐的,哥两的生活就变成了一日三餐,贺肖做饭,到饭点时纪言郗下来吃完饭又回了房间,衣服除去内裤,其余的丢进洗衣机,洗完贺肖晾。

  两人的对话很少,贺肖那副流氓的模样不知道怎么了,说收起就收起。除了叫纪言郗吃饭,其他时候他抛出话题后纪言郗不理他,他也就转身干自己的事去了,纪言郗叫他别烦,他就真的安安静静不打扰。

  转变的太快,纪言郗有时候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发愣,甚至都怀疑之前那个突然流氓没脸没皮的贺肖是否真的存在过。

  纪言郗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后,他那小公司终于又开始忙了起来。于是他每天两点一线地跑着,而贺肖也跟着他两点一线地跑。

  他是去给纪言郗送饭的,送午饭。送完偶尔呆在纪言郗办公室等着傍晚一起回家。

  当他又一次给纪言郗送午饭的时候,纪言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有员工食堂,他之前也都是在食堂吃的,这几天贺肖送饭,渐渐地已经有不少员工都在调侃贺肖给他送饭,每天按时按点活像小媳妇。

  第一次听到“小媳妇”这词的时候,纪言郗眉头都想皱成青青草原上的某种植物。他很严肃地要求贺肖不要擅自给他送午饭之后,贺肖却反问他为什么,他没能说上来为什么,后来贺肖仍继续送,纪言郗则忍着时不时就要听到这么一句“小媳妇。”

  “嘿,小媳妇又来送饭了,羡慕阿,我也想要这么一个弟。”,边上一起去食堂的员工里突然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