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转弯 急转弯 第28章

　　林逸凡这回可真是有点看不懂李子臻了，他眯了眯眼眸：“你想怎么样？”

　　李子臻沉默一瞬，他说了一句让林逸凡久久怔愣出神的话。

　　“其实我也和你们一样，不过...我觊觎了一个人，很难将他得到手，不如你帮我吧。”

　　林逸凡的大脑有一瞬间是完全宕机的，李子臻也喜欢男生这件事，说出去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件天大的笑话，而且据林逸凡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李子臻在班级里可是和程杰一样，被很多女生追的男生，私下里听闻，李子臻还交往过几个女朋友，现在他说他也是喜欢男生，属实让人震惊。

　　李子臻此刻就像是一个极善于伪装的伪君子，他当下所表现出的形象真是与他以往的形象相差甚大。

　　“谁？”林逸凡言简意赅。

　　李子臻眉眼弯了弯，出声：“谭净谭老师。”

　　林逸凡瞳孔收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子臻，“你说什么？！”

　　李子臻神色淡淡，对于林逸凡表现出的惊讶他早在预料之中，他说：“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和姜南呈更要刺激一点，你们顶多也就是两个男同学之间互相爱恋，我可就不一样了，我不仅喜欢男的，而且还是我们的老师。”

　　林逸凡凝眸看李子臻，虽然眼前的人一字一句说着有关他自己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秘密，但是林逸凡却觉得李子臻似乎在耍他一样。

　　对于李子臻刚才所说的话，完全没有痕迹可寻，让人难以信服。

　　李子臻的每句话更像是出于某些什么原因，故意恶趣味的说出来的。

　　“你不喜欢他。”林逸凡掷地有声，“喜欢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将他完全对陌生人暴露出来。”

　　李子臻眉眼间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像是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他沉眸：“被你看出来了，但是没关系，他会喜欢我。”

　　他会喜欢我。

　　林逸凡眯了眯眼眸，这句话理解起来很有歧义。

　　谭净和李子臻有着不正当的师生关系？这和李子臻刚才所说的话一样没有可信度。

　　“既然你不相信这个，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李子臻这回神色似乎完全放松了下来，他目光空洞的看向门口所在的方向。

　　“这个故事也发生在镇南一中，主人公同你和姜南呈有那么点相似，他们曾经也是镇南一中有名的好学生，也像你们一样在一起恋爱，他们很小心翼翼，但还是被人发现了，就像我发现你们一样，被告知学校，随后被叫家长，然后他们被强行彻底分离，一个被家里人转去了别的学校，另外一个在镇南一中被人当作异类一样....”

　　李子臻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在发抖，林逸凡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被逼到跳楼自杀。”李子臻说完这几个字，长出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自然松开，他抬眸看向林逸凡，问了一句让林逸凡有些毛骨悚然的话。

　　“假设未来的某一天，你们的结局也是通往这样一条路，你会选择怎么做？又或者姜南呈会选择怎么做？”

　　林逸凡眼窝深陷，凝眸不语。

　　李子臻没有等到林逸凡的话，他勾唇笑了，原先在他脸上阴郁的神色一扫而光，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似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笑说：“自杀的那个人是我哥哥。”

　　林逸凡眸色错愕，惊怔失语。

　　“怎么样，这个故事于你而言可信度有多少？”李子臻言语淡淡。

　　林逸凡出声，问：“转校的那个人呢？”

　　李子臻做思考状，想了想说：“他啊，后来在高考前的时候有来镇南一中找我哥哥，得知人早已经没了之后，也跳楼了，在同一个地方。”

　　“是我告诉他的。”李子臻这句话声音压的很低，脸上却浮现着诡异的笑。

　　林逸凡顿觉阴森冷寒。

　　李子臻看着林逸凡的表情，笑了笑又说：“你知道发现他们的那个人是谁吗？”

　　林逸凡心底突然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没有接李子臻的这句话，他不想再和李子臻继续这个话题：“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感兴趣。”

　　“哦，那我们让你们的事和他们的事一样按照同样的轨道发展看一下会怎么样。”

　　“是旧事重演还是会偏离轨道？”

第38章 打架

　　李子臻说完那句话，脸上便迎来一记重拳，下颌骨差点脱臼，侧脸火辣辣的疼，嘴里蔓延开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干呕。

　　也好，这样正好可以有借口去医务室了。

　　程杰和姜南呈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就是去食堂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林逸凡和李子臻在宿舍里的氛围却是异常的死寂。

　　李子臻的脸颊上一块淤青，林逸凡眼眸阴鸷，两人静默的可怕。

　　姜南呈和程杰不明所以，对视一眼，还是程杰先开了口：“怎么回事？子臻你脸上怎么了？”

　　李子臻见两人回来，脸色倏尔一变，扯动了一下被林逸凡揍了一拳的嘴角，说道：“刚才不小心坐在桌子边磕到桌角了。”

　　这句话实在有些勉强，因为那伤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磕的。

　　程杰顺着李子臻的话：“你这看着挺严重的，还是去趟医务室吧。”

　　李子臻的目光在林逸凡和姜南呈身上巡视一番，收回视线后回应程杰：“嗯。”

　　程杰目视着李子臻出了宿舍门，转身看向静默无声的林逸凡。

　　姜南呈走到林逸凡身边，他的目光深沉的可怕，让姜南呈都瑟缩了一下，但是他注意到了林逸凡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泛着红，“林逸凡，你...”

　　“是你打的子臻？”程杰直接打断了姜南呈的话，“为什么？”

　　林逸凡抬眸，声音冷厉：“他找打。”

　　姜南呈闻言，眸色一怔，从刚才进宿舍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李子臻说脸上的伤是磕的，他也并没有信多少，房间里冷沉的氛围让他心下很慌，因为他也猜测是不是林逸凡和李子臻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林逸凡，这里是学校！别摆你那副混混的姿态！”程杰厉声一喝，他本来就因为姜南呈的事对林逸凡成见很大，现在林逸凡还动手打人，更觉这人身上的混劲儿难以拔除。

　　林逸凡对上程杰的视线，他身上反骨本就盛势，此刻程杰的话更是激起了他的逆反心：“怎么？你也想挨揍吗？”

　　程杰：“你特么！”

　　男生之间干架的爆发点很微妙，犹如炮弹一点就炸。

　　“够了！”姜南呈低吼一声，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两人，“你们眼里是没我这个班长了！”

　　林逸凡在姜南呈的这一声低吼中回神，惊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太不理智，他平复了下心绪，转身出了宿舍。

　　姜南呈见状，心下一阵烦躁，他看了眼程杰：“你去医务室看一下子臻，我去看林逸凡。”

　　程杰在人即将出宿舍时喊了一声：“南呈，你也看到了他就是这样一副死样子，你还要和他继续来往吗？”

　　“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你看见的就不一定全是对的。”姜南呈在门口，背对着程杰，“他不是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人。”

　　看着姜南呈离开的背影，程杰烦躁的踹了一脚桌椅，他也摇摆不定，林逸凡能坦然的说出是他揍了李子臻，可李子臻却说是不小心磕的，为什么？

　　这两人之前关系还算可以，也没有到互相干架的地步，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姜南呈追到宿舍楼下，借着路灯的光发现林逸凡顺着宿舍楼的方向往教学楼后面的操场走去，他快跑着追了上去。

　　当下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很快便要门禁了。

　　操场上被漫无边际的夜色所笼罩，只偶有几盏街灯闪着微弱的光亮。

　　姜南呈追上林逸凡，跑的有些喘，伴随着微弱的咳嗽声，“林逸凡！你站住！”

　　林逸凡听见身后人的声音，脚步停了下来，这一路走来他脑海中都是李子臻所说的那些话，他之所以揍李子臻就是因为那些话全都说到了他压在心底的顾虑。

　　他后怕和姜南呈在一起之后所要面临的一切，后怕姜南呈会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李子臻讲的那个故事，他害怕会在他们身上重演。

　　姜南呈站到林逸凡面前，却见林逸凡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伸手牵住林逸凡的手，说道：“是李子臻发现我们的事了吗？”

　　林逸凡错愕抬眸，姜南呈看到林逸凡的表情，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傍晚时分在廊亭下的时候，那一只猫来的实在有些凑巧，姜南呈对班上每个同学都很了解，他知道李子臻平常回学校必定会经过那个廊亭附近，再加上林逸凡的反应，将所有的事情联想到一起，其实不难猜到。

　　林逸凡虽然名声不好，挂着混混的名，但其实他很少打架，更别说随便打自己的同学，能让林逸凡动手，必然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被发现了。

　　“子臻对你说难听的话了吗？”姜南呈去看林逸凡的眼睛，“他有没有说你....”

　　林逸凡将人抱紧在怀里，姜南呈才感觉到他身上在发抖，他听到林逸凡的声音：“如果被更多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你会害怕吗？”

　　姜南呈环住林逸凡的腰身，他说：“我问过你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牵手吗，你说可以，我怕便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你也不会那样回答我。”

　　林逸凡心口震颤，抱着姜南呈的臂弯愈加收紧，紧到姜南呈觉得自己要被林逸凡揉进他自己的躯体，他埋头在林逸凡的肩窝处亲吻，很轻很轻。

　　“在说出我想和你试试的这句话之前，我想过很多，比如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的事会被身边的朋友发现，会被同学发现，会被学校的老师发现，会被我们的父母发现......”

　　姜南呈大概一口气说了太多话，他长舒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

　　林逸凡：“嗯？”

　　“我觉得我想的太多了，然后想那么多我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但是，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我只是和你谈恋爱，我又没杀人放火，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要对未来未可知的事情去提心吊胆，只要我们彼此不分开，便可以迎万难对不对？”

　　林逸凡心口跳的很快，他顿觉自己还不如姜南呈想的透彻，他蹭了蹭姜南呈的鼻尖，在姜南呈耳边低语：“嗯，对，简而言之活在当下。”

　　万难我来迎，你只负责和我恋爱。

　　姜南呈哼唧一声：“你是懂总结的。”

　　谭净觉得自己最近摸鱼的时间大大减少，且不说校院领导给他连续安排了一周的夜班，关键是以前夜班没什么学生发生意外，轮到他上夜班，学生发生意外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这回来的这个学生格外眼熟，如果他没记错，早上的时候刚接回他那两室友。

　　李子臻唇角挂着淤青，走进医务室，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办公桌边的谭净，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目光投向自己，朝着自己走来，他听到那人问：“同学，你是有什么事？”

　　谭净走近，眼镜框扶了扶，才看清李子臻嘴角大片的淤青。

　　“快进来，你这是怎么弄的。”

　　李子臻被谭净拽着臂弯走到医务室更里面，坐在了长椅上，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阴郁的落在谭净身上。

　　“不小心磕的。”

　　谭净拿来医药箱，替李子臻上药，“你这...”看着也不像磕的，倒像是打架打的。

　　后半句话，谭净没有说出来，顾及到青春期男孩子的自尊心，他硬生生将话给吞下去了。

　　“嘶...”李子臻闷哼一声。

　　谭净收了下手上的力道：“不好意思，我轻一点。”

　　“我自己来吧。”李子臻手指触碰到谭净，接过棉签，目光盯着谭净，一寸都没有离开，

　　谭净注意到了这个学生的眼神，这小孩一直看着自己干什么？而且他刚才触碰到自己的手，似是故意一般在他的食指上磨蹭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谭净的指腹忽而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