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 第17章
作者:冬夏有雪
他忍不住扶额叹息,怎么也想不到这段他全力以赴的感情竟然会这么狼狈的收场。
像是一场荒诞的戏剧一样,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订婚的时候,他的爱人却出轨了,许宸阳甚至没有试图挽留。
楚天自嘲地笑了笑,亏他还有一瞬间以为许宸阳是打电话来求和的,多么可怜又可悲啊…
哪怕他装得再冷漠,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还是不争气地隐隐产生了一丝期待,结果人家压根儿就没有这意思。
说不定他识趣的退出正好合了许宸阳的心意,还给他少了开口的麻烦。
想到许宸阳刚才在电话里对他的质问,他的心就又开始抽痛起来。
他翻了个身,把身体蜷缩在被子里。
这个高大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就像是一个婴儿一样,只能通过这样的姿势,来获取来自母体的子宫曾经提供给他的安全感。
被子里的他突然重重地往床垫上砸了一拳,妈的,许宸阳可真他妈的混蛋啊……
想到这五年里他自以为是的相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楚天就觉得脸烧得慌,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被人玩得团团转,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感情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是人家退而求其次的替补而已。
这不,人心里的白月光一回来,他不就马上就被一脚踹开了吗……
亏得许宸阳之前还当着他的面拒绝了叶寒两次,当时他肯定后悔惨了吧,所以这才去夏威夷第一天,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在一起了。
楚天想要自己豁达地接受现实,毕竟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哪怕他再有信心能够宠爱许宸阳一辈子,但人家少爷根本就不稀罕,那就没办法了。
而且许宸阳既然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意思,就算他今天不出轨,以后他们结了婚该离也还是照样地离…
他拼命想要自己豁达一点。
但许宸阳选谁出轨不好,偏偏要选那个叶寒……
那个曾经抛弃过他的叶寒!
楚天越想越觉得憋屈,这就像他捡回来一只被前主人虐待得伤痕累累的流浪狗,他精心呵护了好久才让它放下对他的防备,对他变得亲近,甚至视他为主。
他以为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相伴一生了,结果它的前主人一回来,这狗就毫不犹豫地转头,仿佛之前那些年里它对他的依赖全都是假的一样,这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心寒吧。
更何况,那狗还为了伤过他的前主人,对他这个从未亏待过他的现主人龇牙。
楚天喉头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想把涌上喉间的酸涩咽下去,可那股酸意却势如破竹地直接冲到他的鼻子里,激得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妈的……
真他妈太没出息了!
他在心里暗骂道,也得亏许宸阳不是真的狗,要不然,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他高低得踹上一脚才能出气!
狗东西,竟然敢对着他龇牙!
难道他忘记了当初是谁非要逼着他同意交往,又是谁每天都缠着他不许他和别人走得太近吗!
他倒好,把自己牢牢地圈在他的地盘里不许任何人靠近,结果他自己呢?
别人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勾走的东西,亏得他还一直把他当块宝!
一颗滚烫的泪水沿着楚天的脸颊滑落到枕头上,很快就浸入了枕芯里,被窝里逐渐染上一层挥散不去的湿意。
三十多岁的男人独自躲藏在酒店的被子下面,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泪痕,这一刻,楚天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的爱情彻底的终止了,他的父母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他虽然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但朋友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他的伤心无处诉说。
他哪里好意思让他们知道,他楚天一把年纪了还被人逼得躲在被子里哭!
好意思么?一个大男人日子过成这样,他自己都觉得窝囊!
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明明他的底线都已经被许宸阳踩烂了,他竟然还会心有不舍,他的心竟然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许宸阳…
贱不贱得慌啊……
楚天毫不留情地在心口新长的伤疤下重重地按了下去,他的心越是想要逃避,他越是要逼着自己直面现实,他不允许自己对许宸阳还抱有一丝期待。
楚天开始逼着自己去回想许宸阳和叶寒接吻的画面,还有电话里,许宸阳言语间对叶寒的维护,和对他的不耐烦……
越想他就越是觉得心痛得窒息,可这就是他想要的。
只有痛了,才知道要放手。
别看楚天取消订婚时那么干净利落,在电话里又那么洒脱,其实从他看到视频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一种大脑发懵的状态。
这个转折来得太猝不及防了,他们告别的时候明明还那么甜蜜,谁又能想到那次告别后竟然就是他们感情的终点了呢?
他取消订婚也好,和许宸阳决裂也好,都是靠着他那顽强的自尊拉扯着他残余的理智去机械化的进行的。
他当然会痛,而且心痛得快要死了,可没有人关心。
这五年里,他除了写作以外,几乎都是在围着许宸阳转,他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还有他对未来的期待都投入到了这个人身上,现在突然间他什么都没了……
就像是一个人赌上全部身家去做了一个长线投资,以为可以靠着这笔投资过完美满的一生,结果才五年的时间,全赔进去了,这搁谁谁不崩溃?
可楚天不敢崩溃,他当初不顾父母的反对只身离开家乡时,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哪怕他的性取向在他们眼中是所谓的异类,他也一定能够过得比所谓的正常人还要幸福。
他不想认输,尤其是不想让他的父母知道他的感情竟然过得这么失败。
可他又的的确确输得彻底。
是许宸阳让他满盘皆输。
第27章 背道而驰
叶寒面对许宸阳的质问并没有慌,他笑了笑:“是我发的又怎么样?他找你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许宸阳皱眉看着他,“你不是说先试试……”
他还没有说完叶寒就打断了他:“你要是心里没我怎么可能同意跟我试?”
叶寒把早餐放到桌上,走到了许宸阳的面前,缓缓环住他的脖子:“承认吧,宸阳,你还是爱我的,比起那个楚天,你更喜欢我,所以你才会在订婚前夕后悔,因为你不也不想我们就这样错过一生,对吗?”
许宸阳被他说中了心事,面上闪过一丝恼怒:“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也可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你不该这么做。”
“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叶寒轻笑,“你少自欺欺人了,你的心已经选择了我,那就会势必伤害到楚天,无论你早说晚说,或是换着法说都是一样的。”
许宸阳脸色还是不是很好,叶寒没有在意他的脸色,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到餐桌前,把他按到了椅子上:“好了,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太急了,不过谁让你们的婚期那么近,我明知道你心里有我,又怎么肯能让你因为犹豫而和别人在一起,我这样做完全 是因为爱你,你别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拿起一块面包递到许宸阳嘴边,嘴角挂着一抹动人的笑容:“我们从今天开始,正式的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许宸阳与他四目相对,心里对于楚天的愧疚瞬间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叶寒那双摄人心魄的眼。
“好。”
他的回答换来了叶寒热情的一个吻,他们就这么正式在一起了。
经历了破镜重圆的两人都特别激动,差点就擦枪走火,但因为之后还有事,所以两人都克制住了。
吃完饭后,许宸阳推着行李,一打开门就碰到了来找他的冯政和张力,他们一看到许宸阳和叶寒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张力说道:“我去,看来不用问了,我已经知道了。”
冯政来来回回地盯着叶寒和许宸阳看,脸色不是很好。
许宸阳往前一步,把叶寒挡在了后面,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说呢?”冯政翻个个大白眼:“我们收到你妈的消息,说你和楚哥的订婚取消了,就想来问你怎么回事。
他看了叶寒一眼,冷笑道:“现在不用问了,许宸阳,你小子真是够可以的啊!”
许宸阳不自在地错开了眼:“好了,你少阴阳怪气的,不是今天要去赵明宇的岛上玩儿吗?走吧,别耽误了。”
许宸阳拉着叶寒和冯政他们擦肩而过。
“宸阳,你知道昨天楚哥被人诬陷抄袭,在签售会现场被人泼了东西吗?”
“什么?他被什么东西泼了?”
毕竟是在一起了那么多年的人,许宸阳还是有些在意的。
冯政笑了笑说道:“这我也不清楚,我就是看热搜看到的,得了,反正你们也分手了,他的事跟你也没关系了,就这样吧啊!”
他跟张力说道:“算了,咱俩走吧,人家这是破镜重圆,正是你侬我侬时呢,咱俩就别当电灯泡了。”
“嗯。”张力的表情有点严肃,他看都没有看叶寒一眼,直接跟着冯政走了。
两人走后,叶寒叹了口气:“看来你的朋友还是不喜欢我啊。”
许宸阳失神了片刻,然后对他说道:“你要他们喜欢干什么?走吧,别多想。”
“也是,我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有种重新热恋的感觉,他们一路手牵着手,一起走了出去,已经在外面等候的众人一看两人这情况,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许宸阳和叶寒也都表现得很坦然,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用微笑面对众人的调侃,在许宸阳没看到的时候,赵明宇对叶寒做了一个口型。
叶寒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些。
他转过头,不再与赵明宇对视,赵明宇盯着他的后脑勺,嘴角勾了勾。
就在这群富家少爷在太平洋的某个岛上逍遥快活的时候,楚天在签售会上再度被人泼了东西,这一次泼的是红墨水,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直接从他头上淋了下去,现场的人都吓坏了。
楚天没想到他已经发布了那么有力的声明,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说到底,就算他真的抄袭了,也不至于引来这么过激的行为,他直觉这件事并不简单,于是赶紧让他的助理报了警。
现场出了这样的事,主办方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决定取消这次签售会,楚天对此也没有异议。
他现在爱情、亲情还有事业都遭遇到了重大坎坷,也的确是没有心情再继续伪装得一副国泰民安的样子。
楚天顶着一头红墨水再次狼狈地回到酒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前台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他脸皮臊的厉害,脚步跟抹了油似的,赶紧走进了电梯。
他到的时候,电梯里已经有人在了,楚天大概瞟了一眼,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楚天这会儿太狼狈,根本不好意思跟人家对视,他用手捂住还残留着红墨水的左脸,伸手按下了楼层。
“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男人从他身后开口。
楚天没想到对方这么热心肠,他回过头,朝那人友好的笑了笑:“多谢关心,我没事,这就是墨水,看着吓人而已。”
“原来如此。”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楚天也回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电梯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楚天从反光的电梯门上不经意地打量着那个男人。
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他目测这个男人年龄应该是三四十岁,不过他保养得很好,看起来还是特别有魅力。
他穿的那套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他身上有种很明显的成功人士的气质,这人的眉眼很深邃,和他对视的话,一般人心理素质不够高的,估计还真接不住。
他百无聊赖地想到:这人估计是个企业家吧,只是企业家中有这么冷峻的长相的还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