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第22章
作者:番茄加糖
康琪拎着长柄伞来到办公室,伞尖往地上一点,孟辰安还以为她扭伤了脚正拄拐。
“你做什么?”
康琪指了指窗外,“外面在下雨。”
“我知道在下雨,但你把伞拿进我办公室是什么意思?”
将伞斜靠在办公桌旁,康琪冷哼道:“有人担心您办公室漏雨,这不贴心地送了伞来,我看干脆过几天让集团招标,让这小子派个泥瓦匠来竞标修屋顶。”
孟辰安看都不看雨伞一眼,“招标就不用了,你不如叫采购部门买上十来个盆给我接漏水,你负责端着。”
康琪立刻绷紧了皮不敢再开玩笑,而是说起了正事,“星锐也是奇怪,之前那么横,铁了心不再往来,一夜之间态度大转变,不会是有猫腻吧。”
这事集团高层还专门开会讨论过,虽然看法各不相同,但因为目前形势不乐观,导致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管理层觉得星锐这条线不能断。
“先看看再说。”孟辰安暂时未表态,星锐那边约了集团的人聚一聚,几天前叔伯那边就开始准备这次会面,对方嘴上只说是小聚放松放松,实际要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这将是至关重要的一仗。
康琪离开后,孟辰安继续工作,到下午两三点,外头狂风大作,雨点疯狂的拍击声在他身后被无限放大,整栋大楼都在细微晃动。
孟辰安揉了揉酸疼的眉心,起身想去接一杯咖啡,因为还在想报表数据,脚底被绊了一下才察觉雨伞的存在。
长柄伞横在地上,如同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孟辰安烦躁地踢了一脚,直接跨了过去。
他喝着咖啡回来的时候,发现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的短信。
这几天孟辰安的黑名单里躺了好几个这样的号码,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除了短信偶尔还会有来电,响两声就断了,似乎在验证自己是否被拉黑。
短信的内容只字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谢冲书像是得了失忆症,又回到了当初两人关系还不错的时候那种自说自话的模式。他每天会分享很多自己的事,鸡零狗碎什么都有,连一天喝了几杯水都要献宝地向孟辰安汇报。
孟辰安搞不懂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是自己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到底是什么放任了他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
和星锐的会面地点选在一家私人会所。
孟宏昌亲自出马,带着心腹和几个高层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去之前还破天荒地叫上了孟吉和孟辰安。
孟辰安旁听了一上午,发现星锐新上任的老总态度很奇怪,他并不应答所有试探性的问题,虽然和之前判若两人,却也没有完全放下芥蒂,像是故意吊着他们,滑不留手。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屡次将话头递到自己这边,问他的看法,没过多久,叔伯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了。
孟辰安怀疑这个老总是故意的,但看他目光神情又真挚的不行,不像存心挖坑给自己跳。
中午吃完饭,孟宏昌提议去打斯诺克消食,孟辰安并不擅长,就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
星锐老总的侄子追了出来拉着他要去茶室下西洋棋。
孟辰安推脱说自己不会,可对方热情过了头,“象棋,象棋总会吧。”
两人来到茶室,这边环境比起会所的其他地方更加幽静,每一间都用花格或 者屏风半隔开,保障了客人的隐私。
没想到对方是个臭棋篓子,下了两盘,孟辰安默默评价他为人菜瘾大的典型代表。
中途他去了趟洗手间,路上看见一个侍应生引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进来。
女孩挎着限量版包包踩着小高跟,衣着、妆容无可挑剔,看得出来家世很好。
孟辰安没放在心上,从洗手间出来就原路返回,刚才的那个侍应生正带着另外两个人端着茶点往之前的包厢走。
有个人不小心将门口的屏风撞歪了稍许,露出里面对坐的年轻男女来。
孟辰安愣住了,只因其中那个男的是谢冲书本人。
侍应生很快将屏风摆正挡住了视线。
“真是郎才女貌……”
“很般配,那个男的真帅……”
侍应生从旁边走过,窃窃私语的声音精准地钻入孟辰安的耳朵里。
他回到茶室,臭棋篓子还在研究棋盘上的战局,眉毛拧成了麻花也无济于事,他哀叹一声,讨饶道:“孟总,我服了,不下了,不下了,再输下去我要抑郁了。”说完扔了棋子去找他叔了。
孟辰安捡起棋子,自己和自己厮杀了两盘,最后又觉得索然无趣。
他掏出手机翻了翻,早上出门前谢冲书的短信比什么都准时,上面说了一堆今天天气很好的废话,压根没有提到半个字关于相亲的事。
孟辰安往前滑动屏幕,前两天的短信同样没什么内涵,某天半夜还发来一段说想他的肉麻话,疯得不轻。
他顺手一点,黑名单里又多了一号种子选手。
***
谢冲书感到人生无望,他搞不清谢承洲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会让蒋秘书给他安排相亲,他拒绝了几次,对方竟然还阴阳怪气地说如果不去,今晚就给谢承洲空出行程好方便他带人见家长。
他私下腹诽,不是老早见过了嘛。
如今人还没追到,自己正从死刑向死缓努力奋斗,还没见到大的成效,就被逼上梁山去相亲。
相亲的对象是位富家千金,外表、谈吐都不错,目前也在S市念大学。
女孩子脸皮薄,他又碍于谢承洲的面子不好让对方难做,全程他们只简单聊了些不轻不重的话题,这位小姐性格比较腼腆,从进来开始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退过,谢冲书更不敢说一句浑话,茶水喝得撑饱了胃,舌头都快失灵了,才勉强结束了这趟折磨人的经历。
他打了个孟辰安的电话,结果发现苦苦坚守了几天,本以为希望再临的号码竟然又又又又又被拉黑了。
回去的路上蒋震明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拨了过来,让谢冲书烦躁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对方像个东家长西家短的旧社会媒婆叽叽歪歪了半天,还恭喜自己那位千金对他的印象很好,让他再接再厉,语气激动得恨不得今晚就能见证他俩领证入洞房。
谢冲书满肚子牢骚和火气,这次也硬气了一回,张口就带了刺,根根例无虚发回敬到对方身上,“蒋秘这么能干,为什么谢叔叔还是单身?谢叔叔这个年纪了还没有二婚的打算,我怎么想都觉得是蒋秘还不够努力。”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蒋震明那个气啊,他坏心眼地想,你小子今天的嘴硬迟早换来明天的眼泪,本来还觉得你可怜,现在我不这样觉得了,该!回头等着瞧!老子现在就开着铲车替我老板把你房子带地基一块儿铲了。
第28章 凭什么这么难讨好
回到家怎么想都不甘心,好不容易希望的曙光露出端倪,这回水磨的功夫总算比之前死缠烂打有些效果,对方好几天没拉黑这个号,只要再接再厉,也许还真能另辟蹊径。
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他想不通孟辰安这是怎么了。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游戏也没心情上,干脆拿了车钥匙出门去找人。
到孟辰安的小区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按了半天门铃也没动静。他跑到楼下一层层往上数,窗户里黑不溜秋,不像有人在。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谢冲书不放心又跑到集团去找人。
这个点的大楼静悄悄的,除了巡逻的保安看不到别的人。
谢冲书一进来就被叫住,保安做完询问登记工作后才放他进去,还狐疑地在背后盯着他看了好久。
他一走出电梯,走廊上的感应灯就一路亮了过去,拐个弯远远就看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缝里透出一缕灯光。
他又心疼又忐忑,心脏在胸腔里使劲地闹腾,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门外。
门板上发出三声若有若无的敲击声,里面似乎没听到,他便在门口踱了一圈,脚步声没收敛好,门被从里面打开,孟辰安手上还拿着钢笔,看到门外的谢冲书时惊讶地愣在那边。
谢冲书摸摸后脑勺,将冷掉的龙虾盖面拎给他看,“微波炉在哪?给你热一热。”
不算那次在会所的话,实际上他俩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了。
理智回笼后的孟辰安朝里退了两步,快速地关门,结果被谢冲书眼疾手快地抵住了门板,他说:“别关,我热完面条就走,真的。”
他前科太多,这样的话没能让孟辰安放松警惕。经过这么多次的尝试,屡战屡败,谢冲书也算总结出了一套经验,他看出来了,孟辰安的心肠很软,经过上次的事后,没有水磨的细腻功夫根本无法攻克他。
他摆出苦哈哈的脸,俊脸皱成一团,说:“我现在就去热,你别走,等一会就好。”他松开门板满层楼地找微波炉。
孟辰安在门口站了会儿,想了很多,不懂谢冲书到底在执着什么。是因为偶尔一次在自己身上栽了跟头导致自尊心受挫而耿耿于怀,才铆足了劲要找补回来吗?
他一次次地来纠缠,一副誓不罢休的无赖样子,嘴上说着喜欢自己,想要得到宽恕,可他背后又在干什么?
和富家千金相亲,企图男女通吃。
孟辰安走到茶水间,谢冲书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微波炉在身后运转,发出细微的声响。
孟辰安选择开门见山,他说:“我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
谢冲书局促地靠在墙上,低着头不说话。
但沉默无法解决问题,孟辰安也没给他逃避的余地,“不管你是真心也好,虚情也罢,不要再妄图耍手段,我说过,我不想和你玩无聊的恋爱游戏。你还年轻,没必要在一个大你六岁的男人身上白费青春。宵夜你带走,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孟辰安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这时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响。
还没走远身后就传出饭盒落地的声音,谢冲书捂着手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孟辰安冲上去看,老大的一个泡,他心纠成了一团,拽着人从地上站起来,拧开水龙头给手降温。
谢冲书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眼泪不争气地滚下,他吸了吸鼻子,“你还管我?你凭什么这么难讨好?你到底要我怎样?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你来讨好。”孟辰安不想再给他希望,那样只会更残忍,绝情的话张口就来,像是预演了很多遍。
在感情里不该有一方就要无下限地卑微,他不喜欢有人这样对待自己,自己也不屑于这样做。
感情是双向、平等的,谁都不该去当爱情的舔狗。
凉水里泡了十多分钟,孟辰安带人回到办公室,他记得有个医用箱,翻找了半天才找到。
他用一次性针尖替谢冲书挑破水泡,将液体挤出,又用碘伏给他消毒,涂上烫伤膏后,用纱布给他简单缠了两圈就完事了。
做完后他给楼下保安打了个内线,让人上来将人送走。谢冲书离开前回头瞪了他一眼,像极了一只陷入绝境的狼崽子。
等整层楼恢复了平静,保安通知他人已经被代驾接走后,孟辰安才慢慢走到茶水间看着满地狼藉发呆。
找了工具打扫干净后,他一遍遍地洗手,总感觉刚才对方指尖的高温传染给了自己,灼热得似乎要撩起一排水泡。
自这晚后,谢冲书再没来过,也不再发那些流水账的短信。
孟辰安以为一切回到了正轨,时间总能抹平所有的不甘和迷恋。
***
谢冲书颓废了好几天,期间蒋震明又来骚扰他,说是上次的女孩不喜欢没关系,这回给他物色了个男的。对方出身艺术世家,要才华有才华,要脸蛋有脸蛋。
谢冲书受不了对方皮条客似的推销语气,究竟是怎样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才会这样锲而不舍地给自己找对象,是自己疯了,还是谢承洲疯了。
他干脆不接对方电话,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摆烂心态,谁知某天晚上在挂断了蒋震明第N个来电后,谢承洲竟然打了过来。
他们之间很少这样直接沟通,往往总会有个人在中间传话,这种模式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持续了很多年。
谢冲书接电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觉得是自己之前不配合的行为惹恼了对方,但他也坚持自己的想法,决定不论如何,这次索性将事说开,以免将来闹得更难看。
没想到谢承洲没提相亲的事,大晚上专门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告诉谢冲书,潘家来人了。
谢冲书消化了很久,才意识到是哪个潘家。
他母亲潘筱云的娘家。
上一篇:小可怜离开以后
下一篇:四只雄虫被叛军抓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