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若有意 晚风若有意 第8章
作者:画云为山
没想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妈告诉他,三号一起回爷爷奶奶那里吃饭。
三号?小长假的最后一天,通常情况下南家不会那天聚会。
“三号只有自家人,没有亲戚。”秦洛雅说道。
南雪意搅着自己碗里的粥沉默不语,没有外人也就是说他爷爷奶奶要针对他和顾皖风的事发表意见了。
“小意好好吃饭,你中午吃的就不多。吃好了晚上妈妈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咱们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秦洛雅胃口倒是不错。
“妈,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南雪意放下勺子,看向他妈。
“为什么会失望,就因为你喜欢的人是个男的?”秦洛雅笑了起来,温柔的如同一朵绽放在春风里的玉兰花,“不会的,妈妈永远不会对你失望,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妈妈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这样不会让您为难吗?”
“怎么会?咱们俩家关系这么好,都是乐见其成呢。”秦洛雅说的十分轻松。
南雪意不会盲目乐观,顾皖风都开始相亲了,不用打听都能知道,顾家绝对不会安排男人跟他相亲。
接下来两天顾皖风就跟消失了一样,没有时不时的来骚扰他。以前好歹会发个信息,说两句不中听的话,现在手机安静的不正常。
而且顾家的别墅也一直黑着灯,连保姆都不在,这很不寻常。南雪意想问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拿了几次手机还是放下了,还是先把他爷爷奶奶那顿鸿门宴应付过去。
两位老人的别墅在阳城郊区,环境清幽,古朴典雅。按照这种设计,里面应该同样雅致才对,可是南家爷爷奶奶偏偏喜欢奢华繁复,所以内部装饰很华丽,也很昂贵,处处都透露出金钱的味道。
南雪意打小就不喜欢这里,特别压抑。
“你这个身体以后结婚也是问题,毛病遗传给孩子就不好了。”奶奶慢吞吞的说道,
“顾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你和顾家小子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家里现在也是为难。”爷爷的眼睛里全是精光,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跟南雪意温和的说话。
曾经南雪意以为他爷爷事天生严厉,对谁都是不苟言笑,直到他发现他爷爷对待亲戚的孩子很和蔼,他才明白,只有他被区别对待,只有他是不被喜欢的。
“说这些做什么,都这么忙难得聚在一起,好好吃饭。”南俊给南雪意夹菜,“小意最近忙考试辛苦,多吃点。”
南雪意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他妈出去接电话了,还好他叔叔在,场面不至于太紧张。
“正因为都忙,平常有些话也没功夫说,这次的事闹的这么大,好多亲戚打电话来询问,我总得跟小意聊聊。”爷爷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都是孩子自己的事,让那些亲戚少管,顾好他们自己。”南俊不悦,一群人不过是盯着南家的这点钱而已。
“你说的什么话,都是亲戚,有血缘的,人家只是关心而已。”奶奶放下筷子开始数落,“你都快四十了,也不交个女朋友……”
“行了,今天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爷爷打断老伴儿的话,小儿子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明白,都这么年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奶奶看了爷爷一眼,又看了看南雪意选择闭嘴。
“顾家小子已经进入公司了,你也该跟着他多学学经营,毕竟咱们南家孙子辈只有你一个孩子。”爷爷说道。
“好。”南雪意点头。
爷爷只强调他是南家孙辈唯一的孩子,绝口不提以后南家会由他来继承,这很能说明问题。
“听说顾家最近又开始预备投资建厂了,还是顾皖风在主持。”爷爷在试探,语气里有掩饰的恰到好处的羡慕,“那小子倒是个出息的。”
“我不太清楚,我们平常没聊到。”南雪意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回答,顾家是要在外地新建制药厂吗,难怪顾皖风这么忙。
阳城最近产业结构调整,据说是不会再新增生产制造业,只能是在外地建厂,顾皖风是不是还要出去考察呀。
“你就是学傻了,多关心关心实事,顾家那孩子看起来猴精猴精的,你可别被拿捏了。”奶奶叮嘱道,有病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笨?
“我们未必会在一起,爷爷奶奶先不要操心那么远的事。”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如此操之过急。
“你这是什么话,求婚闹得人尽皆知,如果最后不成,我们南家的脸往哪里搁?”奶奶变了脸,语气也变的更加不客气起来。
南雪意头一次直面他爷爷奶奶的权利欲望,有点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求婚被拒丢脸,而是因为对方是顾家的孩子,到嘴的肥肉飞了。
第10章 心底的秘密
“我……”
“啪”南俊一放筷子,声音很大:“小意你吃完没有?”
“吃完了。”
“我这次出差从国外给你带回一套绝版书,你一直想要的。在车上跟我去拿,你妈明天一早的飞机要出差,你们一会儿就该回去了,别忙忙叨叨的忘了。”南俊起身往出走。
“你就惯着他吧。”奶奶不满的说道,每次都是这样,小儿子极其护着自己的侄子,好多话根本就不容的他们说。
南俊充耳不闻,带着南雪意去拿书。
“不用管你爷爷奶奶说什么,你自己想做什么都行。”他们从主屋里出来,南俊叮嘱南雪意,“我和你妈都希望你快乐。”
南雪意鼻子一酸,自从他爸去世之后,他叔叔完全承担了父亲的角色。
“来,我给你拿过去,这个可不好找,你看完借我也看看。”南俊抱着一摞精装书,红色的封面,烫金的古典拉丁文字体,优雅漂亮。
“我读拉丁文很慢,不如您先看。”南雪意的拉丁文比较一般。
“我最近太忙,还是你先看吧。”南俊关好车门,看到秦洛雅穿了大衣出来,脸色不太好。
“小意你先上车。”秦洛雅语气不善的交代,“我有事跟你叔叔说。”
“如果是因为我的事,您什么都要不要说了,叔叔又没做错什么,迁怒是最要不得的。”南雪意劝道。
很多时候加在他们母子与自己的父母之间,南俊就像是夹心饼干,两面受气。其实南俊很无辜,他没做过任何伤害南雪意的事。
“你想多了,是公司的事。”秦洛雅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戾气,原来她表现的这么明显,“算了回头再说吧,我们回家。”
母子二人上车回了家,一路无话,该说的都说过了。南雪意依旧没想好,只是见过爷爷奶奶之后他开始动摇,顾皖风的提议诱惑很大。
也许他结婚之后,他妈的压力能小一些。
回到家母子二人各自回房间,南雪意一进屋就看到顾皖风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没有盖被子,好像只是单纯的为了躺一下,睡着是意外。
南雪意没像往日一样火冒三丈的将人踹下床,只是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顾皖风的睡颜。
即使经常打打闹闹,南雪意也从不否认顾皖风确实长的帅,尤其是吊着眼睛看人的时候会有一种不自觉的诱惑力。
认认真真的看了很久,他们之间也就睡着的时候才能如此和平相处,而不是互相讥讽,互相挖苦,甚至是直接动手。
是什么让他们的关系走到了今天水火不容的地步,又无法彻底远离对方。
南雪意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的锁,这是他卧室里唯一会上锁的地方。平日里保姆都不会整理,他爸妈也没打开过。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顾皖风送他的礼物,就算是碍于家族面子,只是表面的礼尚往来,很多东西可能都不是顾皖风挑的,可南雪意依旧无比珍惜。这是他们之间有联系的证明,也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拿出十五岁生日时顾皖风送的一条项链,吊坠是两个银色圆环呈十字状套在一起,中间镶嵌一颗粉色的珍珠。是海螺珠,据说五万枚海螺才能出这么一颗珠子,每年只有几百颗可以用于做成珠宝首饰,产量比钻石低的多,非常珍贵。这条项链的价值过百万,拿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顾皖风当时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此大手笔让人侧目。
甚至有人调侃顾皖风是不是来下聘礼,如果南雪意是个姑娘一定就嫁了。
“这个珍珠的颜色像极了你的眼睛。”顾皖风说道,当时的少年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站在一众盛装打扮的人之中依旧无比耀眼。如同王者,随意的笑着就是一道风景,意气风发。
南雪意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奇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顾皖风的眼神所到之处,仿佛是烫到了他。
他们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一年的生日是一起过的,因为是半整数,两家还大办了一下。南雪意送的是一块五十万的表,中规中矩,淹没在众多礼物之中特别不起眼。
可是顾皖风当时就戴上了,还对他说:“给个面子呗,我给你戴上。”
顾皖风说的是那条项链,南雪意很喜欢,他捋了把长发一歪头,人这么多他不可能拒绝。
顾皖风很高兴,站在他身后给他戴项链。
两人靠的很近,金属的质感贴上皮肤凉了一瞬,南雪意心里升腾起报复的念头,他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最讨厌粉色。”
话音落下,顾皖风呼吸一窒,手贴着南雪意的脖颈明显抖了一下。
项链戴上了,粉色的珍珠确实像极了南雪意的眼睛,大家都在夸赞。
南雪意没有回头,任由顾皖风离去,整晚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南雪意很了解他,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轻易看出顾皖风的失落。
他有过后悔,后悔不该那么冲动,那么幼稚,至少不该在生日当天提起。
他不讨厌粉色,从来都不,将项链放了回去。南雪意将目光移到柜子下层,那里放着一只半米高的纯白色手工毛毡的鹿。
这才是送给顾皖风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南雪意亲手做的,足足做了半年。
两人小的时候一起看过九色鹿的动画片,顾皖风特别喜欢九色鹿,甚至因为痴迷,还自己进山去找过,结果迷了路,甚至惊动了警察。
十五岁生日非常重要,南雪意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送九色鹿。他其实可以直接定制,也不用费那么大功夫,但是南雪意还是选择自己做。
他去找手艺师傅从基础学习,那会儿还面临中考,他是硬挤时间,好在他学习一直很好,也不是太难搞。
九色鹿是一只白色的鹿,做好成品南雪意莫名觉得那只鹿特别像他,纯纯的白色。
从市场价值来看,这只鹿连那条项链的零头都没有,可是里面蕴含得意义是巨大的。
但是费了那么大劲做的,最后却没有送出去。
就在两家决定一起大肆庆祝两个孩子生日之后,会场定在南家的酒店,毕竟南家是做这行的。
至于会场的布置两家决定征求孩子的意见,典礼策划约二人见面。
南雪意对于这场宴会很期待,对待策划也很认真。那天因为有事到的晚了些,他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已经讨论上了。
“顾少先看看这几个方案。”策划说道。
“没事,等你家少爷来了一起看。”顾皖风说道,典礼策划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那好,顾少也可以跟我说说大致要求,比如会场布置要什么色系?”
“颜色啊……就除了白的什么都成,随意吧。”顾皖风说道。
“好,不要白色。”策划在记录上写下这几个字,“顾少是不喜欢白色吗?”
“嗯……”顾皖风含糊的应了一句。
门外的南雪意想推开门的手收了回来,扭头去了卫生间,躲进了隔间。
原来顾皖风这么讨厌白色啊,难怪老欺负他。除了白色什么颜色都成,太讽刺了。
南雪意看着自己的手,一点血色都没有,雪白雪白的很刺眼。
这么讨厌就直说呗,为什么还要应付他?彻底无视不是更好?
那一刻南雪意突然觉得无比难过,奔溃的难过,他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他在意顾皖风……
于是这只鹿被“囚禁”了起来,在柜子里过起了不见天日的生活。
顾皖风的生日礼物也换成了手表,还是他妈帮忙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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