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障碍患者 社交障碍患者 第59章
作者:Dilemma
“星星呀,只听主人的话……”
宇文肃话才讲一半,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监狱就在旁边,要不,我把你打包进去?”许轻舟捏了捏手,最近这两天练了练肌肉,下手总算有点劲了,“抱歉哦,您这单我们不收了,走了,小清河。”
许轻舟一把把李清河捞起来,不顾对方挣扎,就往屋内走去。
“关门送客。”
第56章 全世界最后的正常人
李清河情绪崩溃了很久,原本他满心欢喜地以为真的拜托了哥哥的桎梏,却从未想过自己仍生活在李阳焱的阴影之下,以致于对方都敢大摇大摆地送人过来,当着他的面挑衅。
房间里李阳焱的大头照已经被扎得破烂不堪了,Omega的信息素弥漫了整个房间,许轻舟脸都快憋紫了,眼看着人要撅过去,李清河却是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他期期艾艾地走到许轻舟旁边,哀求着对方给他一个拥抱。
许轻舟迟疑了一两秒,还是心软了,把他搂在了怀里。
李清河抚摸着他手指骨节上的红印子,咬着他的袖口,没哭出声。
金曜曜在一旁看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原本以为李清河和许落他们走的同一挂路线,无非就是一方别扭,另一方是变态痴汉,谁知道他表哥段位远远在李阳焱之下。
想到李清河刚才在房间里凄厉的尖叫声,他又打了个一激灵,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求助地看向林风遥,男人走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是你的问题,别往心里去,你先出去散散心吧,有些事,别知道会好一点。”
“你……你以前就知道吗?”
林风遥耸了耸肩:“我不清楚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但我知道李阳焱这个人,不太好惹,只不过段家和李家是故交。段叔叔他们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而且段家出的事,也和他们有点关系,所以后来段叔叔他们才去了偏远小镇上避风头。”
只可惜世事难料,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虚伪假面,小城镇有小城镇的肮脏秘辛,有些时候只能感叹老天不公。
金曜曜张了张嘴,好半天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好歹这里是安全的。”
金曜曜点点头,揉了揉眼睛,走出去了。
林风遥看着他坐在外面的秋千上晃,好一会儿,才回到房里去。
进去的时候,李清河已经在和许轻舟说话了——说实话,林风遥还不太适应这个人格下的许落,总感觉是另个人——许轻舟示意他做过来,轻声哄着李清河。
“小清河,心理医生也来了,他也一起听。”
李清河只是瞄了他一眼,就扭头埋回了许轻舟怀里。
林风遥想,要是让段之恒看见这一幕,估计会疯掉的吧。
“爸爸总是告诉我,外面很危险,不能随便交朋友……所以我一直,一直不敢和别人说太多话,学校去得也很少,经常请假,爸爸也说没有关系,妈妈有时候会骂我,大部分时候也不管我。”
林风遥来之前,查过李清河的身世,外面有个说法,说李清河的妈妈是唯一一个让李怀英浪子回头的女人。
女人是个骗子,也是意外骗到了李怀英头上,估计是从来没有人骗的金额这么小手法还这么拙劣,李怀英就像恶俗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看上了女骗子,并引诱他给自己生了个孩子。
那段日子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李怀英去了哪里,他们过着那种普通人的生活,他和一个傻兮兮的漂亮女人,在城市不知名的小角落里,养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李清河,李清河从小胆小怯懦,没遗传到妈妈的泼辣,也没有爸爸的聪明。
但李怀英跟个宝贝一样宠他,给他所有自己模仿来的,被称为“父爱”的情感。
只不过这样的倾注注定不会长久,李怀英甚至都没护着李清河成年,就被迫把这个最小的儿子扔进了他一手打造的斗兽场里,成了他其他子嗣口中的猎物。
“星星是我的班长。”
李清河讲话时那种特有的绵长调子把林风遥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还是觉得李清河讲话很奇怪。
“星星他,会给我送作业和试卷来,我不爱做,看不明白,我讨厌死他了。但是爸爸说,让我自己和他说,别再来我家了。”李清河浑身战栗着,许轻舟把他抱得更紧了些,“结果我和他说了,星星就骂我,说我是笨蛋,说我这样子以后没出息,只会哭哭啼啼的,还拿试卷敲我脑袋。”
许轻舟忍不住咧嘴笑:“他没说错啊,像我弟弟,就学习成绩可好了,你现在就是哭哭啼啼的小笨蛋。”
李清河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我后来,也努力了,星星他会教我写作业,我都认真学的,就是落下的课太多,星星和我说,让我回学校上课去,他会罩着我的。但是爸爸说,学校里人那么多,肯定危险,星星都愿意天天来我们家,不如就让星星教我就好了。”
林风遥大概听明白了,合着李怀英又担心小儿子在外面出事,又怕他真的不学无术,干脆找了个没背景的小屁孩天天来家里当免费家教。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算珠都蹦他脸上来了。
“星星是唯一愿意陪我玩的人,他说我人不坏,就是笨了点,而且他说,让我不要和,不要和李阳焱玩。”
“李阳焱?你小时候就认识李阳焱了?”
林风遥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李清河被保护得很好,李阳焱没机会接触到他才对。
“他那时候假装是孤儿院的小孩。”李清河的声线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孤儿院和幼儿园就一堵墙的距离,李阳焱从小就会装,抢我的糖吃,还逼我叫他哥哥。”李清河咬着牙,“星星说,孤儿院的孩子,像他那么大的,早就离开了,不可能还一直留在街上,还一直来找我玩,而且天天在外面游荡的,肯定是流氓。”
“我没听他的,结果过了两天,星星就搬走了,他给我留了封信,说再也不想见我了。”
林风遥和许轻舟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李清河和李阳焱的关系,肯定没有他现在描述的那么差劲,甚至应该比当时他和陆星的关系要好上很多,陆星才会出言提醒他。
只不过,还不知道两个人关系为什么最终破裂就是了。
“轻舟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许轻舟一恍惚,差点把李清河看成了许落。
他总是忍不住对李清河生起恻隐之心,就好比现在,哪怕他知道李清河有些越界了,但他还是默默忍受着。
因为他有个弟弟,也疑惑过相同的问题,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们兄弟俩的心头。
以致于现在,他作为许落的保护人格,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李清河笑了笑:“因为我的哥哥,想要一个可爱的弟弟,那种可爱的、天真烂漫的、不谙世故的弟弟,所以我就是爸爸送给哥哥的一个奖励,奖励他手刃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据说是我二姐的人。”
李清河乌黑的瞳仁中倒映出他的面容来。
可爱的、天真烂漫的、不谙世事的。
这就是李清河在他脑子的印象。
和他的亲弟弟一样。
“然后他给我哥哥的考验就是,看他能把我们藏多久,因为爸爸他年纪大了,也想享受一些轻松愉快的退休生活了。”
李清河眸子里蓄满了泪,顺着脸颊滴下来。
“他们都说,都说爸爸好爱好爱妈妈,爱在哪里呢?我看不出来,如果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话,会让她死无全尸,只剩下半根手指吗?”
“哥哥也说他,好爱好爱我,”李清河伸出手来,手掌向上,许轻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伤疤,总之,不像是简单的伤疤,“他如果爱我的话,会因为我想逃走,就在我手上纹他的名字吗?”李清河抬起头,看向许轻舟,“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纹在手指上吗?”
许轻舟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回答了。
“他说,十指连心,我知道疼了,才会明白他的心。”李清河越笑越放肆,“所以我为了气他,捏着烧红的炭块,把那些痕迹全都烫掉了,手掌上的肉都被烤熟了,我都能闻到香……”
许轻舟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了。”他掀起衣摆,给李清河擦脸,“以后咱们不见他了,你没有过什么哥哥,以后我们在农场,好好生活。”
林风遥也有些唏嘘,他摘下眼镜,感觉有点反胃。
应该和段之恒说一声,李阳焱这人不能做朋友啊,影响太坏了。
李清河真是个可怜娃儿。
结果他戴上眼镜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被段之恒洗脑得太成功,以致于看见李清河吻住许落的唇时,他竟然有种段之恒被戴绿帽子的错觉。
他忽然想起今天白天的时候,李清河随口问他的一个问题。
“两个人格的话,是不是哪个都有可能是主人格?”
这是什么无敌兄控啊!
就在林风遥边吐槽边上前想要拉开两人时,只听清脆的一声巴掌声,李清河的脸重重地偏了过去。
“说了,别打我哥哥的主意。”许落嫌恶地看着衣服上大块的泪渍,“我只是不想出来,不代表我死了。”
李清河也没客气,一拳就呼到许落脸上,好在许落躲得快,却也被顺势带到了地上:“你怎么不去死,我早就查过了,你那个未婚夫可是被你搞到倾家荡产,还有脸出来。”
“倾家荡产能东山再起,像你这种傻逼,不敢面对自己的哥哥就只敢找代餐,死兄控这辈子别想从你哥的阴影里逃出来,活该!”
“你敢骂我兄控,你个扫把星!”
“你这种身世能喊我扫把星,我还没嫌你强吻我恶心!”
林风遥愣在原地不敢动。
他这辈子大概第一次有幸目睹,他生命中遇到的两个最会演小白花的人扭打在一起,一个扯头发一个揪胳膊。
演戏上可能都是影帝,但打架上顶多算菜鸡互啄。
这边打得正酣,那边金曜曜推门进来,也是一脸震惊地看了一会。
“外面两位让我们赶紧劝架,如果劝不成功的话,要各个角度的视频一份。”金曜曜递给林风遥一台微型摄像机,“还是心理医生厉害啊,开导到两个人能打起来,下次也教教我吧。”
“这事你千万不能往外说,往外说我们诊所可能要倒闭了,到时候我凑不够彩礼。”
“凑不够彩礼,爷包养你,新合同能给不少钱呢。”金曜曜拍了拍林风遥的后背,拿起一旁的杯子递给他,碰了碰杯,“敬我们两个全世界最后的正常人。”
第57章 阴魂不散
“许总,听说您在找一个人?”
“别绕弯子,我没时间和你聊天。”
通话那头显然口气不善,白和安自始至终关注着段氏的动向,自然也清楚,许家的私生子莫名其妙上位,一下子段家许家管事的要么死了,要么消失了,而且这董事长的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自然难以服众,许凯瑞现在算是进退两难。
——更何况段氏这么个庞然大物,他那张小嘴巴,怕是一口气吃不下,反而要被撑死。
“我知道许落在哪,但要告诉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滚。”
Karry几乎是瞬间就挂断了电话,最近他对这句话过敏。
条件条件条件,谁他妈都敢和他提条件,他来到段氏以后,做的唯一一件出于他想法的事情,就是把许氏原本的企业合并了,并依照母亲的要求,给许志远办了个隆重的葬礼。
葬礼上,她请了所有以前曾经奚落过、嘲笑过她的人,她生平第一次穿着定制的礼服,偏偏要假装自己常穿的样子,风光无两地走来走去,直到脚都磨出茧子来。
晚上的时候,他听见母亲在楼下发狂似的笑,报复性地讲别墅里她能够搜刮到的,关于许志远前一任妻子的所有东西都砸碎,烧掉,最后还不忘往上面吐两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