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霄不知长 寒霄不知长 第66章

作者:麦库姆斯先生 标签: 近代现代

  良寒皱眉:“叔叔那里很严重吗?需不需要我过去?”

  路霄摇头,声音有点柔软,带着点抱怨:“不用你呀,已经脱离危险了。”

  良寒:“那你呢?你这能瞒多久呢?”

  路霄很疲惫:“不管了,能瞒一天算一天吧。”

  电梯到达五楼,路霄指纹刷开房门,不管不顾地脱了鞋,踢踢踏踏地拖着自己的身体往楼上走,良寒紧随着他也往楼上走,路霄带着口罩回头说:“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他现在脑子一半清醒,一半模糊,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用自己的大脑,一会儿又感觉脑子已经飞了。

  良寒沉默地站在矮他两级的台阶上,抿了抿嘴唇,请求道:“你让我留下来吧。”

  路霄叹了口气:“可是我阳了啊,你跟我在一起再传染了,你快回家吧。”

  良寒不肯走,脚下像是粘了胶水:“我不放心,你让我在你家呆一晚好不好?”

  路霄叹了口气,转身上楼,也顾不上招呼良寒,脱了校服穿着T恤短裤上了床,把自己埋在被褥里睡觉,良寒没有打扰他,帮着他理了理杂乱无章的卧室,扫了各地,清了次垃圾桶,回家找了常备药冲剂煮开热水冲了一杯,哄着路霄喝下去,然后又用饭煲的婴儿粥模式熬了小半锅的粥,担心路霄半夜睡醒会饿。

  路霄一直在睡觉,良寒晚上八点的时候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低烧,又冲了一杯药把人弄醒让他喝,路霄迷迷糊糊地被人拖起来任良寒摆布,喝完转了身扭头又睡了,良寒看着他这个虚弱的样子,心里涨得难受,脱了衣服掀开被褥要和他睡在一起,路霄却无来由地醒了,扭头旸着眼睛看着他:“你干什么?”

  良寒被他看得莫名有些胆怯,动作僵在半空中,拘谨地解释:“霄霄,我想抱着你睡觉。”

  路霄摇头:“出去,你不怕被传染吗?”

  良寒:“我不怕。”

  路霄:“我怕,你出去。”

  良寒委屈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路霄头晕眼花地起身,喃喃道:“……你不走我走。”

  良寒只能把人按住,自己起来,“你睡吧,我出去。”可说这话时心里却百般的不愿意,止不住的难过:我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赶我出去睡啊?

  当天晚上良寒在路霄家楼下的沙发上睡的,后半夜良寒好几次不放心过来试路霄额头的温度,还好最热的时候也没烧得太高,只是一整夜路霄都在难受,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哼声,清晨的时候路霄醒了一小会儿,发现寒哥还在自己身边,他看了看挂钟,该上学了,但是他似乎没有要准备的意思。

  路霄把人往外推,无力地说:“我阳了,别跟我在一起。”

  良寒:“我今天请假,我陪你在家呆着。”

  路霄扭头不看他:“……不要,你去吧,快去上学去。”

  良寒担心地看着他:“那我把‘老虎’留给你好不好?”

  路霄是很喜欢“老虎”的,良寒希望他如果不在,至少有猫可以陪路霄。

  路霄却还是摇头:“别带它来了,我照顾不了它,你走吧。”

  然后用被褥把头一蒙,不管不顾地又去睡了。良寒满心憋闷,清晨出小区的时候先去测核酸,想着若是阳了他上学上几节课就可以名正言顺回来,可四个小时后,最终的检测结果居然没阳,良寒看着自己的核酸检测码,一阵阵的无语。

  路霄一个人在家睡觉,连续十几个小时都是昏昏沉沉的,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的觉,之前他都是三四个小时睡眠就能撑一天的主,这还是头一次睡得这么没天没地,中午的时候路霄被微信铃声吵醒,路霄摸索着抓手机,他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寒哥,迷蒙地接通:“喂?”

  “吃饭了吗?”

  良寒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过来。

  路霄有气无力:“我不饿,吃不下……”

  电话那边的大魔王说:“我给你订的粥,十分钟就到了,你记得去接一下。”

  路霄又叹了口气,给了回了一声短促的“好”,然后把通话挂断了。

  路霄浑身没力,感觉自己的神志有些错乱,脸疼,嗓子疼,手上没劲儿,等他把自己撑起来,发现自己前后两边的被褥都被抱枕抵住了,前面的是钢铁侠,后面是史迪仔,好像是早晨离开的那个人害怕他乱翻被褥一样。路霄看着身边的公仔大脑陷入了几秒钟的宕机,紧接着才想起来要去取饭,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扶墙下楼……

  A班今天有六名新同学请假,其他班级也都是好多同学中招,苏中食堂今天都比往日坐得稀疏了,空气中时不时的安静透露出一股人心惶惶的味道,良寒食不甘味地坐在食堂吃饭,看着和路霄的微信界面,边吃边给他发消息。

  L:你吃点东西再睡。

  L:取了饭没?

  很快,飞机开始“正在输入…”,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飞机:这个粥没有味道。

  L:不能吧…

  良寒怀疑是路霄现在的味觉有些不灵敏。

  飞机:不好吃,不吃了。

  然后路霄不再跟良寒说话了,估计又上楼睡觉去了。

  良寒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好,老师们的状态也非常一般,下午的时候每节课下课良寒都要去厕所打电话发微信,路霄拖延一个小时不回复他就要想东想西。

  良寒也知道自己这样太烦人,但是他又不能不问,路霄现在一个人在家,没有父母看着,知情者只有他一个,如果他再不管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张旭阳看到班长阴沉的脸咂舌:“寒哥今天看着有点着急啊。”

  唐金鑫轻轻耸了下肩膀:“人家老婆病了,可不是要着急。”

  张旭阳:???

  这种兵荒马乱的感觉持续到下午第三节课,原本的英语课奶爸并没有来,反而是老吴进教室宣布消息:今天中午刚刚得到通知,高二年级组下午四点放学,明天开始进行线上授课。

  呼啦一声,班级里产生了一阵骚动。

  像是这三年的保留曲目一样,他们知道每学期一定会有这么一遭,这颗大石头在今天终于落下去。

  路霄病得还算凑巧,因为他刚刚请假的第二天就变成了居家授课,全体高中学生被学校集体打包送回家,11月22日北京时间下午4:30,良寒在路霄家外面敲门。

  路霄听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那锲而不舍的是敲门声,紧接着电话配合着响了,路霄叹气,接听,那边良寒的声音低柔地传过来:“霄霄,密码多少,给我开门。”

  路霄没有看班级群,只是看外面还没有黑,心说这才几点啊,寒哥你怎么这么折腾啊?路霄裹着被褥浑身打哆嗦,根本不想动,昏昏沉沉地对电话那头说:“寒哥,你回家吧,我给你传上怎么办啊?”

  良寒低头看着门上电子按键:“密码多少?”

  路霄:“我真没事儿,你回去吧。”

  良寒:“霄霄,我给你十个数,你不说,我立刻给安阿姨打电话说你阳了,十……”

  路霄:“我生日加出生时间!”

  路霄啪地挂断电话,他真是怕了良寒了!

  很快,楼下传来嗡地一声“已开锁”的声音,紧接着踢沓着拖鞋的脚步声,良寒走上楼来,发现路霄正坐在床上怨念地看着他,他好像是像被高烧蒸熟了一般,眼神略显呆怔,坐在床上不住地喘气。

  路霄身上不舒服,脸色也就不太好看:“你不上课提前回来干嘛啊?口罩呢?”

  说完可能是太冷了,他竟然清晰地打了个抖。

  那一瞬间,良寒深刻地认知到了一件事:路霄虚弱时并不需要我。

  两个人的气氛难以形容,不大的卧室里有股很闷的沉静感,良寒直接避开了路霄所有的质问,走过来温声问:“你是不是很冷?”然后直接侧身去看他床铺底下:“有电热毯吗?”

  路霄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办法地瘫倒在床上,苦闷摇头:“没有,搬家太匆忙了,怎么可能带那个……”

  良寒说了句“等着”,紧接着转身出了卧室下楼,几分钟后,他提着他的电热毯进门,揭开路霄另一侧的床单,在他身下铺好,然后通上电源。良寒摸了摸路霄的被窝,阴冷潮湿,他顺势摸上路霄的T恤,才发现他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良寒的眼神颤动了一下,轻声问:“要换衣裳吗?你这件湿得冰凉。”

  路霄侧头看良寒:“你不怕被我传染吗?”

  良寒低垂着眼睛,声音很轻:“大不了一起死。”

  然后就像什么可怕的话都没说过一样,转身从他衣柜里翻出一件能穿的衣服,走过来,单膝跪上床,低头对路霄小声说:“我脱你衣服了喔。”

  路霄躺在床上看着良寒,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想些有的没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刚刚良寒给他铺电热毯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旦他上了床,那种感觉忽然就回来了,他一下子想起来上次良寒是怎么脱的他的衣服,怎么抚摸他的身体,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寒哥的身体紧紧地压在他的盆骨上……

  路霄慌乱地挪开自己的心神:“嗯!”

  良寒脱着路霄的衣服。

  路霄的眼神不知道放在哪里,闷闷地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良寒:“是学校提前放学了,明天开始线上上课。”

  路霄干巴巴地答:“噢。”

  良寒低头看着路霄的脸,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忽然低下头亲了他嘴唇一下,路霄被人捏着下巴怔怔地看着他,良寒和他对视,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紧接着又亲了一下,路霄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激烈地亲吻回去!

  两个人的呼吸立刻就乱了。

  良寒伸手开始脱路霄的裤子,路霄手指发麻地抱住良寒的后背,两个人的生理反应又快又强烈,路霄抱着良寒的肩膀上下起伏,他头晕眼花,呼吸不畅,鼻子红着,眼睛也红着,就在上一分钟他还觉得自己病得要死了,这一分钟他在跟良寒激烈地做这个。

  爱情能让人变成这幅模样吗?痴缠的,热烈的,几乎发了狂一般。

  两个人并没有做非常激烈的性行为,可到兴奋处,路霄连后背也轻微的哆嗦起来,浑身都在战栗,难以自抑仰起头,动情地叫。

  “舒服吗霄霄?”良寒一下一下地撞他,牙齿磨着他的脖子,温柔得令人发疯。

  当然舒服啊。

  路霄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自己的下面又开始抖了,脑子里一片一片的空白,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他们前不久才在这张床上有过亲密行为,现在又是这个姿势,又是这张床,他们的身体还保留着当时的记忆,情动得不得了,等好不容易这波高峰过去了,路霄喘着气摊在床上,颊边汗湿的发丝被拨到耳后。不知道是不是出过一身汗的缘故,他现在脑子反而相比清明了一点。

  良寒缠绵地和他又接了几个吻,他俩身体反应太大了,刚刚蹭起来流得一塌糊涂,良寒给他换了一条底裤,擦了擦床单上的痕迹,起身去洗手间整理。

  无法解释的原因,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性行为,良寒在爽快完后再次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无法自控,而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想和路霄做这件事,想说很多涩涩的、很过分的话,想把所有能助兴的荤话、狠话、情话攒起来,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良寒头疼地按住太阳穴,下意识地去找药,目光一转,发现身侧的阁架上敞开着一个包装袋,里面有安全套,有润滑油,有私处护理的湿纸巾,还有药膏,准备得不可谓不齐全,良寒翻了下袋子,拿出里面的小票,时间显示是周五那天的晚上,好像是它们的主人早就准备好了要和他做什么。

  良寒的呼吸忽然间难以为继,这就是他说的要给自己的礼物吗?良寒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平复了好一阵才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时路霄竟然是坐着的,围着小被褥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睁着漂亮的眉眼看着自己,眼神很是真诚。刚刚原本打算咽下去的问题,在此刻,良寒竟然又忍不住地说出了口,他委屈地陈述:“我看到卫生间里的东西了。”

  “啊?什么?”

  良寒:“Lawson的袋子。”

  路霄怔了一下,然后噢噢噢了几声,“对,是我买的。”

  良寒不说话,走到床边坐下,拧着身子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剔透,倒映着路霄的样子,良寒是觉得无法开口的,但他还是忍住了内心的不适,涩声确认:“霄霄,你是想和我一直上床,但是不在一起是吗?”

  “啊?”路霄愣了一下。

  良寒的目光颤动。

  其实他是想不明白的,路霄怎么会这么不喜欢他。

  鬼使神差般,一直没法对上良寒思维的路霄忽然在这个时候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立刻意识到这次的回复很关键,能不能说清楚就是现在了。因为太想说出口,他反而压抑住了自己,认真地看着良寒的眼睛,慢慢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良寒看着他微微蹙眉。

  路霄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我18号回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跟你正式告白的。”

  这次轮到良寒愣住了。

  路霄认真地说:“是我爸爸忽然生病了,我得在医院陪着他,周末我计划周一晚上对你说,但是我周一下午又阳了,我今天状态又特别不好,我想如果表白的话好像显得不够正式,当然,你要是不嫌弃我现在病恹恹的,我现在立刻就可以对你表白。”