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不要欺负老实Beta 第23章

作者:羽毛儿飞 标签: 近代现代

  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这句疑问背后的微妙心理,夏町笑呵呵地接话:“嗯,有什么问题吗?”

  许嘉音迎视他的目光,嘴里依旧淡笑:“没什么。”他转身,饭卡不曾在手上逗留更多,送到了周赦手边。

  “给。”

  周赦闷头不语地接过,脸颊微微发红。

  这只不过是他平日里最寻常的反应,没想夏町当场教训:“阿赦,学长给你递东西,怎么不说谢谢?”

  周赦怔愣了下,意外的没顶嘴,“谢、谢谢学长!”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周赦一扭头,只看见乔屿森天神呆萌的脸,不知道那声嘲笑是谁发出的。

  前方夏町让开身子,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欢迎下次再来。”

  许嘉音冷冷向外走去。

  明喻楼的社团活动室离咖啡厅有十来分钟路程,周赦依旧不敢轻易看许嘉音的脸,脑子里占据主导的不是适才暗潮汹涌的插曲——他根本没有感受到那时三辆言语间暗含的别有用心,他在想怎么向许嘉音道歉。

  独自乱想的阶段最为磨人,他又藏不住事,一路的脸色忧愁,转眼间活动室到了,门口走廊上摆了许多新柜子,等着被人搬进里面。

  许嘉音开了锁,在门口回头说:“这两个搬到我办公室,另外的放在会议室,都是空的,不重,搬完了请你们喝饮料。”

  几位男孩子看上去都是老实人,哪想到帮忙搬东西还能混到学长请的饮料,当下干劲满满地论起袖子开干,周赦心事重重,动作始终不利索,上前去抬起一件,沉默不语地往里走。

  社长办公室,他只来过一次,却在无形中把这里的路线装潢记得烂熟,他第一个进办公室,进去了才发现身后没一个人跟来,办公室里空位很多,他不知道该放哪儿。

  许嘉音在外面说话,忙着安排另外两人,周赦抿抿唇角,找个合适角落,将柜子放下。

  这间办公室依旧很空,整面落地窗外风景很美,底下多了一只画架,上面贴着纸,是副还未完成的画作。

  周赦不由得被吸引过去,他对美术一窍不通,只能分辨是否好看,第一眼当然是好看的,即便许多细节还未来得及刻画,他从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有这么好看。

  微风钻过纱窗,他身后多了一个人,他完全没有发觉。

  许嘉音幽幽拍上他肩膀:“学弟……”

  周赦猛一回神,不经思考地拿住他的手,身子敏捷一脱,就从他腋下滑去了后方,许嘉音两条胳膊被他扭住,重重锢在身前。

  粗重的呼吸从后颈喷来,半点不知温柔地剐过。许嘉音闷哼了下,玻璃反射出他的脸,惨白无色。

  足足三秒后,周赦松开手,“学、学长!”

  许嘉音还没缓过神,被他松手时无意识的一推,往前晃了晃。

  周赦面如死灰:“对不起,你突然出现在我后面!”

  许嘉音开始回神了,心跳从停滞变成狂跳,血色瞬间冲到脸上,逆着光,他那夹着银色圆环的耳边微微透着粉。

  他把两只眼睛睁圆,“你会武功?”

  周赦急于解释,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许嘉音吓得贴到窗上。

  “不是武功,只是学过一点防身术,你有没有受伤?”

  许嘉音像是彻底回过神了,嘴巴一瘪,按住露出短袖外的肘关节,“没事,只是有点痛。”

  周赦后悔不已,他那气力,根本不是普通Omega能承受得了的,还好松手够快。心里一急,他把画和道歉的事通通忘去脑后,只管去抓许嘉音的胳膊,“我看看,可能扭到了。”

  许嘉音开始不甚情愿,但来的力气好大,根本没有余地反抗,两条胳膊就到了周赦手里,每回家里吃饭小江阿姨都要絮叨他太瘦,他从不觉得过,直到此刻被握在周赦手里,有了对比,他一下子觉得真是很瘦。不仅瘦,也过分白了些,和周赦那球场上晒出来的小麦色犹如泾渭。

  周赦抓着他手肘扭动几下,许嘉音眉毛一皱,即时传来“咯”的脆响,“现在没事了。”

  手臂滑落回身侧,热乎的手掌没能村留下太多温度,许嘉音背靠窗户,将头低向侧面,不再说话。

  一旦安静下来,周赦脸囧得厉害,栩栩如生的他的画像还在两人身侧,那是谁提的笔作的画,答案显而易见。

  周赦双手紧了又紧,“学、学长,那天晚上……”

  又是一阵风吹,许嘉音抬起脸来,眸里闪着亮光,耐心等待他说话。

  他收回视线,脑袋越发地低,“那天晚上,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在心里打了不知多少遍的草稿,终于成功说出了口。

  许嘉音将头偏转回去,声音有些弱:“什么?”

  周赦面红耳赤,“那、那晚,没忍住亲了你,对不起!”

  许嘉音意外望向他。

  只是一个吻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

  周赦咽了咽喉结,心里紧紧绷住的那根弦松了,松开后满是长久的无力感,他好像在长久的无言中感悟到答案,预备离开,许嘉音忽地出声了:“周赦……”

  周赦定定看向他,仿佛等待裁决的死囚。

  他仍是贴窗站着,脖子朝后扭,看了看外面的花园空无一人,然后回头来,伴随轻微的踮脚,迅速在周赦唇上吻了一下。

  飞鸟掠过湖面,周赦是那留不住尾羽的湖面。

  他站在原地,眸中震颤。

  许嘉音重新靠回墙面,歪头笑得迷人,“笨蛋,我不是说了给你亲么。”

  两颗星光停在他的唇上。

  周赦忽地向前,擒住他的肩膀,就要压下来,却及时止住动作,他不停偏头,懊恼自己不吃教训,差点又要重蹈覆辙,可是许嘉音轻轻地笑了起来,“看来今天我逃不掉了。”

  周赦双手收紧,脑袋低下去,衔住他的下唇。

  许嘉音双手贴着墙,稳住自己不倒。远处看,他却不是正被宠爱的人,更像雄鹰叼住的一只白兔,他无所谓再被侵占一回,只是周赦有了经验,只在嘴皮摩挲,再无其他僭越。

  这是一次相当克制和礼貌的吻,他久久不离去,又久久不进去,许嘉音细微地呜了声,眼里泛起冷清的水光,他急忙停了,许嘉音往前一扑,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将脸贴了进去。

  “阿赦……”

  他那双手无处安放,最终还是往下放,轻轻拥住许嘉音的身子。

  这一刻动了多少真情,只有许嘉音自己知道。

第22章 家人

  那之后的周日,整整一上午,许嘉音的房间没有动静。

  近两年,大约是大学生活太滋润,又或者被灌输“反正你是Omega”的理念,他也养成了睡懒觉的坏习惯,每逢假期周末,特别在家睡觉的假期周末,那张专门为他准备的挤满玩偶的小床舒适得仿佛妈妈的摇篮,杯子枕头必定是拿出去晒过的,充满阳光和小江阿姨爱用的洗衣粉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许嘉音本以为这辈子将不会有机会感受,却在完全放弃希望之后,从江言妈妈这里得到了补偿。

  他很满足,打心底觉得满足。

  不像周赦有着异于常人的成长经历,许嘉音出生在非常平凡的家庭,不仅平凡,还很贫穷。

  至今,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他的妈妈是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女beta,没学历没背景,但因打小是朵校花,身上倒有一股天下唯我的优越感。

  那女人中学时期的经历,正是菁大论坛里讥讽造谣许嘉音的那些,真正的轻浮乱搞,因为堕胎而被劝退,又和家里人决裂,拿着不知哪来的五万块钱去外面闯荡,扬言要打造一番事业,然而几年后回乡,事业没有,怀里多了襁褓之中的许嘉音,住处没有,只能投靠继承了家里便利店的闺蜜小江——也就是现在的江言妈妈。

  许嘉音的妈妈并不姓许,她叫苏文文,许这个姓氏,也许来自那位从被人知晓的父亲吧。

  苏文文自作主张给小嘉音蓄长发,倒没有扎辫子那般夸张,齐下巴的锅盖头,小嘉音总被误会成女孩,孩子们编了童谣笑他,街坊邻居悄悄告诉说,他本来有个姐姐,被妈妈打掉了,所以妈妈才给他打扮成这样。

  小嘉音深受震撼,跑回家求证虚实,苏文文不屑冷笑,“傻崽子,他们说你是屎你也信,还姐姐,我都不知道你有姐姐!”

  许嘉音童年的记忆,通通是那老楼房二楼的单间,楼下是小江便利店,对面是金剪子理发店。小单间没有厨房,也不生火做饭,到了饭点,苏文文从外面提回两只白色餐盒,摆在丢满化妆品的小桌子上,母子俩一人一只小凳子,就是吃饭。若她没回来,小江阿姨就上楼,牵着他到便利店里,参与一家三口的饭桌。江言只比他大一岁,也是个毛头小子,趁着大人不在,故意把他的碗推倒,然后得意地吹鼻子,许嘉音把碗扶起来,不哭也不闹,默不作声地吃饱。

  时不时,苏文文会从外面带回男人,有西装革履的公职人员,也有金项链大油肚的老板,那几年还没有自觉使用阻隔贴的好风气,他们把后颈的腺体高调暴露出来,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到了家里,男人们第一个关注的必定是坐在小板凳上画画的许嘉音,免不了夸一句“这孩子真好看”,然后从钱夹里掏出钞票,“来,拿着,去外面买好吃的。”

  许嘉音不敢擅自接陌生人的钱,先是看向苏文文,苏文文替他接过,塞进手里来说:“妈妈和叔叔有事要谈,去下面找你江言哥哥玩,钱揣好,别弄丢了。”

  一沓粉色的大票子,把许嘉音的小口袋塞得满满当当,硌着肉很不舒服,他被推出门,一边下楼一边把钱拿出来,觉得上面的油墨味很难闻。

  但他特别听话,苏文文让他找江言玩,他必定去找江言,命令江言帮他爬上去往楼顶的梯子,然后抽出一张票子,“赏你。”

  江言咬牙切齿的收下,学着大人“呸”的一声:“看你怎么下来!”

  傍晚时候,苏文文和男人谈完了,坐在镜子前懒洋洋地梳理新烫的卷发,许嘉音玩得灰头土脸地回家,也不遭骂。梳好头发,苏文文又出门了,许嘉音饿得不行,翻了几个外卖盒子都没剩饭,只好握着钞票去楼下买吃的,小江见他一头灰一手泥,急匆匆从收银台后钻出来,“哎呀,去哪里玩了,弄这么脏,这文文也真是心大!来,阿姨先给你洗把脸。”

  温水里洗了干净,许嘉音又变回白白嫩嫩的小王子,小江从电饭煲里盛饭,笑吟吟地端到面前,“小笨猪,吃得了这么多吗?”

  小嘉音积极点头,接过来大口猛扒。

  门缝里飘来饭香,熟悉的小江阿姨的味道。

  许嘉音哼哼唧唧地翻个身,棉被一半掉去地上。房门敲响了,传来江言的声音:

  “许嘉音,起床吃饭!”

  这是周末在家的日常,一米多高背着小书包的许嘉音拼命向往的日常,他得到了,就允许自己享受。

  听见开门声,他皱皱眉头,还不愿意醒。

  又是一阵菜下油锅的噼啪声,穿过并不怎么隔音的墙,窜进许嘉音的耳朵。

  江言第二次敲响房门,“祖宗,该睡饱了吧?快起来洗脸准备吃午饭,只睡不吃小心饿出胃病。”

  这次敲得重,木床跟着沙拉拉响,许嘉音揉着眼睛翻身,却不想方向不对,“啪”一下摔到地上。

  “啊——”他惨叫。

  这一声喊得不小,江言顾不得避嫌,轰一下推门进来,看到掉在床边的乃是痛苦揉腰的许嘉音,却又哈哈大笑:“笨猪,睡傻了吧!”

  这一摔,瞌睡虫彻底跑没了,许嘉音爬起来瞪他,“还不是因为你!”

  江言笑够了,目光一低,看见扔在衣帽架上的黑色外套,无论尺码还是款式,很明显不属于许嘉音的东西,自从周五那天带回来,一直搁那里没动过。

  他把笑容收了,扯出几丝嘲讽,“嘉音学长,这几天怎么没见你缠着可爱多了?”

  许嘉音正把杯子往床上推,睡眼惺忪地说了句:“因为已经搞到手了。”

  江言“哈”了一声,十分惊讶。

  “搞到手了?你那这个态度?”

  许嘉音找到拖鞋穿上,走到桌子前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说:“给他亲过了,休息几天先。”

  江言脸色一变。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化极其明显,晴空万里转瞬霹雳,他张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你又给他亲了?!”

  许嘉音已然嗅着饭菜香出了房间,满口只有不以为然:“亲一下而已,又不是标记,他就是个beta,怕什么?”

  江言眼睛没来由的暗了暗,一摸痛色从眉宇间显现。他紧步跟随上去,压着暴脾气说话:“许嘉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O不要那么轻浮!现在是亲一下,过几天是不是就成睡一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