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攻但不弱 美攻但不弱 第319章

作者:喜发财 标签: 娱乐圈 星际 系统 甜文 近代现代

  这里不是那栋死寂的宅院,他已经死了,却又活了。

  侧过身, 他将手心贴在阿一的胸口, 心脏跳动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相贴的温度也暖化了他的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一的侧脸,却好像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

  一个人面色青白、七窍流血的人。

  那个时候, 他的父亲死了, 母亲也死了, 叔伯们都在挣家产, 可他兄长才是那个嫡系继承人,印章也该传到他兄长的身上。

  可他兄长太年轻了,一个只知道读书的文人又懂什么呢,而他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同龄正是上树逗鸟的时候,他却已经被软.禁在了那栋宅院中。

  他知道很多东西都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千恩万宠的少爷了,兄长却让他不要担心,说一切都会变好的。

  如他兄长说的那样,他每天都在期待着,却等来一同被他关在房里的兄长。

  他兄长变了,总是斯文体面的模样变得狼狈瘦削,眼眶凹陷,他们说他兄长染了毒瘾,怕是不能再放出去丢人现眼了。

  隔着看不见阳光的门,他那翩翩佳公子的兄长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眼里是血,鼻里是血,嘴里也是血。

  染上毒瘾会这样吗,他明明见那些少爷分明是一副将要上天的飘飘欲仙,为何他兄长这样痛苦。

  他不懂,他茫然,也害怕,他想让那些人帮帮他。

  可风从破了的窗户吹进来,这栋老房子好像只剩下了兄长和他。

  一天,两天,三天……

  天越来越冷了,兄长抱着他,让他别怕。

  四天,五天,六天……

  更冷了。

  他躺在床上转过头,兄长冷冰冰地躺在床上,青白的脸上七窍流血,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微张的唇被血丝凝在了一起。

  哦,他的兄长在第一天就死了。

  他又做梦了。

  梦到兄长与他说话。

  门开的那天,外面白茫茫一片,只有扫地的老妪在外面扫雪,她眼睛瞎了,因为没用,所以被留在了这里。

  外面的锁被雪冻落了。

  他赤着脚一步步的往外走,穿过绵延的长廊,萧瑟的庭院,离得越近,他逐渐听清了外面谈笑的声音。

  看戏啊,他也喜欢看戏。

  他开始笑,血一口一口的从嘴里淌出来。

  这毒真厉害,兄长的血都快被他喝干了,这毒也终于沁到了他的心口。

  大雪漫天,血落红梅。

  他一把火烧出了灰色的蝴蝶。

  血一滴一滴的从嘴里溢出来,他不停地咳,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他又做梦了,梦到那毒灼烧了他的心肺,又疼,又痛快。

  2526急的要命,很想把这位宿主摇醒,再这样下去,这位宿主真的会咳死的!

  【宿主,你清醒一点,你现在是李一漾!】

  可惜李一漾根本听不见它说话。

  他捂着胸口,咳出来的血湿了领口,双眼都开始涣散起来。

  “兄长……兄长……”

  好冷,他好冷,他要死了,也要死了。

  “兄长……”

  忽的一双手臂抱住了他,温热的体温隔着轻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扑通,扑通。

  他侧着头,耳朵覆在那颗强健的心脏上,听着一声,两声,扑通,扑通,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活的。

  飞扬的大雪变成了冰雪消融的春天。

  他猛地翻过身,用力捏住了那截脖子,抬起头,是阿一在黑暗中亮的出奇的眼睛。

  对方静静地看着他,有疑惑,有不解,还有乖巧和顺从。

  “主人。”

  低哑的男音从震动的喉结处传了过去。

  李一漾冰凉的指尖一动,顺着他的喉结抚摸到了他的脉搏,在那截温热的脖子上游移。

  “主人。”阿一再次唤了他一声,那双眼睛全部映着他的样子,高大强健的体魄乖顺地躺在他身下。

  眼眸骤然柔和下来,他感觉到了四周的空气还有手上传来的温度。

  他低下头,咳出了几口血,黏连的血丝落到了阿一领口微松的胸口,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染上了几分旖.旎的颜色。

  放轻呼吸后咳意止了下来,他抬手一点一点的将血迹抹开,看到他古铜色的肌肤仿佛画上一个红色的图腾那样瑰丽,他又开始笑,在阿一略微不自在有些闪躲的动作中,他温柔地说:“乖,继续睡吧。”

  伸手将阿一松散的领口拉好,那朵用血画成的梅花却留在了里面。

  他掀开被子下床,摸到床头的烟杆撩开了床帐。

  当年他死的时候其实并不如何年轻了。

  兄长的腐臭味传了出去,那扇门才被打开。

  有雪有老妪,却没有被冻落的锁。

  他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很久,兄长的血快要被他喝干,却没有这么烧心灼肺的毒。

  那些人继续将他软.禁着,他一个已经废了的人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他好像随着已经死去的兄长那样一同死了,独自葬在萧瑟空寂的后院。

  他抽着父亲的烟杆,穿着兄长的长衫,染着母亲的红蔻,在一年年雪落花开中逐渐长大。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已经快死了,只是觉得终于活够了日子,总算不辜负父母亲乃至兄长对他的期望,他便想死的再快些。

  他咽下了所有的烟膏,一口一口全都嚼碎了吞下去,在那天夜里,他提着灯笼走过每一条长廊,看了院子里凋落的梅花。

  然后在冬去春来的那天,他放了把大火。

  吐出一口烟,肺部的紧涩感让他好受了不少。

  转过身,阿一正在床上看着他。

  常人都觉得阿一那双眼睛凶恶狠厉,李一漾却极为喜欢这双眼睛,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看人的时候却也有点忠厚的乖顺,尤其是那双眼睛满满的都是他,就好像他的锚,链接着心脏将他拉入了人间。

  他走到床沿,俯身看他。

  “怎么了,不想睡?”淡淡的烟草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张合的唇还能看到未干的血,比往常要低哑的嗓音听起来却十分撩耳。

  阿一拉着他的手从自己的领口伸了进去,他垂眸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冰凉的掌心重新覆盖住那颗强健的心脏。

  心口跟着跳动了一下,他抿起唇,抬眼看向他。

  阿一仰头与他对视,清晰可见的瞳孔映着透亮的颜色。

  他滚动着喉结,终于像是被吸引那样,弯下腰,轻轻地吻了吻那朵盛放在他眉尾的梅花,再次哑着嗓子说:“睡吧。”

  拿起烟杆,他转身出了门,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

  而阿一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才伸出手,摁住了自己空荡荡的心口。

  ……

  在响过几声响雷之后,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那些摇摆的枯枝在窗外映出了一副光怪陆离的画。

  李一漾走过书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旁边一间房门微敞,细微的缝吹过一阵轻微的凉风。

  里面没有关窗,在这磅礴大雨的夜里透出了一点凉意。

  只一指宽的缝隙随着那点风被吹的越来越大,不需要李一漾推就已经慢慢敞开。

  他站在门前,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这道打开的门,醒目的闪电划过,一道挂在吊灯上的影子轻轻地晃了晃,映出那张惨白的面孔。

  李母上吊死了。

  他吐出一口烟,在电闪雷鸣中与李母那双凸起的眼珠对视。

  不,她是被人弄死的。

  这样一个柔软又毫无主见的女人,即便在无力反抗的压迫下也不见得有多想死。

  一个人求生的欲.望有时候远比自以为的还要强。

  所以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希望他能害怕吗,还是慌张,或是难过。

  可李母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李一漾神色淡然的收回目光,门重新合上,挂在吊灯上的李母垂落着脚尖随着打开的窗在空中晃动。

  乌黑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阿笛看向那扇关紧的门,不禁觉得他这位堂弟还真的是不一样了。

  “阿笛,我们该怎么办。”

  昏暗的角落里缩着四婶还有二叔一家,断了条胳膊的阿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却不敢向他走近。

  “听话,只有听话,才能活的久一点。”

  却不知道他这句话说的是谁,又是说给谁听。

  他双眼紧盯着门口,却伸手抓住了头顶李母垂下的脚尖,抬起头,轻轻的在那惨白的脚背上印下一个吻,心里抱歉道:对不起了大伯母,看起来你死的毫无价值。

  其他人看到他变.态的动作一句话都不敢吭,阿孚却咽着口水双眼迷离,脸上也泛起了粉色的红晕。

  一个看起来比李一邢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死死地缩在墙角,他盯着阿笛,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偷偷的衡量他和现在的李一漾谁更可怕。

  看一眼自家还贼心不死的父母,他拉住了李家二婶的手臂,对方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随后看到是自己儿子,连忙将他搂进怀里,捂住了他的眼睛。

  而他透过指缝看到父亲被踩断的那根手指,悄无声息的下了一个决心。

上一篇:我想退休呀

下一篇:5秒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