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秋 鸣秋 第20章
作者:不见南楼
“咳咳——”这样准的猜测,惊得陆鸣秋直咳嗽,他猛灌了一口茶水,而后道,“你别乱说。”
可他先前那一副十足惊讶的表情,已经给了岑时答案,他将几根碎发撇到耳后,旋即饶有兴味道:“我哥速度还挺快嘛……所以你们之间的分歧是什么?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
陆鸣秋愣了一会儿。
其实谢辞雪性格温柔,待他极好,他不是不喜欢这个人,只是一旦涉及爱情,陆鸣秋就会慎之又慎。
他下意识双手交握,十根手指互相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我不是不喜欢你哥,只是我不想谈恋爱了……或者说,我根本不懂什么是恋爱……所以现在面对你哥哥的时候,我总是觉得特别不自在。”
岑时抬眸,用青碧色的眼睛扫视着面前的男人,隔着缭绕雾气,陆鸣秋的眉眼有些模糊,像雨后云岚笼罩的远山,可望而不可即。
他想起哥哥多日前交待的那番话,忍不住发出轻叹:“我觉得你可能得离开我哥一段时间,把思绪理清楚,再和他谈。”
“离开?”陆鸣秋不理解,他这几天完全没见过谢辞雪,还要怎样才算离开他?
“我说的离开是指……”岑时单手托腮,用冷静的语气道,“你得远离喧嚣,忘掉我哥的表白带给你的负面情绪,从客观的角度审视你们之间的关系。”
陆鸣秋觉得他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于是追问道:“那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岑时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道:“和我一起去西藏吧!”
陆鸣秋:……哈?
第26章 前夜
在陆鸣秋看来, 岑时的提议简直莫名其妙。他和谢辞雪之间的事,与西藏有什么关系?
岑时看出了他的疑惑,随口解释道:“到西藏去走一走, 转换下心情呗, 说不定出趟远门,你突然就想明白了呢……”
陆鸣秋无语:“我在蓉城也能四处转悠,为什么要专门跑到西藏去?”
“这完全不一样好吧, ”岑时身子微微往前倾, 语气激动道,“你是土生土长的蓉城人,回到这边叫游子归家, 但是自驾去西藏可是旅行啊!这两种心情能放在一起比较吗?”
听到旅行两个字,陆鸣秋的心弦悄然一动,他想起杨皎发来的新疆风光, 想起自己高中时的毕业旅行……继而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理想——用双眼丈量祖国的山河风光, 再用纸笔将它们一一描绘出来。可是随着他的沉寂, 这个理想已变得太过模糊,模糊到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轮廓,叫人瞧不真切。
他忽然觉得难过。
只是这一次, 陆鸣秋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垂眸,用修长的手指摆弄茶盏, 一些遥远的记忆随之浮现于脑海中,那是初三的时候, 体育课改在教室里上, 当年的体育老师给他们讲述了自己骑行318国道, 从蓉城一路走到拉萨的故事, 陆鸣秋听完,也对那条川藏线产生过无数的好奇。
如今诸多思绪翻涌,令他想起了那种好奇。于是,陆鸣秋难得生出几分热情。
——对旅行的热情。
想到这里,陆鸣秋抬眸,同意了岑时的建议,打算明天和他一起去西藏。
由于决定得太匆促,陆鸣秋并不知道入藏要准备什么,便开口请教岑时,岑时告诉他,只需要准备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别的东西他已经备齐了。
他们说话的间隙,谢辞雪重新回到包厢,陆鸣秋下意识转头看向他,男人的脸本是冷的,可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又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拉开椅子,坐下后轻声问:“怎么了?”
陆鸣秋愣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要和岑时去西藏……”他说到此处,又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去西藏?”谢辞雪淡淡瞥了岑时一眼,个中意味不明。
“嗯,想出去走走。”陆鸣秋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谢辞雪推了推眼镜,道:“去西藏放松一下心情挺好的,之前医生也说过,你要多和外面的环境接触。”
语罢,两人一时无言。
在先前的相处中,他们两人兴趣相投,言语有来有往,很少出现这类尴尬情境,幸好岑时是个擅长找话题聊天的人,因此场面没有彻底冷下来。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散场的时候,蓉城的天已经黑了,成排的路灯亮起,像一颗颗流光闪烁的星。
三人一同坐上车,谢辞雪将车开到陆鸣秋的小区门口,待轿车停稳后,陆鸣秋转身下车,关车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挥挥手,开口向谢辞雪道别。
“谢先生,再见。”
听见这句话,坐在后座玩手机的岑时抬起头,问:“你怎么光给我哥说啊,我呢?”
陆鸣秋顿了两秒,才冲他也挥了挥手:“明天见。”
等陆鸣秋走进小区以后,岑时啧了一声,感叹道:“哥,我看嫂子的心里也不是没有你啊。”
“别乱喊。 ”
谢辞雪虽然是这么说,但语气并不严厉,他发动油门后,话锋一转,问起另一件事:“岑时,我之前给你打电话,只是想让你以局外人的身份,帮我问一下陆鸣秋的想法,但你似乎做了些多余的事。”
岑时认真分析道:“哥,你要这么想,陆鸣秋和你一直在蓉城这么尬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带他出去逛逛,顺便说些你的光辉事迹,刷刷好感度,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吹吧你就。”
谢辞雪倒也不是不相信弟弟的话,只是一想到岑时这家伙要和陆鸣秋单独出去旅行,他的这颗心就跟泡在醋坛子里一样,横竖不得劲,故而说话难免带了些刺儿。
岑时没觉察出来,他歪头靠着车门,问:“哥,关于这次西藏之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辞雪思绪万千,想了许多和陆鸣秋有关的注意事项,可临到最后,所以的话都汇聚成了一句情真意切的叮咛:“小时,帮我照顾好他。”
***
回到家后,陆鸣秋开始收拾起旅行用的行李。他发出来的动静不小,立刻引起了家里两位长辈的关注。沈秀萍抄着手,站在他的卧室门口,问:“你这是准备回首都了?”
“不是,”陆鸣秋一边往箱子里装衣服,一边回道,“是和朋友自驾去西藏。”
“朋友?阿辞?”
陆鸣秋叠衣服的手一滞,旋即摇头道:“是和他弟弟去。”
沈秀萍双眉一拧,问:“哪里又冒出来个弟弟?而且,你和他弟弟出去玩,不和他一起?”
陆鸣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中的缘由,干脆不说了,他埋头整理东西,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表情,惹来沈秀萍的白眼,她大抵也知道儿子不愿意说,于是懒得多问,转身去客厅看央视八套新播的电视剧了。
倒是陆俞还站在门口,他早年去西藏支过教,对那片高原上的土地颇具情怀,眼下听到儿子要去旅行,便进屋坐下,和他说了许多藏地的民俗,甚至还教他四月带什么样式的衣服最好。差不多十点钟左右,陆鸣秋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他把箱子推到墙角放着,结果一转头,就见他爸拍了拍大腿道:“哎呀,还忘了一样东西!”
“啊?”
陆鸣秋来不及问他爸究竟忘了什么,因为陆俞已经“噌”地站起身,冲出了房门,几分钟后,他捧着一本泛黄的旧书进门。陆鸣秋探头看去,发现封面上印刷的着字是——《静静的顿河》。
他不解地问:“爸,你拿本书过来干嘛?”
“这是我当年进藏时,在火车上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你旅途间隙如果觉得无聊,也可以读一读嘛。”
陆鸣秋哭笑不得,但念着这是父亲的一番好意,他也没有拒绝这本上了年纪的书。
陆俞将书交给他后,就离开了房间,但没过多久,沈秀萍女士又进来了,她提着两袋子打包好的水果和零嘴,并将其一股脑地塞进陆鸣秋的背包里。
“拿着,路上吃。”说完,沈秀萍在他床边坐下,又问,“你之前说阿辞是来四川旅游的,你和他弟弟跑去西藏,他呢?自个儿回首都啊?”
“没,他说他在四川还有工作要处理。”这个问题,吃火锅的时候陆鸣秋也问过,当时谢辞雪回复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沈秀萍奇了怪了:“他应该是来休假的吧,怎么还会有工作?”
“或许他临时有安排。”
其实陆鸣秋知道,谢辞雪口中的工作大概率是托辞,对方这次来四川,本质也是为了他,他能感受到谢辞雪的爱意,可又暂时无法跨越自己的心理障碍,陆鸣秋这几天偶尔会想,如果时间回到七年前,谢辞雪追他,他肯定会同意。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温柔。
但遗憾的是,如今的陆鸣秋是七年后的陆鸣秋,而时光永远都无法倒流。
他发出一声叹息,心里生出难以言喻的惆怅感。
可惜,沈秀萍不懂他的叹息因何而起,她拿出手机,举到自家儿子面前,说:“阿辞一个人待在四川难免孤单,你把他的微信推给我,我时不时喊他来咱们家吃饭,也算全了你未尽的地主之谊。”
陆鸣秋抬头,望向他母亲的晶亮的双眼,看清其中不容置疑的坚定神色后,他点开微信,先问了下谢辞雪的意见,等对方同意后,他才放心地把微信号推给母亲。
加了谢辞雪的好友,沈秀萍就捧着手机出去了,陆鸣秋点开岑时的微信,再次确定明天出发的时间,得到答复后,他定了个八点的闹钟,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刷牙的时候,陆鸣秋发现自己额前的头发又长长了许多,他将翘起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心里思考着,要不要抽个时间把长发剪短。
不过这个问题,等到他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后,依旧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当初头发留长是因为懒得出门去理发店,可现在犹豫,却是因为看久了舍不得,他觉得自己如今越发的优柔寡断,无论是生活方面的琐事,还是感情方面的纠葛,他都无法彻底的做出一个决断。
他和谢辞雪之间的关系,明明应该早点理清楚,可他不愿意直面对方赤诚的爱意,于是索性选择了逃避。他希望这次的西藏之行,能诚如岑时所言,让他理清这些纷乱的思绪,然后找出一个合适的处理方式,毕竟陆鸣秋也不想放弃谢辞雪这个朋友。
他希望能圆满解决一切。
抱着这样的想法,陆鸣秋闭上双眼,开始酝酿睡意,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进入深眠。
而后,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我个人很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所以给秋宝安排了这么一出(。
第27章 旅途
次日, 陆鸣秋按照约定的时间出门,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岑时已经到了, 他站在那辆租来的白色普拉多面前, 身上酒红色的电光绸衬衫在阳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泽,像水面粼粼的波光,而他的左手边, 站着穿了一身宝蓝西服的谢辞雪。
男人长身玉立, 身姿挺拔如沙漠里的白杨,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烟草燃烧, 催生出一股淡白色的烟雾,雾气让他的面貌变得影影绰绰,朦胧至极, 而透过这一层朦胧, 便能看清男人蹙起的眉头。
谢辞雪向来低调, 情绪藏而不露,像入鞘的利剑,不显山不露水, 可是今天,他的神色阴郁而压抑,让人一看便知, 他心情不悦。
更何况,他还在抽烟。
在陆鸣秋的印象里,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谢辞雪抽烟。
不知为何, 他从男人难得的举动里, 品出了别样的情绪。
——未来的一段时间, 他们两人将要分隔两地,而此刻的谢辞雪正在为这件事烦心,所以他沉着脸,抽起烟来。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刹那,陆鸣秋哑然失笑。他认为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可他不知道的是,事实确实如此。
谢辞雪在母亲的教导下,养成了克己守礼的习惯,所以他本身烟瘾就不大,只有烦心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由于不久后要和陆鸣秋分别,他的情绪一直不高,心中烦闷得紧,所以才向岑时要了根烟,结果刚抽上,陆鸣秋就从小区里出来了。
他走到前方的垃圾桶旁,抬手摁灭香烟,又掏出随身携带的薄荷糖,含一颗在嘴里,而后才转身去接陆鸣秋手里的行李。
大抵是离别在即,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先前好了不少,可仍然有些微妙。
谢辞雪帮忙将陆鸣秋的行李装上车,在他动作之时,陆鸣秋的视线若有若无,时不时地落到他身上,他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起头。
很快,行李放置好了。谢辞雪转过身,见陆鸣秋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神色一愣,旋即轻轻一笑。
“陆鸣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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