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不要欺负老实Beta 第57章
作者:羽毛儿飞
这边,许久不见的夏町往门里走进来,温和笑笑说:“是阿赦的男朋友。”
周赦垂下眼神,没有反驳。
许嘉音揪着那块布,差点揪出裂口来。
“哦——”夏琬画张大嘴巴,无比不可思议,偏着脑袋看了看,激动扭头,“是抱枕那个!”
夏町咳嗽,“你小点声。”
夏琬画抱歉笑笑,贵妇人的气质一秒归位,先前那可爱的小女人姿态好像纯粹是错觉。
她款款走来,仍掩不住眼里的喜悦,“抱歉,失态了,你就是许嘉音对不对?”
许嘉音意外地点点头,看起来十分地呆。他突然举起餐巾布,“那个,刚刚在给他擦裤子,他把粥洒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已走到面前,细细打量着许嘉音,越发喜不自胜,亲自把脏兮兮的餐巾接走了,“我是阿赦的妈妈,你可以跟着叫阿姨,我听夏町说起过你,我们阿赦呀可喜欢你了,之前他受了伤,没敢给他考虑男朋友,现在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正私下里寻思要不要给你们当个月老,没想到已经成了~”
许嘉音有些接不住热情,扭头看周赦脸色,还是那副冷脸,一点不准备替他解围。
小误会解开了,来个更要命的大误会。
可是总比告诉阿姨,他是周赦的狗,要好……
他难为地点头,糊弄了过去。
夏琬画越看他越是喜欢,干脆把他双手拉起来,“好可爱的孩子,你多大啦?”
许嘉音双脸的红退不下去。
“20……快21了……”
“比我们阿赦大一岁,阿赦得叫你哥哥才行,你家里人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哥知道。”
“你也有哥哥呀,对了,你不回家吃饭爸妈会生气吗?今晚留下来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说到爸妈,许嘉音心里沉了沉。
他忐忑瞥了瞥周赦,“他们不会生气,不过最近妈妈生病了……”
夏琬画脸色一沉,“这,那还是早点回家吧。”
许嘉音没有想到,想回家的心愿以这样方式达成了,达成得令他心惊肉跳。他偷看周赦,果然一脸阴沉可怕。
他黯然笑了笑,“那个,阿姨,最近我都住在这里。”
夏琬画又是“啊”的一声,捂嘴看向周赦,眼睛滴溜溜转了个圈。
周赦额角滑下一颗冷汗。
许嘉音看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回家的事,暂时可不敢提了。
他顺从让夏琬画牵着,到了客厅里坐下。夏琬画哪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只当是趁父母不在偷偷同居的小恋人,问了许多家长里短,不忘关心小江的病情。
许嘉音努力表现出轻松姿态,没想夏琬画一叹气,看向周赦说:“阿赦,你该带点礼物,陪音音一起回家探探病的。”
周赦极不明显地眯了眯眼,许嘉音心跟着一紧。
他哀求得到允许是一回事,借助夏琬画的误会让他遂意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姨!”他急忙开口,“没事的……”
“知道了。”周赦平静打断。
许嘉音张着嘴,又一次呆了。
夏琬画发自内心地欣慰,“阿赦终于懂事了。”
周赦往他们走过来,像是十分熟悉的真正恋人那样,轻轻揉上许嘉音的脑袋。
“是我疏忽了,待会儿我就跟他回去探病。”
第58章 回家
不知是性格所致,还是大家的固有印象里,周赦那样的性格能找到omega,还是这么如花似玉的omega,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奇迹,夏琬画从未如此热情地对待过一位外人,恨不得立刻催促两位到管理局申请结婚,从此周家新添一位儿媳妇。
话完家长里短,她还想拉着许嘉音到花房里喝茶,许嘉音左右为难,最后是陪在边上的周赦开了口,委婉说他已经累了。
夏琬画不过是高兴过头,经他一提醒,果然放弃了喝茶的主意,嘱咐周赦把人带上去休息,同时不忘记吩咐管家帮着准备一份礼物,准备好了带他们出门。
一干仆从干干站着不敢说话,他们早已经得到吩咐,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先生太太面前一概不准提起,就算他们想提,管家和大少爷都不提,轮得到他们什么?
许嘉音心跳得不行,后背冒了一大片冷汗。
好容易演完恋人的戏码,离开了客厅的范围,他组织了组织语言,小心翼翼叫住走在前头的周赦,“阿赦……”
周赦听不到声儿似的,脚步不曾停顿片刻,径直上完了楼梯,走向自己房间的方向。
许嘉音心里一沉,连忙抬脚追上去,伸手揪住他的衣角。
“阿赦!你别生气!等会儿我们和管家爷爷商量商量,去随便哪里转一圈,时间差不多了回来,告诉阿姨已经看望过了就好了!”
周赦身形不动,只略略扭头,一语不发地看向抓住衣角的手。
那目光吓人,许嘉音默默把手松开了,收到身后背着,非常标准的认错姿态。
“你要不想出门,我自己去也行,你可以叫人看着我。”
周赦出声:“就有那么想回家?”
许嘉音抓紧了自己的手腕,嘴角抿出深窝。
他声音弱弱的:“那我去和阿姨说,先不回去了……”
周赦转身过来盯着他,眼神微微不耐。
事到如今,只需一个眼神,许嘉音秒懂他的意思。他乖乖闭嘴,选择彻底不说话。
周赦这才满意,往房间走了进去。
许嘉音悄悄叹了口气,准备回自己的客房,却听见屋里问:“你还在干什么?”
他呆呆抬头,周赦很不耐烦地喊 :“进来。”
许嘉音又是一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来这里也有好些天了,他这条驯服成功的狗狗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主人房间,和楼下的风格一样,并没有多么浮夸奢华,是间光照很好的侧卧,床,书桌,书架,盆栽,比较醒目的是只陈列起来的签名篮球,签名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弟弟生日快乐。
许嘉音顿时明白了篮球的来历。简单扫过一遍,他规矩地站好,生怕做出什么不礼貌的行为,让已经很生气的主人火上浇油。
周赦把门关好,丢下他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望着紧紧闭住的浴室门,许嘉音偷偷鼓起了鼓脸颊,不敢相信就这样把自己丢下去洗澡了。
不过也很正常,转念一想,他便通了,哪有主人做什么事还向小狗汇报的,他只要保证自己不再做错事,不要再受什么惩罚,日子就算很不错了。
只不过这样干站着十分无聊,对活泼跳脱的许嘉音来说宛如酷刑,三五分钟过去,他便站不住了。估计这澡怎么也要十来分钟才能结束,他稍稍往前挪了挪,靠近收拾整齐的书桌。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绝对不会认错的穿着可爱手机壳的他的手机,就放在合起来的课本边上。
屏幕漆黑,擦得十分干净,映出窗外云彩的形状。
江言在门外目眦欲裂的表情,久久无法从脑海抹去。
手机虽然被没收了,但他设置了面容和密码,不出意外,周赦是解不开的,顶多替他接了几个电话而已。哪怕就几分钟,他想和江言说一声,别担心。
许嘉音看了看水声依旧的浴室门,悄无声息接近了没有防备的手机,就要碰到时,余光飞快地扫到一样东西,令他停了下来。
他移了目光过去。书桌上有一排搁书的小架子,没有全部码满,空余出来的地方,放着一只老旧的黑色发圈,没有别的装饰和陪伴,孤独但干净地躺在那儿。
许嘉音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东西,如果说上回只是怀疑,这回便是伤感的笃定。
他以为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被丢进杂物间了,就像周赦对他喜欢,卑微坚持了那么多年,最终心一狠就捏碎了,洒得满天满地。
原来并没有,不管是遗漏还是刻意,这只小小的发圈留了下来,放在周赦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他将发圈拾起来,如对待珠宝那样珍重地放入掌心,放到近前细细观看。
离他剪掉长发,已经过去好多年。
那时,他唯一的妈妈死了,伤害过他的继父跑了,他是孤零零被抛弃在路边的小孩,往前往后,往左往右,不知往哪里走才能回家。那时他觉得,他也可以死了,他把能放弃的不能放弃的通通放弃了,他把更换男友当作毒品的合法替代,经常性逃学旷课,三天两头斗殴,就算被开除也不会觉得可惜。
可是他的命运也在这里发生转变,他醉醺醺地在酒吧沉沦,被江言找到,连拖带拽抓回了家,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江言拍着桌子告诉他,以后他是正儿八经的哥哥了,有权利管他,再敢出去鬼混,腿打断。
办完领养手续那天,他一剪刀结束了从小伴随的披肩长发,痛快地丢掉所有发圈发卡,作为一场决绝彻底的告别仪式。
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过去的“遗物”,杂物间里的向日葵是,这只发圈也是。
他根本不想回忆起哪怕一丁点过去有关的事物,可是,连周赦也是过去里来的人。
许嘉音想到一个词,宿命。
这一批发圈,质量十分不好,以前都充当一次性产品使用,闲置到如今,哪怕从未用过,依然掩盖不住老化的迹象,他不敢用力碰,好像一旦用力就会把它碰碎。他觉眼眶发烫,一眨眼,睫毛已打湿了。
他小声吸一吸鼻翼,将酸涩的冲动压住回去,然后双手绕到后脑,拾起还没重新长长的头发。
可惜,即便竭力梳理,也只能抓出一撮无法见人的碎毛。
许嘉音放下双手,对着空气吐了一口气。
待到周赦洗完出来,他站在原先的地方,乖巧接受着罚站。
冬日的洗澡水像如灶上刚开盖的汤,浓郁白雾蓬蓬升起作云,从门里腾涌出来,烧沸了安静本分的空气。
许嘉音脸蛋腾地一烫。周赦抓着毛巾擦后脑的湿发,一边走,身上水珠滚滚往下掉,浸入腰际围捆的浴巾里。
可能不需要考虑小狗的缘故,他和平常在自己房间洗浴时一样,裸着膀子出来了。要知道平日里他极少有遮挡不严实的时候,虽然知道他有每日运动的习惯,但许嘉音无缘亲眼见过,此时一身漂亮的腱子肉坦然出现在眼前,顿时让他对从来反抗不过周赦这件事感到理所应当。
走了两步,周赦猛然看到他,眉头轻轻一挤,“你在干什么?”
许嘉音红着脸,“……对不起。”
周赦眉头又是一拧,明显起了怒气,“我问你站在这里不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找地方坐?”
许嘉音微微鼓了鼓双颊,拔似的将眼神从他匀美的上身扯开,低下头说:“哦。”
周赦吸了口气,抓着毛巾绕过他,到床边换起衣服。
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好像知道他不好意思看,或者彻底把他看作了自己的所有物,半点没有避讳他的在场。许嘉音感觉热得不行,浴室带出来的热空气里全是朗姆酒的醉人烈香。
他忍无可忍地转头,脖子竟然好端端地变得很僵,差一点发出恐怖的咔咔声。
“……阿赦。”
周赦穿好了裤子,背对他在衣柜前挑选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