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障碍患者 社交障碍患者 第80章
作者:Dilemma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段之恒来许家做客,搜许落书包的时候搜到了这玩意儿,撒泼打滚就是不让许落出门,许落也乖乖地“被迫”留在了家里安慰对方。
彼时段之恒已经分化成Alpha了,还以为许落不知道,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天天假装自己很柔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抑制剂也不打,恨不得许落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害得他去上课都要戴防毒面具。
结果他问许落,为什么要这么做,人家很淡然地告诉他:“不喜欢之恒遇到信息素困扰的时候躲起来,而不是来找我。”
许落从来没把婚约当一回事过。
他就是要手把手教会段之恒,怎么去渴求他,怎么去依赖他。
怎么去爱他。
“将来结婚记得给我送张请帖啊。”
“会的,如果结婚的话,一定会请老师来的。”
第78章 早晨
许落坐在24楼外的平台上,一边喝着温水,一边看东方的朝阳缓缓冒出脑袋。
他两条腿晃晃悠悠地荡着,下面就是空无一人的步行街,而他咬了口苹果,丝毫没感觉到危险。
“许落落。”
“嗯?”
许落扭过头去,看金曜曜一手抓着他的外套下摆,一手抓着一旁的栏杆,手上还绕了两圈绳:“我怕我突然出声,吓到你,你就掉下去了。”
“不会。”许落歪歪脑袋,给他看自己身下的透明围栏,“掉不下去,我还没活够呢。”
“吓我一跳!”
金曜曜这才如释重负地拆了绳子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在果盘里挑挑拣拣,选了许落剩的最多的小番茄吃。
“怎么不多睡一会。”
金曜曜给他指了指脸:“李清河睡相贼差,踢了我一脚,我紧急敷个面膜,顺便来看看你,经理和我说你在这儿。”
许落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金曜曜指的地方,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还好,没什么痕迹。”
“那肯定,他敢给我的脸踢出痕迹来,哪怕他哥是李阳焱也拦不住我。”
许落被他的话逗笑,清晨的风舒缓地吹过,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淡,就像是一幅画里面有一块被调低了对比度。
金曜曜没忍住,戳了他一下。
“许落落,你看起来好像、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金曜曜打小成绩就不咋好,数学不好语文更别提,仅有的那点附庸风雅的水平还是当网红以后恶补出来的,所以想说点漂亮话,听起来却不怎么吉利。
好在许落也没当回事,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天亮了,带你去找林风遥算账。”
金曜曜忽然想说他不想去了,没意思,反正没在这里和他一块儿看日出有意思,于是转移了话题:“你又失眠了,是吗?”
“我习惯了,嗯……”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除非呆在之恒身边,不然我睡不着。”
“……我表哥能捡着你,上辈子肯定拯救过全宇宙。”
“怎么可能。”许落拿食指敲他脑门,“我救过还差不多。”
“那给他叫来侍寝吧,你整天睡不着觉也不是事啊。”
许落摇摇头:“他不会来的。”
“啊,啥意思?我表哥这么变态,非得当STK才舒服?”
许落撑着手,脸上还是那个笑,清清淡淡的,没有颜色:“他如果能来,早就来了,他如果现在还没来,说明就是来不了。”
“不是让经理别给他通风报信嘛?”
“经理只能拖一会,之恒要是想知道,有一百种方法知道我在哪。”
许落站起身来,在大厦的边缘伸了个懒腰,看得金曜曜心惊胆战的:“他既然没来,就说明,他连我在哪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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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恒被清晨的阳光扎醒时,下面还硬着。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处境,他巴不得就沉浸在梦里,梦里的许落软绵绵腻呼呼的,说什么都答应,跟个洋娃娃一样任他摆布,他真是想醉生梦死在这种感觉里。
他看了眼胳膊上的针孔,心说段宜年还真不是他亲爹,这种剂量都敢往他身上打,他妈要是在天有灵,一定给他劈一个天雷,给他两个结实的大比兜。
想到这里,段之恒又双手合十,试图和他妈通灵,连称呼都尊敬了起来:“母亲大人,你的便宜弟弟非法监禁你亲生儿子,不管不顾你亲自找来的儿媳妇,试图让他陷入危险,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对准他劈一道闪电,但别劈死,我要学我的好朋友,把他也送进监狱里去。”
段之恒默念了三遍才放下手,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外面依旧阳光明媚。
——他不知道他妈妈和舅舅是一条心的,他和段宜年落水了,他妈妈可能还要犹豫一下才救他,而段宜年早就在岸上等了。
段之恒叹了口气,扫了圈四周,站起身来。
这是他高中时住的房间,因为和许落离得远,所以他储备了足量的照片在书架后面,昨天晚上他实在难受得紧,摸出来打了一小时的飞机。
但可惜的是,高中的他从来没想过从家里逃出去,呆的时间也不久,大部分都用来做作业睡觉外加找个隐蔽的地方释放他对许落那无处安放的想念了,所以现在反而成了段宜年关押他最方便的地方。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段宜年莫名其妙叫他回来一趟说起。
段宜年从没拿那种语气质问过他:“你背着我动走私线了?”
段之恒心说我都动了三四年了,从一开始接受公司业务就开始动了,你咋现在才知道。
但他不清楚段宜年到底知道了多少,于是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他叫段宜年一声“爸”,对方不会拿他怎么样。
“公司交接给你的时候,我有没有警告过你,除了公司业务,其他什么都别管。”
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但心理学上有个说法,就是人啊,都是很贱的动物,如果不知道,反而不去碰,段宜年这么说,他就好奇。
所以当段宜年底下的人拖着个手筋挑断的人,误打误撞地来问他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他几乎很自然地就问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不到半个月就发展出了自己的人马和分线。
反而是这样的环境是他最舒服的,不同于商场官场上的插科打诨和话里有话,走私线上全是拿实力说话,谁更狠谁就是老大。
最开始他学着段宜年的路子,走一些玉石、稀有药材之类的玩意儿,后来挖到了高精器材的甜头,有些时候他和李阳焱改造的,是国外最先进的追踪仪器,一个就要小一百万,拆了全拿去给心上人用,李阳焱还吐槽过他们俩会不会太恋爱脑了,但每次说到这话题,对视一笑又过去了。
他还很意外,段宜年迟钝到现在才发现他动了手脚。
“你知不知道最近上头成立了专案组查这个事情,你是想找死吗?”
——这方面消息他还是欠缺了点,段宜年精得跟狐狸一样,关系打点得恰到好处,他没遗传到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巴,有些时候只能靠威胁。
比如说这位赌博成瘾,债台高筑,那位管不住下半身,在外面养了七八个小老婆,诸如此类。
毕竟做生意嘛,没有诚信可言,就是靠把柄,谁的把柄多,谁说了算。
他就没啥把柄,连跟踪许落他都是偷偷跟踪的,除了和他关系亲近点的,谁也不知道。
“回来一趟,我有话不能和你在手机里说。”
听起来是商量的口吻,但段宜年的司机老早就在楼下等了,Lucy已经给他通风报信过了。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段之恒在面对他这个“爸”时,还是勉强能表现出乖儿子的一面的,于是又跟着司机,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回到了郊区的家里。
段宜年也没给他演戏,上来就一记猛的,枕头往他胳膊上一戳,一管全打了进去。
这是段宜年喂他妈妈吃过的药,也是他给许落吃过的药。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整个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举了起来,双腿离开了地面,所有情绪都像是被抽了出去,脑袋都变得轻飘飘的。
他捂着手上的针孔,蹲坐下去,舌头被他咬出血来,从嘴角溢了出来。
“听爸爸的话,待在家里,爸爸现在给你去收拾烂摊子。”
段宜年说完了就要往外走,示意保镖把他带上楼,但段之恒丝毫不顾形象地猛扑到对方腿上,两手两脚抱着不撒手:“落落,落落,我要落落,落落!”
他的语言功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只能机械性地把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袒露在所有人面前。
段宜年已经是怒火中烧,拼命克制住自己才没有把外甥一脚踢开。
这种时候他都不愿意叫段之恒是自己儿子。
他要是有儿子,敢这么忤逆他,他一定打断他的腿。
“你先把自己的事解决好了。”段宜年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至于许落,爸爸会帮你再找一个的,反正妈妈找他也是为了给你当替罪羊,爸爸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Omega,性子乖一点,不会有心理疾病的。”
段之恒都没听懂后半句话,就潜意识里觉得段宜年在讲他的大宝贝坏话,于是一口咬在了段宜年腿上:“我——要——落——落——!”
段宜年气得发抖,视线一扫旁边的保镖:“还不把人拉回房间里去!”
保镖立马上前,段之恒逮着人就咬,边咬还边吼,“我要落落我要落落我要落落”,听得段宜年杀人的心都有了。
“停!”段宜年一声怒吼,拎着他的衣领子,“你不是要许落么,去你自己房间里,放了一叠,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去吧。”
段之恒体内的药效已经完全生效了,他茫然地看着段宜年,随即一个箭步冲上楼,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想到这里,段之恒捏着拳头,只觉得过于耻辱了。
他的落落现在会在干什么呢,会不会继续给他放点福利看啊,他之前没想着离开这么久,放的储存空间都不知道够不够,万一没电了就糟了……
段之恒一边想,一边撬着窗户的锁,折腾到一半,老管家就走了进来:“哎呦,大少爷哎,又干嘛了,这窗户上的锁我这个老头研究了半天才会的,你别把他拆了啊!”
段之恒拍拍手,看着家里这七老八十的管家,从窗户上爬了下来,捏了捏手指,微笑道:“刘爷爷,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得走,您就别怪我不客……”
管家从身后拿出一把M16,黑黢黢的枪口直直地对着他脑门,又问了句:“少爷您说啥?”
段之恒往后退了一步,没说话。
他都忘了,他家管家据说年轻的时候是独行亚马逊的特种兵冠军,小时候教他练过拳的。
连枪也都会啊,不是,这么近的距离还要步枪吗,手枪就能招呼他了啊。
管家把餐盘放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说大少爷啊,您昨晚就没吃饭,我都很慌张了,今天早饭又不吃,我这个老头子真的很难做的啊,您快吃饭吧,吃饱了也有力气折腾,是不是?”
段之恒坐了下来。
那还是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