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茶! 真是,好茶! 第84章

作者:严颂颂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近代现代

  沈令:“…………”

  完了。

  他现在看到贺闻帆比看到他妈还害怕。

  贺闻帆迈着长腿走过来,明明步伐不急不缓,却像是瞬间就来到他身边。

  沈令不知不觉收敛了松懈的坐姿,乖巧地并拢腿低下头。

  贺闻帆在他身前蹲下,看到他面孔的第一眼,额角的青筋就暴露出来。

  “沈令。”

  他音量不大,却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沈令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的名字可以具象化,它应该已经在贺闻帆的齿缝间被碾成末了。

  贺闻帆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一个星期,他接到的竟然这样的沈令。

  毫无血色嘴唇干涸,煞白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下巴瘦得捏一下都硌得他手疼。

  沈令自知无处可逃,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略带心虚的笑。

  贺闻帆生气了。

  沈令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贺闻帆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周瘦得有点太过,原本是想回家后洗个澡,用水汽把脸色蒸红,再来见贺闻帆。

  那样他瘦归瘦,至少看着气色好,再撒撒娇贺闻帆也不会说什么。

  可现在全完了。

  经历了刚刚那一出,沈令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色有多糟糕。

  而贺闻帆一向最在意他身体。

  沈令额角隐隐作痛。

  从来都是他跟贺闻帆闹脾气,贺闻帆从来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沈令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尝试着撒娇。

  但贺闻帆不为所动。

  看起来情况真的严重。

  贺闻帆把他从店里抱了回去,从上车到进家门,没让他的脚沾到一点地,动作极致温柔,但就是不跟他说话。

  沈令悄悄咪咪看着眼色,尝试着撒娇,贺闻帆却毫无反应,只让阿姨做好饭,把他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

  沈令不好意思想自己来,他就沉下嘴角,看上去更吓人,沈令不敢硬刚,只好乖巧地被喂饭。

  吃完饭,他又去浴室里把自己细的香喷喷的,往贺闻帆怀里钻。

  贺闻帆在书房看邮件,见状娴熟地托着沈令的腰,将他圈进怀里,动作温柔得要滴出水,却依旧沉着脸一言不发。

  沈令喊了他几声他也不应。

  他咬咬牙,只能使出杀手锏,“哥哥。”

  贺闻帆敲键盘的那只手瞬间一僵。

  然而下一秒他就克制住了情绪,继续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回复着下属的邮件。

  沈令看出了他坚硬外壳下的些许松动,再接再厉往他唇角亲了一口,“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贺闻帆呼吸乱了几分,握在他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沈令抓住机会,“哥——”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沈令。”贺闻帆低下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他怀里拢着沈令,感受沈令轻飘飘的重量,说是抱着一个人,其实更像抱着一副骨头架子。

  比起说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又气又心疼。

  气他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心疼他瘦成这副样子。

  贺闻帆深吸一口气,尽力克制着声线,“你让我不生气,那你敢不敢去称一下自己现在多少斤?”

  沈令愣住了。

  贺闻帆扭头看向电脑屏幕,只留下冷硬的侧脸。

  贺闻帆其实是很凌厉,如果他真的生气,哪怕极力克制情绪,沈令也会害怕。

  沈令眸光闪了闪,咬住嘴唇委屈地低下头。

  贺闻帆见不得他这种模样,心疼得厉害,克制再三,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只是这个举动非但没能安抚到沈令,反而将他委屈激发得更深。

  沈令感到胸口发闷。

  他紧紧咬住嘴唇想要忍住,但几秒后就发现这种胸闷不是情绪上的难受。

  有一座大石头堵住了他的胸口。

  沈令惊恐地睁大眼。

  他好像……真的喘不过气了。

  “贺闻帆……”他只能发出很轻的声音。

  但贺闻帆没应。

  沈令瞬间哭了出来。

  颤抖引起了贺闻帆的警觉,贺闻帆猝然低头,就看到沈令满脸泪痕嘴唇费力张合却喘不过气起的样子。

  “沈令?”贺闻帆嗓音都变调了。

  他立刻环住沈令,手掌贴上他胸口,“哪里难受?”

  沈令说不话,他后背一阵剧痛,像有一把斧子从后面劈开肋骨直插心脏,掀起剧烈的绞痛。

  新鲜空气灌入鼻腔,沈令发出抽离的倒吸声。

  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让他眼前漆黑冷汗狂流。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没有过这种半点缓和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像要把心脏扯成两半的疼痛。

  痛到来不及吃药就开始意识模糊。

  朦胧中,他只觉得贺闻帆仓惶地将他抱了起来。

第59章

  下雨了。

  黑色轿车在路面飞驰,溅起一路水花。

  贺闻帆抱着沈令坐在后座,不断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沈令这次情况很不好。

  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喂沈令吃过药,但沈令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慢慢好转过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令逐渐失去挣扎和喊痛的能力,歪倒在贺闻帆怀里,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和平时在贺闻帆怀里睡了一个模样,异常乖巧安静。

  安静得可怕。

  如果不是他青白的脸色、湿透额发的冷汗、和近乎于微弱的呼吸,有瞬间贺闻帆真像灵魂出窍般,觉得沈令只是于这个平静的夜晚在他怀里平静的睡着。

  与往常任何一个夜晚没有分别。

  他不确定沈令忽然发病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他对沈令生气吗?

  还是别的什么?

  但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哪怕有一丁点的原因与自己有关,他都无法面对这种自责。

  他垂下头,下颌收紧,额角青筋在昏暗的光线中一点点暴露。

  这种寂静在空气里投下无形的压力,把本就狭窄的车内空间压迫得更加逼仄,贺闻帆沉重而缓慢的吐息听上去格外清晰。

  车身轻微颠簸了一下,沈令瞬间呛咳出声,眉头紧蹙,他睫毛颤抖着,却没办法睁开眼睛。

  贺闻帆抱紧沈令,最大程度地替他减缓了这场颠簸。

  他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一路都阴沉静默,寡言少语。

  是压抑到极点后呈现出的极端冷静。

  他把沈令稳稳圈在怀里,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解开他衣领的扣子,帮沈令维持着最容易呼吸的姿势。

  沈令似乎清醒了些,不再无端沉睡着。

  但他依然说不出话,仰着脖子面容苍白到极点,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会让他发出痛苦的闷哼。

  声音卡在喉间,滞涩压抑带着哭腔,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逐渐紊乱。

  “乖,不怕。”贺闻帆轻吻沈令汗湿的额头。

  他将手伸进沈令衣襟里,轻轻替他揉着不断起伏的胸口。

  “快到了,”他在伏在沈令耳边低声地说:“就快要到了。”

  沈令贴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全部湿透,触手一片湿濡,连带着把他的体温也变得冰凉。

  贺闻帆将手掌扣在沈令左半边胸膛,用温暖的体温的覆盖上去。

  “沈令,宝宝,”他反复呼唤着沈令的名字,“不怕,会没事的。”

  沈令给不出回应他也不管,只是细数着沈令心跳的频率,告诉他:“没事的,很快就不疼了,我们有最好的医生。”

  他嗓音沉着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保证沈令不会出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