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的鱼 游弋的鱼 第17章
作者:乌筝
闷葫芦霍域直到坐进影厅了才想起来问:“什么电影?”
游弋挑着眉答:“苏州河”。
这电影霍域在家看过,的确很喜欢。此时他也挑了挑眉,看着游弋那副洋洋得意求表扬的表情笑了笑。
影片开始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看电影没有吃东西、说话的习惯,有问题也都留到结束之后讨论,不想忽视影片中的细节。
说起来,游弋一开始对这些电影不感兴趣的时候还总走神,走神的时候就盯着霍域看。周围漆黑一片,霍域的脸隐匿在黑暗中并不能看得太真切,但游弋却非常喜欢那种模糊朦胧的美。
视线一路向下,描摹过霍域的鼻尖、唇角、下颌,滑过他修长的脖颈,再回过头去捕捉他时不时被光线点亮的眼睛,一遍又一遍。
被他这么盯久了,霍域总会侧身靠过来一些,贴近他,低声问:“无聊?”
他懵懵地点点头,霍域就会耸耸肩,示意他靠过来睡一会儿。
游弋并不是能随时随地睡着的类型,但靠着霍域的时候除外。霍域肩宽,霍域不动,霍域身上熟悉的味道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这会儿游弋听着电影里长长的旁白,偏头看了霍域一眼。霍域一如往常般认真,但感受到他的视线又很快地朝他看过来。
每当这种时候游弋总会觉得踏实。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他迷恋从霍域身上感受到的这种踏实。霍域就像一棵树、一座岛、一轮明月,永远八风不动,永远心如止水,无论是狂风骤雨还是世界末日,永远都在那儿,也时刻都在准备着为他撑起一把伞。
多浪漫。
此时,他冲霍域笑笑,视线重回到屏幕上。他喜欢《苏州河》的拍摄风格又不那么喜欢这个故事。爱情这种东西离他很远,就像被冬日里晨时的浓雾藏起来了一般,看不真切他便不去探究。
他更关心眼下,关心身边的人。
影片结束后他用电影里的台词问霍域:“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
霍域却没有像电影里一样回答“会”,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摇摇头说:“不会”。
彼时他们站在十字路口等着过马路,周围车来人往。各色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汽笛声此起彼伏。
游弋或许是没听清,又或许是笃定霍域说的一定是会,于是他自顾自地往下对台词:“会一直找吗?会一直找到死吗?”
霍域拽他一下,在他转头看过来时大声说:“我说不会。”
“噢”,游弋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脏,笑着逗他,“你不爱我”。
说完他伸手在霍域额头上做了一下“Biu”的动作,示意他刚才不算,重新开始问:“如果有一天我走了……”
霍域没再理他,拽着他往马路对面走。游弋便在霓虹纵横的夜幕中,在霍域有些急促的步伐后,踩着斑马线自问自答,坚持自己把词儿对完了。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
“会啊。”
“会一直找吗?”
“会啊。”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当下他沉溺于对台词,回到家准备睡了又忽然想——霍域真的不会吗?
撒谎。
第23章 谢谢你跟我一起长大
看完电影之后几天游弋都没怎么看到霍域,问就说在忙。
连续几天都这样,游弋郁闷了。这天一大早,他坐在谷家客厅抱怨:“人家都放假,怎么就他比上学还忙?荻哥要写论文都没他忙。”
谷茁茁和谷壮壮一起摇头:“不知道”。
游弋看看这俩人,眯了眯眼忽然笑了:“哈哈我知道了。”
谷壮壮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知道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谷茁茁恨铁不成钢地看他弟一眼,叹了口气:“以后什么事儿都不能让你知道。”
“我怎么了?”谷壮壮很冤枉,“我什么都没说。”
游弋靠着沙发笑得很放肆:“我都猜到了,给我弄礼物呢吧?”
谷茁茁干脆点了点头:“这回好像弄了个挺费劲的。”
霍域的生日比游弋大几天,至于谷茁茁和谷壮壮,他俩这么多年都没过过生日。他们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忌日,谁都没心情去过。每年新年的时候,大家会给他俩准备一份礼物,名义上是新年礼物,其实也算生日礼物。
眼下,霍域的生日马上就到了,游弋的生日也没几天了,所以游弋恍然大悟——霍域肯定是忙着给他准备礼物呢。
心情是由阴转晴了,不过霍域这份礼物都准备了小半年了,好奇心又把他勾得抓心挠腮的。
他赶紧追问:“你俩也不知道他弄了什么?”
双胞胎又一起摇头。
游弋抱着抱枕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个名堂,站起来叹了口气说:“行吧,可爱的弟弟们,哥走了,你们乖乖的吧。”
谷壮壮翻他个白眼,问他:“马上吃饭了你去哪儿?”
“我得找点儿事儿干”,游弋说,“在这儿待着老想去偷摸看看霍域到底在弄什么。”
谷茁茁说他:“你别去啊,别讨厌。”
游弋摆摆手走了,接下来连着几天都没出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屋顶待着。
到了霍域生日前一晚,他给霍域发了个微信:“来屋顶”。
没一会儿霍域就过来了,上来一看这阵仗就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求婚呢。”
屋顶的栏杆被游弋挂上了小灯串,灯串上还夹着许多小卡片。卡片上是游弋画的画,每一幅都是他们之间真实存在过的点点滴滴。
游弋站在角落,笑着张开双臂:“蹬蹬,漂亮吗?”
“漂亮”,霍域一边扫视一边说,“画了多久?”
“画了好久,累死我了”,游弋跑过来拽着他往边儿上走,“从这边看,从这边到那边,从小到大排好的。”
霍域跟着他走过去。第一张是游弋拎着葡萄递给他,接下来是他躺在病床上游弋在边儿上哭,后面还有他们一起拔牙、一起画画、一起跑步、一起打拳、一起滑雪……走到头的最后一张是他们前几天一起看电影。
一步步走到头,一张张看过去,霍域有些恍惚。
游弋画得很好,色彩明丽耀眼,画风欢快又可爱。那一张张小画在灯串的点缀下更显得温馨美好,像是把鲜活的过去搬到了眼前。
这样一份礼物没有人能不被触动,即便是闷葫芦霍域。他置身其中,过去的一幕幕铺天盖地般涌来,带着游弋的眼泪、游弋的慌张、游弋的温度和游弋没心没肺的笑,似台风过境般冲进他的心脏。
心里又酸又软,塌了一个小坑儿,捏一团今晚的空气放进去,他要记住16岁来临前的这个夜晚。
游弋转过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星星一样眨了眨:“你还说不找我?不找我你以后跟谁一起玩儿啊?”
霍域笑得温柔,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又伸手去抱他。
晚风中,拥抱很柔,话音很轻:“我不找你,你不会走。”
游弋一愣,埋在他肩窝笑了一声:“也对,我不会走,你也不会走。”
“嗯”,霍域说,“我也不会走。”
鼻息间栀子花的香气在凛冽的冬夜里多了一种清雅的味道。游弋忽然想起中考前,也是在这个屋顶上,霍域说过:“天黑了不都得回家吗?”
那时候他小小的世界里只有眼下,想的只是能不能跟霍域上同一所学校,能不能考进同一个班。现在他看得更远一些了,能想到很多关于未来的可能性。他本该现实一些的,可这一刻听到霍域的这句承诺,他又愿意相信他们会永远都一起往前走。
今晚有点儿冷,游弋身上带着寒意,霍域摸摸他的脑袋,问他:“布置了很久吗?”
“没有,我画画来着”,游弋从他怀里退出来,拽着他往角落走,“还有一幅画。”
小卡片早就画好了,这几天游弋反正闲着没什么事儿,于是干脆又画了一幅大的。画的正是那晚他俩在这个屋顶,躺在躺椅上聊天的场景。
此时他指着画给霍域看:“以后你每年生日我都给你画一幅怎么样?就算老了以后咱俩都糊涂了,都不认识彼此了,看看画也能想起来——噢,这是我的小竹马。”
霍域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画里的两个少年对视着,头顶漫天璀璨繁星,他们眼里却只有彼此。
多美好的画面,以后如果还能拥有更多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他笑着说:“好啊”。
皎洁的月亮散落银光,照亮了他们一起长大的大院儿。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都站在一起,没有秘密没有隔阂地站在一起,霍域想——这是太美好的事。
0点到,游弋再度去抱霍域,贴近他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小芋头,谢谢你跟我一起长大。”
……
霍域生日,林秋荷和于茉莉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做的菜除了霍域爱吃的也有双胞胎兄弟爱吃的。兄弟俩虽然从没过过生日,但不管是谁过生日他俩的待遇都跟寿星一样,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把自己的生日分给他们。
晚上全院儿一起吃饭,几个大人都在感慨,又一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游景中和霍云宽你来我往地喝了不少,谷震喝了几杯就被大家拦住了。
霍荻作为唯一的大孩子,也陪着俩爸喝了几杯。喝到后面,霍云宽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儿子长大了我可等着退休了啊,我要跟你妈到处玩玩儿去。”
霍荻赶紧说:“爸爸爸,别别别,我可接不了您的班。”
霍荻大学学的是壁画,用游弋的话说就是:“荻哥的天马行空纸上装不下,要飞到墙上去。”
他这个专业跟霍云宽的建筑公司的确搭不上边,硬要扯的话顶多就是霍云宽盖好房子了他能去墙上给画幅画。
游景中紧接着说:“那你接我的小荻,我也想退休。”
“都逮着我一只羊薅啊?”,霍荻笑了,“你俩坚持坚持等这几个崽毕业吧。”
说起来几位家长也都不年轻了,都奔五张去了。即便精气神很足,也并不显老态,但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难免会有种新旧更迭的感觉。
此时霍云宽笑笑说:“等他们毕业我们都老了。”
游弋大手一挥:“等我六年都我接,到时候你们想干嘛干嘛去,公司、花店和这几个崽,都包我身上。”
游景中哈哈大笑起来:“我儿子有志气啊,行,爸等着你。”
霍域也在旁边笑了一声:“游总以后打算怎么罩着我们?”
“特别是你小霍域”,游弋点点他说,“我们茁茁壮壮喂饱了就行,就你最事儿,等着吧,哥努力奋斗以后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霍荻乐了:“那你任务艰巨啊,就他这个挑嘴劲儿你还能给养胖了啊?”
“必须能”,游弋挑挑眉道,“你等着瞧。”
谷壮壮举手说:“我俩也不是喂饱了就行啊,车子房子和票子都得要。”
“我给你个大逼兜子”,游弋朝他挥了一下手,“给你喂饱就不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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