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乖的小结巴气走了 把最乖的小结巴气走了 第25章
作者:古九州
屋门紧闭,江琛上前曲起手指敲了敲,没声音,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又敲了一次。
屋内一片寂静。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那真还没在家。
唐安晏的消息还在一直催,江琛简短回过去几个字。
“没在家。”
唐安晏的电话便接着打了过来。
江琛靠在那真屋门土墙上,接起来。
“没人在吗?他能去哪里?”
江琛眺望一下四周,“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唐安晏吸了一口气,“打了,没人接。”
话筒那侧有什么掉落在地,唐安晏兴许有些手忙脚乱,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有几分不稳。
“我也飞过去吧,他平常不会不接电话的。”
唐安晏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估计已经开始在套外套,江琛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眺望着来时的路,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等离了近了,他冲那个影子招手,喊他,“小那真!”
那真抓着背篓上的带子,错愕的抬头循着声音方向看,脸上是几分茫然。
看到江琛,那真小跑着过来,在江琛面前停下后又不禁四处看了一下周围,估计是因为没看到唐安晏的身影,那真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但还是对着江琛乖乖打招呼。
“江琛哥哥。”
通话界面还在继续着,电话那头的唐安晏已经听到那真声音了,却也开始不说话了。
那真低头看江琛手机,又抬起头来看江琛,“江琛哥哥……怎么来了……”
江琛把手机递给那真,边解释,“晏子让我来接你回北京。小那真,跟江琛哥哥一起走吗?”
那真低着头,小声的说,“那真……不知道……”
江琛也不逼他立刻做出决定,陪着他开门进了房间,把背篓放下,屋里很黑,那真点了一根蜡烛,并没让房间变亮多少。
那真从橱柜里摸出一个杯子来,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江琛,小声解释,“灯泡……坏了……还没修……”
说完又局促的抠着手心问江琛,“会……很黑吗……”
江琛喝了一口水,说没事。
那真乖乖哦了一声,坐在江琛对面,手指搭在腿上,低头不说话。
隔了会,江琛把水杯放下。
“那真。”
那真听到立刻抬起头来看向江琛。
眼眶通红的让江琛不忍心说下去。
“小那真,江琛哥哥不逼你,也不是非得把你带走,江琛哥哥尊重你的意见。”
那真吸着鼻子点头。
“你要是愿意跟江琛哥哥回去,咱们现在就收拾行李,我给你买机票。你要是不想回去……”
江琛停顿,看向手机通话界面。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回去,那江琛哥哥一会就下山,回北京。小那真。”
江琛看着那真哭红的眼睛,“其实去了北京也是一样的,北京和悬崖村差不多,你还是想去做什么就可以做。甚至你可以遇到更多有趣的东西,那些晏子都会教给你的。他要是以后敢欺负你,江琛哥哥帮你一起骂他,好不好?”
那真没说话,沉默着起身,走到羊圈面前,里面还剩一只小羊,是江琛上回来见到的最小的那一只,江琛记得那真喊它“253。”
那真打开羊圈,253跳着蹭到他脚边,那真抱着253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抬头问江琛,“可以……带着253……一起吗……”
“可以。那真,听你江琛哥哥的话,跟着你江琛哥哥走就行。”
听到那真有所软化的态度,唐安晏冲着话筒大声和那真讲话,生怕他听不到。
“让江琛哥哥带你来北京,找安晏。那真,你很快就会见到安晏了。”
即便听到唐安晏声音了,那真也是咬着嘴唇不吭声,撇过头去,抱着253不出声的哭,不肯理唐安晏。
挂断电话后,那真开始收拾行李,他东西并不多,江琛也提醒他很多东西并用不到,最后那真只抱走了自己刺绣用的针线盒,和绣好的袜子衣服,剩下的就是一直放在床底的一个大箱子。
江琛提前租了个车,拖着行李,那真把253背在背篓里走在后面,两人摸着黑下山。
爬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那真站在山脚下抬头看着钢梯最高处,他从没离开过悬崖村,最远也只去过西昌,还是唐安晏带着他一起,也只匆匆待了一天,还没来得及深刻感受到那时候步入喧闹人群之中的手足无措。
眼下,他要背着行李,离开悬崖村,离开这个土生土长,埋葬着阿玛阿达的地方。
说不难过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那真不再哭了。
江琛陪着他站了一会。
也许很快,那真把253转而抱到怀里,不再看山上了,咬着嘴唇乖乖坐进后座。
直到呼啸的冷风被隔绝在外,车内温暖的空调往身上吹,253仿佛也感知到悲伤与离别一样,靠在那真腿上也不再闹腾。
一人一羊,都像被抛弃了一样,一言不发。
那真不敢看窗外,只安静的抱着253,低头盯着脚上那双李李宁。
风不吹了,空调热气腾腾。
手机振动了一下,那真拿起来看。
上面是唐安晏发来的消息。
那真情绪有点沮丧的点开。
“安晏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受委屈。”
“安晏错了,那真可以生气。但不许不理安晏。”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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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村到北京两千多公里,开车需要一天多,从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江琛给那真买的饭他也没怎么吃,小声的低头抠着手指说不饿,等江琛去结账的时候自己乖乖用塑料袋把炒饭装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背包说不清是多少年前捡到的,一个蓝色的双肩包,配着卡通图案,那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觉得很好看。
书包哪里也没有坏,就是破旧了好多,估计用的时间很长,带子明显的用歪歪扭扭的针线缝过。
那真捡到它的那一天就把双肩包用肥皂洗了一下,等干了之后,从歪歪扭扭的缝线处绣了一朵红色的索玛花。
他就像是这个被人抛弃的双肩包,被唐安晏捡了回去。
一天下来那真也不怎么说话,抱着253坐在后排发呆,江琛没再看见他抹眼泪。
下高速之后,江琛按下后座靠右侧的车窗,回头对那真说,“小那真,咱们到北京了!马上就能看到晏子了。”
那真先是对江琛腼腆一笑,才不紧不慢的把目光看向窗外,曾经总是听唐安晏说过的北京城,和那真想象中一样的大。
各处高低错落的建筑,说不出名字来的超大的电视,穿着时尚的乌泱泱的人群走在宽阔的马路上,那真不觉得好奇,只觉得格格不入,又不敢告诉江琛,于是手指紧张的抓着253的羊毛,253似有所感的拿头蹭了蹭那真的脸。
江琛看出他状态不对,把降下来的车窗重新升上去,换了一首彝族歌曲,熟悉的口音和声调在并不宽敞的车内让那真觉得放松许多,几不可查的低头松了一口气。
眼眶还是不由自主红了。
江琛直接把车开到了名山别墅区,唐安晏早些年炒股赚下的第一笔钱,买了这套清净的房子,就连覃佩都不知道。
江琛头一次知道也是因为有段时间唐安晏状态不好,失踪了一阵,江琛恨不得报了警,后来唐安晏给他发了这么一个定位,他找过来的时候唐安晏躺在一群空酒瓶中间,胡子几天没刮过,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生涩的哑着嗓子说,“别告诉别人这个地方。”
唐安晏把这里当成他逃离混沌世界的清醒之地,放肆自我的救赎天堂,如同当年那条走失的小狗,唐安晏当时就想,如果他有自己的一个地方就好了。
而如今,他要把那真养到这里,却心甘情愿成为那真的一条狗。
唐安晏早就在门外等着了,看到江琛的车,唐安晏快走几步迎上去,走到后座位置的时候却犹豫了。
唐安晏曲起手指,在车窗上叩击了几下。
弯着腰冲里面喊那真的名字。
“那真。”
放着的歌停了,后座变得很安静。
江琛扭头看过去,固执又逞强着一路没哭的人,这会在听到唐安晏声音的时候,咬着嘴唇默默的掉眼泪。
又不敢哭出声,把头埋在253脖子里,闷的肩膀发抖。
没听到那真的声音唐安晏并不冒昧的直接开门,不肯把那真逼得太急,也不舍得。
他躬身轻轻的又在车窗上叩击了一下,继续问,“那真,安晏可以开门进来吗?”
兴许是怕唐安晏等的太久,那真向来不喜欢让唐安晏委屈,把253哭湿的羊毛用衣服擦了擦,小声的给253道歉,“对不起……那真不是故意的……”
那真抬头接过来江琛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转头冲着车窗外唐安晏模糊不清的影子小声喊他,“安晏……”
几乎同时,后座车门被迅速打开,唐安晏熟悉而温柔的脸庞又重新而有实感的在自己面前,那真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唐安晏冲他伸出胳膊,红着眼看着那真,心疼的说,“安晏抱抱。”
江琛在后面拿着那真的行李,唐安晏背着背篓,一手牵羊一手牵着那真,穿过大大的庭院,往里面的房子走。
那真对这些显然很好奇,但也不敢四处看,紧贴着唐安晏走,乖乖被唐安晏牵着。
心里的委屈和生气都随着方才一个穿越了几千公里的拥抱而化解。
往更浅显的层面上来说,那真又怎么会真的和唐安晏生气。
唐安晏是他一览无余的生活里,多出来的不适配法则,是他在落后封闭的大山里,发现的最亮的星星。
把那真送过来之后,江琛放下行李就和两人告别回去休息,江琛走后,唐安晏领着那真一起把253栓到院子里,庭院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小房子,里面放着买来的青草和饲料。
做完这些,唐安晏怕饿坏了他,把他带到餐桌上,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乖乖从这等,自己去厨房把饭菜又热了一下。
菜很简单,做的还是唐安晏和那真在悬崖村经常吃的那些,土豆牛腩,拔丝地瓜,糯米藕,唐安晏又炒了一盘番茄鸡蛋,下了一碗清汤面条。
那真低头盯着饭菜,抬头看了唐安晏一眼,唐安晏还以为他不想吃,转头看到那真去翻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掏出来一袋,看着像是米饭的东西。
那真又重新坐回餐桌上,小心翼翼的看了唐安晏一眼,才低头拿起来面前盘子里放的木勺,就着塑料袋开始吃里面已经冷掉的米饭。
“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