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不要欺负老实Beta 第25章

作者:羽毛儿飞 标签: 近代现代

  时隔多年,许嘉音没有想到,校门口的小摊贩还能认出他。

  他将周赦的手挽着不松,脸上淡定微笑:“老板,你认错人啦!”

  老板却指着他的鼻梁,“怎么可能,你这颗痣,打死我也不会认错!”

  许嘉音不由得摸摸鼻梁,朝周赦尴尬吐吐舌头。

  油炸豆腐的声音吱啦啦响,周赦脸颊通红,拉着他退后小步,“学长,小心油溅。”

  见到周赦脸上的姿态,老板却是奇怪地笑了笑:“许嘉音啊许嘉音,当年可是这片的红人啊,西桓那帮子富二代,一放学就来这里拦你,争着送你回家,现在怎么找个这么老实的男朋友?”

  许嘉音眨了眨眼。周赦也是先愣住。

  “老实人好啊。”老板捞起炸好的豆腐沥油,“但凡分化成Omega的,成天到晚都在放信息素勾引男人,但那也是Omega,被人玩成怎样都有人要,呵,要是我家孩子上高中就找人乱搞,我非打死他不可!”

  许嘉音好像当头被人敲了一棒。

  是一股刺冷的寒流,猛然进入身体,进入的瞬间将细胞冻僵了,一点知觉传不上来,然后慢慢融进血液,总算身体有了反应,反应过来这是攻击。

  然而比他更快,“你这臭豆腐卖多少年了?”

  老板懵了懵,“我这老字号,十年了。”

  “难怪。”周赦冷冷出声,“把你嘴都熏臭了!”

  不知这老板是有心讥讽还是无意提起,总归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被怼了。他眼睛一瞪,挥起手中的漏勺来,“嘿,好端端怎么骂人呢?我说错了吗?许嘉音是个什么角色这一片的谁不知道?你不会是不知道才和他在一起的吧?”

  大概这卖豆腐的还没意识到周赦是个beta,在他观念里许嘉音的男朋友那肯定是alpha,alpha的话自然知道自家O脖子上有多少印记,所以有了这番被玩成怎样都有人要的言论。

  周赦抓起身边许嘉音的手,那只手晾在风里,指尖冰得可怜。

  “好端端?你这嘴卖了十年,成天到晚放臭气熏过路人,没被打烂算运气好,回了家千万别忘记给你爸烧柱香,感谢他的不杀之恩,要是我的嘴像你一样臭,我早被我爸打死了!”他转身,“我们走!”

  卖豆腐的指着他背影不停抖手,“你、你——我爸还没死呢!”

  周赦根本不回头,拉着许嘉音走到另一个卖豆腐的摊位。

  老板急了,“喂!两份豆腐不要啦!”

  许嘉音回头看了一眼,美眸闪过笑意。

  这回可把老板气死了,家伙什一甩,气冲冲嘀咕:“得意什么啊,我哪句话说错了,是O了不起啊,还不是被学校开除了……”

  人是怂了,只敢小声说话,但话语声顺着风一字不差地飘进许嘉音耳朵。许嘉音想还击来着,周赦把手一抬,却从脑后捂住了他的耳朵,两个耳朵捂得严严实实,耳边再没有闲言碎语,只有热烘烘的气流。

  他抬起眼睛,发现周赦并未在看他,两只眼睛黑沉可怕,在极力隐忍怒气。

  他忽然觉得不生气了,本来也不该为这些事生气的,他把脑袋靠到周赦身上,眼神乖巧地垂向地面。倘若他没有下意识地看地面,他就会看到,依偎过去的一瞬,周赦眼里的怒火消失了。

  闲言碎语,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待新的臭豆腐炸好,两人提着走到天桥下,许嘉音松开他,坐到路边的花坛,拍拍灰便坐下,“走不动了,在这里吃吧。”

  周赦跟着他坐下,一点不嫌路边的灰弄脏新换的裤子。

  许嘉音叹气,“不该突发奇想来这里的,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来,结果遇到这么嘴臭的大叔。”

  周赦沉默了下,低着头说:“别放在心上,在背后造谣你的人,不是嫉妒就是报复你拒绝他们。”

  许嘉音不言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轻松释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是造谣?”

  周赦怔愣了一瞬,猛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暴露边缘,“我、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

  许嘉音又是看着他不动好久,而后低下头去拆臭豆腐的盒子,“不说这个了,吃豆腐,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赦说了“嗯”,但并不拆自己那份,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他看着不像很有胃口的样子。

  周赦还是开了口:“这家不好吃吗?”

  许嘉音摇头,“其实我很久没吃臭豆腐了,我以前明明很爱,可能是我变了。”他笑着抬头,“怎么,你也不吃?”

  周赦晃了晃神,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又开始浮现往日里的轻快味道了。

  他才发觉,和许嘉音挨在一起的整个过程,心跳始终维持在高速,光是静坐着什么也不做,他都觉得情绪高涨满足。

  他抿了抿嘴角,不慎说出真心话:“我现在有点渴……”

  两簇亮光在许嘉音眼底流转,他忽地凑近,鼻梁上的美人痣倏地放大,“又想喝苏打水了?”

  周赦不自由放缓了呼吸,肺部缺氧,又不自觉张开嘴呼吸,暗蓝色的灯光洒在许嘉音脸上,一切变得梦幻,而梦幻意味着不真实。

  许嘉音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按住他的下唇。

  “学弟,这附近可没有苏打水卖。”

  周赦如梦初醒,羞愧含住脑袋,“抱歉……”

  “抱什么歉?”许嘉音勾起嘴角笑了,面向荒凉凉的大路,“周赦,你可是第一个,两次尝到我信息素的男人。”

  远处亮起车灯,呼啸而过后,留下昏暗的尾灯,很快的尾灯也消失了。

  许嘉音好像很喜欢这样发呆,和陌生人出门约会,坐在马路边发呆显然是不合适的,但恰巧周赦也有发呆的习惯,他静静陪在许嘉音身边,看着路上经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街道的商店接连灭了灯,许嘉音打了个哈欠,“我们回去吧。”

  周赦点头,站起来,然后伸手拉他。

  “我送你回去。”

  许嘉音望了望那只绅士的大手,浅笑握住,“好啊。”

  周赦耳根微红,似乎还想继续牵他,看他眼神略略戏谑,羞愧地松开去。

  两人并肩而走,许嘉音离得很近,他没有躲,两道影子在路面上缩短延长,时不时碰到一起。

  这时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去许嘉音家要经过一条巷子,到了颇有念头的居民楼下,他站住说:“到了,我家就在上面,你也快回家吧。”

  周赦有些不舍,“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许嘉音点头,转头要走,他突然又叫:“学长!”

  许嘉音看向他:“怎么?”

  周赦偏转开脸,“你心情好些了吗?”

  许嘉音倒是意外。这回他没再否认,而是点头,“好多了,下次再见到我,肯定百分百恢复。”

  周赦咧嘴笑了笑,难得看见他笑,把许嘉音笑得愣住。

  他走回周赦身前,盯着周赦双眼,但笑不语。周赦收了笑,心跳无征兆地加快。

  “你知道吗,我也想吃你的,可是谁叫你要给我买臭豆腐,看在你送我回家的份上——”

  许嘉音往上仰头,抬起指头点点额心。

  周赦瞬间懂了,加快的心跳终于失去控制。他礼貌地低头,嘴唇碰到额心里温暖的肌肤,他已心乱如麻,动作却能保持克制,只印下一个无声的吻。

  许嘉音抬头看他,眼里漫着灯雾的氤氲。

  “周赦,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你想是,就是。”

  许嘉音微微一笑,转身跑上楼梯,上面没有灯,路灯的惨光虚弱往上延伸,楼梯的方形半截亮半截黑。跑到亮与黑的交界,他回头挥了挥手,而后转身,彻底融入那不见尽头的黑暗。

第24章 奶油

  周赦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从小管教严格,某些习惯深入骨髓,他鲜少有这么晚回家的时候,不过自打父亲对他失望,就算一整夜不回来,想必也无人会再过问。

  只是今晚,那幢掩在花树间的宅子稍有些不寻常,往日里这个点,父亲不在家,夏琬画早睡,顶多夏町的房间还有光,今晚却是灯火通明,光亮从客厅打到院子里,照出停在大门边的锃亮的黑壳轿车。

  走近了,扫到挂在车尾的车牌号,周赦由猜测转为确定。

  一家之主回来了。

  开门进去,迎面遇到管家,却没说什么话,只用眼神示意他进去。

  客厅门并未关,走上台阶,听闻几声笑,跟着夏琬画的声音:“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还是个孩子。”

  接着是成熟的低沉男声:“十九了,孩子?”

  “不管多大都是孩子,他从小没母亲照顾,不知吃过多少委屈,你成天到晚在外面忙,就知道逼迫他,他都没跟你抱怨过!你还要怎样?”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熟悉他的人就知,这是服软的表现。

  周赦在门口顿了顿,男人目光恰好投过来。

  亲父子见面,气氛如仇敌。他与周震深,不止一星半点的像,不管俊朗阳刚的长相,还是老子不服的性格。

  周赦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早几年更是没有见过生父,对于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而他只有板着脸的管教这件事,他在很小的时候以奇异的方式接受了。又或者说,心里某个地方封闭了,所以才对许嘉音有那么偏深的执念。

  几秒后,周震深冷声命令,“滚过来!”

  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炸下来,他的气场讲出这样的话,寻常人都得抖三抖,周赦却只面无表情地站着,“我要上去睡觉了。”

  话才说完,“客厅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陪在旁边的夏町母子吓得一跳。

  梨花木茶几被周震深一巴掌拍得轻晃,不愧是军人出身,血统顶级的alpha,即便过了最旺盛的年纪,余威仍旧不减。那一瞬间,同为alpha的夏町生理性地皱起眉头。

  他提高嗓门,“让你滚过来!需要我重复第三遍吗?”

  周赦低下头颅,气势上很输了,但心里还在不服,还不愿意挪动脚步。

  眼见男主人即将爆发第三波脾气,夏琬画匆匆上前,扶住周赦的手臂,“好啦好啦,他叫你过去吃点心呢,稍微吃点再去睡,好不好啊?”

  她向夏町使眼色,夏町配合地端起茶几上的餐盘,“对,爸爸带回来的,国外朋友送的甜点,你来尝尝。”

  周赦母子俩哄宝宝般拉了过去,塞在周震深对面的沙发。

  某种程度而言,夏家母子的加入为这个过于简单的家庭增添了太多人气,如若今晚没有继母和哥哥在场,两父子非得抄家伙打起来不可。

  周赦扫过推到面前的甜点,不是平日里家里常有的点心,应该确实是周震深带回来的,关于这点周赦并不怀疑,老早以前,这男人就有把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带回家的癖好,不管他喜欢与否,通通塞过来,其中大量不符合东方审美的人脸木雕,来自当时他与部队驻扎的东非。

  但今晚一家人齐齐整整等着他,定然不是为了吃东西,这点眼力见,周赦还是有的。

  他镇定直视父亲的眼睛:“找我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周震深端起桌上的茶,将青瓷的盖碗送到嘴边,他的年纪和夏琬画差不多,却格外显老,头发花白得厉害,那是常年超额工作耗的。不急不慢地喝完茶,他道:“去哪儿了,回来这么晚?”

  周赦下意识地反感,皱了皱眉说:“陪朋友逛街。”

  “朋友?”周震深不可置信,“什么关系的朋友?”

  周赦忍着不耐,“社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