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第28章

作者:姜乌拉 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校园 近代现代

  周霭人生里得到的快乐极少,但他却从来没有过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也是到今天他才想明白,这大概也是因为陈浔风,很多年前的陈浔风自己满是伤痕,也要挡在他面前护住他,很多年前的陈浔风站在他面前,抹着眼泪哭着说自己一定会回来。

  陈浔风那么小就将他保护的那么好,他不能去辜负那个小男孩,而且他心里始终也有念想,他相信陈浔风,分开的那几年里,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其实他一直在等陈浔风。

  但这些,全部都建立在陈浔风活着的前提下,但如果陈浔风死了呢。

  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些等待、坚持、怀念和期盼,全部都没有了。

  这些东西都不能想,但周霭却控制不住的去想,他想得自己都产生了清晰的惧意,他害怕陈浔风真的死了。

  陈浔风的愣怔只有短短一瞬,他更快的反应过来周霭的情绪与想法,想清楚后他就下了床,他走到周霭面前蹲下,然后微微仰头去看周霭的脸,安静的看了会后,他拉起周霭微凉的手摸到自己脸上。

  他跟周霭说话的声音里又带上些哄,他慢慢说:“不会的,霭霭。”他的另一只手也拉上周霭,他揉了揉周霭冰凉的手指。

  夜色安静,墙壁上的电子钟已经走到了零点,他们两个人的阴影在雪白的墙壁上重合,远看像是只有一个人,房间里除了仪器的规律运行声,就只有陈浔风放轻的声音。

  他对周霭说:“我不会死。”为了安慰周霭,他甚至搬出来唯心主义的佐证,他说:“那年我外公把我接回去,请了先生给我算命,算命的说我幼年失怙、说我成年之前有个坎、还说我会长命百岁。我从小没爹,幼年失怙他说对了,成年前有个坎,说得肯定就是这次,他也说对了。所以,”他看着周霭,露出个笑,他说:“我肯定也会长命百岁。”

  陈浔风用手背贴了贴周霭冰凉的脸,然后他抬手,将周霭的脸扣到自己肩膀上。

  周霭的下巴抵在陈浔风的肩颈处,他的呼吸间全是陈浔风身上的味道和温度,周霭感到底下陈浔风手臂筋骨的拉伸,然后陈浔风抬手搂住了他的背,周霭低着头,后颈露了出来,陈浔风的另一只手就放在他的后颈上,以手指轻轻捋动,陈浔风的下巴微仰,点在他头顶。

  这是一个非常有安全感的姿势,周霭的两条.腿还埋在被子里,他露出来的上半身像是陷在了陈浔风怀里。

  周霭的视线里是陈浔风的黑发,他的大半视线都被挡住,只隐隐有光透进来,周霭闭上了眼睛,他抬起自己的手,摸到了陈浔风的后背,他的手指停在陈浔风的脊骨上没有再动。

  他好像很困,也好像有点累。

  时间静谧流走,陈浔风略微低头看了一眼周霭的脸,周霭睡着了,睡觉的动静也轻轻的,只有洒在自己耳边的规律呼吸,陈浔风垂眼看了会,最后低头,用唇很轻的碰了碰周霭的后颈。

  然后他轻轻使力,将周霭从沙发床上抱了起来,他把周霭放到了自己更加柔软的病床上,等给他盖好被子,陈浔风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股起来的包,他输的液管已经回流了长长一截红色的血。

  陈浔风抬手关了床头灯,然后按住手背,面无表情的拔了针管,最后自己提起输液瓶,出门往护士站去了。

  周霭只请了一天的假期,第二天早上,他依旧需要早起去学校上课,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沉,醒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睡在病床上,身上盖了两床被子,而陈浔风正坐在旁边的沙发床上,腿盘着,身上松松披了件外套,挂着液体的手搁在膝头,另只手拿着手机在看。

  察觉到动静,陈浔风抬头看过来:“醒了?”

  周霭从床上下来,踩进床边的拖鞋,朝陈浔风示意病床上那两层浅蓝色的被子。

  陈浔风关了手机,走过来到周霭旁边,他随便捞了捞床上的被子,给周霭解释:“这两床都挺薄,后半夜挺冷的,你昨天还在输液,我就都给你盖上了。”

  说着话陈浔风就露出点笑来,他抬手捋了把周霭的额发,然后凑近去看周霭的脸:“睡出汗了?刚刚我摸也还好啊。”

  周霭比了个表示感觉的字:热。

  陈浔风看着他,说:“好。”

  周霭去病房附带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吹完头发出来时,发现陈浔风已经把早饭摆在了桌子上,早饭是他找人送上来的,偏广式的清淡小份食,种类多但分量少,刚好是两个人的食量。

  收拾完周霭要走的时候,陈浔风却在后面叫住了他。

  周霭回头,看见陈浔风手里拿着昨天他解下来的围巾,陈浔风完全不管自己输液的手,两只手都用起来,又再次把围巾给他围在了脖子上,他边围边说:“外面冷,到学校再摘,我给你叫了辆车,等在医院南门,从住院部二号楼出去就是,车牌号发你手机上了。”

  然后陈浔风松开手,说:“去吧。”

  …

  周霭不知道周佑宝在医院住了几天,但他出院后就被爷爷奶奶接走了,临近年底,他的父母在外地出长差没回来,而陈驷流也因为期末,学校的事情走不开,请了几天假期。

  所以陈浔风住院近一周,周霭这周也几乎没有回家睡过。

  他白天在学校里上课,晚上就在中心医院的住院区,只是中途回去几次拿换洗的衣服。

  周四晚上,周霭在陈浔风的病房里写作业,陈浔风已经拆了线准备明天就出院,他自己在旁边收拾东西,因为是个单人小病房,空间并不大,所以陈浔风叠衣服时不小心就带倒周霭堆在旁边的书。

  书翻到地上,两个人同时低头去捡,周霭拿起了书,陈浔风却捡起了书夹层里掉出来的东西。

  陈浔风半蹲在地上,动作间有个并不明显的迟疑,他的表情笼在暗处看不分明,然后他如常抬手,将手上那封质感极好的绿色信封还给了周霭。

  周霭接过信封,手上的信封纸质厚重,两面被压的很平整,他翻过来,才看见信封后被突兀打开的痕迹,周霭想起来,这是之前在1班,他那封被人拆开又被举报给老师、最后还被胡成在班里大声宣读的情书。

  也是那天,他在班里卡住了胡成的脖子,然后回座位,在桌篓里发现了这封被破开的封皮,当时他似乎是把这封皮压在了本并不常用的教辅书里。

第40章

  周霭将信封嵌回书里,抬眼却发现陈浔风依旧半蹲在原地。

  他看着陈浔风,越过桌板将手递过去要把他拉起来,陈浔风有这个习惯,有的时候坐着、蹲着就不想起来,就懒洋洋的等人拉。

  陈浔风的手掌骨节比周霭的大,他抬手握住周霭,将他的手攥在掌心,顺着他的力道,侧过身体顺势坐到他旁边。

  周霭收回手继续写题,他的人生历来单调,学习是他花费最多时间的一件事,所以他可以选择最笨的方法去学习,无数次的重复、最大范围内不漏掉任何知识点就是周霭的笨办法,也是他能稳在第一名的原因。

  周霭不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他的诀窍只是他看得多、写得多、练得多,所以对知识点的短期记忆也会被他自己重复成为长期记忆。

  陈浔风手撑下巴坐在周霭旁边,看了会他,突然在寂静里问:“小周老师,有没有学霸笔记本?”

  周霭手上的动作微顿,他偏头看向旁边的人,高中知识框架清楚,周霭认为单纯的教材已经足够,他没有再浪费时间把同样的内容在课本、笔记本之间辗转誊抄,所以周霭没有笔记本。

  周霭将手边的草稿纸往陈浔风面前拨了拨,他随手在演算算式的下行写了几个字:什么科目?

  陈浔风翻了翻班群里胡老师发的上次月考的成绩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考试成绩,他点开文件,将手机屏幕摆到草稿本旁边,放大自己上次月考的成绩给周霭看:“…先从短板开始。”

  然后两个人看着手机屏幕,同时安静了一瞬,因为陈浔风的成绩烂得十分均匀,他名字后的那条成绩单里,除了外语一枝独秀十分突出,其他科目都在及格线边缘徘徊。

  国外那几年,就算过了最开始的语言适应期,陈浔风也没怎么学习过,那六年他在几种肤色混杂的学校里打成了大哥大,但他的考试成绩却是不折不扣的吊车尾,他所有功课评定等级都是清一色的E或U。

  而回国到现在几个月,高中的课程构架和学习内容大变,陈浔风的心思更没有放在学习上,前几次考试他甚至还没有分清楚选修和必修。

  可能是生活经历和教育环境,陈浔风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有关于学习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他历来是对学习和成绩不在意的。

  周霭将视线收回,又在稿纸上写下一行字,他问陈浔风:没听、听不懂、理解困难,你是哪种?

  陈浔风的手指在周霭的稿纸上微顿:“都有。”

  周霭认真问,他就认真答:“政治和语文没听懂过,历史和地理不想听,物理和数学内容差不多,为什么是两门科目,生物和化学还挺正常的。”

  陈浔风在国内接受文化课教育也不过到三年级,而且那时,他也没怎么认真学过,所以他的基础就完全没有打好。

  等陈浔风话落,周霭略微停了停,然后探手拿过来自己的pad,他手边的书不多,但是平板上的电子教材很齐,他将初中三年的教材挑选了部分,打包发给陈浔风。然后他又在网上书店买了些工具书和中文小说,陈浔风托着下巴坐在旁边看周霭操作,最后周霭的付款界面上是个不小的数字。

  “都是给我买的吗?”陈浔风问周霭,他看着屏幕里选购的二十多本书,说:“你可以填我的收货地址,书到了之后,我自己去拿。”

  听到陈浔风的声音,周霭只偏头看了他一眼,眼角有点轻轻的笑意,但并没有改地址。

  “两位,我可以进来吗?”门口突然传来有点戏谑的声音,周霭和陈浔风抬头看过去。

  陈祯抱臂悠闲靠在门口,看起来有些疲倦,但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不知道已经看了他们多久,他问了话,两个人还没回答,他自己已经悠悠的走了进来。

  进门来,陈祯把手里提的牛皮纸袋放桌面上,看见后面的病床空着,他直接靠了上去,他先朝对面周霭挑眉笑了下,非常英俊的脸上做出来个逗弄的小表情,就是与他打招呼了。

  然后直接转向陈浔风:“人在这学习,你一学渣,就在这打扰?”

  陈浔风和周霭都坐在沙发床上,他本来是侧向周霭的,此刻终于偏正上半身,他问陈祯:“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才下班呐。”陈祯慢悠悠抻了抻手臂,然后弯腰拆了牛皮纸袋,将里面的点心盒子翻出来:“哪像你们学生,早八晚六一周还能放个两天。”

  他打开手上的盒子,推到两个人面前,然后他笑着看一眼陈浔风:“哦,你这个学上的还是自由时间制,你们班主任不止一次给我打电话诉苦,说你迟到早退、不打招呼就旷课、集体活动永远找不见人、让你在教室门口罚个站你都能溜。”

  陈浔风面色不动,不尴尬,也不在意他的打趣,他低头用叉子插了块酸奶块,细致均匀的裹了层甜奶粉,周霭给对面的陈祯倒了杯水,陈祯笑着接过,看着他说:“谢谢小霭,这几天真是…还麻烦你来照顾陈浔风。”

  周霭的脸色淡,他只对陈祯轻摇了下头,收回手时,陈浔风将手里的叉子递给了他。

  “你过来找我,就是说这个?”陈浔风问陈祯,他拿手机准备给陈祯点饭:“你吃没?”

  陈祯像是确实累,他没什么顾忌,西装都没脱,就倒在了陈浔风的病床上,他微闭了眼睛,慢慢说:“明天后天我都不在家,下了班过来看看你,你自己出院能行吗?”

  陈浔风探手过去给他拉了拉被子:“有什么不行的?”

  陈祯嗯一声,迷蒙的说:“晚饭我不跟你吃,我跟人约了,眯会,十点钟叫我。”

  灯的开关在周霭手边,他关了两颗最亮的顶灯。

  …

  陈浔风出院在周五,办完手续已经是下午,那天他没再回去上课,但在六中下午放学的时间点去了趟学校。

  周霭在放学后去了趟后山,冬天冷,枯草上都结了层薄冰,而那些猫猫狗狗早已不如秋夏两季活泼,周霭摁了打火机,蹲在原地等了会,它们才从各处向他聚集。

  他从书包里拿出猫粮和狗粮,听见后方传来浅浅的动静,然后就是干枯树枝被踩断的脆响,周霭略作犹豫,听出来刚翻墙过来的人是谁,就没有回头。

  有人在他旁边蹲下,身上有冬季的凉,那人探出手随意的揉了揉那只黄白花色的猫,然后周霭听见陈浔风的声音:“在校门口没等到你,又去了你班里,最后猜到你在这。”

  周霭偏头看了眼陈浔风,气温接近零下,他依旧没穿羽绒服,上衣是件黑色的夹克,扣子敞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在光线黯淡的冬天显得利落又冷肃。

  陈浔风接过周霭手上的猫粮,眼睛看着周霭,跟他说:“医院的事情都弄好了,等下周再去复查。”

  周霭手上的事被陈浔风接过,他空出手来,从书包里拿出个牛皮本,然后在旁边看陈浔风喂完猫,他才将手里的本给陈浔风。

  喂完猫,天彻底黑了,陈浔风一手接过本,一手把周霭从湿漉漉的草地里拉站起来,然后两个人往外走,他们很顺利也很迅速的在夜色里翻过墙体,翻到那边去后,陈浔风才摇了摇手上的本问周霭:“我现在可以看吗?”

  周霭点了头。

  两个人绕过教学楼后方,路灯光慢慢出现,陈浔风借着灯光翻开手上的硬壳本,手上的牛皮本从外观来看还是崭新的,但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填充大半。

  陈浔风边走边翻看,发现这是周霭因为他的特殊情况而定制的一本学习计划,或者说并不算学习计划,只是给他规划如何打下基础,让他在课堂上能听懂老师讲的课。

  周霭分科目给他手画了知识体系,框架结构清晰,一目了然,而且大部分都是从初中开始,从0开始,因为陈浔风是个完全没有文化课基础的人,国内的知识体系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

  周霭标示的特别清楚,哪个地方需要掌握到什么程度、要去阅读什么教材、或者看哪本书、甚至推荐刷什么题型用以巩固,他全部都标注了,像是陈浔风只要顺着这个清楚的逻辑去学,就能极快的建立起自己的知识基建。

  牛皮本里面是白色纸页,周霭每页写的字不多,但也写了将近60多页,60页里周霭都只用了黑色的中性笔,只有黑白配色但完全不单调,反而极其干净利落,重难点也一目了然。

  陈浔风带着周霭停在一颗路灯下,天太冷了,两个人的呼吸间都有白色的雾气,他收了手里的本,轻轻的呼出口气,他看了会面前的周霭,才问:“你今天,就做这件事情了吗?”

  昨天晚上两个人睡在病房里,那时周霭睡前写的是卷纸,而现在陈浔风手上这个笔记本的封皮很新,这就是周霭今天写的,甚至刚刚陈浔风恍惚闻到了纸页里清新的油墨味。

第41章

  周霭并没有回答陈浔风这个问题,陈浔风问出来也不是想追个答案,因为答案实在显而易见。

  陈浔风不常笑,他的眉目间自然就带着种不羁的冷肃,许多人说他凶,但周霭从没怕过他,就算是很久之前,两个人在幼儿园第一次接触时,周霭也没对他产生过半点惧意。

  此刻天寒地冻,他们站在一颗很亮的路灯光下,陈浔风抬手给他理了理围巾,然后目光就长长久久的停在他身上,在陈浔风这种认真的眼神下,周霭却突然有些想避开他的视线,不是怕、也不是反感,但他不想陈浔风再盯着他看了。

  然后陈浔风轻轻垂了眼睫,单手握住他两只手,带着周霭的手臂穿过他敞开的衣服,周霭碰到陈浔风后背柔软的毛衣,他的手最后停在陈浔风的后脊骨上,被陈浔风后背的暖意覆盖。

  然后陈浔风靠了过来,周霭可以感觉到陈浔风的下巴轻轻抵在他头顶,他听见耳边陈浔风的声音,陈浔风说:“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