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撞见穿女装的死对头后 意外撞见穿女装的死对头后 第66章
作者:带锁的箱
关醒抬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的他侧过头去,右耳嗡鸣。
他听见了盛新雪极其厌恶的声音,不用抬头,他也知道现在的她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太熟悉了,好像又回到了裴希哥海在的时候,那时候他没考好的时候,她就是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他,现在尤甚。
“关醒,你怎么能喜欢男生?!!你是怪物吗?!”她全身剧烈颤抖,声音很低,但遮盖不住身体里的歇斯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克制不住,要从她的皮囊里爆出来,撕咬、发泄,杀了关醒。
关醒垂首不语,只看着那张被她攥成一团,面目全非的照片,在海啸即将来临之前,他彻底被遗在暴风雨中,被吹的摇摇欲坠,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耳边是呼啸的风。
他没有感觉冷或害怕,只是终于明白了一点:原来一切,从来都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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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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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关醒做完了第六套物理卷子。
凌晨两点,第七套
凌晨四点三十四,第八套。
等到五点的时候,关醒已经不知道笔下在写的是什么了,太累了,心脏跳的好快,像是要从胸口冲出来,他开始呼吸困难。
凌晨五点半的时候,盛新雪进来了,她先是看了眼关醒摞在一旁写好的卷子,又看了眼关醒的脸色,然后才大发慈悲的允许他休息。
关醒摇晃着站起来,眼前全是漂移的黑点,他不敢大口呼吸,也没有说话的力气,垂着头露出脊骨嶙峋的后背和细瘦的后颈,像一棵干枯千年的死树,生命定格在它垂死挣扎求雨的最后一刻。
他缓慢的向床边移动,走几步就踉跄几步,临上床前他听见了盛新雪的声音:“知道错了吗?”
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过了好几秒,关醒才反应过来盛新雪在和他说话,又过了几秒钟,他才听明白她说了什么。
错了?
我有做错什么吗?
喜欢....鹤禅渡是什么不容饶恕的错吗?
关醒不能理解,而他深深疑惑的眼神中也反应出了这一点,盛新雪更是怒不可遏。
她恨恨的看着关醒,脸上出现了这几天一直频频出现的,那种崩溃、撕心裂肺的神情,但她什么也没说,毕竟她要说的,已经在前几天通过各种或嘶吼、或故作冷静的肢体、语气同关醒表达够了。
她得让关醒认错,不认错,她怎么矫正他?他怎么改?
于是盛新雪给关醒请了长假,无视梁舒的劝诫,将关醒锁在家里,她重新拾起自己对关醒的期待,其实这种期待只在裴希去世时被短暂埋了起来,它一直都在,在土下呼吸,如今又死灰复燃。
她不能让关醒歇着,她也爱过一个人,她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态,所以关醒不能停下,因为只要他停下,他就会立刻陷入某种思考,眼神飘忽。
盛新雪知道,他是在想那个男生。
每每见到这一幕,她就不寒而栗,于是她慌忙找出许多卷子、题,全部扔给关醒,让他做,让他不分昼夜的做,他的思维必须停留在自己允许的地方。
而白天的时候,趁着关醒睡着,她则满城的寻找心理医生,她一个个咨询,一个个给出高价,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儿子,救救这个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孩子。
可找到的每个心理医生都告诉他,同性恋并不是心理上的疾病,他们没有权力去强行矫正,即使是矫正了,整个过程对于对方来也是无比痛苦,不亚于一场凌迟,甚至会因此患上更加严重的心理疾病。
听见这样的答复,盛新雪并不满意,她觉得对面坐着的都是庸医,她冷静的告诉他们:“只要矫正过来,哪怕他疯了,也比喜欢男人强。”
心理医生用一种看患者的眼神看着她。
关醒的生物钟被彻底打乱,他蜷缩在床上,睡的极不安稳,做了无数个七零八落的梦,梦中他回到了过去,看见了好多人。
他看到了裴希,两人坐在一片湖泊的船上,裴希摇着桨问他:“醒醒,你快看,下面有小鱼。”,关醒看见他落满阳光的脸,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可他只来得及喊一声哥哥,画面一转,面前就是一张冰冷黑暗的铁门,他陷在逼仄狭窄的楼道里,听见里面盛新雪的声音,不断的窃窃私语,控诉他一点用也没有。
关醒缓缓攥紧了拳头,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孤勇和气愤,他开始敲门,疯狂敲门,一边敲一边大喊,喑哑的声音从胸腔里闷闷发出,像老旧的风箱,骨头里都是吱呀的呐喊:我有用!有用!我不差,我更没有做错!!!
他将自己喊得气喘吁吁,正要继续敲下去,门却突然打开了,满屋极暖的光瞬间包裹了他满身,冷热交错间,他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鼻端尽是香气。
“珠珠,你怎么了?怎么流了那么多汗?”有手贴着自己的额头,抹掉上面的冷汗。
这样叫自己的,只有鹤禅渡。
关醒勉力抬起头,看见了对方布满星子的瞳孔和满脸的担忧,他呆呆的望着,感受着贴在胸前的温暖到灼热的温度,眼泪一抖,被烫了下来。
他哽咽的小声,只能感觉到眼角的泪珠被不断的温柔的拭去,他听见鹤禅渡焦急的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只是喘息着握紧鹤禅渡的手:“鹤禅渡....你不要怕....我会保护好的.....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可是,可是咱们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
关醒是哭着醒来的,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能听见鹤禅渡的答复,他擦干净眼泪,一动不动,整个人还陷在刚才的梦里。不正常的作息,加上混乱的梦境让他连睡觉都在耗费力气,醒来之后,头痛欲裂。
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看来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了,舔了舔干裂的唇,关醒下床,走到客厅,看见盛新雪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满屏的雪花点和嘶嘶电流声。
关醒看也不看桌上的水饺,只喝了一点水,就往卧室走,却被盛新雪叫住了。
她让关醒放松放松,陪她看一部电影。
关醒坐在沙发侧面,看着盛新雪拿起遥控器,电视上变换的光斑打在她的脸上,她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是个一块玻璃,冰冷平静的承接着一切光怪陆离。
电影开始了,是个外国片子,关醒听不懂,影片也没有字幕,只能从主人公的打扮和场景中,看出来是发生在校园。
关醒跟着情节往下看,越看越觉得不寒而栗,当看见男老师将手伸进校服男生衣服里,男生满脸不适、惊恐的神情时,关醒猛地从从沙发上站起来。
“坐下,看完”盛新雪的声音冰冷的像是从深渊里传来。
关醒被冻得瑟瑟发抖,腿也跟着一同发软,他往前走了几步,想逃进卧室,可下一秒,就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浑身没有一处不痛,头更是磕的发晕,可关醒却依旧能清晰的听见电视机里传来男人粘腻、淫邪的声音,已经男生惊恐、哀求的尖叫声,关醒全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他死死闭着眼睛,感觉到盛新雪停在他身边的裙摆。
她慢慢蹲下来,将关醒的头轻轻摆向电视的方向,她看着电视,瞳孔里的光折射着屏幕上的污秽□□。
在男生痛苦不堪的尖叫和男人的粗喘声中,关醒听见了盛新雪淡漠的声音:“关醒,睁开眼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男人的下场。”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知道错了吗?”
*
关醒吃的更少,当然他本身也吃的不多,现在看一切食物,第一反应是正常的饥饿,当接着胃里就开始翻涌,喉咙压抑不住的干呕、恶心。
像是巴布罗夫的狗。
盛新雪太懂得如何纠正一个人的错误了,在这个曾经家里她无时无刻都在承担这医生这样的角色,善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解决不了的,就将制造问题的人扔出去,防止坏了一窝苹果。
既然那些庸医给不了她答案,那她就自己治,她的亲生儿子,她最了解,她有信心,能治好他。
盛新雪太厉害,在她的治疗之下,关醒开始抗拒睡觉,他不停的写题,期望自己的头脑被那些冰冷的符号、数字撑爆,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因为只要一分神,脑海里就会撞入那些恶心、惊悚、肮脏的湖面已经微弱的痛苦和哀求声。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关醒写着写着,就会猛地站起来,冲进厕所里,开始呕吐。
盛新雪靠在门上,听着从关醒喉咙里发出的那种撕裂的要吐出内脏的声音,对于自己的治疗结果十分满意,她知道,关醒脑子里不会有缝隙再出现鹤禅渡了。
深夜三点多,关醒从桌子上爬起来,他觉得脸尤其是鼻子很痛,伸手摸了摸,满脸的粘腻,他低头一看,一半的卷面被血浸的透黑。
他抹黑走进卫生间,打开灯,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样子。
鼻子下面都是血痂,流到干裂的嘴皮上,和干涸的河床凝结在了一起,糊的他张不开嘴,皮肤里透着青,凑近一点,能看见毛细血管,整张脸小的皱成一团就凸显的眼睛尤为大,眼白布满了血丝,像是密麻的蛛网。
他待在房间里太久了,太久没见阳光了,作 息不像人,长得也不像人了,像一个活了千年,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丑陋吸血鬼。
洗了很久,才将脸上的血痂洗干净,关醒回到房间,站在被布封着的严严实实的窗户面前,阳光透不进来,月光更是。
看着黄旧布料上的花纹,将挤的快要爆炸的脑子压缩,在后脑剧烈的疼痛中开始回忆鹤禅渡的样子。
当下一秒,整个脑仁都被另一段极为黑暗混乱的记忆强势挤进去,痛的他眼前发黑,关醒将头磕在墙上,想要将影片里那些恶心的画面忘掉,他磕的很大力,书架上细碎的木屑往下掉。
他不要,不要这些记忆,他要鹤禅渡,要鹤禅读!!!
关醒崩溃,那些记忆如同恶鬼死死缠在他的脖子上,他被勒的窒息,只能一边干呕着,一边疯狂去翻抽屉,找到藏在最里面的小盒子,然后慌张掏出盒子里安静躺着的平安扣,牢牢、紧紧攥在手心中,按在胸口里。
玉扣温润、微凉的触感让关醒翻涌的胃得到一点点抚慰,他拼命回忆着鹤禅读身上的味道,将玉扣贴在鼻尖疯狂的嗅。
但没用,不管他怎么寻找,上面都没有鹤禅渡的味道。
混沌中,关醒失魂落魄的将玉扣含在嘴里,他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忍着一遍遍的干呕,开始想鹤禅渡,往日的那些记忆像是开闸的洪水,彻底倾泻,再无阻拦。
“鹤禅渡,我不想和你分开”关醒咬着玉扣,神志不清的低声喃喃。
一遍又一遍,像是只会说这么一句话:“鹤禅渡,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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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盛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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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时候,关醒喝了一杯水,睡下了,盛新雪悄无声息的走进他的卧室,站在他的床边。
关醒的口鼻处有未干的血迹,她一边擦拭着,一边垂眸看他睡着的样子。
关醒嘴巴和鼻子都像关铭华,同她的相似的是眉眼,她年轻时很多人说她眼睛好看,灵动有神,但看人的时候目光尤为深刻,盯被人盯得时间长了,就让人后背发凉。
而关醒眼睛虽灵动有光,却如星子一般,耀眼而不晃眼,更多时候看她,眼神驯顺、乖巧,信任,像是无害的小动物,这一点,关醒刚出生被盛新雪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她以为自己生下来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一只小鹿。
满身的疲惫、脏乱、腥气在抱着这个孩子的一瞬间,竟如同洗涤一般,瞬间身心就轻松了,甚至有一瞬间,她对于这场无爱婚姻有了期待和包容。
她愿意,愿意待在这个家里,愿意操持着一日三餐、愿意放弃自己的学业,愿意好好养育这个孩子。
荒芜萧瑟的心中终于长出了一点嫩芽,女性天生的母性被小关醒拽着她的手指的小肉手、被他咯咯咯的笑声、被他第一次叫麻麻的声音,被他独立站起来的样子,一点点唤醒。
他简直太乖了。
盛新雪用了自己在研究物理上的耐心来对待关醒,而关醒也在不停的回报她,上学后的成绩从来不让她操心,每一次都是年纪第一,她无数次听见关醒的小跑声,他哒哒哒跑到自己面前,给她展示自己的成绩,一脸羞涩但求夸奖的眼神。
可盛新雪骨子里刻板,她不怎么笑,自从踏入婚姻后她笑得就更少了,她唯一的鼓励方式,就是轻轻摸摸关醒的头,嘴巴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想了半天也只有一句继续努力。
盛新学看着关醒从一个满地乱爬的小豆豆长到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他一如既往的乖巧、优秀,而且更令她惊喜的是,关醒对于物理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每一次物理成绩都令她无比满意。
像是在不甚明亮的小路上看见了一点光,盛新雪眼睛都被照亮了,她迫于父母的压力嫁给了关铭华,中断了学业,再无继续研究物理的可能,但在关醒身上,她看见了某种可以被挖掘的希望。
这汹涌而来的期望实在太大,她不停的往前跑,往前追,气喘吁吁,可等到费劲千辛万苦去抓时,才发现攥到手里的不过是一只颤颤微微的萤火虫。
高中日益繁重的学业,各科成绩的压力,让关醒开始有点招架不住、顾此失彼,也正是如此,让攥着萤火虫的盛新雪渐渐反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