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第43章
作者:番茄加糖
孟吉见他还在打马虎眼,也懒得再给他脸,直截了当地戳他肺管子,“你做了这么多年董事长,不会都忘了当初是怎么得到这一切的吧?宏昭哥他……”
孟宏昌松弛的皮肉随着孟宏昭名字的出现开始剧烈颤动,他死命抠住身下的真皮坐垫,才勉强稳住自己波澜起伏的情绪。
孟吉像是没发觉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初弟弟还年轻,但这几年我在两边还算吃得开,认识的人也多,很多都是些二哥看不上眼的下九流混混。诶,就是那么巧,让我遇到了那么一两个知道些细节的人。”
“啧啧啧,”孟吉继续杀人诛心,“是我见识浅陋了,没想到啊,二哥做人能那么狠,连亲弟弟都下得去手,拱手就能将他送到别人床上。也得亏我和老五姐弟三人长得不行,不然弟弟我也得去卖,屁股给二哥脸上贴金。”
“住嘴!你给我住嘴!”孟宏昌抖如筛糠,但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受到了挑衅而气急败坏。
孟吉摊了摊手,宽慰他说:“你放心,我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带任何录音设备,这车又是你家的,这里只有你我,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吧,憋了十多年了,你难道还打算把这桩好事烂进棺材里?”
孟宏昌知道孟吉的为人,如果他手上没点真凭实据是不会特意跑到自己跟前来摊牌的,但他嘴上还是不肯承认,“你不要胡说八道。”
“放宽心,我说了这次是打算找你合作的,你先听我说。”孟吉将最后一口烟抽完后掐灭,脸彻底融入了无尽的暗色里,“集团当下的困境你我有目共睹,不知道二哥想到解决的方法了没有?”
孟宏昌冷笑不说话,他铁了心不去应和对方任何的胡言乱语,以免被抓住新的把柄。
“弟弟不才,想到了个办法,当然这也是和二哥学的。”许是觉得车里太闷,孟吉索性将车门打开,一股新鲜的冷空气立刻灌了进来,孟宏昌往里挪了挪位置,等着听他后续没说完的话。
“二哥,当年你能为了巴结谢氏给亲弟弟下药,将他拱手送人,而今还有那个魄力为了孟家为了集团将亲侄子送上谢承洲的床吗?”
***
这天早上,祝淮来接孟辰安去集团,两人刚出电梯,就在楼下碰见了章助理。
孟辰安还记得他,之前和谢承洲的车撞了,后续修理索赔都是章助理出面代办的。
现在他突然出现在小区,实在出乎孟辰安的意料。
章助理见人就笑,说:“孟总,早上好。”
“你这是?”
章助理说:“谢先生就在外面,想见您一面,我们来的不唐突吧?”嘴上询问是否唐突,手脚上的动作倒是快,他一闪身就挤开了祝淮,推着轮椅朝住宅楼外走。
祝淮一不注意就被抢了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衣食父母已经被这个空降的什么章助理给带走了,他连忙追了出去就怕把老板也给弄丢了。
谢承洲的车就停在门口,车窗开了一半,正在打电话,当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就立刻挂断了通话,推门出来朝孟辰安走去。
章助理很有眼色地停下了脚步,并且往旁边站了站。
谢承洲绕到孟辰安身后自然而然地推着他来到车旁,他打开车门,朝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孟辰安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人一大早过来找自己的目的,他疑惑地看着男人,“您要带我去哪?”
“去一个对当下的你来说至关重要的地方。”谢承洲似乎在赶时间,他干脆不再等人同意,直接上手托起对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一旁的章助理连忙上前用手挡住车门顶以免孟辰安磕碰到。
“谢先生?”
谢承洲将人放好,给他系上安全带,又把门关上,他掖了掖西装外套,绕到车子另一边坐了进去。
祝淮完全傻眼了,眼看着章助理将轮椅折叠好放入后备箱,他连忙拉住对方,问道:“兄弟,这是演哪一出啊?谢先生要把孟总带到哪里去?怎么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
章助理并不知道他“卧底”的身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脑子有病,谢承洲想要做什么还要和你个毫不相关的人打招呼,真是笑话。
“不知道,请让开。”章助理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推开他坐进了副驾驶。
祝淮被汽车尾气呛得在原地咳嗽了好久,自己两条腿怎么说都跑不过人家四个轮子的,他急得跳脚,又无济于事。
只能寄希望于谢承洲轻拿轻放,有借有还,千万别趁人之危干些禽兽的勾当。
第55章 及时止损
车子驶出小区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
孟辰安在等着谢承洲解释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
孟辰安的状态算不上好,除去那些谢承洲本不该知晓的隐私,光看他外表与上次在J城餐馆见面比,又憔悴了许多。
谢承洲刚抱过他,怀里轻飘飘的,像是携起一片柔软的花瓣,他有些心疼,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受过剜骨剔肉的痛楚,才能彻底与过去的感情、过去的人划清界限,才能有开始经营一段全新恋情的可能。
他知道自己很卑劣,可人都是自私的,他自信在不久的将来能抚平孟辰安的情伤,给予他补偿。
只要他甘心情愿地投入自己的怀抱。
“谢先生?”孟辰安见他一直沉默地盯着自己,疑虑顿生。
谢承洲收回目光,突然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好。”
孟辰安有点意外对方的直接,他不是没照过镜子,知道自己这些天的状态有多差,他整晚整晚的失眠,精神上饱受的折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他微偏过脸,轻轻地“嗯”了一声,自己为了集团忧虑操心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他也懒得在男人面前死要面子活受罪地刻意隐瞒。
毕竟现在孟氏的危机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我不是指你的身体状况,而是你的感情生活,我这样说有冒犯到你吧?”
孟辰安吃了一惊,蓦然瞪大了眼睛。
谢承洲轻笑出声,觉得他这个惊讶的小表情莫名的可爱,他的手为此有点痒,想要亲自上手捏一捏,“你虽然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但你身上的悲伤多得快要溢出来了。你失恋了,对么?”
“谢先生!”这回孟辰安真的有感觉被冒犯到,他向来公私分明,会尽量不让私人情绪影响到工作,可是现在突然有个人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粉饰过的太平戳穿,换做是谁都会生气。
谢承洲却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究竟怎么写,他继续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辰安,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总共生过我两次气。一次是在盛荣的酒会上,一次是现在。”
孟辰安记得似乎是有这么回事,那次在刘总家的酒会上,自己向男人开口寻求合作,当时对方态度很不屑,说的话也不中听,事后他确实很生气。
他还记得酒会后谢……来接自己回家……
想到这儿,孟辰安更加低落了,只是他自个儿还没意识到。
谢承洲瞳孔中的冷冽一闪即逝,他知道孟辰安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对方一定是又在想谢冲书了,“上次是因为我说了令尊的不是,所以你生气。这次呢?这次又是因为我影射到了你特别在乎的人所以生气,对不对?”
孟辰安说:“这是我的隐私,您越界了。”
谢承洲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你这么嘴硬,是不打算知道心里那个人的下落么?”
“什么?”
谢承洲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孟辰安所有的注视,虽然对方是因为别的男人,可那又如何呢?他迟早会将谢冲书从孟辰安未来的人生里驱赶得无影无踪。
男人放下诱饵,等着他的鱼上钩,“谢冲书,对么?他的消息你不想知道?”
“为什么……”孟辰安难以置信。
谢承洲怜悯地说:“我姓谢,他也姓谢,你不可能没怀疑过。”
“可是……”他当然怀疑过,可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俩的关系,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然而这个世上的事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与意想不到。
谢承洲捅破了这层谢冲书一直没有捅破的窗户纸,“谢冲书是潘筱云带来谢家的孩子。所以,我俩是继父子关系。”
孟辰安彻底呆住了,他虽然曾经怀疑过谢冲书和谢承洲是否认识,但也最多猜想他们可能是远亲关系,从来没有把谢冲书和谢承洲那个传闻里的继子联系到一块儿。
他忽而想起谢冲书不经意地几次谈起过他的家庭,还有那次清明节他偶遇谢承洲给亡妻扫墓,后来又在停车场遇到了来给母亲扫墓的谢冲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其实那么多细节有迹可循,是他当局者迷地忽略了那些疑点。
一想到曾经有那么一两次,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谢冲书硬是没有戳穿这层关系,故意装陌生人。
所以,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在瞒着自己的?
为什么这种事是谢承洲来告诉自己,而不是谢冲书本人?
孟辰安心绪难平,原来自己对谢冲书这个人根本不了解。
他嘴唇颤了颤,脸上褪去了唯一的血色,他的骄傲本不该放任自己向旁边的男人寻求谢冲书的下落,可在几番挣扎后,他还是抱着就算是不可挽回的恋情也要弄个明白的心态,开口问道:“所以他人在哪里?”
谢承洲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在手机上拨了一串国外的号码等待对面接听。
电话等了许久才被接通,“喂?谢叔叔。”
谢冲书的声音伴随着巨大且极富节奏感的舞池背景音从扬声器里清晰地传了出来,孟辰安全身的血液都为此飞速地冷却凝固。
一直在关注他的谢承洲却没感到多少快意,他见孟辰安只望着屏幕不说话,只能接过谢冲书的话头开口应了一声。
算起来,这个时候谢冲书那边是午夜才对,看样子,去了国外没几天,对方已经找到了新的乐子。
只听一串快速的脚步声哒哒哒地踩在每一个音符上,那些激烈的仿佛能将灵魂抛上九霄的音乐逐渐远去,但孟辰安和谢承洲两人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两三句暧昧搭讪的异国话语,有男有女。
谢冲书没有完全拒绝,用英语暗示他们稍等,他每说出一个单词,孟辰安眼尾的红色便更深一分。
对方很快找到了一处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接电话,他问谢承洲:“谢叔叔,您这个点打我电话,是有事?”
谢承洲的视线紧盯着那两抹红色,敷衍地回答继子的疑惑:“抱歉,我忘了时差。你走了没两天,还习惯吗?”
谢冲书顿了顿,又很快笑着说:“挺好的,您放心,我还交到了些新朋友。”
至于到底是怎样的朋友,谢承洲没有多问,留个白让人浮想联翩才是最致命的。
谢承洲觉得自己作为继父该关照的话还是要按照流程提醒一下,这也是看在死去女人的面子上,外加故意做给孟辰安看的。
他假模假样地扮演着一个关心孩子身心健康的长辈,事无巨细地叮嘱他在国外不能迷失自我,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对面的谢冲书明显有些不耐烦,但因为是谢叔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可他的心不在焉和敷衍的态度还是跨过大洋精准地被传达了过来。
谢承洲嘴角的嘲弄若隐若现,说出来的话又字字苦口婆心,原本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被一声出其不意的“啪嗒”响动打断。
然后又是两声“啪嗒”,将其他的声音全部拦腰斩断。
车里静悄悄的,电话那头的谢冲书似乎也听到了,疑惑地问:“什么声音?”
谢承洲收敛住惊讶的神色,违心地回答:“下雨了。”他掌下的手比他的小许多,此时冷得像一团雪。
“哦。”谢冲书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落寞,“S市又下雨了么?下雨真好……”接着便是无言的沉默。
这通跨国电话必须马上结束,谢承洲想,他又和谢冲书敷衍了两句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按键的手指碰到了屏幕上的水痕,那股灼人的温度令他战栗。
他左手指尖滚烫,右手握着一捧雪,两种温度在他身上交汇,他再次知晓了什么是煎熬。
孟辰安快速地抽回手,抹了抹眼角,转过头看窗外单板的风景。
他很快收住了眼泪,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哽咽。
直到车子平稳地停下,孟辰安似乎又变回了他冷静自持的样子。
谢承洲说:“到了,下车吧。”说着他先自行下去,然后阻止章助理越俎代庖的行为,亲自为孟辰安打开了车门,他伸出手,说,“现在的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侧过身,让孟辰安能看到他身后的私立医院大楼,谢承洲笑道:“还记得我说的话么?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亲自押送你来医院复健。辰安,你不是又一次了,是一而再再而三。我说过我会找人治好你,你如果不配合就是故意要我失信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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