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撞见穿女装的死对头后 意外撞见穿女装的死对头后 第55章

作者:带锁的箱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死在盘子里的样子让关醒恶心,可没由来,他就是想尝尝,于是他夹了一口放在嘴里。

  ........

  同他想象的一样,赤浓惑人的色相下是复杂浓郁的味道,可以想象到它刚死后用极短时间被端上桌子时的美味,但现在搁的时间长了,再昂贵的佐料也挡不住它由内而外开始腐烂的气息。

  关醒咽了下去,满嘴的腥苦让他打起精神并提供了一些能量,支撑他继续听鹤灵燃说话。

  她笑着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炫耀,炫耀他们的家族现活着的七八人,竟然得了概率为百万分之一的遗传性精神病,比中彩票还要难得。

  鹤灵燃眨眼,朝三魂只剩下一魄的关醒悄咪咪道:“不过我告诉你哦,禅渡他可能比我还严重哦!”

  许久的沉寂之后,声音从胸前里挤出来:“为...为什么这么说?”

  鹤灵燃不再看关醒了,她的注意力从关醒转移到面前冰凉完整的食物上,纤指提起筷子,点在瓷白的餐盘上,侧头开始挑选吃哪一道比较好。

  她饿了,刚刚讲述的故事是她的开胃菜,味道不错,现在勾的他食欲大开。

  她吃了个片黄金糕,表情愉悦:“他呀....他小时候还没现在这么会装礼貌,一天天脸上没一点儿表情,跟鬼一样,别人同他讲什么他也不理,后来,他外公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送了他一个马场,还带他去看小马接生,呆在马场的时间长了,他终于有了点爱好,没事就去骑马,性格也开朗些了。”

  “我当时还挺开心,想着我们鹤家终于能有个正常人了,可谁知道,有一天,他突然又不对劲儿了”,她哼笑一声,将筷子放回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用餐帕贴了贴嘴,她抬起潋滟的眸,玫瑰花般的嘴唇轻启,从里面爬出来一条细长蜿蜒的花蛇:“我亲眼看见他把他经常骑的那只马杀了,就用一只匕首。”

  她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下自己的脖颈:“就从马脖子上插进去,再像右滑,像杀人一样....嗯,不对....”她眯眼想了想:“杀人可没这么多血,马血可热,又热又多,滋了他半个身子,还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地呢!”

  有一瞬间,关醒以为鹤灵燃在讲鬼故事,而且还讲的其烂无比,因为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将鹤禅渡代入其中,可转念想起他暗巷里米白的风衣,雨夜望向他眯起的眼,又觉得好像代入他也并没有那么违和。

  “后来呢?”关醒还有勇气像鹤灵燃发问,只是声音是机械的,像是上号发条的闹铃。

  “后来啊....”鹤灵燃靠在椅背上,垂眸望着自己手指上那颗精致繁复的紫宝石戒指,指尖轻动,宝石折射出质感优雅透亮的光,她看着光,声音低了下来:“后来,他也受伤了,小命差点儿不保,是杀马的时候,马惊了也疼惨了,一脚蹬在他胸口,当场踹断了他两条肋骨,肺也給踹破了,好在送医及时,在ICU住了大半年,才好了个七七八八。”

  又一段长久的沉默,关醒脑海中有无数细碎的事物,倒在血泊里的马,森白锋利的匕首、浑身染血的少年,但偏偏他拿着针线的手在颤,无法将这些东西缝补在同一张画布里。

  鹤灵燃的叙述不停,他坐在这里,就像是一个软软的纸杯,任她将那些灼热的、源源不断的真相倒进他的身体里,烧得他焚心,满地打滚。

  “等他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才在他嘴里掏出来原因”鹤灵燃看着关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的要笑出声:“他说他的马被别人骑了…哈哈哈…不亏是我们鹤家的人…”

  鹤灵燃仿佛看不见关醒迷惘、失魂的神情,兀自笑得开怀:“不过,这一点我倒是挺欣赏他的。”

  “只要是属于我们姓鹤的东西,哪怕就是只畜生,也不能让被人碰了去。”

  她收敛了笑容,手指滑动着将散落的头发夹回耳边,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关醒,慢条斯理的继续道:“碰了,就是糟践了,留着也让人恶心。”

  恶心啊 .......

  包间暖气足,关醒坐在里面,冷的打颤,他不再是人了,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中,他被鹤灵燃、被这些所谓的真相,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雕塑,雕塑下包着他的尸首,一具不停流汗的尸首。

  他听见自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鹤灵燃:“那鹤禅渡的母亲呢?她那是应该还在他身边吧!”

  她那么爱他,应该会尽全力帮他吧!

  鹤灵燃疑惑的望着关醒:“她母亲,她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在他8岁那年?”

  8岁,他明明记得鹤禅渡告诉自己是在他初中的时候啊?!

  “鹤阿姨,冒昧的问一下,鹤禅渡的母亲是为什么去世?”

  鹤灵燃回想了片刻:“是飞机逝世,坠落在山区里,搜救队找了一个礼拜吧,最后只找到了一副耳环.....”

  关醒想起了鹤禅渡书房里的置物架:“是不是一副紫色的鸢尾花的耳环?”

  鹤灵燃轻笑了一下:“你是在禅渡书房看见的吧,事故现场找到的那副同他书房里的一模一样,不过她母亲戴过的那副在他父亲哪里,书房里的那副是自己找人打的。”

  “那他书房里那些架子上的篮球、赛车.......”

  鹤灵燃露出了然的神情,她看关醒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在黑暗里迷路的小羊羔,很同情的啧啧道:“他是不是告诉你,那些都是他母亲送给他的.....他母亲早死了,照片都没给他留下了,全被他父亲夺走了。”

  连续而来的真相已经碾压的神经断裂,他能做的只有很缓慢的眨眨眼睛:“什么....什么意思....”

  鹤灵燃大方的同他解释:“这是我们家族成员的基础病,妄想症,他从8岁后开始妄想自己有个活着的母亲,每年都会给他送礼物,其实啊.....:礼物都是他自己买的....”

  “不过等他上初中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都被骗过去了,”鹤灵燃挑眉:“我们还以为他有恋母癖,结果他冷漠的很,连他母亲的样子都记不清了,他只是需要母亲这样的一个角色,因为别人有的,他也要有,至于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关醒在混沌脑海中刨了半天,才找到那时候鹤禅渡站在自己面前的景象,给他介绍书架上礼物的情景,那么轻松、那么温和,神情是那么可惜、怀念,像个思念母亲的儿子。

  他演的....可真像啊.....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鹤灵燃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小时前那双还剔透灵动如镜般的眼睛,现在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里面四散着痛苦、疑虑、惊恐等重重情绪,已在崩溃边缘。

  但她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可以给你看他之前在心理医生哪里治病的视频,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药应该还在房子里的某个角落落灰吧,这孩子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没病,唉......”

  看了眼手表,鹤灵燃觉得这顿饭吃的差不多了,她起身,披上大衣,望着这一桌的未动盘碟,觉得这家菜做的真不错,色香味俱全。

  嗯,下次,她还得来再尝尝....

  临走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身拍了拍关醒的肩膀,弯腰道:“关同学,你确定还要同禅渡在一起吗?毕竟.....他病的可不轻啊!”

  *

  关醒走在街上,脚不着地、宛如游魂,他低着头,看着地砖上的纹路,左边脑子里回荡这鹤灵燃刚刚说的那些话,右边脑子放映着鹤禅渡一帧帧的笑脸。

  他不明白,看着旁边通河里的水,想把头塞到里面,试试能不能想明白。

  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过往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真相啊.....

  极度的错乱和崩溃中,关醒竟然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离谱!

  关醒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的耳朵都嗡嗡的响,但睁眼一看,他还站在街道中,满身都是醋鱼的味道。

  飘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是在飘不动了,靠在路灯杆上,但没靠一会儿又蹲了下来。

  没办法,他太累了,站不住。

  蹲了很久,等耳朵的嗡嗡声消失,他听见裤兜里手机的震动声,急促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挣得他整条腿都麻。

  他摸了很久,才从里面掏出手机,只剩下5%的电量了,暗淡的屏幕上堆了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无数条微信。

  来电和微信都来自现在打进手机的这个人,就在屏幕上的电剩下4%的时候,他接了起来。

  明明是那种不要命的打电话的架势,可是等电话通了,一时间,两头都静默着,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很久之后,那头才传来少年清朗温柔的声音:“珠珠,你去哪里了啊?怎么你不接电话啊?”

  鹤禅渡假期开始后就去了英国,他家里人大部分在那里,他要在那里过年。

  关醒的嘴像是被黏住了,他撕扯了半天,才张开一条缝:“我.....我去了趟图书馆,一直在看书,没听见....”

  他听见那头的鹤禅渡轻轻叹了一口气:“珠珠,我打电话问了,图书馆从昨天就已经闭关休息了...... 别骗我,好吗?”

  骗我?

  有一瞬间,关醒被包在心里的尖刺全部刺了出来,他想问问电话那头的鹤禅渡,那你呢?你又有和我说实话吗?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口,手机传来在最后一声嗡鸣,然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它自动关机了。

  关醒低头看了眼漆黑的屏幕,然后将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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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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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二十九的时候,关铭华回来了,他在外地的项目一结束人就上了飞机,一下飞机,就直接来了家里。和以前出差一样,他给关醒带了礼物,是个最新版本的switch,盛新雪难得装作没看见,关醒说了句谢谢父亲,就将它收了起来。

  以往还是一家人的时,收到礼物的那种欣喜激动如今再也不会有了。

  在新年伊始,三个人为了这一年最应该开心的日子,聚在了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彼此都为了让彼此开心,强装着开心,关醒也一样,他外表是开心的,内里却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盛新雪让他去楼下的小超市买一袋酵母,说了三遍,他才听见。

  买好东西,站在超市门口,关醒被寒气激的打了个颤,长吸一口寒凉,看着门前道树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听着身后超市里喜气洋洋的背景音乐,关醒才有了点过年的感觉。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半年都过去了。

  猛然炸裂的炮竹声惊醒了关醒,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关醒埋头往家里走。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喊珠珠,只一声他就抬起头,明明还是白天,他却以为自己在做梦。

  为什么鹤禅渡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英国吗?

  对方看见他了,将手从衣兜里掏出来了,笑着朝关醒走了过来。他穿着卡其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一件薄薄的白色卫衣,等站在关醒面前的时候,更显得人高马大,他猝不及防的将两只手贴在关醒脸上,关醒被冻得睁圆了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

  就是鹤禅渡,他真的来了。

  耳道里充斥着他的沉沉声音,瞬间穿破电话线的电流,一切都变得真实,他说:“珠珠,新年快乐,我想你了。”

  关醒没睁开他的手,缓缓的眨了眨眼睛:“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英国吗?”

  鹤禅渡眼睛里都是关醒呆呆的样子,他笑的更开了,使劲儿搓了搓关醒的脸颊,试图把他叫醒:“是呀,我想你了,就回来了,开心吗?”

  开心吗?关醒不知道,他只是顺着点点头。

  然后就见鹤禅渡看了眼手表,问他:“珠珠,快到饭点了,你饿吗?我们叫上阿姨一起去外面吃吧,我订了香燃轩的餐,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好不好?”

  又是香燃轩啊,才去了没几天啊,关醒想起那包间里那一桌几近未动的食物,想起摆在中间的那道醋鱼,瞬间就觉得鼻尖满是它粘腻、腥酸的味道。

  忍住胃里的翻滚,他委婉拒绝了:“不用了,我才吃过他们家的饭,不好吃。”

  看着鹤禅渡疑惑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和你姑姑一起”

  关醒抓到了鹤禅渡脸上飞纵即逝的怔愣,看着他继续摆出疑惑的样子:“珠珠,你什么时候和我姑姑一起去吃过饭,怎么不叫我?”

  关醒不再去看他的脸了,而是分神去看他的耳垂,被光找的几近透明,上面芝麻大的黑色小点依旧清晰,关醒看了好久,才继续道:”“就那天骗你去图书馆的时候,那天我其实是去见你姑姑了。”

  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望着鹤禅渡,平静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们好像应该可以互相扯平吧!”

  他直白的说出了一切,他知道鹤禅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这几天他打的电话,关醒一个都没接。

  ......

  关醒期盼可以在鹤禅渡脸上看到精彩的表情,但很可惜,他能看懂的只有开头那一瞬的惊疑,很快,鹤禅渡微缩的瞳孔就舒展的张开,不过须臾,惊讶褪去,另外的情绪涌了上来,黑暗的、浓郁的、肆虐的、席卷着整个瞳孔,它们久久不退,使得鹤禅渡终身干净清新的气息被蚕食的一干二净,变得压抑、诡谲,却犹如高空走钢丝一半维持着诡异的平衡感。

  关醒鼻尖微动,他觉得那些情绪全是带着腥气的暴虐、愤怒、很绝。

  它们原本被收纳的很好,现在他这根针戳破了气球,它们决堤一般全涌了出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毁灭一切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