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卷飞鸥 浪卷飞鸥 第22章
作者:石酒月
纪言郗听着他吼完,其实算不上吼,而且声音沙哑还有点轻,但是话里盛着的情绪却是他以往的不知道多少倍。
纪言郗想说点什么,但他现在的脑神经没法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明白,为什么把自己折腾发烧会和喜欢他这回事儿挂钩?
为什么会觉得他厌恶他,又为什么会觉得他喜欢黎文清?一连几个为什么让他忽略了贺肖的那句“学到的”。
纪言郗看着贺肖掌印清晰的的脸颊还有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睛,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反驳。心脏也感觉好怪异,抽抽的,很闷。
越想不通的东西就越能让人在有限时间内抓狂。纪言郗咬了咬牙,最后说到:
“你他妈就是有病!”
“我最后和你严肃的强调一遍,文清师兄他是直男!而且我不喜欢他,你再胡乱造谣我就打爆你这生锈的脑瓜!”
“以后别再把任何人扯到你和我之间的破事来!”
“我他妈任劳任怨照顾你,你说我厌恶你?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吧!”
一人一顿吼,吼完浴室里安静了下来。
那一巴掌让纪言郗的火气从顶峰下降到了半山腰,但这一吼又隐隐地往上攀。他把一直微抬的头放平,结果目光下移的一瞬又立马抬了起来。
靠,怒火上头的时候做事情真就是不考虑后果的……
纪言郗扬着头眼睛保持往上看的姿态瞪着贺肖,然后转身出了浴室,转身的时候不忘把淋浴喷头打开,拧到了热水的那一边。
既然是自己折腾出来的,那就不是什么大病了。
“想好就自己吃药,想死就拉倒。”
纪言郗扔下话把浴室门一关,直接走出了贺肖房间。
贺肖愣在原地,直到花洒落下的水变得滚烫,他才动了动,把水调成合适的温度。
纪言郗说他不喜欢黎文清,那为什么他总是对着黎文清笑得那么温柔,为什么会特殊地喊他师兄,还有好多好多个为什么,但贺肖现在脑子很乱,没法一一列举。
他一会儿想着以后纪言郗不会再理他了吧,他们之间应该只会更差了。
一会又在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纪言郗回答过了,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贺肖而已。
但他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自欺欺人地想要麻痹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总能追到的。
在知道纪言郗性取向之前,他尚且还能控制住自己对纪言郗的占有欲,但在知道纪言郗性取向之后,那份占有的欲望就越来越强烈,犹如喷发的火山,怎么也压不住,一发就再也不可收拾。
他每每看着纪言郗和黎文清的互动,都在想,能不能把纪言郗带到一个地方藏起来,独占掉所有,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温柔、他的暴躁……让纪言郗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他。但现实是,他没法真的把他藏起来。
纪言郗下楼,想把车开回家,结果发现车钥匙落在贺肖房间里了。他没那兴致再跑上去,于是步行出了院门,顺带把门锁扣上。
走到院子的墙角拐弯处,纪言郗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来,贺肖回来那天就是在这里见到他的,把他按这面墙上说了句好久不见。
纪言郗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贺肖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么一个动作,就好比如他现在无法理解贺肖为什么要把他自己折腾发烧一样。
就为了让他理他?
他什么时候真正地不搭理他了吗?
纪言郗觉得并没有。即使知道贺肖对自己的心思,自己也确实是有意在避开他,但贺肖真有事的时候他并没有装聋作哑。这难道还不够吗?
让他陪陪他?最近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怎么陪?
还有贺肖说他厌恶他?这不是胡扯是什么?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厌恶他了。
还有怎么会觉得他喜欢师兄?为什么多次强调了黎文清是直男贺肖还是不信?
好多为什么在脑子里盘旋,心里还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无法描述,混着那股怒火堵得难受。
第28章 百密无疏也没有意义
纪言郗突然很想抽根烟,他从来没碰过那玩意,但现在却突然很想尝试一下到底是什么滋味。可也只能想想,他身上并没有烟,也没有打火机。
纪言郗干脆靠在院墙上,姿势与那天他走后贺肖靠在墙上时的姿态无二。不同的是,贺肖那天低头踢了一块小石子,而纪言郗踢了三块。
蝉鸣吵得脑仁疼,纪言郗踢走第三块小石子后,仰起头望了望天上那轮没有被搓圆的月亮。
说实话,纪言郗心里是揪着的。
贺肖的行为,往深了说,太极端了。现在是因为觉得他不理他就把自己折腾高烧,甚至不惜反复折腾。
那以后呢?这样下去的话会以后做出什么来?
纪言郗无从知道,也不愿去想。至于今晚,贺肖接下来会怎么样,是吃药还是顽灵不化,他也不敢去想。
但他知道,刚刚离开,很大部分原因是怕再不走,贺肖真得再被他削一顿。
打那一巴掌,气头上是爽了,但火气只要一松动分毫,便被另一种滋味取代了,那滋味揪心的很。该怎么描述这种滋味?纪言郗想了想觉得应该叫心疼。
是的,就是心疼。也许是因为贺肖发着烧那模样太可怜,那一巴掌下去自己心就揪起来了,再削一顿,心疼的也还是自己,毕竟再怎么说贺肖也是自己疼了二十来年的人,打在他身上,疼在自己心里。
呼……贺肖啊,也就你能这么磨我了,我上辈子应该欠你的。
贺肖撑着眩晕混沌的脑袋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目光扫过地上的制冰盒。
百密一疏。但,即使百密无疏,也没有什么意义。
纪言郗走回家上楼时黎文清刚好下楼,后者明显一愣。
“你刚刚不是开车出去了吗?”
纪言郗抬头发现黎文清站在楼梯上,撑了个不至于太难看的表情说:“嗯,我停外面了。”
纪言郗情绪很明显不大对劲,也明显不想提发生了什么,黎文清思忖片刻也没再问。
“喝点酒吗,我看今晚月亮挺不错的。”
纪言郗心说,今晚月亮明明很难看,被搓的没个好形状。但心里实在是烦乱,于是点头说:“好啊。”
纪言郗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总之心里不舒服。这个时候喝点酒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纪言郗转身去冰箱拿酒,黎文清搬了两椅子到院子的石桌边。
“啤酒,红酒,师兄喝什么?”纪言郗从厨房里探出头问。
“红酒吧,配月色。”
纪言郗从冰箱里拿出了两支前不久纪妈妈朋友送的红酒,一支递给黎文清,一支放在自己面前,手上没有拿杯子。
黎文清看着递到面前的酒瓶,愣了一下。
“对瓶喝吗,会不会太多了。”
谁知纪言郗却说:“不多,大男人赏月就得对瓶吹。”
黎文清心道:直男的脑回路果真不太一样。
“行吧,对瓶吹。”
话落就见纪言郗仰起脖子,抬头就对着瓶口灌了一口。喉结滚动,舌头添过唇角,最后抿了一下。
黎文清睫毛轻颤,眨了下眼睛移开了视线,然后学着纪言郗的模样也喝了一口。刚咽下去就听见纪言郗在对面笑。
“笑什么?”
“第一次见你做这种不大文雅的事情。”
“嗯?怎么这么说。”
纪言郗放下酒瓶,靠在椅背上笑着说:“你身上透露着一股儒雅的气息,该怎么说呢,就……感觉你喝红酒就应该配个高脚杯,不然不符合你的形象。”
黎文清闻言轻笑,“那解剖小动物是不是也不大符合?”
“这不一样,那是工作,这是生活。你往那一站,人就觉得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雅致的,他的生活也该是那样的。”
纪言郗说完率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哈哈,我是不是有点欠揍。”
黎文清也笑,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勾起的唇角忍不住酸涩。
雅致吗?如果你知道我经历过的那些事,这个词跟我就再也不沾边了吧。
月色清明,无人知晓黎文清经历了什么。
“论欠揍,那你差随意不止半点。”
说曹操曹操到,黎文清话音刚落,赵随意便打来了电话。
纪言郗刚接起,话筒里就传来赵随意的吐槽。
【赵随意】:啊啊啊啊啊,我服了呀,我他妈被我妈骗回来相亲!
纪言郗差点一口酒就喷了出来,黎文清诧异地看着他。
纪言郗咽下那口酒,点开了外放。
【赵随意】:靠,我真的是醉了,拿这种事骗我回来相亲
【赵随意】:人呢?言郗!
【赵随意】:咋不说话
纪言郗和黎文清最终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随意】:……
【赵随意】:你两笑个屁,我明儿就飞过去找你们,再笑我一人揍一顿
纪言郗:“实打实不想笑的,但又实在是没忍住。”
“……”【赵随意】:你们今天去哪玩了,也不见在群里冒泡。
黎文清:“在家里呆着,没出去。”
【赵随意】:我信你个鬼,你们现在在干嘛,怎么我打给言郗你也在。
黎文清:“在院里赏月。”
纪言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两人同时说,赵随意在那边脑部了一下画面说:“有点鲁智深弹琵琶的感觉了。”
黎文清:“……”
纪言郗:“……”他还想再加一句天上嫦娥在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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